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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穗兒心里一喜,這倒不錯,比起平時根本見不著的二哥麥成坤,她更喜歡這個胖乎乎的小弟弟。

她斜過眼楮︰「寶兒,四姐也願意你過來,你要是過來了,姐姐天天給你做好吃的,供你去鎮上的學堂讀書。我們寶兒以後要考狀元做大官給我們麥家光宗耀祖,那時候我門就給爹娘修一座祠堂,將他們的靈位請回來供起來。」

麥寶兒頓時心里充滿了希望,他滿眼驚喜的看著麥穗兒︰「四姐,你說我娘能同意嗎?」

「不一定。」麥穗兒搖了搖頭︰「你娘那小算盤打的精細著呢,不過你放心,四姐會說服二爺幫我們,這件事兒二爺幫得上。」

兩人一會就揪了滿滿一籃子蓬蓬松松的苜蓿,見麥苗兒還在絮絮叨叨的,便坐在已經干了的蒿草上挑揀。不一會兒就挑了半籃子。

「寶兒,我們再揪一些吧,反正姐姐還在嘮叨。不過等會你再好好給爹娘磕幾個頭,這里山清水秀風景奇麗,一定是風水寶地。你不是要做爹娘的兒子嗎。就好好表現,給爹娘的墳頭加一點土,將那些個荒草清除一下,求二老保佑你前途無量、」

麥穗兒挑完了菜,用手壓了壓,又找了一叢揪了起來。

麥寶兒便很听話的去恭敬地跪在了兩個墳頭前認真的磕頭祈禱。

山頭側面,盛吟風背負雙手,雙目遠視,飄然而立。後面一位四方臉體面莊重的中年男子順著他的目光看著山下幽靜的村莊升起的裊裊炊煙。

「大志叔。我娘說的您老覺得行得通嗎?」

良久盛吟風收回深邃的目光,側臉看著身後的中年男子。

盛大志一雙深沉的眼楮沉穩的看著盛吟風。穩穩地說︰「小侯爺,老奴覺得行得通。」

盛吟風嘆息一聲︰「大志叔,看來要想留的青山在,就得出此下策,以後本小侯爺就叫盛夏。這個名字是爹在世時改的,還沒通告天下。」

盛大志微微低了低頭,很恭順的說︰「是侯爺。」

盛吟風帶著一點點的自嘲苦笑著對盛大志說︰「大志叔,以後就不要叫什麼侯爺了,心里別扭。」

盛大志再次低了低頭︰「是,老奴以後就叫侯爺公子。」

盛吟風點了點頭︰「以後冬羽要是回來了,就叫他表少爺。」

盛大志低頭應著︰「老奴記下了。」

盛吟風點了點頭︰「記下就好,以後本少爺就是個枯瘦如柴病入膏肓的病癆子了。很多事還請大志叔多費心。」

盛大志深深地弓著身子︰「老奴定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盛吟風再一次的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大志叔了。小佷先在此等著,大志叔可回去套輛馬車來接。」

盛大志答應著轉身離去,轉過山頭一眼看見山坡上揪著苜蓿的麥穗兒,愣了愣,一只手下意識的模向懷里。

他的懷里有一把小刀,雖然不會功夫,以前也常看公子習武。多少看了一點,殺死這樣一位瘦小的女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剛才和公子盛吟風就在山側,兩人談話不知這個女孩听到沒有。如果听到不能留活口。

麥穗兒蹲著身子隨著苜蓿叢來到一個樹坑,感覺有道目光,抬起頭,就看見穿著高貴姿態體面的盛大志一雙閃著精光的眼楮審視著她。

這個男子她見一兩面,就是那座神秘可愛的紅磚碧瓦院落的管家。

搬來兩年多了,只見過一兩面。真的跟院落一樣神秘。

她忙直起身子,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裙,盡可能很淑女恭敬的問︰「大叔,您也來掃墓?」

一個管家都如此高貴,主人就更不用說了,她見過三個女子,形態各異的仙女。

盛大志微微笑了笑,很柔和的說︰「是,老朽家主的祖墳在山那邊。」

心里卻在惡毒的糾結,伸進懷里的手緊緊地握著拇指長的小刀。尋思著是堵住她的嘴巴還是封住她的眼楮。

麥穗兒對他不熟悉,只是在趕集的時候,趕早集的時候遇見過他趕著馬車去鎮上購物。

但是他對麥穗兒卻了如指掌,來這里的這些時日,他已經將村子里的幾百號人物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細細的過濾了一遍。

經過仔細排查,並沒有潛在的危險。

少主祖孫幾代都沒回過這個所謂的祖籍,家譜以及候王錄里記載的只是距都城燕京三十里開外的無名村。

只是每個侯爺在位的時候都會遵受家訓,每年的清明時委派大管家前來祖上出生發跡的地方,給祖墳掃掃墓。順便和村里的村保聯系聯系,交一些管理費委托他好好照看猶如紀念館的從未居住過的悠久祖屋。

所以整個侯爺府也只有他和前任盛大海清楚侯爺祖屋的確切位置。當大難臨頭之時兩人第一反應就是來這個隱秘神秘傳奇的靈泉村。

這個小女孩和她的姐姐及嬸娘一家住在村頭,除了每個集日去鎮上,就是隔段時間來村里的濟世堂取藥。按理說這樣一個幾乎與世無爭的小村姑,就算是听到了他和少主子的對話,也分不出什麼名堂,但是很不湊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她對少主有什麼不利,後果很嚴重。

他慢慢的抽出一只手,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穗兒姑娘,對不住了。不是我要害你,是你自個倒霉。」

手還沒完全出懷,就听麥穗兒清脆甜美的說了句︰「大叔,您也帶了點財啊。您家那麼富裕,一定是墳頭上財很旺。」

盛大志有點不明白,手遲疑了一下又伸了進去,不解的問︰「穗兒姑娘。這話怎麼說?」

麥穗兒脆生生的笑著指著他講究得體的衣服胸口一根很有造型的宛若枯萎花枝的干枯蒿草。

「大叔,都說祖上墳頭柴旺。才能庇佑我們後輩人旺財旺家道旺。大叔家家道旺,再帶點旺財回去,一定是旺旺旺。」

盛大志眼神迷惑的閃了閃,這個小女孩說的話雖然他從未听過,卻好像應著諧音很有點道理。盛家祖墳上的蒿草確實很旺盛。只不過早上掃墓的時候都被清掃的差不多了。

被麥穗兒一打岔,他的手從懷里拿了出來,慢慢取下胸前的蒿草仔細把玩。

一根不知什麼時候粘在衣襟上的干枯蒿草,沒有什麼特別的。

麥穗兒提著竹籃手里握著一把翠綠的散發著青草味兒的苜蓿,看著他的迷惑笑吟吟的說︰「大叔。你看看你帶的這根材,枝粗葉茂的,以後一定是要大發的,說不定會發的橫七豎八的。」

雖然這跟蒿草很一般。說點吉利話討討喜也不錯,平時除了姬小童還沒誰能說上話,這個一眼看上去就很尊貴的管家看起來很不錯。

盛大志手里拿著蒿草,好像還真看出來它很不一般,確實主枝很粗,旁枝繁茂,枝條上的蒿草葉干枯的卷縮起來,像是一團團枯萎的絹花。如果將它插進蘇醒的潮濕的土里,說不定真的會發出芽來。

農家一般人家也就用蒿草燒火做飯,有時候也用來燒炕。當地人將燒火的蒿草柴禾簡稱柴,听起來可不就叫財嗎。

麥穗兒說出了他心中所想,現在他確實很需要財。當初臨西總兵梅孝賢得知朝廷已派官兵圍剿西夏侯府,趕早一步拼死護著夫人離開,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帶多的細軟。好在他他急匆匆的揣了幾張存放在眼前的銀票,趕在幾個錢莊還沒接到朝廷旨意,查封西夏侯銀票之前,提了一些。

這兩年多,夫人,表小姐,梅小姐,加上丫鬟姝草,少主的女乃媽夫人的貼身嬤嬤莊嬤嬤,如今叫做莊媽的加上自己,六口人。都是穿慣了綾羅綢緞吃慣了山珍海味,每天的花銷都不少,他帶的那些個銀兩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坐吃山空。

以前在侯爺府他這個大管家當的那叫一個風光,除了侯爺,夫人幾個公子小姐,就數他說了算,那時候府里是日進斗金,除了朝廷的俸祿,還有數不清的田產,店鋪,以及作坊鹽業什麼的。

有錢什麼都好辦。

現在他還是管家,卻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眼看手里的銀子一天天的減少。這些個往日只知道吃喝享樂,現在只剩下悲秋嘆春,愁眉深鎖的女子們一點都不知道面臨的困境。照樣是春夏秋冬的四季衣裳,早中晚三餐的雞鴨魚肉。

他卻不敢有半點的違背之意。管家就是要讓家里的每一個主子都滿意。

現在日盼夜盼的望眼欲穿的少主子終于找來了,高興之余他心里那個著急上火啊,他原以為韓冬羽會跟著主子。他的地位和他也差不多。但是他武功高強辦事果斷,有他在他就是出門某個什麼差事,或者做點小買賣補貼一下也可以騰開身子。或者他會想辦法先將銀子的問題解決了。

可是現在少主來了,韓冬羽卻走失了。接下來還要按照事先商定好的,少主會變為常年以藥為食的病秧子,需要臥床靜養,就免不了要從姬老爺那里拿一些也許根本就用不上的補藥。

雖說是姬老爺很慷慨的也送來一些人參什麼的,也說過需要什麼只管來拿,可是夫人是什麼樣的出身,豈能佔那點便宜。

銀子從哪里來?

盛大志手里轉動著小小的蒿草,愁緒滿滿。

就听得麥穗兒驚呼一聲,急著飛跑過去,嘴里喊著︰「寶兒寶兒,停下,不要動爹娘墳頭的旺財。以後我們麥家祖墳冒青煙就靠它了。」

盛大志猶豫了片刻,走過去從麥家的墳頭上折下一根粗壯的蒿草。拍了拍麥寶兒的頭︰「你家的財旺,老朽借一點帶回去。」

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這個小姑娘說的話很中听,想來一個鄉村小姑娘對少主子也不會有什麼威脅,還是讓她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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