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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說媒的來了

「姐姐,你什麼樣子啊?不就是腿不好嗎?我們不是在給你看嘛,這兩年童兒大夫也給你看的差不多了吧,你說說,是不是不太疼了,還稍微的直了一點。」

听麥苗兒說的很悲觀,麥穗兒心里有點難受。忙坐起來安慰。

麥苗兒長長的嘆息一聲︰「穗兒,姐知道這幾年你為姐費了心,姐領情了。可是姐姐的腿姐姐知道。誰願意娶我這樣一個拖著一條腿整天擰來擰去的的女人。只要以後它不像以前那樣疼的受不了就好。姐姐在家里,你以後就有娘家。有什麼不順心的就回來。」

又在為她考慮,麥穗兒心里感動,往她身邊湊了湊︰「姐姐,不要這麼說自己。人的美是體現在心靈的,你的心那麼好,又這麼能干。一定有欣賞你的人。你就好好的專心的看病,不要操我的心了。我還小。過兩年再說。」

麥苗兒一听急了,停下按摩︰「穗兒,不小了,再大一點就不好說了。等你再長兩年,好的人家都訂了親了。剩下的不是太窮就是人有毛病。還有人家還會以為你怎麼了。」

「姐,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就是不急。」

麥穗兒不知道該怎樣對麥苗兒說,說自己有要等的人,她也不會理解。

麥苗兒慈愛的一笑︰「你不急姐姐急。姐姐幫你安頓好了。才放心。」

麥穗兒歪了歪頭,倒下睡覺。

這個只比她大兩歲的小姐姐。絕對堪比姐姐媽。看來女人的母愛不止是體現在對自己的孩子身上。

麥姜氏家的地都耕完了,麥苗兒麥穗兒才拿著?頭鐵杴挖門前那一畝二分地。

「四姐三姐,我來幫著打土疙瘩。」麥寶兒這些天放忙假,提著一個土錘就來幫忙。

麥穗兒便隨意問︰「寶兒,這些天先生都給你教什麼了?」

麥寶兒一邊很賣力的打著挖出來的新鮮土疙瘩,一邊說︰「這幾天學論語。」

麥穗兒很夸張的說了句︰「哎喲喂。寶兒都學四書五經了。真不錯。」

麥寶兒便很神氣地說︰「先生說,學完四書五經,就該學著吟詩作對了。」

麥穗兒便跟著說︰「想要吟詩作對。就得多讀多看,俗話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兩人一邊說一邊干活兒,麥苗兒掄起雙臂挖著土,盡可能地挖深一些,她滿臉的嬉笑,她听不懂妹妹說什麼,以為她在胡說八說和麥寶兒逗趣。

麥秦氏拄著拐杖坐在大門口,任緩緩的春風吹拂著干澀的眼楮。黑子在她腳下竄來竄去,不時的對著遠處地里忙碌的人空曠的叫上幾聲。

突然漆黑的夜幕徐徐拉開。眼前出現一片白,刺得她眼楮條件反射的閉了起來。她心里一慌一驚接著狂喜,難道是日盼夜思卻不敢帶太多奢想的好事從天而降。她、能看得見東西了!她迫不及待的張開眼楮。模模糊糊的,眼楮似乎罩著一層沙子,她驚慌失措的喊了起來︰「穗兒,苗兒,寶兒!」

「怎麼了怎麼了,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麥苗兒麥穗兒麥寶兒以為麥秦氏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蒼老的聲音如此驚慌的人令人心驚肉跳,慌忙扔掉手里的農具,跌跌撞撞的跑出挖的松軟的散發著泥土芳香的地。

只見麥秦氏一雙毫無神采痴呆的眼神貪婪的望著前方,一只手提著拐杖顫顫悠悠的指著前面,一雙干巴巴的腿顫抖著。嚇得黑子趴在腳下瞪大一雙迷茫的眼神,一動不動。

「女乃女乃。你看到了什麼?」

麥穗兒第一個揣摩出她如此夸張的眼神肢體表達出的意思。

「看,看到了一片白布。」

麥秦氏結結巴巴的說,口水順著沒了牙的嘴巴流了出來。

「白布!」麥寶兒驚訝的向前面看了看,太陽暖洋洋的,略顯金黃光芒普照大地,那里有白布。

可是他隨即反應過來,拉著麥秦氏︰「女乃女乃,你能看見了?」

麥秦氏伸手模了模麥寶兒的胖臉︰「寶兒啊,你的臉怎麼這麼白。」

「女乃女乃我呢?」

麥穗兒很調皮的將臉湊了過去,大聲喊。

「也白了。」

麥秦氏的眼前全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地,白色的影子。

「白色就白色,總比黑色好。」

麥穗兒摟住麥秦氏的脖子,附在她耳朵上說︰「女乃女乃,再吃幾服藥,應該就可以看清別的顏色了。」

麥秦氏不住的點著頭,雙膝一凸整個身子就離開了小凳子跪在地上,對著白茫茫的田野村里的方向砰砰的就客氣了響頭,嘴里一遍一遍的念叨︰「姬老爺,童兒大夫,活菩薩活菩薩!老太婆給你們燒香磕頭。」

「我去告訴童兒大夫。」

麥穗兒第一個反應是要去將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姬小童,作為一個大夫,一個小小年紀勵志學醫的少年男子,對麥秦氏的眼楮傾注了很大的心血,得知這個好消息也許比麥秦氏還要高興。

門前的一畝二分地已經徹徹底底的翻過一便,挖得很深土也打得很細,撒上極好的肥料,看起來既松軟又平整。

「苗兒穗兒,這塊地也種熟了,到了秋季改種麥子吧,明年夏天麥子一收,還能種夏玉米。」

眼楮已經模模糊糊能看得見坑坑窪窪的麥秦氏站在門前大聲喊著,她听不見便以為別人都听不見。恢復了一點視力的眼楮看著那一片被翻整過的地,雖然看不很清楚,卻還是能感受得到。

麥穗兒將刷鍋水端出來潑進地里,笑著說︰「女乃女乃。種什麼麥子?還要種兩茬,會傷了肥的,我們今年就種玉米,種兩茬都行。」

麥秦氏回過白多黑少的眼楮︰「穗兒,別胡說,沒听說過玉米會種兩茬的。」

「您沒听說過的事兒還多著呢。」麥穗兒提著瓷盆進了院子。

麥苗兒拖著一條腿提著鐵杴將地邊的田埂墊均勻,就看見遠處的小徑走來一個四五十歲穿著花里胡哨的女人,手里提著點心包兒。

她一向不于外人打交道。加上腿又變成這樣,多少有點自卑,提起鐵杴就往回走。

「哎哎,苗兒是吧,真是女大十八變,你還記不記得老身啊,老身就是村里的李二嬸,那時候你才五六歲,老身來過你家。你爹娘還是老身做的媒呢。」

還沒等她拖著一條不靈活的腿和鐵杴走到大門口,女人就一扭一扭的走過了田埂,人未到甜膩膩的聲音先到。

麥苗兒很不自然的微微抬了抬頭。只見眼前的女人眼角皺紋密布嘴唇血紅。一說話臉上的白粉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忙又低下頭去,她沒和什麼人打過交代,女乃女乃麥秦氏閑了的時候給她說過,這樣打扮的女人都是不正經的女人,最好不要理睬。

女人見麥苗兒羞紅臉低著頭要進大門,嘻嘻笑著扭身上前擋在大門口。一只胖呼呼地的長有老年斑的手捂著嘴,眼里閃過一絲妖媚的笑,皺紋就擠成了菊花瓣。

另一只手親熱的拍了拍麥苗兒的肩膀︰「穗兒,還害羞了。你小時候可是追著喊著管老身叫嬸兒的。」

麥苗兒紅著臉很拘謹的絞著雙手,手里的鐵杴就掉在地上。

女人看著麥苗兒的窘態。笑的白粉繼續往下掉。

麥苗兒被笑的心里發毛,不敢抬頭。脖子都紅了。

女人停住笑聲,嗲聲嗲氣的說︰「苗兒啊,害什麼羞,都是大姑娘了。既然踫上了,二嬸就先給你說說,二嬸啊這次來是給你妹妹提親的,山那邊的梨花村黎家有個小伙子,十九了,人還不錯,家底也好。山地川地的有十幾畝,牛羊成群,家里有兄弟兩個,老大已經成親生子了。也分家了。家里就剩老二和爹娘。院子也大有兩個套院。農忙的時候也會雇幾個短工。,算是殷實人家,配得上你妹妹吧。」

麥苗兒一听給妹妹提親,抬起頭來眼楮發亮,小聲說︰「李家二嬸,我妹妹長得好,也能干,也配得上。」

李二嬸嫵媚的笑了笑,擠出一臉皺紋︰「只要我們苗兒說好,二嬸就放心了,人家黎家就要找個能操持家務的,以後穗兒過了門可是要經管十幾畝地的小主母。老身這就去你嬸娘家提親。這說媒啊第一就是要父母之言,你家沒有父母,你大伯又不在只有你嬸娘了。老身這大媒人,這媒妁之言還是第二。」

李二嬸說完有點惋惜的嘖嘖兩聲︰「這黎家出的彩禮也算不錯,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一些首飾衣物。可是你爹娘無福消受了。」

李二嬸說完一扭一扭的進了隔壁院子,麥秦氏拄著著拐杖慢慢走了過來,她只是隱隱約約的看見有一個人影在和麥苗兒說話,卻听不清說什麼。

「女乃女乃,她說她是村里的李二嬸,給咱們穗兒提親來了。」

麥苗兒不知是歡喜還是發愁,大聲告訴麥秦氏。

「哪個李二神啊?是不是臉上的粉能嗆死人的說話從嗓子里往出擠的。」

麥秦氏眯起一雙山核桃一樣的眼楮,仰起頭佝僂著背一張嘴嘴角流出口水。

「就是把,听她說我爹娘當年就是她做的媒。」

麥穗兒隨手從衣襟內提出一條舊帕子,順手給麥秦氏擦了擦嘴角。

「是。是李二嬸。」,麥秦氏咧開豁牙嘴嘎嘎的笑了幾聲︰「她打年輕時候就給人說親保媒,也有二十幾年了。她有個外號叫李紅嘴兒,她那個嘴兒呀一直是紅艷艷的。她的嘴是真能說,能把死人說活了,不過她看人是很毒的,她看般配的,十有*都能成。」

「她給穗兒說的這家,說是梨花村的黎家。,有兄弟兩個,女乃女乃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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