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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美人魚篇(十)

「呼,呼,呼。」

洛神用手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向著前方游去。方才為了月兌身而發出的那聲巨吼,一下子用去了自己幾乎全部的魔力,如今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斷不可以被後面的人追上,至少,要在將那個男人轉移之前……

穿過一道廊橋,有五彩的小魚從她身旁游過,如今的哥本殿已是空曠沉寂,幾乎所有的魚人都被調去參加了這場圍殺,可結果還是……她又重重咳了咳,臉色愈發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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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你醒啦,美麗的魚人女王。」

那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又想起了那日自己被追殺時的場景,周圍只有黑色的礁石,連珊瑚都沒有一簇,絕望的就像是自己的心境。而三把泛著寒光的大刀在接觸自己身體的前一刻被一下子折斷,跟著折斷的,還有三頭白鯊族戰士的腦袋。那個男人踏足在其中一具尸體的身上,眼淚凌厲森寒,一瞬間連海水都變得蒼白冰冷,如同他頭上的白色長發。顯得那麼唯美,卻又那麼苦痛。

然後,當自己幽幽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個陌生男子的懷里,頭頂上是一輪稀薄的殘陽,紅色的陽光下,這個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麼溫柔,溫暖的甚至一秒都不需要,自己就會全部融化在他的目光中。

而她在想,這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才會擁有這麼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呢?就如冬雪和春花同時盛放,此景不是只應存在于夢中麼?

容身的地點是一座被礁石圍繞的孤島,上面沒有任何植物,清冷而單調,卻成為她記憶中最美好的地方。因為她知道,白鯊是不能離開水太久的,可他還是陪著她,直到她恢復力氣能夠游動為止。她好奇的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眯著眼笑,「能陪著美麗的魚人女王這麼久時間,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那時已是夜深,天空中掛滿閃動的繁星,雪花在星光中搖曳,翩翩飛舞如同白色的小精靈。她看著他溫柔的笑臉,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也能那麼美麗,美麗到讓自己能夠從內心里感到幸福和開心。

那就像個美麗的夢,有些飄渺和不真實,以至于自己都已分不清那是否確切發生過。于是她將那座島命名為「幻想鄉」,寄放自己所有期望的地方。而自己今生的唯一心願,也就是能同他再一起去到那里一次,看星光灑下,看雪花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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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于回憶中的她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方礁石上,然後狼狽的跌倒。她咬咬牙,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想到那個男人還躺在那里無人照管,便馬上從地上爬起,喘著粗氣繼續前進。

——————

她邀請他來到哥本殿中做客,心里想著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吧?畢竟他是一個被所有族群所不容的盜賊,走到哪里都會被追殺。他一定已經十分疲憊了吧?正好,自己能給他一個安心休息的地方,在這里他可以忘卻所有的煩惱,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一直待下去,她如是想。

可他卻沒表現出一點的開心,他坐在大廳的最後,只是提著一壺酒,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喝著。連她敬他酒時也表現得愛理不理。旁邊的魚人族將軍終于看不下去,拔出手中的劍抵在他脖子上,大聲吼道,「哼,別以為救了女王一命自己就可以在魚人族里橫行霸道了,白崖,你是什麼人以為我們不知道嗎?說,你接近女王大人又是有什麼目的?」

然而當最後一句話語將將落下,那個悶頭喝酒的男人卻突然抬起頭,眼神冷漠的盯著魚人將軍,後者的劍 當一聲落地,甚至都不用出手,他就已經輕易的打敗了他。

他一字一頓,話語清晰的傳入在場每個魚人的耳中,「我接近洛神,沒有任何目的。」

他看著坐在貝殼椅上的她,眼神里盡是心疼和憂傷,「若是這里不歡迎我,我這就離去。洛神,你不該活在這座牢籠里,它鎖住了你所有原本可以擁有的幸福。」

「 當……」

她的酒杯驟然落地,而他已經轉過身,背影蕭條寂寥,緩緩的向大殿之外走了出去。

她沖下了王位,遠遠的用手指抓住他的背影,開口求道,「白崖,不要走,陪著我,好不好?」

他立在那里,良久後,默默轉身,臉色帶著無盡的悲哀和痛苦,聲音都有些沙啞,「洛神,這就是命數吧。」

他選擇留了下來,盡管留下來的時間著實也不算多,一個月都不到,但這足以讓他們徹底的愛上對方。不,不能這麼說,也許有的愛,正如白崖所說的那樣,一切早已注定,都是命數而已。

他們白天在大殿中盡情飲酒,夜晚則一起坐在哥本殿的最高處,看過往的船只和海魚,以及透過海水灑進來的星光。她會唱歌,給他唱自己會唱的所有歌。魚人族女王的歌聲是海里最動听的聲音,這本身就是一種誘人心魂的魔法。

他沉浸在她的歌聲里,漸漸閉上眼楮睡了過去。而她會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魚尾上,安靜的看著他睡著的側臉,輕撫他白色的頭發,直到他醒來才害羞的轉過臉去不敢看他。

醒來的他會不懷好意的笑,將她的臉扶正對著自己,眼神迷戀的看著她,替她拂去額前的粉色長發,開口說道,「洛神,如果我親你一口的話,會不會馬上被你的那些將士剁成肉醬呢?」

她瞪眼看他,「你試試?說不定還能直接晾曬成魚肉干呢!」

他哈哈大笑,「那我的魚翅,你可一定要親口嘗一嘗好不好吃才行哦。」爾後忽然一拍大腿,笑著對她說道,「對了,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她從他手上接過那顆白色的三角形物體,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他高深莫測的笑笑,開口說道,「這都不知道?這是白鯊換下來的牙齒啊!你看,」

說完將那顆牙齒貼到自己的嘴巴里,正好吻合。

「啊!」她皺了皺眉,「誰要這樣的東西作為禮物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白鯊隔幾天就換一副牙齒,這東西一點都不珍貴!」

他挑眉看著臉蛋紅紅顯得有些生氣的她,半晌後,噗嗤一笑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牙齒!這是我換的第一顆牙,世上可只有這麼一顆!你要是還嫌它不珍貴的話,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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