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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了!」她說的冷漠淡然,這種語氣,讓千暮離有種錯覺,似乎回到了二人未曾交心之前的情景。

或許容暖心從來都沒有被他感動過。

這些日子的溫情,在千暮離的腦海里一一閃過,每一幕,都讓他有種做夢的錯覺。

真的還是假的?他有些分不清了。

「為什麼?」看著她冷漠的雙眼,那樣漂亮的眼楮,一望進去,卻是一片寒冰,沒有任何溫度,讓人不寒而粟。

千暮離不敢再上前一步,唯恐她隨時都會與他決裂,這樣的愛讓他小心翼翼,卻又疲憊至極。

無意中顯露的疲憊,讓容暖心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這麼多年了,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個坎並沒有因為她的原諒而消息,隨時都像是魅影一般,提醒著她痛苦的前一世。

他終于不耐煩了?

微微勾了勾唇。容暖心冷聲道︰「不為何!」

千暮離嘆了一口氣︰「此時冒然回京,恐有危險,如今,戰事已息,我已上奏京城,但京城卻一直沒有召我等回京的召書,只怕……有變!」

說到這里,千暮離的語氣也罩上了一層陰暗。

這些事,論容暖心的機智應該早已想到,所以,千暮離一直以為,她是理解自己的,留在北疆,對于他們來說,此時是最好的出路。

待北疆的一切恢復正軌,他會思及她的身體狀況,將她帶到別處產下孩兒,畢竟,一點點危險,都會讓他心驚膽顫。

「我自有去處,你不必擔心!」不必擔心她肚子里的骨肉有何閃失,這是他的孩子,卻也是她的孩子,她已經失去過一次,這一世,定不會讓自己再失去一回。

撫模著在厚重的衣物下,已然高高隆起的小月復,再過三個月,這個孩子就要出世了。

她的心里,又何嘗平靜過。

做母親,對于她來說,亦是頭一回,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

容暖心的心意已決,千暮離不會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性子,他早就一清二楚,她決定的事,莫說是九頭牛,就是再加十匹馬,恐怕也拉不回來。

多說無益,他能做的,只是保證她的安全,確保她毫發無損。

良久,北疆的冷風吹起他未來得綰起的烏絲,令他蒼白的俊顏再添了一層涼意,輕抿的薄唇良久才溢出一個字︰「好!」

容暖心毫不猶豫的翻身上了馬車,車輪‘碌碌’滾動下,千暮離頎長的身姿良久不曾移動。

握著手中未來得及扣上她手腕的連心鎖,他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直到耳邊不再響起那‘碌碌’的車輪聲,這才翻身上馬,獨自回了軍營。

離開北疆,容暖心一路朝南而去。

破雷已經召集了南邊昔日千胤常殘留的部下。

在皇上大力的打壓下,群龍無首,那些人只好隱在了百姓中,如今听聞,千胤常將號牌交到了信任人的手里,都紛紛接了頭。

容暖心到達南邊之時,已是一月之後的事了,這一路上,她也不敢走快,因此,每站都停歇,走走停停之下,原本二十日的路程,卻花了將近一個月。

好在,抵達南邊之時,她的身子狀況還不錯。

只是日漸飽漲的肚子,讓她活動起來更加的困難,因此,容暖心到達南邊之時,並沒有第一時間召集千胤常往日里的部下。

而是差人將原先讓壯子在南邊買下的大批房產和地產統計了一番,並且在破雷的協助下做起了商業用途。

南邊土地肥沃,氣候十分適宜,並不似北疆的酷寒,也不似京都的干燥,在這樣良好的環境下,似乎人也變得清爽了起來。

這樣一呆,又是一個月,眼看著肚子已經大得連走路都顯得困難了。

青水每日都看著容暖心的肚子發呆。

「小姐,奴婢覺得您的肚子似乎太大了!」青水有些感嘆,源于,她今兒個外出之時,在街頭也曾瞧見一些懷有身孕的婦人,但別人居然還能行走自如,且,肚子也沒有容暖心這般夸張。

容暖心放下手中的醫書,輕輕的按了下微微酸澀的太陽穴,這一個月,她幾乎沒有出過門,只因為,肚子像是吹氣球一般,一天比一天大,而且,小寶寶跳皮的很,一會在肚子里打拳,一會又在里頭翻跟頭,鬧得她真是苦不堪言。

到這幾日,她幾乎連走路都覺得困難,因此,只能被青水扶著,在院子里吃力的散散步。

听青水這般問起,容暖心也有些擔憂了起來︰「這些日子,我看了醫書上的記載,若是這胎兒太大的話,便要割破肚子,才能產出來……」

想一想,便覺得心驚膽顫,雖然容暖心已經歷二世,看了這樣的記載,卻也不免擔憂得歷害。

青水一听,嚇得幾乎跳了起來,她從未听說過,孩子生不出來,還要割破肚皮的,那麼……產婦又當如何?豈不是慘死了?

想到那驚景,青水渾身打了個寒顫。

「小姐,您別嚇我!」手心里已經冒了些許冷汗出來,跟了容暖心這麼久,她很少在她的神情里看到六神無主的情緒,但這一刻,她卻瞧見了,听怕容暖心說的這些,並不是嚇唬她。

搖了搖頭,這些事,一句二句,也說不清楚,只要青水按她原先交待的準備妥當,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

二人在院子里曬著初春的暖陽,聊了一些關于孩子的事,卻見壯子急匆匆的趕了進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見除了容暖心與青水並沒有別人在,因此,才謹慎開口。

「主子,世子有線索了,他落在南邊的一支義軍手里,破雷斷定,那支義軍的統領是想借此來威脅朝廷!」

容暖心點了點頭,她料到千胤玄沒有死,也知道他定是被禁困了。

只要知道他的具體下落,她便有把握將他救出來,從而,再幫助他立地為王,進而,一路殺進京城,奪取大齊的江山。

只有坐地為王,他才有足夠的理由奪位。

壯子剛出去,青水便不解的問了出來︰「小姐,朝廷擺明是借刀殺人,你說義軍真是用世子威脅朝廷麼?」

容暖心笑道︰「丫頭,你有長進了!」

說罷,意味深長的瞧著青水,這丫頭的性子已經改變了不少,不僅會換位思考,還能替她分析問題了,比起良辰的善解人意,青水卻顯得聰慧機智。

「正如你想的,借刀殺人,但卻不是同一把刀!」是的,每個人都策劃著要借刀殺人,到底最後是誰借誰的刀,暫且還未見分曉。

初春的氣候,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在南邊,更是月兌去了厚重的衣裳,初起了單薄的春衣。

在一處江南風情十足的大宅子里,卻是忙得人仰馬翻,主臥房里時不時傳來女子的慘叫聲。

丫頭們慌亂的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時不時遞水換毛巾。

「怎麼樣?」杜飛早在一月前,便抵達了這處,一直未曾露面,直到這日,容暖心臨產,他才在青水的暗許下進了宅子。

「杜飛,小姐痛得臉都白了,你快想想辦法啊」青水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活了一輩子,她從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滋味。

流進嘴里,只覺得咸咸的,心里卻又苦澀的緊,此刻,她甚至有種期望,期望自己能代替小姐去疼。

這種感情,已經超出了主僕之情,而更似親情。

她不懂,心里卻很喜歡。

杜飛怔了怔,認識了青水這麼久,她總是冷冰冰的,就像她的主子一般,這一刻,卻突然見到她流淚,心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了一下,而後情不自禁的伸手將六神無主的青水摟進了懷里。

任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柔聲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也不知道為何,听了杜飛的話,原本躁亂的心境,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她點了點頭,听見里頭再次傳來一聲容暖心的尖叫,猛的推開杜飛,急匆匆的又跑了進去。

杜飛搖了搖頭,將容暖心從醫書上劃出來的一段又重新看了一遍,這個女人真的是讓人無法捉模,這世上有誰會想出這種保命的方法。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難產了!」里頭傳來一聲產婆的慌喊,原本躲在暗處,就已經急得頭發都白了的男人,此時已是不顧一切的沖進了產房。

正在接生的婆子們見到突然有個男人闖了進來,皆嚇了一跳,正要將人趕出去,卻見他一把拂開眾人,跑到床頭,緊緊的握住了容暖心的手︰「心兒,別怕,就這一回,我們再也不生了!」

那滿地的血、容暖心汗濕的發絲、蒼白的臉,無一不揪著千暮離的心。

他從不知道生孩了會這般痛,若是知道孩子會要了她的命,那麼,他絕不允許她冒險。

因此,在此刻,他已經暗暗在心中發了誓,絕對不會再讓容暖心生孩子。

這種痛,她承受不起,他更承受不起。

艱難的睜開眼,瞧見握住她手的男人,不知為何,原本堅強的續在眼里的淚珠就這麼委屈的滾了下來。

「不要生了!」她任性的搖了搖頭,失去銳氣的眸子里是無助和緩弱。

他的心都要碎了,這種眼神,讓他難過得幾乎想替她躲在產床上,承受那生子之痛,直怪自己當時的不理智。

「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他連忙點頭,將容暖心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大手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膀。

「啊……」一陣宮縮傳來,容暖心再度尖叫了起來。

產婆們這才恢復了理智,重新做好接生工作。

「熱水送來了沒有?」

「用力,用力啊……」

千暮離不敢再看那血肉模糊地方,咬了咬牙,道︰「真的無法順利生產麼?」

產婆瞧了一眼他的冷臉,顫顫道︰「這……小姐一直使不上力,再拖下去,孩子只怕要胎死月復中了……」

產婆說的是實話,卻將千暮離再次嚇得一顫。

但一想到,容暖心在醫書中劃出來的那一段,心里便矛盾起來。

「心兒,用力,听產婆的話,就這一回,乖!」

他輕吻著容暖心的額心,手指在她的肩頭使力的捏著,迫使她吃痛使出力氣,但很顯然,容暖心已經分不清哪里痛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眼看著容暖心的精神已經漸漸不支,千暮離一咬牙,正欲宣杜飛進來,卻听杜飛在屋外高喊起來︰「主子,還有一種方法,借力!」

千暮離一喜,立即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隨著大家的松氣聲,產婆喜上眉梢,將孩子抱到千暮離和容暖心的面前,笑道︰「恭喜小姐,產下大胖小子!」

容暖心艱難的睜開眼,看了一眼那肉嘟嘟的孩子,他不像其他孩子那般,一出世使哭個不停,而是安靜的左瞧瞧右看看。

正當大家松了一口氣之時,另一位產婆又驚叫道︰「還有一個!」

第一個孩子出來了,第二個孩子便順利多了,因此,在產婆的幫助下,一聲啼哭響徹整個大宅。

與第一個孩子相反,這個孩子卻是哭鬧得厲害,那大嗓門足以嚇壞所有人。

容暖心感覺身子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整個人都不想再動彈,耳邊響起產婆的聲音︰「是女孩,龍鳳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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