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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身不由己

遠山疊翠,碧空如洗,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牡丹花香,讓人心曠神怡,不禁感嘆‘花中之王’的魅力。幽望山下,翎王府的布局盡收眼底,大到讓人震驚,輕霧薄發下的亭台閣樓猶如話中仙物,美得不可思議。

站在翎王府後的高山山腰,項雲晚卻沒有心情欣賞那畫卷般的風景。青絲長發綰成公主頭,額頭上散落的發絲被汗浸濕緊貼著額邊,有些凌亂。寬大的袖子被她不優雅的挽在手肘以上用一根繩子綁住,裙擺被卷到膝蓋處綁成一個結,美美的裝扮徹底被她顛覆。

拉起長袖便往額頭上抹,項雲晚皺著眉頭雙眼半眯著,手拿一把短臂斧頭,目光悠悠的看著山下的景象,表情有些悶。

樓台亭榭都籠罩在薄霧之下,依稀可見那閃著光芒的琉璃瓦跟紅艷艷的牡丹。項雲晚的目光望向王府的中心區域,波光粼粼的湖水隨風飄搖,湖面上泛著小船,小船兒輕搖著,一晃一晃的朝湖岸飄。

「小幻,你不覺得寬叔是沒事找事嘛?」這麼大這麼豪華的王府,一看就很有錢,怎麼可能用得著她們在這兒拼命的砍柴火?蒙人的吧!

比起項雲晚的狼狽,小幻倒是順手許多,頭發沒有一絲凌亂的綰在腦後,齊劉海下清澈的雙眸透著堅定。在听見項雲晚奇怪的問題後停住手中的動作,右手上的斧頭轉向左手,然後伸展著五指站直身體,抬眸看著項雲晚,疑惑。

「我的意思是,王府這麼多沈王爺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要我們在這兒砍柴什麼的,他明明就可以去買嘛,干嘛要使喚我們受苦!」

不爽的丟下斧頭,項雲晚拍拍**轉身走到大樹下坐下,背靠著樹放松的轉動脖子,不滿的咕噥。

「這兩天沒睡好,天知道我這落枕有多嚴重,寬叔竟然不近人情的不肯放假,每天除了砍柴就是砍柴,瞧我這雙掂花黏草的手都長滿了厚厚的繭子。」

心疼的看著手心,人家都說十指連心,以前就算干苦力也都只是起一兩個水泡,現在倒好,才到這兒七天,手心指月復都長了繭子,還能再折磨她多一點嘛?

小幻低頭看看被項雲晚丟棄的斧頭,然後將視線轉向一旁的三四條樹枝,額頭上冒出三根黑線。

「姐姐,管事跟文管家根本就沒有指望我們能砍到全府人要用的柴火,這差事,其實是用來教訓做錯事的丫頭僕人的,王爺的膳食或是沐浴,根本就不會用到我們的柴。」

「什麼?」她沒听錯吧?用來教訓做錯事的丫鬟?

小幻看了看項雲晚,然後抿唇落寞的低下頭,「翎王府的規矩看似松懈,其實不管是文管家或是寬叔甚至是賬房都是很嚴格的,特別是文管家,幾乎是不能看見一處缺點,只要犯了錯,就一定會被貶到膳房當燒火丫頭。」

項雲晚皺眉,目光悠悠的望向小幻,不解的問,「那,你是犯了什麼錯,會被主子狠心的貶到膳房來?」

小幻抬眸看了項雲晚一眼,隨手將手中的斧子丟到地上,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兩個月前,我因為不滿拂清姐姐而說了一句話,就被送到膳房了。」

一句話?

項雲晚一下子來了精神,坐直身體側臉看著小幻落寞的表情,不免有些驚訝。這幾天日日夜夜的相處不難看出小幻是一個恬靜的女孩,為人善良老實善解人意,雙手敏捷靈巧,屋子無一處不被她打掃得干干淨淨。上能繡花下能砍柴,人長得也秀氣漂亮,這般美好的姑娘她早就該知道小幻不會跟她一樣一進來便是砍柴丫鬟,只是沒看出來,小幻這丫頭竟然這麼的有志氣,敢跟王府第一丫頭抗衡,嘿嘿!

「小幻,你該不會跟拂清吵起來了吧?」那可是王府最勁爆的事情啊,身邊的丫鬟吵得水深火熱,那沈王爺不被氣死!

小幻雙眸之中蕩漾著淚光,看向項雲晚的目光是那麼的楚楚可憐委屈至極。搖搖頭,小幻小聲的吸吸鼻子昂頭不讓淚水滑落,「沒有,我們並沒有爭吵,她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丫頭,我只是一下下等的小丫鬟,在王府,她的身份比蝶夫人還要高,我怎麼會不自量力的跟她吵。」

「你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我都听糊涂了,你到底是把她當敵人還是朋友啊?還有,怎麼又跑出來一個蝶夫人?」項雲晚眨眨眼一臉的茫然,听得是雲里來霧里去。

「蝶夫人是王爺的侍妾,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可惜性子高傲跋扈,在王爺的身邊並不怎麼得寵,不過在王爺未立王妃之前,她仍然是翎王府的女主人。」

「被寵壞的大小姐?沈王爺還真是閑得慌,一個拂清一個蝶夫人,左擁右抱兩不誤。」項雲晚的唇邊泛起不屑的譏笑。

這幾天內多多少少都了解到了一些,原來這個東翵國是一個以孔雀為尊的的國家,他們並不是妖,而是跟二十一世紀的人類是由古猿進化而成的一樣,而他們東翵國人類的祖先是孔雀,到現在為止,純孔雀的也就只剩下東翵國的皇室,比如沈翎這只可惡的白孔雀,那天她看見的純白羽毛,那就是他的尾巴。听小幻說,其他的王爺跟陛下都是普遍的藍孔雀跟綠孔雀,東翵國的歷史上就只有沈翎這麼一只白孔雀,可見他在東翵的尊貴,難怪翎王府到處可見的是‘花中之王’牡丹。

項雲晚在納悶一個問題,既然沈翎是皇室貴族,顯赫的身份,為什麼不肯立王妃?連丞相的千金都只是個侍妾,那要怎麼樣的女人才能當上他的王妃?

甩甩頭,項雲晚不想再想有關沈翎的一切,管他娶誰愛誰,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側過頭看著小幻,看清她眼里的淚花,心小小的觸動一下,只見她深深的吐了口氣。

「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陌路而已。」小幻隱去淚光的雙眸滿是漠然,「曾經我們朝夕相處,現在,我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

「我越听越糊涂了,小幻,敢情你之前說的那位姐姐,指的就是拂清?」項雲晚皺著眉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疑惑的抬頭,「我身上的這身衣裳,也是拂清穿過的?」

「嗯。」小幻點點頭,然後面帶愧色的低下頭,「對不起晚姐姐,拿別人穿過的舊衣裳給你。」

撇撇嘴,項雲晚無所謂的朝小幻揮揮手,「沒事,剛好嘛,加上你到賬房那邊幫我拿的兩身,換洗什麼的也很方便,我挺喜歡這身衣裳的。」

「可是,姐姐不介意那是拂清姐姐的衣服嘛?」小幻抬頭,奇怪的看著項雲晚,「她雖是王爺身邊的紅人,但總是眼前,等王爺立了王妃,別說是她,就連蝶夫人也要後退三分,到時她可能會被貶回這兒,若是她知道姐姐穿了她的衣裳,以她高傲的個性……」

「這不是還沒有到那時候嘛。」項雲晚撇撇嘴,看了看小幻。站起身拍拍**,抬頭看看天邊的落日,扯扯嘴角,伸伸懶腰,「又是一天,嘿,完工,回去洗澡睡覺!」

身後的小幻見她如此不顧及形象不禁疑惑,走到她的身邊問道,「姐姐的家鄉一定是個沒有束縛的地方,就像你剛才的小動作,要是被別人看見的話一定會被譴責,這幾日卻見姐姐天天犯困,一犯困就伸懶腰。」

「那是,在我們那,只要不觸及法律不違背道德,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就下廚房自己做,現在想想,那時的生活真美好啊。」

項雲晚驕傲的看著小幻,唇邊噙著的笑容很是真誠,真實中卻帶著點點落寞哀愁。她思念二十一世紀的一切,那兒的電器用品,手機電腦什麼的,有問題上百度一查就有答案了。最最主要的是,她好想念她的花店,那個靜逸美好的小店,她想念那些花兒的觸感,以及裝飾花朵的樂趣,她真的好想念,雖然才是幾天!

「那姐姐為什麼要離開家鄉?我看姐姐不像是被生活所迫的樣子。」

項雲晚聞言後側過臉,看著小幻那一臉的疑惑,沒有說話。久久之後,項雲晚輕笑兩聲,微笑著張開雙臂與空氣相依,閉上眼享受著難能可貴的安靜。

「我也不想的啊,但小幻,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不是所有的事情想要按著自己描繪的路線走它就會按照那條路走,有很多事情,就算很想逃避很想躲開,終究也還是要面對。」

身邊的小幻似懂非懂的看著項雲晚的側臉,眨眨雙眼,學著她的樣子面向山下,閉上眼深呼吸,讓自己的心平靜些。

無可奈何,身不由己……

在母親過世的時候她不想面對,但殘酷的現實讓她學會了堅強;父親走的時候她想要逃避,終究也還是被現實打敗,只能流著淚看著父親僅剩的墳;現在,來到東翵國她亦是希望這只是幻夢,但她還是得面對一切,努力的找到回家的路。

她不想像那些小說里的主角一樣愛上另一個時空的人,愛上了,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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