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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小聰明

「 !好大方!明目張膽!」少姬冷笑一聲,正待起身去擒住狼牙,忽然那鏡面一閃,又映出從天涯閣的出水口又有一條黑影悄悄潛入。「老毒物?你這家伙居然也進來了?」少姬暗忖︰「對了,我倒忘了還有一個老毒物可以幫他,我現在要是去抓狼牙,豈不讓這老毒物大搖大擺去取走金晶石母,哼,你倆這調虎離山之計還騙得了我?」

少姬大步邁到從前狼牙休息的房中,一手抓起金晶石母,一手提著那可以噴出寒氣的黑筒正對門口,只要一有人影出現門口,立時要將他凍成冰塊。

但是,少姬左等右等,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天涯閣的警鐘聲卻反而消逝了,這就表示偷入天涯閣的外人已經離去了。少姬猶疑著站起︰「這兩個家伙搞什麼鬼,莫非這只是來試探一下我的警鐘管不管用嗎?」

少姬回到那鏡前,顯出天涯閣內每個角落,連螞蟻都不見一只,這樣說來狼牙與毒老人的確是離去了。「哼,算你們走得快,讓我抓到你們看你們怎麼死?」少姬得意地冷哼一聲。

可是正當少姬剛剛將金晶石母放回原處,警鐘再次響起,少姬奔到鏡前,又見狼牙與毒老人一個從正門一個從入水口進來了。「這回我還不抓到你們。」少姬快速奔到房內收起金晶石母,正要拿起寒冰圓筒去抓人,警鐘又停了,看來二人又再次離去了。

「搞什麼鬼?」少姬心頭火起,但現在人家已經走了,只好又回到那窺鏡前。誰料到不到半個時辰,警鐘又響,狼牙與毒老人故伎重施,又一明一暗鑽了進來。少姬剛奔出去,二人又離去了。

就這樣,一天之內,毒老人與狼牙往往返返五六次,搞得少姬心頭焦燥起來,她這才明白原來二人使的擾敵之計,就這樣一來一往的攪得她坐立不安,少姬神經緊崩了一整天,氣得破口大罵這一老一少不是東西,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但她還沒罵完,那警鐘又響了起來。

其實以少姬的功力,幾天幾夜不睡並無大礙,但她性子最是急燥,毒老人就抓住了少姬這個弱點給狼牙出了這個主意,讓少姬耐不住性子時二人再尋隙盜寶。

可是少姬雖然急燥卻不是傻瓜,待得二人觸響警鐘七八次後,她也明白毒老人就是吃準了她沒有耐性的特點,少姬暗忖︰「我何不將計就計……」

當狼牙與毒老人再一次闖入天涯閣,這次警鐘卻沒響,狼牙心中起疑,悄然退出天涯閣,到了海灘上,見到毒老人也呼地從海中飛出,輕飄飄落在沙灘上。

「前輩,剛才警鐘沒響,你看這是……」狼牙猶疑道︰「少姬莫非有什麼詭計。」

「也可能是她受不了這警鐘反反復復地叫,關掉了也不一定。」毒老人應道。

狼牙大喜︰「這麼說我們的擾敵之計見效了,少姬終于受不了……」

「哈哈哈……」不等狼牙說完毒老人仰天大笑︰「少姬雖然沖動,卻不是傻子,你說她見到我們反反復復地逗弄她,她難道就一點也想不到我們想干什麼嗎?」

狼牙點點頭道︰「不錯,任誰也能猜得出這是擾敵之策。」

「既然知道。那麼如果換成你是少姬,你會怎麼作?」

狼牙眼楮一亮︰「將計就計,引君入甕。」

「那我們又應當如何對付呢……」

「將計就計再就計!」

「哈哈,好聰明的小子。」毒老人贊道。

狼牙笑了一下,繼爾又問道︰「不過前輩,你以前不是說少姬前輩不一定會信守承諾嗎,為何你後來又提議來盜金晶石母呢?」

毒老人道︰「我也是想借此機會給她點教訓,挫挫她的銳氣,省得她老是驕橫自大,什麼人都不放在眼里。」

狼牙點點頭,望望海面風平浪靜,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動手嗎?」此時狼牙與毒老人心意相通,不須言語便知對方心中作何計策。毒老人搖頭道︰「其實這兩天我們反復搔擾少姬,自己也很累了,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是最後一天,我們就明天動手。」

毒老人與狼牙回去以逸待勞,而少姬本來正為自己想出好計得意,不想毒老人與狼牙卻不再上門了,覺得自己仿佛一下閃了個倒憋氣,心中堵得慌,暗暗心焦這一老一少是不是又有什麼詭計。

天涯閣本有三個進口,兩個是天涯閣深潛海中的出水口,這兩個出水口深達四十丈,若不是毒老人少姬這樣武功絕高的奇人,即使是狼牙也不可能潛這麼深從那兒鑽進來,而其中一個已被狼牙炸毀,只剩一個,而最後一個便是狼牙闖關時從沙灘進來的入口。少姬思索良久,便將那個可以出水口關閉了,自己緊守在那唯一的入口前,心道︰「我這一守,任你千軍萬馬,也休想闖進來。」

少姬盯著一個沙漏鐘,見沙已快漏盡,看來還有一個時辰三天時間即將過去,可卻不見狼牙與毒老人有絲毫動靜,不禁又想︰「難道這一老一少已經放棄了不成?」

這時忽听沙沙之聲,只見一個高大身影滑下,卻是毒老人,少姬望望毒老人背後無人跟來,問道︰「狼牙呢?」

毒老人道︰「狼牙思索良久,覺得你這麼一守他的確是無計可施,如今萬念俱灰,已獨自離去了。」

少姬冷笑道︰「哼!老東西想騙我,你以為我會上你們當嗎?我告訴你,在這沙漏鐘漏盡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這門口一步,你敢近前一步看看。」少姬言畢舉起手中那可噴射寒氣的黑筒。

毒老人面色一變,道︰「你別拿那東西對著我好不好?」

「老東西,我現在就把你凍起來,先去一個心月復大患。」少姬手臂一動,忽听一聲大喊︰「不要呀!」忽又見一個人影從通道中滑下,正是狼牙。

「哈哈哈!」少姬得意大笑,道︰「早知你倆有陰謀,以狼牙的性子,怎麼可能輕言放棄,想騙我……哈哈哈……狼牙你知道你毛病在哪嗎?就是你太講義氣了,我只是嚇你一嚇,你就連忙滑下來阻止我。現在你二人性命都在我掌握之中,怎麼樣,服不服。」

毒老人瞪了狼牙一眼,低斥一聲︰「不成大器。」隨即長嘆一聲︰「看來咱們又失敗了,你這一現身,連最後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狼牙垂下頭,黯然道︰「我沒想到少姬前輩只是恐嚇我。」隨後長嘆一聲︰「看來沒法子了,我認輸了。」

「這麼容易就認輸了,哼,一點意思也沒有。」少姬冷冷道︰「那現在你倆滾吧,從此再也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老不死的……」毒老人忽然低低罵了一句︰「得意什麼?」

「你剛才罵什麼?」毒老人聲音雖低,少姬卻是听得一清二楚,柳眉倒豎︰「你敢再給我說一次。」

毒老人忽然狂怒道︰「說了又怎麼樣,老不死你得意什麼,你在這里佔盡天時地利,你有本事我來守你來偷試試?」

少姬不怒反笑︰「怎麼輸得不服氣,還想再賭一次?可惜我不會上你們的惡當,也沒興趣同你們再糾纏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使激將法為你們再爭取一次機會。」

「算了,前輩。」狼牙拉拉毒老人的衣袖,道︰「既然輸了,是咱們技不如人,也不必埋怨什麼。」

「你听听,你還不如人家一個後生晚輩明理。」少姬更是得意,借機羞辱毒老人︰「輸了就輸了,不服氣又如何?你有本事硬搶呀?」

「你以為我不敢!」毒老人似乎豁出去了,一邁步就要往前沖,狼牙一下擋在毒老人身前道︰「前輩您別沖動,這事說到底與您無關,少姬前輩手中又有那般神兵利器,您斷然不是對手。」

「你個老不死的,如果不是仗著她手上那寒氣筒,哪有真本事與我放對,我包她十招也走不過。」毒老人長袖一甩,神色不屑道。

少姬聞言動了真怒,她武功不如毒老人,一向被她引為奇恥大辱,無奈她再怎麼用功,功夫總與毒老人差著那麼一點兒,但是也不至于像毒老人所說的十招都走不過。腦子一熱便想甩下那兵器與毒老人徒手打上一場,但心中一想自己的確不如毒老人,何況狼牙武功也是不弱,自己斷然討不了好處,腦中正在思索之時,毒老人又道︰「看到沒有,不說話了吧,狼牙,看到沒有,這也算是活了幾百年的絕世高人。」

狼牙道︰「前輩不要這麼說,少姬前輩武功高強晚輩是知道的,只不過招式上比您稍有不如……」

狼牙沒說完毒老人便大笑起來︰「這麼說來,少姬的招式更不如你了。在椰林格斗時我還輸你一招呢。」

「你們一老一少別在這里唱雙簧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鬼主意。」少姬冷笑一聲,從口袋中掏出金晶石母道︰「告訴你們,金晶石母就在這兒,這一次你們是輸定了。再不服氣也沒有用,兩個大男人輸給一個婦道人家,還不服氣,羞也不羞。」

狼牙盯著金晶石母,嘆口氣搖搖頭道︰「是呀,我們兩個男人輸給一個女人,還有什麼話好說,不過前輩,如果金晶石母若在我手,少姬前輩你又能拿到嗎?前輩你信不信,我就你面前雙手捧著金晶石母,縱然我手無寸鐵你也休想能奪走。」

少姬聞言一愣,道︰「小子好大的口氣,至不濟我把你斃了,我就不信我奪不走金晶石母。」

狼牙上前一步,道︰「不信您可以試試。」

少姬長笑一聲,將金晶石母拋向狼牙,狼牙剛剛接到手中,忽听風聲一響,眼前一花,還沒看清少姬的人影,就覺手中一輕,剛到手的金晶石母復又到了少姬手中,毒老人在一旁雖看清了少姬身形,但少姬身手之快的確也令他吃了一驚,心道︰「論武功可能她比我稍有不及,但這輕身功夫也絕對是蓋世無雙。」

少姬舉起金晶石母笑道︰「小子,如何?想在我面前耍花樣,再練一百年吧。」

狼牙忽然笑道︰「前輩你輸了。」

「你說什麼?」少姬一愣。

狼牙手指那沙漏鐘道︰「前輩請看,那沙漏鐘尚未漏盡。」少姬一看,那沙漏還有少許不曾滴下,狼牙又道︰「前輩曾說,只要我能將金晶石母拿到手中,不管是不是被你抓住了,就算我贏,剛才金晶石母已在晚輩手中,只不過又被前輩奪走了,但是照我們三天前的約定,晚輩已然贏了。」

少姬一回想,自己果然是這麼說的,想不到自己左防右防還是中了狼牙的激將法,但是叫自己就這麼認輸又怎麼甘心。不由強辯道︰「狼牙你問忘了,我說的是在你睡過的那張床上拿到金晶石母,而不是我交給你。」

狼牙道︰「這麼說前輩不將金晶石母放在床上而拿在手中,已然是違反了規則,那又怎麼能怪我呢?」

「哈哈哈!」毒老人得意大笑道︰「少姬,你也是百密一疏,最終還是著了這年青人的道兒,你還是認輸吧,你總不能在一個後生晚輩前言而無信吧。」

誰料道毒老人不說這話還好,少姬本已打算認輸,她終歸不想在狼牙面前失了顏面,但毒老人這一嘲諷,心中一怒,心想自己反正這個臉也丟了,也不怕丟到底,怒聲道︰「我就是不認輸,你倆能奈我何。」

少姬會言而無信毒老人與狼牙也早在預料,毒老人道︰「狼牙,算了,我早說她不會守約的,難怪連樊大寧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偷取金晶石母也不願同少姬合作,連這個十惡不赦的人也不信她,咱們又何必在這浪費時間呢?」

這番話可真正戳到少姬疼處,她其實已找過樊大要同樊大合作殺上天狼星,樊大也是顧慮她性情不定,又言而無信這才不願同她合作,此時毒老人舊事重提,少姬就算一萬個不想殺毒老人此時終于怒火萬丈,不顧一切地舉起那黑筒叫道︰「老毒物,你……你……」

毒老人與狼牙一回頭,見少姬面容扭曲,已氣得仿佛肝膽俱裂,暗道不好。「快逃!」毒老人拉住狼牙欲往那通道中鑽。

「我殺了你們!」少姬一扣扳機,一股寒氣沖出,毒老人提起狼牙一個空心筋斗避開,但那黑筒轉瞬又對準了他,眼見二人要凍成冰塊。狼牙大喝一聲︰「離手劍。」長劍揮出,一推毒老人︰「前輩快走。」

少姬一掌拍出,一股狂濤卷出,離手劍居然在半空被振飛,釘入地板,狼牙見狀心知今日想兩人一起逃走絕無可能,雙臂一張,向少姬抱去,口中高叫︰「前輩快走呀!」

少姬見狼牙不顧性命向她正面撲來,怒道︰「你找死!」自然而然一掌拍向狼牙天靈蓋,狼牙武功雖高,但又如何抵得住少姬這快如鬼魅的身手,當手掌及頂時狼牙努力沉肩下跪,將勁力卸去大半,但余力依舊威猛如濤,砰然一聲,狼牙只覺眼前一黑,幾欲暈倒。

「狼牙!」毒老人驚叫一聲,但他心念電轉,知道想救狼牙已萬萬不能,只好設法自保,一個箭步竄進那通道之中。「我不殺你我誓不為人!」少姬怒吼一聲,一股寒氣噴出,如今毒老人身在通道奮力上爬,避無可避,眼看要凍成冰塊,忽地一個身影撲到通道前長劍一揮,意圖驅散寒氣。居然是已然倒地的狼牙,他見毒老人形勢危急,拼著最後一分力擋在毒老人面前,但那寒氣威力何等巨大,狼牙剛要揮舞手臂,只听喀喇喇一陣異響,全身血液頓時凝成冰塊,而且那寒氣溫度之低已達絕對零度,剎那之間,連同狼牙四周空氣也凝成冰塊,狼牙就在這睜眼之間,整個人凍在冰塊中,仍保持著奮力舞劍的姿勢,表情仍是怒容滿面。

少姬不禁一呆,她沒想到狼牙居然如此頑強,已被她一掌打到幾乎暈死,還能想到掩護毒老人撤退,看到狼牙在冰塊中仍然英姿颯爽,揮掌舞劍盡顯絕不退縮的英雄氣概,心中泛起一絲悔意。而遠遠傳來毒老人的怒喝︰「少姬,如若狼牙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與你誓不兩立……」

少姬垂下手中黑筒,久久凝立,望著冰中狼牙喃喃道︰「你……為什麼……」

就在少姬在冰凍狼牙前思緒萬千時,毒老人已然逃出天涯閣,一路上,想到狼牙被凍在冰中,只怕凶多吉少九死一生,雖然他與狼牙相處不過等等數天,但他委實愛極了這個英雄了得的年青人,眼中險些滴下淚來。他舉目望向海面,見狂風忽起,電閃雷鳴,整個大海激起萬丈波濤,狂怒之勢仿佛要將這大地吞沒,不禁道︰「英雄浩氣,居然能令天地動容。」

毒老人不知道,少姬小心地將包裹狼牙的冰塊小心移到一個大廳,專門為狼牙造了一個冰室,使狼牙的冰塊長年不化,她要待到自己有把握時,再將狼牙從冰塊中救出來。毒老人此時居然與天涯閣內的少姬有著同一個想法︰「狼牙,不管你是生是死,整個江湖,都以你為榮。」

「神猴,獨角獸,你們口口聲聲說江湖如何滋生罪惡,你們可曾見過狼牙這種江湖兒女,江湖上,還有多少像狼牙這樣的英雄,你們真的能滅我人類,滅我江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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