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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人合一

看完了信,他基本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自己昨天晚上正要命喪八步斬刀下的時候,白小姐出手相救!又把趙奔雷等人料理了。

之後一定是白小姐用「九天生死膏」救人之後,才送到花滿樓這里,隨便編個故事,然後離開。

「只有一晚上啊!這‘九天生死膏’真是神物!」他把這小瓶藥膏仔細收好,對著這封信愣了半晌。把最後一句話玩味了又玩味,始終不解其意,無奈只好不去想它。

蔣天羽記性頗佳,過目成誦。反復觀看之後,內容已經爛熟于心,又把筆跡深深印在腦中。最後,將信紙攏在火上,燒成灰燼。

這是白小姐交代過的事,他可不敢不從。盡管他實在想把這封信留下!

燒掉信之後,活動一下筋骨,收拾利落,邁步走出房門!

來到花滿樓的大堂,他忽然想到一個人,趕緊找老板娘問昨天那個少年的傷勢情況。

「別提啦,昨天到現在,人一直沒醒!水米不進,早上听伙計說,傷口有些發黑,眼見就不成了!」老板娘眉頭緊鎖地嘆了口氣︰「哎!挺好的一個俊俏小伙子……可惜啊可惜!」

蔣天羽一听之下,立即要求老板娘趕緊帶他去看。

一進屋子,正如老板娘所言,情況十分危急。那名藍衣少年呼吸時有時無,已是奄奄一息。蔣天羽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救,此人熬不過中午!

蔣天羽讓眾人先退下,門窗關好,听四下沒有動靜之後,揭開少年傷口的白布,一股腐臭的氣味頓時傳了出來!他顧不得惡臭,把昨天自己縫的藥線去掉,取出九天生死膏,將藥膏輕輕涂抹在傷口處。

他想了想,又取出半匙藥膏,化水之後,撬開少年牙齒,灌了下去。

沒過片刻,涂了生死膏的傷口有膿水向外滲出!藍衣少年腸胃中「咕咕」作響,嘴角邊涌上來一口污血!歪頭吐在枕側!

眼見的,藍衣少年臉色由蒼白漸漸恢復人色,該是救過來了!

見傷者已無大礙,蔣天羽起身離開,又回到大堂。也許是因為昨晚死里逃生?也許是剛剛救下一條生命?又或者是生死膏的神效?蔣天羽感覺從內到外沒有一處不舒暢快,沒有一處不舒服!

花滿樓大廳里燈火剛剛撤下,從窗戶中透出黎明的金色陽光,只是看到這陽光,就讓人心里有說不出來的幸福。

昨天晚上從死到生轉了一回,少年開始感覺到生命的可貴,畢竟,世界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們去珍惜,去感悟。

幾步走到陽光下,面向朝陽,閉了眼楮,去感悟他多年以來從未有感悟過的生活。他感到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每一條肌肉,每一塊骨頭,都徹底放松。就這麼站著,蔣天羽進入了完全放松,物我兩忘的境界!

甫一進入這種境界,他頓時覺得自己的意識猛地向外散發出去,整個世界一下子變得緩慢而清晰起來!雖不用眼楮看,但看的更清楚,不用耳朵听,卻听得更真切!又不是看,也不是听。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蔣天羽正在享受這種奇妙的感覺,忽然全身幾百個穴道同時微微一麻,在腦中好像敲響一個悠揚的銅鐘,「鐺!鐺!」聲音並不大,也不是很清楚。似乎從極遙遠的宇宙深處傳來,又似乎腦中自己出現!

就在這時,少年忽然雙目一睜,興奮地大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從哪里來,就是過去的我!我要到哪里去,就是我的未來將要走向何方?」

少年感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興奮莫名。只是這一嗓子,喊出來花滿樓一半的人。姑娘們見蔣天羽大喊,紛紛嬉笑。

「靜雯功夫可真不小!」

「就是!一個晚上,就把這個沉默小帥哥折騰成神經病了!」

「呵呵,可不全是靜雯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個白衣服大美女呢!」

「對對!第一次就雙宿,雙飛啊!難怪呢!」

姑娘們一頓奚落,弄了天羽一個大紅臉!自知失態。趕緊背起包袱,找老板娘告辭走人。

「這就走啊?」老板娘一臉失望。「還指望能多住幾晚,靜雯這個笨蛋!」老板娘欲把白衣女留下的錢算還給少年,無奈他死活不收。

正在推辭間,常給花滿樓送菜的劉大哥一腳進來,看到蔣天羽,立即變了臉色,「天羽,你在這呢?!我還說送了菜就去你們村找你!你快去你師娘家看看吧!老太太家昨天進去強盜了!你師娘被賊……」

「我師娘她怎麼了!?」蔣天羽一把抓住劉大哥的手臂,變顏失色!

「你師娘被賊人……殺了!」

這劉大哥和師父家住一條街,並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少年一听,眼楮都紅了。連告辭都來不及,飛奔向師娘家!

穿街繞巷,等他進門,屋子里已經支起靈床,尸體上蓋著白布。幾個師兄們正在架設靈堂。少年撲在靈床旁邊撫尸大哭!

哭過一陣,師兄弟陸陸續續地趕到哭祭。唯獨不見大師兄趙奔雷!趙奔雷在昨天晚上伏擊蔣天羽不成,已經極有可能被白姑娘除掉了。雖然信上輕描淡寫,可這白姑娘來去無影,出手如電,趙奔雷十有八九是被一擊斃命。

蔣天羽正思索間,听到五師兄在人群中說︰「大師兄昨天晚上也在郊外被殺了!」

「啊!?誰干的?」

「不知道,和大師兄一起被殺的還有十虎中的九虎!每個人只有眉心正中一個傷口,但是深入後腦,一擊斃命!」

「九虎?不是十虎麼?」

「十虎中的二虎失蹤了!大家都猜測,是不是二虎殺完人之後跑掉了!」

「真是想不到啊!這二虎有這麼高的功夫麼?」

「听說大師兄最近總是找咱們師娘的麻煩,說師父留下了一本什麼秘籍。是不是二虎知道後悄悄把秘籍從這里偷走,獨自修煉。功夫練成之後,把相關的人都殺了?」

「有可能!五哥你這麼一說,秘籍的事,我也有耳聞。這就對上了!」

眾人七嘴八舌,只有蔣天羽知道真相。但是他並不說破,更何況,師娘被害,極有可能就是趙奔雷派人干的!想必師娘在被害之前被逼交出了秘籍,然後被殺人滅口!

趙奔雷的確在昨天晚上兵分兩路,一路除掉蔣天羽,另一路搶奪秘籍!顯然,秘籍不到手,師娘不會被害。現在趙奔雷已死,師娘的仇,也就算報了一多半。想到這里,天羽心情稍稍平復。

第二天,眾師兄弟們把師娘和師父合葬在一處,痛哭一場,灑淚分別。只有蔣天羽依依不舍,獨自一人在墳前呆呆發愣。

正在這時,劉大哥也來到墳前祭奠。看到蔣天羽獨自一個人在墳前垂淚,不禁點點頭。暗暗贊嘆︰「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走上前,先在墳前行了禮,之後對天羽說︰「孩子,我有話跟你說。你師娘有交代。」

少年听到「師娘」兩個字,精神一震,听劉大哥說道︰「你師娘從半年前就說,如果她有一天死于非命,讓我單獨告訴你︰‘被人搶走的,是假的,真的就在師父的座位下‘。」

蔣天羽聰明絕頂,一听便知其意。原來自從被趙奔雷知道秘籍的消息後,師娘就早已經把秘籍藏在了別處。留下一本假的,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敷衍敵人。

想起師父、師娘的一番苦心,禁不住又落下淚來。哭過一會,蔣天羽擦干眼淚,謝過了劉大哥,快步朝曾經跟隨師父練功的小樹林走去。

原來他以前跟隨師父習武之時,每天早晨都和師兄弟們來鎮子邊上的小樹林,跟隨師父練功。林間空地上,有一塊青石,師父上了年紀,就坐著指點弟子們。因此,師娘在留給他的遺言中說的「師父的座位」,指的必是這塊青石!

蔣天羽快步來到樹林,看到青石還在,只是已經長上了青苔。他嘆一口氣,把青石挪開,用手挖了幾下,看到一個用蠟封住的瓷罐。打開瓷罐,里面是一個厚厚的油紙包。

少年小心翼翼地將油紙包揣在懷里,把瓷罐放回原位,用青石蓋好,快步離開。

這是師娘寧死也不願意交給別人的東西,況且又是本門之物,只能屬于他。如果被外人拿去,自己就是本門的罪人!以後就算死了,也沒臉見師父、師娘于地下了。

蔣天羽回到家中,先將白姑娘送的包袱、錦盒等放好。然後關上門窗,點起爐火,在火光之下打開了油紙包。

這是一本厚厚的舊書。封皮上寫著四個上古文字,他並不認得。在這等洪荒末世,就連讀書識字的人都沒幾個,更少有人能認識上古文字。就算去請教羅叔叔,他九成九也不會認得。

翻開里面,還好,正文是手寫的普通文字,這他自然認識,並不費力。

開頭是一篇緒論,上來便是四個字︰「天人合一,此余一生之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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