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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臨,整座皇宮陷入安靜中,只有殿外花園里的夏蟲聲聲鳴叫著。

有些吵。

阿寶想著,小心地翻了個身,突然發現床前又多了一道黑影,心弦一顫,然後十分淡定地再小心地翻過身,腦袋別過床里頭,當作沒看到。

過了一會兒,實在是頂不住那道如芒刺在背的目光,轉過臉來,小心地扶著抽搐的腰擁被坐了起來,然後那個人竟然拿過床頭前的大軟枕遞到她腰間。

阿寶︰「……」

嗷嗷嗷!!天要下紅雨了麼?太陽要打從西邊出來了麼?她終于開啟了穿越女的萬人迷光環,吸引了傳說中的幕後黑暗**oss,即將稱霸這個愚昧無知的落後的封建時代了麼?做皇後好呢,還是做女帝好呢……

以上純粹只是腦補,阿寶姑娘在對上那雙含戾帶煞的眼楮時,再也生不出丁點的妄想。

如同昨晚,燈光仍是昏昏昧昧的,但可以隱約瞧見床前男人的輪廓。阿寶現在知道小宮女玲瓏就是某人監視自己的內應,有玲瓏這般貼心地放行,所以這個男人真是如入無人之地,怨不得她先前狀似不小心地弄出聲響想將某人嚇走也做不到。

阿寶很想問,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夜夜來這里盯著她嚇得她都不敢睡很好玩麼?

心里這般想著,但可恨的是,她沒膽問出口,只能像個小媳婦一樣,只要他出現,就縮在床里頭用腦袋對著他。

不過,今晚這人似乎不準備當木頭人了。

「你……還好罷?」

阿寶嘴角抽搐,覺得這人就像是在放馬後炮,若不是他昨晚莫名其妙地嚇她,她何至于此?真是太不合格了,差評,負分,滾粗!

不過心里的憤怒不敢表現在臉上,阿寶很淡定地點頭,「還好。」

那人沉默了下,然後伸腳勾了一張繡墎過來,從容淡定地坐下,視線依舊不離她。

阿寶嘴角抽搐,快要抓狂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昨夜站她床前直到她睡著,嚇得她今天早上醒來以為這人還在以致于落到這等境地,今晚難得他不當木頭人開口了,以為他終于在她清醒時要離開了,誰知扯了張凳子坐在床前,一副淡定木頭人的模樣,到底想要干什麼啊啊啊!!

借著光線不好,阿寶膽肥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很快嚇了一跳,似乎那道視線十分犀利吶。

阿寶覺得不能再這樣了,深吸了口氣,勇敢地問道︰「不知殿下深夜到此有何貴干?」

依然是沉默。

感覺自己好像在唱獨角戲,心里頭有些尷尬。雖然此時孤男寡女的,但卻生不起什麼危機意識,主要是她現在就是個傷患,連起身下床都要人扶著,這種慘境下若還能生出歹意,阿寶覺得對方就是豬狗不如了。或者再加上這人夜夜跑來當雕像,習慣了,便淡定了。

隨遇而安素來是她的好品質,只要這事沒傳出去,對她無害,她可以坦然處之。

「殿下,若沒什麼事還是早些安歇罷。您這般……讓明錦十分困擾。」阿寶委婉地說。

幸好,這回晉王沒有沉默,開口道︰「你怎地傷成這樣?」

他的語氣有些冷硬,聲線卻十分低沉,在這樣安靜的夜里,那種有些沙啞的男音滑過耳膜,讓心頭有種異樣的感覺。阿寶心中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氣氛下,才會覺得這種低沉的男聲很好听。

一定是錯覺!都怪月色太美好了!

「呵呵。」總不能說是他害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報復?阿寶只能呵呵兩聲。

顯然對方對她這答案不太滿意,視線在她臉上逡巡,那種刺人的目光讓阿寶又是一抖,才听得他慢吞吞地說,「大牢里的女人被鞭打五十下,仍能好吃好喝!你……實在是太弱了!」

「……」

阿寶看了他一眼,發覺他並不是開玩笑的,完全是嫌棄她太弱了,決定不再做小白花了,慢慢地挪回原位,躺下,將被子蓋上腦袋,睡覺。

甫才蓋上,被子被人強硬掀開。

阿寶閉上眼楮,假裝自己睡著了,然後莫名地又想起了昨晚做的那個被大螃蟹用拑子掐住臉的夢——果然臉又被人掐了。

阿寶確定了,她一定是得罪過晉王,他現在來報復了。

突然,她整個人都離了被窩,身體落到一個懷里,那人粗魯的動作拉到了她的腰部,痛得她張口就要慘叫時,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根本叫不出來,然後腰部傳來一陣巨痛,阿寶雙手狠狠地抓住那人的手,尖銳的指甲陷進了他的衣服中,那瞬間賁起的臂肌差點崩斷她的指甲。

啊啊啊啊——

三段式的慘叫在心里響個不停,阿寶冷汗涔涔,只想此時死了算了,她從沒這麼痛過。

等一切結束後,阿寶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能萎靡地縮在那人懷里,極痛之下,根本沒有什麼旖旎的心思,也顧不得這情景若是傳出去,已經足以讓她聲敗名裂,死去一百遍了。

那人將她放回床上,拿了帕子將她臉上的冷汗都試淨,指月復在她眼角模了下,微微的濕潤,卻沒有淚跡。動作只是頓了下,便將手收了回來了。

他沒有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只是淡淡地說︰「睡吧。」

「……」

睡你爹的,痛死老娘了怎麼睡?!

阿寶簡直痛不欲生,腰部一陣陣抽搐的疼,讓她覺得神經末稍都在顫痛著,沒有經歷過,實在是想像不到世間還有這等痛苦。

可能實在是太痛了,耗費了她所有的精神,阿寶催眠自己,睡了就感覺不到痛了,睡吧睡吧。

哽咽一聲,終于睡著了。

床前的人沉默地看著,然後又伸出手,終于在那眼角下模到了濕濕的淚痕。

只有睡著才會哭麼?

他若有所思。

直到確認她睡著了,他方起身離開。

********

「王爺,您去哪里了?」

一身大內禁衛裝的席遠奇怪地看著從黑夜中回來的男人,被對方瞥了一眼後,馬上怨怪自己多嘴,管他去哪里,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事就行了,一般在他面前多嘴是沒好下場的。

想罷,發現那人已在他面前停下,在席遠提心吊膽時,突然听到他說︰「明日你去尋解神醫。」

席遠直覺這事與正在麗景軒養傷的某人有關,小心地道︰「王爺,解神醫閑雲野鶴慣了,必不會樂意進京。」

然後席遠發現某人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心弦一悸,直覺這男人開始蔫壞了時,果然听到那道宛若來自黃泉的聲音說著十分殘酷的話︰「打傷他的腰,將他拖來。」

「……」

席遠︰=__=!為毛總覺得一點也不意外呢?

就在他糾結時,發現那人用一種十分森冷無情的眼神盯著自己,席遠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麼了?」

「解神醫治腰傷的手法不好,讓他再改進,否則讓他生不如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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