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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還黑著,我早早起來洗簌完畢,看顧菁還睡得很香,給阿布留了張字條,說我出去辦事兒,辦完就回來,估計趕午飯前就回來了。

我騎著adv跑了一個小時,到了郵政賓館,在餐廳點了早餐,隔著玻璃燈看外邊擺地攤的,無聊的很,等了快倆小時,終于見了一個老漢開始在台階上鋪開一大張做即時貼廣告的背景布。然後一樣一樣的從一個手推車,就那種老太太買菜的兩輪帶兜兜的小推車里往外取東西。等他擺好攤兒了,我走出去,在老漢面前蹲下,開始看他的郵票雜項。在地攤右上角有一摞信封,我拿過來一張一張地看,真的沒什麼價值,最後拿起包這些郵票的一張牛皮紙的時候才發現,這就是那張包裹紙啊。

包裹紙是個六十厘米見方的一張牛皮紙,中心位置貼了不少郵票,最好的一張就是《毛主席去安源》,仔細辨別了一下郵戳︰1969年9月21日,內蒙的。對了,就是它。我騎行兩千多公里就是為了你啊。

「師傅,這個郵票多少錢?」我問尚老漢。

「五百」尚老漢很高興,大清早就有人給他開張。

「給」我數過五張一百的。既然是掠奪真就不能再和人家計較這幾百塊。我又一次為自己道德上的進步感到欣慰。

「你只能撕下這張《毛主席去安源》,這五百只賣這一張」尚老漢小眼楮精光直冒,攥著五百塊錢給我說。

這次嘗到惡果了,啥時候都不能裝大款啊。

「我主要是看這個郵戳不錯,你不賣就算了,來,錢給我,東西給你撂這兒了。」我在講策略,我就是給他加錢說不定還出什麼ど蛾子呢,萬一覺得東西有問題不賣了怎麼辦?我這幾千公里的容易麼我。

「多少再加點麼。」尚老漢一看要壞菜,急忙改口。

「行就行,不行就算,這五百我還不願意呢,我得再挑樣東西當搭頭。」我必須強硬,本來還打算多給點,現在看,多給的話反倒壞事兒。

「行行,你拿走,我這兒也都是些小東西,你看別拿太值錢的啊」尚老漢服軟了。

主席說過,外交就象彈簧:你軟他就硬,你弱他就強。亙古不變啊。

我先把包裹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超級鞍袋。然後看著尚老漢的地攤,都是些造,沒什麼價值。給尚老漢扔過去一包軟中華,心里還是覺得有點兒虧欠,但也不敢表現太多「算了,搭頭就不要了,你給我一個郵票鑷子和幾張郵袋就行。老師傅一天也辛苦,我走了。」

「你這真比我兒子還好啊」尚老漢拿著煙感慨。合著我跑幾千公里來認爹來了。

風馳電掣的回到阿布家。一進院子看見央金一個人在蹲在草地上,很孤獨。

「小央金,怎麼一個人?」我蹲下來。

「噓~~」央金把一個指頭放在嘴上,示意我動靜小點兒︰「我在看蝴蝶,夏鄉啦,你看這蝴蝶多漂亮,還可以到處飛。」

「你也可以到處飛啊」我輕聲地對央金說︰「以後你長大了,全世界都是你的。」我找了找沒有蝴蝶啊。

「我不可能了」央金黯淡的低下頭︰「我看不見的。」

我的心被緊緊地攥住了,孩子的內心世界是那麼的美麗,想象出蝴蝶飛舞的樣子。我真想扇自己兩個耳光,我沒事兒提什麼全世界。

「小央金,你……」看著小央金那無神的大眼楮,我有點哽咽。「眼楮怎麼回事?」

「沒事的,夏鄉啦你別難過」小央金仰起臉,那干淨,純真的面容讓我決定我必須要治好她。「夏鄉啦,媽媽說我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眼楮,我跟著媽媽去了好多地方,花了好多錢,醫生都沒有辦法」央金訴說著這些年就醫的經歷。

「小央金,能答應叔叔一件事麼?」我模著央金的頭,輕聲說。

「恩,夏鄉啦你說吧」央金鄭重的答應。

「如果你的眼楮好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和叔叔有關」我把手撫上了央金的眼楮,一秒,兩秒,一分鐘,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央金的眼楮在一絲一絲的復原。央金也感到自己的眼楮越來越舒服,一動不動地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過了十分鐘,我虛弱的跪倒在地。擺了個奇怪的姿勢暈倒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間佛堂里,估計是阿布家的經堂,牆上掛著唐卡,供奉著法器。整間經堂寬敞華麗,藏式風格的木雕門窗,房梁,屋頂。我被安置在一張厚厚的毛毯上。我看見顧菁不知所措地坐在我身旁。不對啊,經堂不是一般不讓女人進的麼?而且也不可能讓人睡在里面啊?

我做起來,舒展了一體,感覺到供桌上有什麼東西在釋放著絲絲靈氣,很舒服。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很奇怪︰「這里一般不讓女人進來的啊?」

「他們,他們都跪在外邊」顧菁有點緊張的語無倫次︰「你,你干什麼了?」

我心想壞了。這還不得被拉去切片啊。

這時候,門打開了,阿布進來跪伏在我面前︰「上師是來解救央金的厄難的麼?」

我有點暈︰「阿布,你別開玩笑啊,你也是大學生,你不想昨晚還陪你睡覺的男人被拉去切片做實驗吧。」嘶,被掐了。耳邊傳來顧菁小聲的質問︰「昨晚哦,你不是說只是女同學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先淡定,別慌別添亂。」我還不知道怎麼解決現在的大麻煩︰「阿布,你先起來,央金怎麼樣了?」

「上師慈悲,央金已經好了,現在在外邊等您賜福呢。」阿布很听話,坐起身來,雙手合十。

「別叫我上師,我是楊平,昨晚你怎麼不喊我上師?」我一把抓過阿布,搖一搖︰「你先醒醒!」

阿布狡黠的笑了︰「誰讓你顯那麼大的神通。」我趕緊制止阿布說話。給阿布使了個眼色,朝顧菁努努嘴,意思是別讓顧菁知道。

阿布給了我一個收到的眼神。

「你先出去讓你家里人散開」我抓緊小聲吩咐︰「別讓人看出什麼?」

等阿布出去,我有又慰顧菁︰「那啥,你懂的,對吧,初戀,初戀。原諒一下哈。」

好不容易安撫好顧菁,先讓她回屋完成報社的工作,量很大,又要求圖文並茂,一時半會兒玩不了。

我長出一口氣,把門打開條縫,偷偷看看外邊,沒人,太好了,給阿布發短信︰速來。

一會兒阿布來了。我把她拉進經堂,阿布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樣︰「你到底是誰?」

「我去!你昨晚咋不問我是誰?」我氣急敗壞︰「現在什麼情況,給我說說。」

「現在我們家人已經把你當成有大神通的上師。」阿布虔誠地看著我︰「你昨天暈倒的時候,枷跌而坐,手持恆河大手印。我們當時就有見到本性,啟發妙用的感覺。後來看到央金在哭,我問她怎麼了?她說看到本心,接著指著我頭上的蝴蝶發簪說這是蝴蝶。我和阿姆當時就痛哭一場。央金的眼楮好了啊,我們輾轉去美國,日本都治不好啊,這不是神跡麼?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好不好?」

「你先把供桌上供奉的那件法器拿過來給我。」我對阿布說︰「這個經堂你經常來麼?」

「我以前沒有進來過,這里供奉過一位活佛」阿布雙手捧過一串瑪瑙手串。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串九眼天珠,天珠里最高品質的,只听說過沒見過實物。老東西,有千年了吧,上面滿布朱砂,挖藥痕,龜裂痕。天珠說是瑪瑙,不如說是含有瑪瑙成分,真正的天珠是地區和周邊小國家所產的一種稀有寶石,九眼石頁岩。但是磁場強大,素來被藏傳佛教視為七寶,為大德高僧所持。我之所以這麼了解九眼天珠是因為文廟的假天珠太多了。

阿布說這串九眼天珠是他家祖上侍奉過的一位活佛的法器,集九乘之功德,慈悲增長,權威顯赫、離苦得樂,至高無上,是最珍貴的法器能免除一切災厄。

我把天珠拿在手里,仔細觀察,絲絲靈氣直透九竅。六顆九眼天珠上都已經出現白化眼,真是極品。這時九眼天珠突然大放五色光芒,藍,白,黃,綠,紅五色光芒穿透屋頂直射雲霄。我趕緊把天珠扔給阿布。只見光芒消散,阿布雙手緊捧天珠,跪伏在地。

事件大發了,越演愈烈啊。怎麼辦?我不想被切片。

我一把搶過天珠,扔在供桌上。拉起阿布往我的房間沖去,不管阿布家人的驚慌失措。

進到房里關上門,我搖醒阿布︰「醒醒!」

阿布恍若初醒,張口道︰「上……」

我打斷︰「上上上,上個屁啊。再上你就沒老公了,切成片的時候會給你留一片!」真急眼。

「給你個選擇,你給大家解釋清楚,安撫好家人」我咽口吐沫,艱難的說︰「要不我就馬上帶顧菁離開,咱們永不見面。」

「不,你不能這樣,你是上天賜給我的」阿布緊張了,說手緊緊握拳,堅定地說︰「我去給阿爸,阿姆解釋。」

說完跑出屋子。

我一聲嘆息,唉。咋就這麼麻煩呢,低調啊,怎麼就這麼難?

過來一會兒,阿布一家進到屋里,我剛抬手準備合十敬禮,呼啦一下,全家人又跪倒在地。我快暈倒了。

「上師的意思我們明白了」阿布的阿爸代表家里人說道︰「我們絕不會透露上師的行蹤,這串天珠本應是上師的法器,現在物歸原主。文字首發。」

「不是不透露上師的行蹤,阿爸」我也急眼了,胡說八道語無倫次︰「就壓根沒有上師,沒有神跡,明白?這串九眼天珠一直供奉在你家,央金的眼楮和我無關,是這串天珠護佑,解除央金了的災厄。所以天珠拿回去繼續供奉,這和我無關。」

「上師的慈悲如同……」

「停停」我趕緊打住阿爸的贊美︰「沒有上師!這算是對我的報答,阿布是我的女人,所以這里不能有上師,沒有上師,nderstand?」我這是真急了,鳥語都出來了。

「沒有,沒有上師」阿爸終于明白了︰「可是剛才五彩祥光直透雲霄,前面寺里都吹響了牛角號。很多信眾都……」

「停」我已經忍無可忍︰「這是你們該去解釋的事情,這是對我的報答。」

「好的我這就去,上……」阿爸及時打住。

「嗯~~」我表示我的不滿。

終于安撫好這一家子了。我看著阿布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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