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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到b市,吳媚兒和李碩就一直沒什麼機會到處逛逛。這一天下午,兩人回出租屋把衣服洗完之後,搭上了前往市區的公交車。

因著是周五,放假的大學生很多,車上難免擁擠。兩人上車的時候已經沒有空位,便隨意找了一個有扶手的位置站好。

車子到了下一站,李碩旁邊坐著的乘客正好下車。李碩留出了空位準備給吳媚兒坐,誰料想旁邊一位女生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包丟在了位置上。這,便算是佔位了。

並不稀奇的一種現象,生活中時常都會踫上這種事。吳媚兒本來沒打算跟女生爭,不過恰在這一站,吳媚兒眼尖的發現一位老女乃女乃上了車。

眼珠轉轉,吳媚兒拍拍一**坐下來的女生,輕聲細語的勸道︰「這位同學,麻煩給老女乃女乃讓個座行嗎?」

女生本正因著搶到座位而得意洋洋,一轉頭就听見了吳媚兒的話,頓時不樂意了︰「一整車的人都坐著,憑什麼要我讓位啊?」

「同學,助人為樂是美德。」公交車坐位確實講究先來後到,手快**更快。但尊老愛幼亦不能忽視,不是嗎?誰家沒個老人小孩?如若換了自家親人這樣顫巍巍的被人擠來擠去,真的就不焦急?不心疼?不是說吳媚兒的思想覺悟有多高,她只是將心比心罷了。

「喲,你這還跟我講起大道理來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多偉大是吧?你自個要當濫好人,非得搭上我是吧?我就不讓座,你能把我怎麼的?」讓座原本就是自我意識。被別人公然逼著讓座,女生心里格外的不舒服。那麼多人看著,就好像她的品格多麼低下似的。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讓個座怎麼了?你本來就是搶的位好吧?」前一站一同上車的學生不少,看見方才那一幕的人也不是沒有。既然被搶座的當事人沒發表意見,他們自然也就不說話了。只不過搶座的這位同學實在太可氣,沒幾句話就犯了眾怒。

「什麼搶的?這公交車的座位上有標她的名字嗎?在哪呢?你們指給我看看!自個手腳慢了坐不到位置,還倒打一耙的指責我搶位?真是可笑!退一萬步講,我就搶了這個位置又怎麼呢?誰規定我不能坐這個位置了?」女生顯然是被眾人的指責眼神激怒了。說起話來不顧後果,憑白失了該有的氣質。

「起來!」不若其他人的口上說說,李碩徑自擠過人群將老女乃女乃攙扶了過來。而穩當當坐在位置上的女生,就遭遇了李碩駭人的冷氣。

不得不說,李碩的神情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被李碩冷冷的盯著,女生心里有些發怵。猶豫了片刻,還是不情不願的起了身。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她不坐了!

看著老女乃女乃被李碩安置在座位上,吳媚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果然,還是要李碩出馬才行!

「小伙子,謝謝啊!」滿臉感激的看著李碩,老女乃女乃拽著李碩的衣服不撒手,熱情的問道,「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結婚了沒?有對象了嗎?」

吳媚兒臉上的笑意僵住,伸出手拽住了李碩的胳膊。做好事不留名,古人誠不欺我。不過是讓個座,似乎馬上就引來了麻煩?

「媳婦?」突然被吳媚兒拽住,李碩扭過頭,回應吳媚兒的同時,亦是回答老女乃女乃的問話。

「呀,這麼年輕就結婚了啊?」從老女乃女乃的話里,不無感嘆和惋惜。

吳媚兒的神情越發的僵硬了。怎麼就感覺老女乃女乃話里有話呢?一想到還是她先多的事,吳媚兒不由的生起了悶氣。

「小姑娘,你是他媳婦?」老女乃女乃是個爽朗的性子,熱情而且自來熟。問完李碩,又盯上了吳媚兒。不過眼里沒有令人不舒服的情緒,話里更沒有惡意。

「嗯。」不確定老女乃女乃究竟意欲何為,吳媚兒自是點點頭,並未多言。總覺得這種半路踫上陌生人還被詢問私事的遭遇很詭異……

「你多大啦?還是學生吧!」吳媚兒的面相,瞧著肯定是個大學生。老女乃女乃笑眯眯的點點頭,來回打量著吳媚兒和李碩。

「嗯。」車上人越來越多,吳媚兒被身後一個男生的大背包擠的快要沒地站。正努力試圖挪動位置,背後忽然多出一條手臂。

發覺媳婦站著不舒服,李碩伸長了手臂將吳媚兒攬至身前護住。以他的雙臂和後背,為吳媚兒空出一片不會受人打擾的空間。

周遭都是李碩的氣息,吳媚兒長舒一口氣,安心的享受著李碩的體貼和保護。

「小伙子對媳婦可真好。」沒有錯過李碩和吳媚兒的互動,老女乃女乃贊賞的點點頭,眼中閃過無限的懷念。

李碩的年紀不算小了,一再被老女乃女乃稱呼「小伙子」,難免有些尷尬。他不是擅長與人口舌之爭的性子,頓了頓還是偏過頭保持了沉默。

就初次見面而言,眼前的老女乃女乃真的是太過自來熟了。吳媚兒附和的笑笑,亦沒再接話。

「姑娘,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好似完全沒感覺到自己的不合時宜,老女乃女乃繼續問道。

「市中心。」沒有特定的目標,就是出去走走看看。如果看到合適的衣服鞋子,吳媚兒還想再為李碩添置一些。

「那可真巧。我家就在市中心,姑娘帶著小伙子一道上我家吃個中飯?」不大一會的時間內,老女乃女乃已經看透吳媚兒和李碩之間,吳媚兒是佔主導地位的。毫不猶豫的,便開始從吳媚兒身上下功夫。

「老人家您不用這麼客氣。不過是讓個座,沒什麼的。」听著這話,吳媚兒著實被老女乃女乃如此誠心的道謝舉動給嚇著了。讓個座而已,真心不是大事。

「不客氣,不客氣。我就是瞅著姑娘合眼緣,想留姑娘多說會話。姑娘你不知道,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最怕的就是寂寞,平時家里也沒人陪我聊個天……」老女乃女乃本是拽著李碩的衣服不放手的,無奈李碩方才給吳媚兒騰地,老女乃女乃不得不松開。此刻見吳媚兒離得近,索性就親近的拉住了吳媚兒的手。

雖說只是萍水相逢,不過老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吳媚兒為難的看了看李碩,總覺得哪里說不上的怪異。

「那行,姑娘,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待會下車就去我家!中飯想吃啥?咱去買!」沒有給吳媚兒和李碩商量的余地,老女乃女乃樂呵呵的給出了結束語。

周遭一眾見證了事情來龍去脈的乘客,盡數同情的望向吳媚兒和李碩。讓個座卻反過來被纏上,這年頭啊,好心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活該!」被逼讓座的女生冷哼一聲,趁著到站開門擠下了車。即便她還沒到站,也不打算搭乘這輛公交車了,慪氣!

吳媚兒和李碩是不知道老女乃女乃會在哪一站下車的。只是當他們到站準備下車,一路緊握著吳媚兒手的老女乃女乃也跟著站起了身。畢竟是老人家,車上人又不少,吳媚兒不好強行掙月兌,便扶著老女乃女乃一塊下了車。

「走咯!去商場買菜去!」老女乃女乃雙只手齊用上,拽著吳媚兒往前走。

看著無異于被綁架的媳婦,李碩只好跟上。

好不容易盼來的兩人時光,就這樣被老女乃女乃的突然出現給攪和了。吳媚兒很努力的想要跟老女乃女乃解釋,卻發現老女乃女乃根本听不進去。最終,還是跟著去了商場。

完全不听吳媚兒的推月兌和抗議,老女乃女乃卯足了勁買了一大堆東西,半點不知道客氣的指揮李碩幫忙搬回了家。

不過買東西的錢,是李碩給的。老女乃女乃本來堅持要付賬,被吳媚兒給拉住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位老人家,吳媚兒和李碩都不會貪這點小便宜。

市中心的老居民樓,哪怕看著破舊,卻絕對不容小視。更不必說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擁有一套四房兩廳的大房子。纏上吳媚兒和李碩的這位老女乃女乃,還真不是可以小瞧的人物。

「好多天沒回來住了。姑娘,幫忙收拾一下。」一進屋就下達了命令,老女乃女乃堪稱不懂客氣。

「嗯,好。」詫異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大房子,吳媚兒嘴角抽了抽,只覺得她和李碩可能一不小心遇上了「貴人」?

李碩幫忙把幾大袋子東西提進了屋,老女乃女乃一邊走動一邊指揮著把東西拿出來放在指定的位置。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三人的重點最終抵達廚房。

應該是好一段時間沒有開火的緣故,廚房里縴塵不染,半點油煙氣也找不到。吳媚兒挑挑眉,在老女乃女乃的催促下動手洗菜做飯。主人不應該是老女乃女乃嗎?怎麼感覺她和李碩是被叫來做苦力的?

一頓飯的功夫,黎女乃女乃對吳媚兒的廚藝贊不絕口,更是單方面的認下了李碩這個干孫子。

沒料想黎女乃女乃如此彪悍,吳媚兒一口湯含在嘴里,差點沒有形象的噴出來。認……認干孫?黎女乃女乃不像是腦子不清楚的,怎麼做起事來各種不靠譜?

「干孫啊,你看女乃女乃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送你。這套房子是女乃女乃前些年買的,一直空著在,送你和孫媳婦好不好?這房子確實有點舊,干孫別嫌棄。等女乃女乃新買的那幾套房子交了樓,干孫盡管去挑一套!」黎女乃女乃大手一揮,一副土財主的架勢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不用……」如同吳媚兒那般的感受,李碩也是雲里霧里,弄不清楚黎女乃女乃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們不過第一天認識,僅僅只是讓了個座,黎女乃女乃怎麼會想起來送他一套房子?

「干孫,女乃女乃跟你說,女乃女乃家里那個惡媳婦成天就惦記著女乃女乃手里這點錢。女乃女乃才不給她呢!全都悄悄買了房子!女乃女乃不差房子,送咱干孫兩套!」黎女乃女乃家里不止兒媳不孝順,兒子孫子全都不是好東西。原本大孫媳婦還勉強湊合,誰知才幾年的功夫就被趕回了農村。造孽啊,哎……

「黎女乃女乃,您好像今天才認識我們吧?」就算不想把房子留給兒媳婦,也不至于隨隨便便送給陌生人啊!吳媚兒實在想不通黎女乃女乃的觀念從何而來。

「是啊,但是女乃女乃喜歡你們小兩口。」公交車上讓座不是什麼稀罕事,可任勞任怨的听她刁難,幫著花錢買了東西又扛回來,听她指揮收拾屋子最後還做了一大桌子菜……黎女乃女乃就喜歡沒心眼的老實人!

「可是黎女乃女乃,房子不是白菜,不帶您這樣送的。您要是樂意,我跟李碩以後有時間就來看望您。至于別的,還是算了。」沒有見到黎女乃女乃的家人,吳媚兒禁不住胡思亂想了一番。遭了兒女遺棄所以才苦苦守著手里的錢和房產,單是想想就覺得感傷。

「嗯。」認真的點點頭,李碩甚是贊同媳婦的觀點。b市的房價之高,他是心知肚明的。這一套一百多方的房子,並非小數目。

「收了女乃女乃的房子就是一家人,肯定要來看女乃女乃!你們要是敢不來,女乃女乃上你學校鬧去!找你們學校領導!」黎女乃女乃這話是沖著吳媚兒說的,可也知曉對李碩極具震懾力。

「黎女乃女乃,您這樣……我跟李碩以後真的不敢再來看您了。」就算是找學校領導,她和李碩也不能收下這房子!

「行行,你們不收就不收,只當女乃女乃沒提。」不收是吧?等她請律師立下遺囑,多送這兩個孩子一套!哼哼!暗自琢磨著心里的小算計,黎女乃女乃好似真的打消了念頭,轉向了其他話題,「你們原本打算來市中心干嘛的?吃完飯就趕緊去吧!時間不早了,別耽擱了。」

總覺得繼續留下來肯定會引來更多的麻煩,飯後與李碩一道飛快的收拾好廚房,吳媚兒出聲告辭︰「那我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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