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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苦笑無奈怨氣生

陳少銘回到了無名鎮,他發現鎮上的人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這種表情不再是單純的恐懼,而且還多了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陳少銘暗想︰「難道是鬼子頭已經放出消息,說我要投奔黑雲寨?鬼子到底想干什麼?」陳少銘沒有在街上多停留,一路疾行走到了指揮部。

井上村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了指揮部,那個女人已經走了,身邊的翻譯還在那里站著,好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概不知,井上村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仿佛在回味著銷魂的那一刻,不久,陳少銘來到了他的面前。

井上村臉色有些變了,他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過分,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因為在他眼中,陳少銘只是一個無足重輕的小人物。而那個女人是主動投懷送抱,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呢?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井上村冷冷的說。

「襲擊據點的是黑雲寨,有幾百人,他們已經信任我了,我按照太君的吩咐,準備把他們誘到無名鎮,然後一舉殲滅。」

「他們沒有懷疑?」井上村依然很冷漠的說。

「沒有,他們一听到我可以幫他們打下無名鎮,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懷疑?」陳少銘說。

「好,干的不錯,你是皇軍忠誠的朋友,皇軍一定會嘉獎你的。」井上村笑著說,「你聯系你的人,希望你們可以幫助皇軍。」

陳少銘滿口答應,點頭出了門,看著陳少銘離開,井上村臉色一變,冷冷的說︰「給山本大佐發電,無名鎮即將發生戰斗,請求山本大佐在無名鎮展開戰斗的時候立即進行反包圍,一舉殲滅黑雲寨土匪。」

身邊的人問道︰「少佐不放心陳少銘?」

「沒錯,他不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井上村說道。

陳少銘緊張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來到了偽軍隊,和自己手下的偽軍喝起了酒,因為多日的緊張和不安,一時輕松了,陳少銘也多喝了幾碗,其他人也喝了不少,人一喝多了,就開始胡吹亂扯了起來,男人在一起,喝多了聊得最歡的還是女人,嘴里葷詞也冒了出來,每個人都開始吹噓自己有多少個相好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從嘴里說了出來,至于酒醒之後,他們也顧不上了,因為那時候他們早已經忘了。

「還是陳長官有本事,看姨太太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咱們可沒這個艷福呀!」一個偽軍醉眼朦朧的說,陳少銘也是醉眼朦朧,哈哈大笑起來。

「對呀。」一個眼楮都睜不開的偽軍接著說︰「就就今天,那那井上老老鬼子,听說眼楮都看直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鬼子也是男人呀。」

說者無心,听者有音,本來醉眼迷離的陳少銘猛然吃了一驚,酒立刻醒了一大半,「你你們說什麼?」

幾個幾乎要睡著的偽軍還沒反應過來,卻看見了陳少銘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嚇得酒醒了一大半。

「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陳少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沒沒什麼。」偽軍已經知道了自己說錯話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住。

「說!」陳少銘惡狠狠的說。

「陳陳長官,我我只只是听說,听說。」那偽軍本來就已經醉的說不出話來,現在更是結巴了。

「說下去。」說著他已經把腰間的槍拔了出來。

「陳陳長官,我我也是听說,嫂子,嫂子去了指揮部……」

還沒等偽軍說完,陳少銘把桌上的盤子碟子一把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一腳踹開門,沖出了門,他已經明白了街上人的眼神,那是一種嘲笑的眼神。

雪娟正準備睡覺,陳少銘一腳把門踹開了,一把揪住雪娟的頭發,狠狠的拉下了床,一用力摔在了地上,雪娟只穿著肚兜,就被摔下了床,身材曼妙豐滿,修長白皙雙腿,赤著雙腳,這樣的女人,尤其是幾乎全luo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被勾起難以壓制的,但陳少銘卻一點也沒有了,他有的只是憤怒。

「啪」的一個耳光扇在了雪娟的臉上,雪娟白皙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大手印,陳少銘扇完耳光,口中大罵道︰「臭婊子,你跟井上那鬼子干什麼了?」

雪娟先被打的一愣,但立刻明白了過來,這個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等,立刻在地上爬起來,揮手抓上了陳少銘的臉,陳少銘的臉上多了一個血印,雪娟大罵道︰「老娘就跟井上睡了,你想這麼樣?」

陳少銘被雪娟的一句話說的愣住了,沒想到她居然會麼快就答應了,倒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了。

雪娟看到了陳少銘愣住了,頓時心中又是大怒,揪住陳少銘的衣服,雙手 啪的招呼到了陳少銘的身上,陳少銘被徹底激怒了,又是一巴掌把雪娟再次打到在地,雪娟坐在了地上,披頭散發叉開腿大罵著︰「你個王八羔子,有種你打鬼子去,敢打老娘,老娘實話告訴你,老娘和井上村該做的也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你想怎麼樣?」

「你個賤貨,老子殺了你!」陳少銘惱羞成怒,拔出了腰間的槍。

雪娟眼中閃出了一絲害怕,但很快她再一次爬了起來,光著腳走到了陳少銘面前︰「打呀,你有種你打呀,你老婆跟了你那麼多年,現在讓鬼子佔了便宜,有種你把井上村那個混蛋給閹了,窩里橫?見了鬼子就像見了爺爺一樣,現在反正老娘已經被佔了便宜,要殺就殺好了!」

陳少銘愣住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槍頂著雪娟的額頭,沒有扣動扳機,房間里死一般的沉默,「啪」的一聲,不是開槍的聲音,而是槍摔在了地上的聲音。陳少銘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心亂如麻,只感覺到進退兩難,氣鼓鼓的一摔門,沖出了屋子。

陳少銘一夜未歸,他喝得伶仃大醉,他恨雪娟,恨井上村,更恨自己,他多少次攥緊了拳頭,多少次較緊了牙根,多少次他的嘴唇滲出了血,一碗又一碗的酒灌下了肚子,他的憤怒和像烈酒一樣,將自己燃燒,他把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忽然仰面靠在了椅背上,面如死灰,眼楮里出現了絕望,日本人太強大了,他親眼看見幾個整編師在日軍的炮火下化為了灰燼,他也親眼見識到了鬼子刺刀下的鮮血,這些記憶讓他感到了絕望,感到了恐懼,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一個懦夫!

陳少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望著房檐,他的眼楮閃出了一絲的寒光,他想到了黑雲寨,黑雲寨就是他的刀子,「井上村。」陳少銘惡狠狠地擠出來三個字,他要將黑雲寨的兵鋒引向日本人,他要讓這個鬼子付出慘重的代價。

馮勝再一次來到了無名鎮,他一身莊稼漢的打扮,頭上包著條髒兮兮的手巾,本來白淨的臉蛋被故意弄得很髒,零星還粘了一點胡子,一下子馮勝老了十多歲,馮勝也不想這樣,但沒有辦法,以前無名鎮是黑雲寨最外圍的據點,他經常過來,很多人認識他,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當他這般打扮突然出現在小鳳面前的時候,著實把小鳳嚇了一跳,甚至小寶也嚇得哭了起來,氣的小鳳連忙哄孩子,狠狠地錘了他一下,他感覺到一股溫暖,很甜蜜的感覺,但當他進了城,他的神經開始緊張了起來,即使是化了妝,他還是要警惕,畢竟這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無名鎮了。

馮勝進城很順利,這還是拜陳少銘所賜,陳少銘自從決定幫助黑雲寨的時候,就開始放松了對人員的盤查,他知道,黑雲寨的人很快就可以混入城了,他沒有跟任何人說,因為他現在不信任城里的任何人,包括偽軍。

沒有人認出馮勝,任由馮勝進入,無名鎮變化不大,里面還是那樣,只是多了很重的壓抑的氣息,每個人雖然正常的干著自己的工作,但明顯感覺到了一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街道上被不斷有鬼子的巡邏隊在巡邏,人們小心的避讓著,生怕惹麻煩。馮勝心中不住的感到可悲。

不過城外的變化卻很大,外圍出現了很多防御工事,連城牆也重新加固了,各種掩體,火力點布置得井井有條,馮勝暗暗心驚,以前以為國民黨軍隊的工事布置得已經很好了,現在看來,和鬼子一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如果強攻無名鎮,即使算上武雲天的部隊,也難以取勝。

正當馮勝思考著,忽然感覺到一雙眼楮正在注視著自己,他緊張地向後看,只看見街上零星的幾個行人,他的眼楮向四周掃了一眼,街角上有一個乞丐模樣的人,似乎有意無意的看著他,「他是誰?」馮勝離的遠,而那個乞丐蜷縮著身子,大半張臉被遮住了,看不真切。

只見乞丐站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向街的中間走去,走過馮勝身邊的時候,好像故意似得踫了他一下,嘴里低聲說︰「跟我走。」說著向一條偏僻的小巷走去。

馮勝一愣,十分奇怪,心中暗道︰「我倒要看一看你是哪路神仙,想到這里,手模了模腰間。

「馮勝!」乞丐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停了下來,回頭說道。

「你是誰?」馮勝心中大驚,自己這幅模樣,除非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其他人不可能認出來,他到底是誰?

只見乞丐輕輕地把遮住大半張臉的破布揭了下來,面帶笑容的看著他,眼楮中充滿的激動的目光。

「有才!」馮勝險些叫出了聲,,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狠狠的拍著對方的肩膀,「好兄弟,你沒事?」

「就憑鬼子這兩下子,還能殺了我?」黃有才輕蔑的一笑。

「你怎麼認出我來的,還有你怎麼也會在這里。」馮勝急切的問。

「我開始只是猜測,但看到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立刻把你認出來了,妝畫得不錯,可是眼神卻改不了,你還是那麼謹慎,甚至有些過于敏感了。」黃有才笑著說。

馮勝也笑了︰「敏感點好呀,和鬼子打,不敏感怎麼行。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

「那日突圍,我誤打誤撞就到了這里,結果發現這里已經被鬼子控制了,進來容易,出去難,我只好在這里化裝成乞丐等待時機了。」

「難為你了。」馮勝心中有些不舒服。

「對了,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寨子里有行動?」黃有才知道馮勝這種模樣出現在無名鎮,一定出大事了。

「咱們要打無名鎮。」馮勝輕輕地說。

「打無名鎮?就咱們的人?恐怕太難了。」黃有才有些吃驚。

「為什麼?」馮勝問。

「無名鎮今非昔比,工事堅固,易守難攻,而且離縣城也不遠,縣城有鬼子一個大隊的兵力駐守,支援無名鎮只要半天時間,咱們不可能在援軍到達之前攻下無名鎮的。」

「如果內應外合呢?」

「你是指咱們倆?」黃有才問。

「不光是咱們倆,還有陳少銘。」馮勝說。接著把陳少銘的事情跟黃有才說了一遍。「有才,你在這里呆了這麼長時間,這個陳少銘怎麼樣?」

黃有才想了想說︰「這是個軟骨頭,不可信,不過這幾天听說他和一個鬼子頭好像有些矛盾。這幾天有些反常,出入城檢查也不嚴了。」

「什麼矛盾你知道嗎?」馮勝問。

「听說是鬼子頭搞了他的老婆,反正無風不起浪,恐怕真有其事。」

馮勝想了想問︰「你知道鬼子指揮部在哪里嗎?」

「當然知道。你要做什麼?」黃有才問。

馮勝說︰「我還不清楚,陳少銘還不能信任,現在入城檢查不嚴,也不知道是不是計,不好判斷,有才,你還是留在城里吧,密切注意鬼子和陳少銘的動作,我去告訴寨主這里的情況。一定要小心。」

黃有才點了點頭,他們先後出了小巷,馮勝出城回到了黑雲寨。

當馮勝離開無名鎮的時候,井上村也听完了陳少銘說的話,狐疑的看著陳少銘,「三天之後讓黑雲寨的人攻打無名鎮?」

「沒錯。」陳少銘目不轉楮的看著井上村,因為憤怒,他少了很多的害怕。

井上村緊緊地盯著陳少銘的眼楮,卻看不出來什麼問題,說︰「好,按你說的辦吧。」說著揮揮手讓他出去了。

陳少銘剛出指揮部,嘴角露出了陰冷的笑容︰「老混蛋,等著見閻王吧。」

陳少銘沒有停留,穿便裝出了城,來到黑雲寨見到了石小南。

石小南笑著說︰「陳兄弟,怎麼樣?」

這次的陳少銘因為的確是想殺井上村,所以心里十分坦蕩,也沒有了第一次那樣的害怕︰「兩天之後進攻無名鎮,這是無名鎮的火力布置圖和鬼子指揮部的位置,希望石寨主可以派兄弟們分批潛入城中,突襲指揮部,里應外合,攻下無名鎮。只要是黑雲寨弟兄,我可以保證可以順利進城。」

石小南和馮勝交換了一下眼色互相點了點頭,石小南說︰「好,我會派黑雲寨弟兄分批潛入無名鎮,希望陳兄弟大力幫助。」

「只要石寨主一句話,我陳少銘一定做到。」陳少銘滿口答應。

短短兩天內,馮勝、石小南分兩批進城,黑雲寨弟兄已經有五十幾人,張天龍帶領主力也整裝待發準備清晨,發起總攻。

陳少銘的計劃不得不說是一個完美的計劃,既博得了鬼子和黑雲寨的信任,又可以借刀殺人,他感覺自己下著一大盤棋,無論是黑雲寨還是鬼子,全都成了自己的棋子,可是他卻忘了,強中自有強中手,別人是自己的棋子,自己也可能是別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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