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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仰面直直倒下去被左嬤嬤扶住,錦瑟便忙驚呼著神情焦慮而擔憂地跟著半蹲著佯裝去摻扶太後,口中顫聲喊著,「太後,即便雍王惹您生氣和失望了,您也要以自己鳳體為重啊……」

左嬤嬤見太後面色慘白,雙眼禁閉,頭上都是冷汗,即便暈厥了過去雙手和牙關也都咬地緊緊的顯是沒有月兌離痛苦,而太後都這樣了,錦瑟竟然還用話來激她,氣她,左嬤嬤恨得瞪向錦瑟,口不擇言地道︰「太後已經被王妃氣暈了,武英王妃也該省省了吧!」

錦瑟卻露出驚異神情來,道︰「左嬤嬤也被氣糊涂了嗎,太後是被雍王氣暈厥的,和本王妃有何關系。可憐太後一向疼愛雍王,誰知道他竟如此辜負太後厚愛,不過說不得雍王真是被誰人陷害的也不一定哦,也許是這溫泉水惹的禍呢,此事還真是得好好查查,弄清楚了,還雍王一個清白,太後便不至于如此難過傷心了。若這溫泉水真被人動過手腳,總是能查到罪證的,左嬤嬤您說是不是?」

左嬤嬤是太後自宮外娘家帶進宮的,伺候在身邊已經五十余年,是太後的頭號心月復,她自然清楚這溫泉的秘密,此刻听聞錦瑟威脅的話,左嬤嬤面色一白。

按照太後的計謀,那兩個照看溫泉的宮女一旦得手便要離開清安宮前往正盛宮傳信兒,彼時太後自然不會叫兩人活命。等兩人死了,即便完顏宗澤和錦瑟查到溫泉有問題也是死無對證,奈何不得誰。

可是如今那兩個宮女不知去向,听錦瑟的話她們分明是落在了完顏宗澤的手上,雖說兩個宮女攀咬太後,沒有證據,空口白牙,錦瑟等人也奈何不了太後,可太後被攀咬總歸不是好事,宮中難免要傳些流言蜚語的。而且,听武英王妃的話,竟像是那兩個宮女手中握有能指控太後的罪證,難道這兩個宮女多長了心眼,真留了一手?

左嬤嬤面色難看起來,收回盯向錦瑟的怨毒目光,擔憂起來。

而皇後見太後暈厥便也忙搶步過來,誰知還未言語她便也雙腿一軟暈倒了,錦瑟大驚,垂眸掩飾了眸中笑意,高聲喊道︰「快請太醫!」

言罷她又沖完顏宗澤揚聲道︰「太後和皇後都被氣暈了,這般情景無人主持大局不行啊,王爺還是叫人稟報父皇吧。」

完顏宗澤這才忙令人去請皇帝,又和錦瑟忙著將太後和皇後暫且安置在清安宮中歇息。

這使得雍王和七皇子竟無人管制了,錦瑟跟著宮人握著皇後的手滿臉擔憂地往宮殿方向去,後頭見雍王和七皇子還在廝打,雍王妃根本攔不住,而王婕妤已六神無主地坐在地上哭,她不由勾唇一笑。

只怕等皇帝來,他的這兩位好兒子也互傷的差不多了。王婕妤清白盡毀在雍王手中,令七皇子成人笑柄,有此仇,加上這一頓打,七皇子即便知曉雍王是遭受陷害,和雍王也不可能兄弟和睦如初了。

待皇帝被匆匆請來清安宮時看到的便是扭打在一起的雍王和七皇子,兩人早已不成人樣。雍王幾乎全luo,頭發披散著,狼狽不堪,七皇子身上衣裳盡濕,發冠歪歪斜斜地掛在頭上,兩人皆鼻青臉腫,哪里還有半點平時的皇家威儀,高貴氣質。

再瞧哭倒在一旁,衣不蔽體的王婕妤,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眼前又閃過那夜左麗晶光著身子從床上跳下來的情形,只覺心頭銳疼,他忙閉了眼楮,待再睜開這才勉強鎮定下來,沉喝一聲,「逆子!還不給朕住手!」

他喊罷雍王二人才渾身一震,眼見皇帝面色灰白,血眼圓瞪,滿身凜冽地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他們這才觸電般分開,匆匆跪下請罪。

片刻,皇帝在清安宮中安坐,錦瑟和完顏宗澤垂首坐在下首,七皇子也被太醫處理了身上的傷,他右臂骨折被吊著白錦帶坐在椅子上,目光痛恨和復雜地在跪于殿中的雍王和嚶嚶哭泣的王婕妤身上來回掃著。

雍王身上雖是換了件干淨衣物,也整理了儀容,可是臉上的傷卻未幾處理,青青紫紫,狀若豬頭,他見皇帝厲目盯著自己便忙磕頭道︰「父皇,兒臣真是被冤枉的,兒臣伺候父皇安歇從乾坤宮出來,不知怎的便被一條小蛇咬了手,接著兒臣便人事不知了,等兒臣清醒過來,已經是在泉池和……和……兒臣真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父皇,這清安宮是六皇弟住著的,溫泉邊兒怎會連個看守的宮女都沒有,兒臣怎就到了清安宮,還請父皇明察啊。」

他卻不敢提烏桑施半句,只因烏桑施分明已背叛了他,此刻再提她,只會自惹麻煩,若叫皇帝知道他行巫蠱之術,且將這等邪術引進宮廷,也只會罪加一等。

他喊罷,王婕妤便也哭著道︰「臣妾本已安寢,是雙喜來報,說七皇子吃醉了酒,醉倒在清安宮這邊臣妾擔憂兒子才匆匆過來,被人撞下泉池,後來便失了心性,皇上,那溫泉水定有問題,皇上明鑒啊。」

兩人喊罷,皇帝目光盯向了完顏宗澤,他自然不會相信是雍王和王婕妤背著他偷情,兩人即便真有苟且,也不可能偷情到這清安宮來,還被雍王妃和七皇子給捉了個正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見完顏宗澤面色無愧地端坐著,皇帝恨意翻涌,沉聲道︰「泉池為何無宮人伺候?」

完顏宗澤這才起身,躬身稟道︰「回父皇,今日王妃在正盛宮中被宮女潑了盥洗水,回來便不大好,兒臣驚憂之下發了火,宮人們被兒臣嚇到皆在此忙亂伺候,因混亂一時失了規矩沒人看守宮門,或是趁機偷奸耍滑也是有的。不過,兒臣得知泉池出事,已在第一時間將看守泉池的兩個宮女鎖拿,父皇可審訊她們。」

完顏宗澤言罷,皇帝見他底氣十足,不由握拳,他正欲傳喚那兩個宮女,吩咐人去查那溫泉,豈料太後于此刻扶著左嬤嬤的手出來,沉聲道︰「出了這樣大的丑事還嫌不夠丟臉嗎,真要鬧地天下皆知才算完嗎!這樣的事兒還查什麼,還有什麼好查的,皇帝別再鬧的滿宮風雨了。」

太後的意思竟是不必查就讓雍王和王婕妤認罪了!雍王和王婕妤聞言震驚地抬頭盯向太後,便連皇帝也詫異地瞧向她。

太後卻在左嬤嬤的摻扶下在皇帝身旁坐下,她此刻也是有苦難言,總不能說是她醒來後听了左嬤嬤的話,怕那兩個宮女真有證據指證于她,所以才要快刀斬亂麻地了結此事吧。

皇帝見太後如是,一詫之下倒有些了然起來。太後不可能偏幫完顏宗澤,加上方才完顏宗澤還提了錦瑟在正盛宮被潑水一事,只怕此事多半是太後所為,卻事與願違,被利用地反害了雍王和王婕妤。若是太後所為,確實不宜再查下去了。

皇帝面色愈發鐵青,只覺被人當頭一棒還要笑臉對人一般憋屈難受,太後卻已再度沉聲道︰「雍王酗酒犯下重過,王婕妤受辱,念兩人皆非有意,便罰雍王禁足三月思過,罰俸兩年,王婕妤送往太廟,削發為尼吧。」雍王和王婕妤聞言又是一愣,太後這個懲罰算極輕的了,難道太後這是想放完顏宗澤一馬,不深究此事,作為交換也叫完顏宗澤同意太後這個處罰?

完顏宗澤敢做,那便必定毀滅了一切證據,查了大概也查不出什麼來,也許太後這樣做是最好的,可就這麼白白吃此大虧,實在是不甘心啊……

雍王猶豫起來,而王婕妤卻微微驚喜,削發為尼,總好過直接賜死,或是打入冷宮。等將來此事淡去,七皇子也會想辦法照拂于她,說不定可以假死月兌身。

眾人皆不再言,完顏宗澤卻道︰「兒臣以為這般處置只怕對七皇弟不公平,王婕妤何其無辜,因五皇兄一時失德一生盡毀,叫七皇弟至孝,怎能不為生母不平。何況,方才之事只怕宮中已有風傳,若不嚴懲五皇兄也難以服眾。」

雍王听罷恨地抬頭盯向完顏宗澤,怒聲道︰「六皇弟你莫欺人太甚!」

完顏宗澤挑眉,詫道︰「五皇兄這話是如何說的,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倘使五皇兄不服,可請太後和皇上做主,不妨將此事細細再查上一查,也省的臣弟被五皇兄懷疑,蒙受不白之冤。」

「宮中若有流言那也是六皇弟故意放任之故,六皇弟方才為何不控制局面關押那些宮女太監?分明居心不良!父皇龍體有恙,此事本不宜父皇知曉,六皇弟偏要驚動父皇又是何故?!」

雍王恨聲喊罷,完顏宗澤卻無辜地道︰「方才皇祖母和母後雙雙暈厥,臣弟一時驚慌只顧安置皇祖母和母後,哪里還顧得上看押那些宮人,五皇兄和七皇弟打成一片,臣弟無力阻攔,若非六神無主又怎會驚動父皇。五皇兄惹下此等禍事,怎還不知自悔,卻還要來譴責別人?!」

方才皇後裝暈,不過就是不願為雍王收拾殘局,也不願落人話柄,令那些瞧見雍王和王婕妤廝纏的宮人偷溜出去傳播此事罷了。也只有這樣,即便皇帝事後處死那些宮女和太監,為了壓下流言也不得不重懲雍王。

听完顏宗澤和雍王針鋒相對,太後越發覺著完顏宗澤是有恃無恐,越發害怕查下去牽扯去自己來,她正欲言,皇帝已不待雍王開口沉聲道︰「雍王褫奪封號降為郡王,禁閉三月,王婕妤送往太廟,七皇子也已開府建制多年,如今又迎娶了皇子妃,又一向純孝,便受封郡王,此事就如此吧,誰都不準再多言嚼舌!」他言罷豁然起身,甩袖離去,待出了清安宮尚未登上龍輦,卻覺氣血翻涌,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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