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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二章 定情[手打文字版VIP]

錦瑟言罷,完顏宗澤便佯怒地又抬手敲她一下,氣哼哼地道︰「什麼影七?誰是影七?本王壓根不認識什麼影七!微微再惦記旁人,我便……」

完顏宗澤說著便作勢欲咬錦瑟,錦瑟哪里想到他竟會吃這樣莫名的飛醋,又見他低頭撲來,一雙眼楮亮的嚇人,不覺噗嗤一笑忙扭著身子去躲。

她這一動才想起自己正側身坐在馬背上,身子一滑險些便掉下去,忙又驚叫一聲依向完顏宗澤,本能地伸手摟住他,這樣她整個身子便就又窩進了完顏宗澤的懷中。

完顏宗澤顯然便是懷著這樣的目的,如今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不覺朗聲而笑,一甩馬韁身下黑馬便神氣地噴了個響鼻揚蹄奔了起來。

夜風吹來,寒氣逼人,卻又叫人覺著極為爽神,錦瑟先還有些緊張,仍舊不能適應馬上奔馳的感覺,過了片刻听著靜夜中馬蹄落在青石板路面上發出的踢踏聲,又覺出完顏宗澤馳馬極為平穩,這才漸漸好了些,開始分神去感受月色和夜景。

除夕之夜,道路兩旁的人家都掛起了紅燈籠,那紅燈在夜風中輕搖,映著各家各戶新掛的桃符,似乎連這靜夜也都染上了一絲喜慶的甜美。

如水的月光,璀璨的星空,疾馳的駿馬,相依的人兒,飛舞的大氅,一切都美的叫人心碎,便連空氣中爆竹殘留的火藥味也似變成了叫人心動的香氣。

完顏宗澤既不說要帶她去哪里,錦瑟便也不問,只靠著完顏宗澤感受著馬兒奔馳帶來的豪情快意。

勁風拂面,鑽入衣領,卻也不覺很冷,反倒想迎風吹上一吹,好將一顆飛揚的心也吹的越發輕快起來。錦瑟不由綻放一個笑顏,原本靠著完顏宗澤,緊環著他腰身的身體和雙臂也漸漸柔軟了下來。

「別張嘴,莫吃了冷風,回去卻要受罪。」

頭頂傳來完顏宗澤的聲音,說話間他已單手持韁給錦瑟攏了攏肩頭的鶴氅,又將兜帽翻起壓在了她頭上。

錦瑟原半眯著眼楮享受著此刻的自在和快意,听他說出這麼煞風景的話,又做出這麼不合她心意的事兒來,忍不住嘟了嘟嘴,卻未曾拂了他的好意。

又奔馳一陣便出了城,再一陣卻是到了京郊麓雲山的山腳下,這麓雲山因臨近京城,多游客,故而上山卻是有專門的山道的,一出城,寒風便更烈了一些,錦瑟縱使穿戴極厚也覺衣裳四下灌風,完顏宗澤索性將她整個護在懷中,又用自己的大氅裹住。

錦瑟靠著完顏宗澤暖意融融的身軀,加之眼前漆黑一片,便干脆閉上了眼楮,誰知沒片刻竟便眯了過去,等她被完顏宗澤喚醒時人已被他抱下馬背坐在了山頂的一塊平石上。

錦瑟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就見完顏宗澤幾分無奈幾分寵溺的俊顏在近前晃著,耳邊響起他清朗的笑聲,「帶你出來可不是為了睡覺的,微微若是喜歡和我同床共枕這里卻不是地方,來日我們……」

錦瑟听他說混話,只恐他再吐出更叫人難為情的來,又覺四下無人,荒山野嶺,實在不宜開這種玩笑,忙便抬手捂住他的嘴,揚眉嗔目地道︰「你帶我出來一定也不是為了說話的,閉、嘴!」

完顏宗澤何曾見過錦瑟這般嬌嗔之態,眼見她揚著小臉,美目流轉嗔惱地盯著他,只感她一雙明眸中落著淡淡的情意,那是往常從未瞧見過的。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刁蠻和任性,分明便是撒嬌,听在耳中真是百般中听,那紅唇一張一合,露出亮晶晶的細小貝齒,如同花瓣盛開花蕊綻露一般。

完顏宗澤如受雷擊,竟是呆住,恍恍惚惚地感覺錦瑟小手不輕不重地落在唇上,一股蘭芝沁香自她指尖袖口拂面而來,他又有些心弛神蕩,忍不住舌尖一卷便將錦瑟的兩指裹進了口中。

四下無人,在這種地方,錦瑟原便有些怕,心里慌慌的,這才不願听完顏宗澤說那些混話,哪里想到用手去堵他的嘴,卻是如同將肥美的肉好生生地送到了惡狼嘴邊兒,她指尖一熱,感覺被一團柔軟緊緊包裹吸允啃噬,登時便嚇得渾身一僵,忙欲縮回手來。

完顏宗澤卻早一步抓了她的手腕,又含弄了一陣,見錦瑟雙頰紅透,一雙眸子似也氤氳起瀲灩的水光來,這才笑著松開,低頭又細瞧錦瑟的手指。

她那圓圓小小的指蓋嵌在青蔥玉琢的指尖上,因他的舌忝弄泛著一層明亮的光澤,如玉珠生輝,完顏宗澤不覺感嘆,道︰「微微,你的手怎生得如此小,瞧,還沒我手掌大呢。」

他說著將錦瑟的小手撐開擺在掌心,果真便只他掌心大小,小小的如玉的手如放在他大掌中的珍寶。

男子寬厚而富含力量的手和女主柔美又縴巧的手,對比是那般的明顯,那樣的神奇,就像這世上萬物陰陽有序,就像是他們本就該這樣緊緊貼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錦瑟見完顏宗澤似個孩子發現了好玩的物事般,不厭其煩地把弄著她的小手,倒忍不住輕笑一聲,完顏宗澤被她取笑,這才合了她一雙手攏在掌心,擁著她朝山下瞧。

錦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徑自怔住。只見遠遠的俯瞰,偌大的鳳京城如同沉睡在夜幕下的棋盤,變得只手可握,盡在眼中。

那一盞盞四處點亮的紅燈籠更是皆變成了星星點點的亮光,燈光閃爍著,匯成璀璨的星河,和頭頂的無垠星空相映成趣,倒仿似生出了兩個星空來,越往遠處,燈火和星光越交織成趣,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比之那晚坐在屋頂上看星卻要壯觀不知多少。錦瑟不覺痴住,眸子也如落盡了星光一般閃亮起來。

她不覺抬頭驚喜地去瞧完顏宗澤,恰他低頭望來,微微一笑,道︰「好看嗎?早年除夕時我便總到這里來,當時便在想,別人團圓吃年夜飯,我卻有如斯美景可觀,倒也算是飽了眼福了,只可惜到底形單影只,若然身旁有個家人陪伴便是人月兩全了。」

早年完顏宗澤剛剛被送來為質時,到底是北燕打了敗仗,彼時完顏宗澤這個質子的日子想來並不好過,也便是這兩年北燕日漸強盛,而大錦卻一年不如一年,他這才能夠回北燕過年。獨自一人身在異鄉,除夕夜別家皆團圓吃年夜飯,他卻置身此處吃冷風,七年前,他才像文青那般大,還是個孩子呢……

錦瑟莫名有些為他心酸,不覺將手自他掌心抽出靠近他懷中環住他,輕聲道︰「這里很美,只是一般百姓家也便除夕夜里舍得點上一夜紅燈,這樣的景致一年方能瞧上一回,實在可惜……不若以後每年你都帶我來此看星星,可好?」

完顏宗澤聞言愣了一下,簡直以為自己听錯了,半響他才猛然將錦瑟自懷中拉出,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見她笑容清淺,一雙美眸中流動著的是淡淡的憐惜,絲絲的情意,明亮的光彩照人眼目,完顏宗澤不覺屏息,又問了一句,「微微,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可好?」

他的聲音小心翼翼的,似怕驚嚇到了她,錦瑟便笑了起來,道︰「我想你往後每年都帶我來看星星。」

完顏宗澤听的清楚明白,面上便出現了狂喜之色,手臂一緊將錦瑟死死緊抱懷中,似言語已不能表達他此刻的喜悅和開懷一般,錦瑟听著他有力而失速的心跳聲,心中也蕩漾起一股輕松和喜悅來,抬手也回抱住完顏宗澤,淺笑起來。

原來相信一個人,也非那麼難的事情,原來放開心懷去接納,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原來心中有愛,方能歡喜,方知何謂希望和期盼。

兩人緊緊相擁,錦瑟只覺完顏宗澤的雙臂環著她,似想就此將她融進他的骨血中一般,他的手臂和胸膛形成的懷抱溫暖而安全,似隱藏著一股堅定的力量,叫她可以全身放松地依靠,因為知道他絕對不會松手。

完顏宗澤就這般緊抱著錦瑟半響,這才埋頭在她的頸邊嘆息地喃道︰「微微,今日又不是我的生辰,你給我這樣的驚喜,可叫我如何是好。我精心準備的生辰禮,如今倒什麼都不是了……」

那日完顏宗澤說要帶她出府,錦瑟便知他是為著她的生辰,她原以為帶她來看景色便是他送給自己的生辰禮了,如今听他這般倒似還有安排,她剛一詫,便听 的一聲響,完顏宗澤的手臂適時松開。

錦瑟退出他的懷抱就覺外面的天空一亮,她抬頭正見一朵絢爛的煙花在頭頂盛放,七彩的光芒四散開來,瞬間便將星空變成了一副亮麗的畫,美的叫人屏息。

那煙花剛落便又是幾聲響,一朵朵各具姿態和色彩的煙花把星空裝飾的絢麗動人,煙花彌散時那光芒一點點托著長長的尾巴似變成了流星般向下墜落,仿似只要你伸手便能抓住那流蘇般的星火。

錦瑟被漫天的煙花眯了眼楮,靜靜地依偎在完顏宗澤懷中享受此刻的美好,而完顏宗澤軟玉溫香抱了滿懷,好容易付出的感情也得到了回應,當真是喜從天降,喜不自禁。

另一邊的山頭上,影七一面將手中未燃的爆竹扔給另一名侍衛,一面被濃重的火藥味嗆的兩眼發紅,直打噴嚏。

又一股爆竹的火藥味沖鼻而來,他被嗆了一下又灌了一口冷風,心中想著也不知今夜王爺的良苦用心,能否打動姚姑娘,這姚家姑娘可真渾不似一般小姑娘,心怎那般冷,若再不動心再涼他家王爺幾月,只怕王爺熱情不消,他便要被折騰的英年早逝了。鑒于此,影七淚水連連地再次祈禱著自家王爺能抱得美人歸。

而天空中煙花消散,錦瑟還回味著方才的盛況,城中一處卻光芒乍起一下子便吸引了她的目光。

錦瑟望去卻見那方天地驟然間浮起數百盞孔明燈來,她先只覺那孔明燈扶搖直上,有紅有黃有綠,煞是好看,待孔明燈漸漸升高才驚呼一聲。

只見那孔明燈分明是每數十盞為一組,浮在夜幕中,竟然組成了一組圖樣,錦瑟定楮去瞧,那分明是四個以燈為點組成的碩大方塊字,所寫正是一句祝語︰年年今夕。

百燈齊燃,如火般浮現的字,將遠處那方天空照的明艷絢爛,錦瑟一瞬不瞬地瞧著,待那孔明燈越升越高,被風吹的散亂開來,或是熄滅,或是和遠方星辰融為一處,她才笑著仰頭瞧向完顏宗澤,卻見他也笑著望來,道︰「祝願微微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錦瑟聞言倒笑了,微微挑眉,戲謔地道︰「那是質子府吧,明兒全城百姓又該議論北燕的質子爺是多麼的風流成性了,竟花這般大的手筆討美人一笑。」

完顏宗澤聞言便笑了,道︰「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本王這算什麼大手筆,能博微微一笑,已是微微給我面子了。」

錦瑟听罷嗔怪了完顏宗澤,這才道︰「孔明燈也是許願燈,只可惜不能親自放上一盞,許下心願……」此情此景,叫她竟生出一股許願的情懷來。

錦瑟言罷,完顏宗澤便笑了,探究地瞧著她,道︰「微微心中有願,這又有很難?只是不知微微的願望可于我有關?」

錦瑟被他晶亮的眸子盯著,只覺那些小女兒的心思都被瞧穿了,面色一紅,完顏宗澤眨眨眼楮,這才松開錦瑟起了身,徑自從馬背上拎下一個包袱來,他先是取出一個白瓷酒壺來,拔了蓋子遞給錦瑟,道︰「山風涼,稍飲些驅驅寒。」

錦瑟接過飲了一口只覺那酒極烈,火辣辣的滾下喉嚨,清冽冰涼的酒水激的錦瑟打了個寒顫,可片刻那涼意便激起一股熱浪來,熱氣越發翻涌,五月復六髒接著便暖意融融了起來。

錦瑟頭一次在這般環境下如此飲酒,竟生出一股不羈的豪情來,仍不住便又灌了一口,咯咯的笑起來。

那邊完顏宗澤忙著將包袱中早便削好的竹篾,棉紙等物取出,動作熟練地糊成燈罩,一時沒留意錦瑟,听到她笑見她昂著頭好不豪放地灌著酒直嚇了一跳,忙將酒壺奪回,道︰「莫吃醉了,仔細明日要頭疼的。」

錦瑟這才抬手拭了下唇角殘留的一絲酒水,爬起身來蹲坐在完顏宗澤身旁瞧他做孔明燈,因支架早已做好,只將主架撐好糊上燈罩便好,故而孔明燈很快便做好了。他又幾下弄好筆墨,這才揚眉瞧向錦瑟,頗為得意地道︰「我做的孔明燈保管不會滅,快寫了心願咱們好放燈。」

錦瑟聞言笑著接了筆,卻不落筆只瞪向完顏宗澤,完顏宗澤見她不願自己瞧,哼了哼這才轉過身去,錦瑟便落筆寫下一行字︰願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待墨跡干透,這才偷瞄了完顏宗澤一眼飛快地折起塞在了孔明燈中,道了一聲好了。

完顏宗澤引燃了火折子遞給錦瑟,錦瑟親自點燃了布團,孔明燈內空氣受熱膨脹,她一松手,那紅燈便冉冉飄升而起,緩緩閃爍在冬日的夜空中。

見錦瑟跟著跑了兩步盈盈而立,仰著頭瞧那孔明燈越飄越遠,月光星輝落在她如玉的面龐上,將她一張小臉映的發出明珠般溫潤的光芒來,又將她期盼的目光照的閃閃發亮,完顏宗澤禁不住上前一步自身後攬住她,輕聲在她耳畔似心有靈犀般,低聲道︰「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錦瑟聞言面色唰的一紅,羞惱地回頭瞪向完顏宗澤,怒道︰「你怎偷瞧!」

她說著便去拍打完顏宗澤,完顏宗澤卻朗聲而笑,彎腰猛然抱起錦瑟便轉了個圈兒,揚聲道︰「微微,我今兒當真歡喜!」

錦瑟聞言見完顏宗澤爽朗的面容上滿是歡悅的笑容,渾身都透出一股風發的意氣和快意來,不覺微怔,完顏宗澤已是低頭瞧來,道︰「微微之願亦是我之願,等八十年後我們一定能再攜手放燈還願,彼時不光是琴瑟在御,歲月靜好,還能子孫繞膝,同敘天倫。」他言罷見錦瑟面色漲紅便又朗聲笑了起來。

下山時,錦瑟灌下的酒已然翻起了酒勁兒來,她整個人都暈暈沉沉,半清半醒地窩在完顏宗澤懷中,只記得耳邊一直回蕩著完顏宗澤清朗的歌聲。

「美麗的姑娘吾心悅你啊,瞧不瞧上我是你的事,為你唱起情歌喲,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想成為你的心上人喲,信不信我是你的事,想和你約定終身喲,嫁不嫁我是你的事……」

卻也不知是如何回到夕華院的,只依稀听到白芷的抱怨聲這才睜開迷蒙的眼楮,見白芷正端著茶盞欲往自己嘴中灌便嘻嘻一笑,就著她的手吃了茶,道︰「好白芷,我沒醉,我們沒敢壞事,白芷可莫生氣……」

說罷便又傻兮兮的笑,白芷何曾見過自家姑娘如此模樣,恨得又瞪了完顏宗澤一眼,卻見完顏宗澤正定楮瞧著錦瑟,臉上也掛著傻里傻氣的笑容,和自家姑娘簡直如出一轍,白芷翻了個白眼,錦瑟卻在此時才瞧見了完顏宗澤,竟是沖他抬起手來。

白芷正欲將她的手抓回去,誰知完顏宗澤已快一步上前握了錦瑟的手,毫不客氣地往床邊一坐。

「你怎還沒走?」錦瑟迷糊地道,眸光因酒氣而氤氳著,面頰也浮著兩片妖嬈的桃色,似落了嫵媚在冰肌玉骨之上,分外惹人,完顏宗澤眼神一蕩,正覺喘息不過,誰知錦瑟竟然突然抬臂拽住了他的脖頸,拉下他的頭便湊上去對著他的紅唇吧唧地親了一下。

完顏宗澤身子一震,眼眸睜大,似有流光迸出,正欲攬了錦瑟加深這個動作,誰知錦瑟已退了開去,用指尖一下下調皮地點著他的唇,復又點向他的心口,道︰「這里是我的,這里也是我的!你莫得意,來日你要敢將我的東西允了她人,我還是要一腳踹開你,另覓新歡的!」

完顏宗澤听聞錦瑟的話,先還俊顏一亮,接著便哭笑不得起來,最後又沉了臉,正欲拽了錦瑟好好分辨一二,哪里知道錦瑟竟突然松開抱著他脖頸的手 地一下倒回床上,閉上眼楮小臉蹭了蹭錦被竟是瞬息沉睡了過去!

完顏宗澤愣住,一邊白芷卻早紅了臉,眼見錦瑟兩人拿她當透明,又親又抱的,直堵了一肚子氣,她當然覺著自家姑娘什麼都是好的,都是這個北燕王爺不正經,帶壞了姑娘。這樣白芷便更不放心離開了,好容易見錦瑟睡著便忙跨步上了腳踏,一把放下床幃將完顏宗澤擋在了外頭,道︰「我們姑娘自有婢子照看,王爺也累了,還是快請回吧。」

白芷只差沒有上來拽人了,完顏宗澤此刻心中雖不舍可今日實已大喜過望,也知明日乃新年頭一日,錦瑟一早便要被喚醒,怕攪了她休息便未再多留,起了身。

完顏宗澤離去白芷這才又掀起幔帳給錦瑟月兌了外頭的衣裳,眼見錦瑟沉沉的睡著一點警覺都沒,忍不住又嘆了一聲,只覺自己今後當真是使命重大,任重道遠,一定要將眼楮擦地雪亮守好她們姑娘才成。

她這邊月復誹,卻聞遠處靜夜中傳來兩聲極清亮的嘯聲,似帶著無盡的歡喜之情,如炸雷般攪動了這深沉的夜色,白芷愕然,就聞錦瑟也似有所覺般于沉睡中痴痴笑了兩聲,白芷不由氣結,嘟道。

「真真是兩個瘋子!」

翌日,錦瑟被喚醒果便覺頭疼腦脹,一早便不知遭了白芷多少白眼,她換了新衣,自淨房出來,王嬤嬤親自給她挽發,卻是抱怨起來,道︰「瞧姑娘精神不濟,只怕昨夜也未曾睡好。真是的,也不知哪里來的浪蕩子,夜半了還在外頭狼哭鬼嚎的,擾了清夢,老奴被驚醒就再沒合眼,真真是世風日下。」

錦瑟聞言一愣,見白芷又拿白眼瞟人,便唰的一下紅了面,忙道︰「嬤嬤給我梳個簡單的便好,今兒起的晚了,我還想頭一個給外祖父,外祖母磕頭拜好呢。」

王嬤嬤應了一聲,這才不再多言,錦瑟剛松一口氣,卻見柳嬤嬤面沉如水地匆匆進來,進屋便蹙眉稟道︰「姑娘,不好了,府門前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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