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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章[手打VIP]

錦瑟幾人重新登上車,在車中坐定,她微微掀起一角車簾仰頭去望了下乾坤殿的方向,高聳的朱紅宮牆擋住了目光,可她卻似依稀瞧見了明孝帝失望而去的背影。

錦瑟一直都知道自己容貌不凡,前世時謝少文會待她那般多半也是因她的容貌,彼時她剛進京便被抬進了武安侯府,作為一個妾室甚少出府,幽居內宅之中,自然不會有什麼美名傳出。而今世卻不同,剛入京她便在武安侯府門前鬧了那麼一場,這兩日鳳京之中就當日之事傳的沸沸揚揚,伴著對武安侯府的謾罵和譴責,她的美名和賢名也在傳開。

想來不久宮中便也會有耳聞,那明孝帝以廣收天下美女為樂,若然听了這些話豈能不動心思?故而今日便不是雲嬪暗中動了手腳,早晚也會有這個麻煩。

如今有蕭蘊的那首詩將她夸的傾國傾城,明孝帝又認錯了人,自感失望非常,等听到流言時也便不會相信了。現在已退了親,她也不會再做那拋頭露面之事,過些時日流言自會淡去,想來明孝帝也就不會想起此事了。

錦瑟想著舒了一口氣,但覺手一暖,回過神來卻正迎上了廖老太君關切的目光,錦瑟忙往她的肩頭靠了靠,撒嬌地喚了聲,「外祖母……」

錦瑟因怕廖老太君擔憂,故而在宮宴後遇到的事情回到鳳廳後是半句也沒提,只裝作無事的照舊和廖書敏幾個閑話。宮中規矩森嚴,後宮鬧出丑聞來,半點風聲都未傳到前頭來,故而廖老太君對宮中之事便一無察覺。

可她總覺著錦瑟自離席回來就有些心事重重的,如今見她恍惚,神情沉黯,便以為她是不願和姐妹們分開,想著她雖懂事可到底是個孩子,便憐惜非常,撫了撫她的頭發,柔聲安慰著錦瑟,道︰「你放心,外祖母一定早日勸服你大舅母……哎,到底還是委屈了你們姐弟。」

「微微妹妹且放心,大伯母最疼我了,我也會幫著祖母勸說大伯母的。」廖老太君言罷,便問廖書香歡聲道。

廖書香長的酷似四夫人王氏,言辭間沖錦瑟眨巴著眼楮,好不可愛。

她一言,廖書晴也道︰「其實大伯母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時候大伯母拿微微妹妹當親女兒般疼惜呢,如今定然也不忍妹妹和茂哥兒一直住在外面。」

廖書敏也道︰「是呢,到底是剪不斷的血脈親情,等妹妹進府,咱們便又能一塊讀書畫畫了。」

錦瑟見幾個姐姐皆是真心實意地想她進府,一時心中漾起暖暖的酸酸的滋味來,壓了壓情緒,這才沖廖書敏道︰「二姐姐今兒得了皇後娘娘稱贊,明兒求親的媒人一準兒要踏破尚書府的門檻了,二姐姐怕是馬上就要忙著繡嫁衣,學管家了,哪里還有功夫陪著妹妹我讀書畫畫呢。」

廖書敏聞言面上一紅,廖書晴兩個便也跟著排揎起她來,引得廖書敏紅著臉一徑地往廖老太君懷中鑽,嚷嚷著要老太君為她做主收拾錦瑟幾個不敬姐姐的小皮猴。

廖老太君被幾個如花的孫女們鬧得笑不攏嘴,見廖書敏羞惱了,這才道︰「你們二姐面皮薄,快莫鬧她了。」

錦瑟幾個應了,嘻嘻地又笑了一陣,廖書晴才道︰「祖母,鎮國公府會和首輔府結親嗎?今日那萬小姐得到的賞賜可真不少,皇後娘娘和鎮國公夫人好似都極喜歡她呢。」

廖老太君聞言便道︰「別人家的事你倒上心!」

廖書晴便吐了吐舌頭,道︰「我就是替微微妹妹可惜,萬小姐那書法明明只是端正些罷了,若是微微妹妹,以腳踏鼓,隨樂而舞,尚能一手作畫而一手寫字,那才叫厲害呢,定然能艷驚全場,那些柔雅郡主,劉小姐之類都要自行慚穢。」

廖老太君聞言面色一變,忙道︰「你這孩子真是口無遮攔!」

錦瑟已掀開車簾瞧了眼外頭,見甬道上幾輛車相差甚遠,這才垂下車簾,笑著道︰「三姐姐怎知人家萬小姐不是在藏拙?我看萬小姐那字法度嚴謹,筆力險峻,力透紙背,倒似出自男子之手,可見是個胸有溝壑的女子,而且她指上生有厚厚的繭,顯是常年撫琴所致,琴技一定了得。再說,我那時踏歌弄墨,乃小孩子好玩之舉,一心三用,手忙腳亂,還弄得舞也跳不好,字更寫不好,畫便更不必說,還被大舅舅罵了一場,這會子真要當眾施展,還不叫人笑掉大牙?!三姐姐就是疼我,這才瞧著我什麼都是好的!」

廖書晴歷來是個藏不住話的,她話一出口便知闖了禍,被祖母教訓也只嘟著嘴悶聲不語,如今見錦瑟替她解圍忙笑著道︰「明明是祖母覺著微微妹妹什麼都是好的,我才為討祖母歡心也這般以為的。」

廖書晴這話酸溜溜的,倒是引得廖老太君不好再惱火,笑著擰了擰她鼓鼓的右腮。待到了宮外,車停下,錦瑟扶著廖老太君下了車,見廖老太君往那幾個拉車的太監手中各塞了荷包,這才笑著和廖書敏幾人辭別,又親自扶著廖老太君上了廖府馬車,眼見馬車滾滾而去才登上自家馬車回到姚家。

如今眼見便是年關,姚擇聲自是要趕回江州去過年的,自給錦瑟退了親他便開始忙自家在京中的生意,料理好生意便打算乘船回江州去。許是見廖府這兩日時常來人,連廖老太君也親往姚家一趟,姚擇聲已猜到錦瑟二人有留在京中過年的意思,故而這兩日並未叫下人吩咐他們姐弟收拾返鄉行李一事。

錦瑟自馬車中下來,剛巧便撞上了從鋪子中歸府的姚擇聲,她忙上前見了禮,姚擇聲見錦瑟身後白芷手中捧著兩個精致的紫檀盒子,他又知今日錦瑟是進宮給皇後娘娘拜壽去了,故而也便知曉錦瑟定然是得了宮中貴人的賞賜,面上笑容便愈發慈愛了,道︰「宮中規矩大,只怕一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錦瑟福了福身謝過,一面跟著姚擇聲往府中走,一面笑著道︰「太叔公也知曉,小女想開一間藥材鋪子,可小女年紀小又不懂經營之道,要開個鋪子著實是難,小女听說太叔公在六彩街上便有一間藥材鋪想要盤出去,太叔公不若便照顧照顧微微,將那鋪子賣給微微可好?」

姚擇聲聞言止步瞧向錦瑟,卻見錦瑟眉眼彎彎,正眸光若星般瞧著他。

他在六彩街的那間藥材鋪子本來生意還好,可自前街的連王府將府邸擴建,直將王府後牆推到六彩街前,那原先可以並排跑兩輛馬車的六彩街便成了一條狹窄的弄巷,他那藥材鋪子又在巷子最里頭,因買的都是名貴藥材,而馬車出入弄巷不便,生意便越來越不好,如今便只能將店鋪盤出去。

錦瑟開鋪子大可尋那好鋪面,她這麼相求分明是有意示好,只怕是擔心他們留在京城過年,江州再有人興風作浪。

姚擇聲想著,瞧了錦瑟兩眼便笑著道︰「以前太叔公和族老們對你們姐弟疏忽,以後再不會了。太叔公在六彩街的那鋪子,位置不好,施不進馬車去,會耽誤了看病,開其它鋪子倒還勉強,藥鋪卻不合適。太叔公昨日听崔老爺說他在九華街那藥鋪準備轉手,不若太叔公代你問問價錢,若然合適那鋪子倒是極好的。」

錦瑟聞言卻是一笑,道︰「太叔公也知,我開鋪子只是想將那筆聘禮用在可用之處,既是十日一義診,鋪子便是偏僻些也無關礙,還能免了那些有錢人前去濫竽充數,我那鋪子本便是著意給窮苦人家開的,這窮人是用不起馬車的,所以那巷子便是施不進馬車去也沒關系,既是這般,我倒覺著太叔公的藥鋪更為合適呢。」

听錦瑟這般說姚擇聲便搖頭一笑,道︰「罷,罷,回頭你叫劉管事去尋姚掌櫃詳談便是。」他言罷,又走了兩步才道,「可是決定要在京城過年了?」

錦瑟便笑著道︰「我和弟弟離京多年,外祖父和外祖母已見老邁,我姐弟想留在京城替母親略盡孝心,過兩日外祖母會親自拜會太叔公,還請太叔公能體諒我們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一片儒慕之心。」

姚擇聲便道︰「總歸是血親,沒有生疏了的道理,你和茂哥兒自管留在外祖家中,只是也要記著江州才是你們的家,莫忘送信兒回去才好。」

錦瑟忙笑著應了,待辭別姚擇聲回到院子,卻見文青已是翹首以盼,見她回來忙迎了上來,蹙眉道︰「姐姐,你怎換了衣裳?」

錦瑟心知文青定然擔憂了一日,聞言面上笑意便蕩了起來,道︰「不過是不小心弄污了衣裳。」她拉了文青的手,觸手微涼,知曉他定然在外面站了一陣子了,目光便越發柔地如靜水微瀾。

兩人進了屋,說了一會子話,錦瑟才送文青出來,到了廊下,她親自給文青系上斗篷,一面問道︰「前些日姐姐給你尋的書可都看完了?」

文青微微仰著頭由著姐姐給他將斗篷系帶打了個漂亮的結,笑著道︰「姐姐于我的都是好書,只那些經史子集讀起來最是費勁,在船上時倒瞧了兩本,這兩日卻有些散漫。」

錦瑟聞言見文青小心翼翼地瞥著自己,便笑著順了下他肩上的毛料,道︰「姐姐知你用功,不是催你,勞逸結合是極好的。若來不及全看,便先讀讀那本《通鑒紀事本末》,來日許會派上用場。」

那本《通鑒紀事本末》卻是西柳先生所著,上頭還有不少當年父親所留的批注。听錦瑟這般說,文青想到之前錦瑟和他說過的話,登時眼楮一亮,當即便湊近錦瑟,盯著她,雙眸亮晶晶地道︰「姐姐,可是西柳先生到了京城?」

錦瑟見他開心地像個瞧見瞧見糖果的小孩,夕陽照在他的臉上在他秀挺的鼻尖上落下五彩的明光,她不覺抬手扭了下弟弟尖尖的鼻頭,道︰「是呢,是呢,所以要快些將那本《通鑒紀事本末》讀熟,來日西柳先生若是考究你的學問,可莫給祖父和父親面上抹黑。」

文青聞言歡喜地溢出明快的笑容來,當即便興沖沖地奔下了台階,道︰「我這便回去讀書。」跑了兩步他卻又回過頭來揚聲道,「姐姐放心,我定然不會墜了祖父和父親名聲的。」

見他笑著跑遠,錦瑟寵溺著笑著搖頭,王嬤嬤便也笑著道︰「小少爺這般聰穎好學,將來一定能出人頭地,重振家業,等小少爺頂起姚家門楣,姑娘才算真熬出頭了。」

錦瑟聞言笑了笑,想著文青那開心的模樣,她心里卻有些沒底。

當日她本是見文青頹然,這才一個沒忍住說出有意叫他拜在西柳先生門下的話來。可那西柳先生早便有不再收學生的話,此事豈是容易辦到的?文青對她這個姐姐是一味的相信,她說她會想法子,他便全然地信任,若是她叫文青失望了,他該有多傷心啊。

這西柳先生入京一事還是她今日在宮宴上無意間听幾位小姐說起的,他此次攜妻進京是為了給妻子治病,少說也要在京城呆上一年半載,听聞麗妃還有意請西柳先生指點大皇子的學業。不管此事有多難,她定要促成不可,興許可以先從蕭蘊那里打听下其師母得的是何病……

錦瑟這邊因文青拜師一事而憂心,那邊宮宴散後,楊松之卻拉了廖書意到德文樓上吃酒,兩人雖年紀相差無幾,可因楊松之一直從武,而廖書意卻從文,故而不過是點頭之交。

楊松之今日突然相邀,廖書意便猜到了他所為何事,如今一杯酒下肚,當即便眯著眼瞧著楊松之,道︰「世子若是因錦瑟妹妹和茂哥兒之事前來尋我,那便不必多言了。自父親過世,母親傷悲難言,性情大變,我不能再往她心窩上捅上一刀。」

楊松之聞言便明了廖書意心中對錦瑟姐弟雖不能釋懷卻也沒多大怨恨,只是礙于其母這才無法面對錦瑟姐弟。若然他來勸說其母,而其母原本心結便未曾解開,再听兒子也向著「殺父仇人」自然會不能理解,反倒更覺傷心欲絕,適得其反。

楊松之也知廖書意的難處,故而便只搖頭一笑,道︰「我非是因姚家姐弟之事尋你,而是為當日廖伯父遇害一事!」

廖書意本已有起身之意,听聞此話驟然盯向楊松之,雙眸中銳意迸現,聲音也瞬時透出徹骨的寒意來,道︰「遇害?!世子此言何意?」

楊松之聞言卻慢悠悠地為廖書意添了一杯酒,這才道︰「當年伯父在九雲山遇到盜匪而亡命,彼時九雲山一帶確實盜匪出沒,也曾做過幾樁殺人越貨的勾當,可他們劫的皆是來往客商,而且以掠貨為主,鮮少傷人性命。如廖伯父這般有官階在身的卻從未遭遇過搶掠,試問盜匪本便恐惹怒朝廷前去圍剿而不敢搶掠官身之人,當年廖伯父又不曾攜珍寶巨資在身,何故那些匪盜卻傷其性命,還放了廖家下人將其尸首運回京城?」

廖書意听楊松之這般說卻道︰「當年祖父和幾位叔父也皆對此心存疑惑,可後來朝廷出兵征繳了九雲山匪盜,那些被抓的匪盜已交代了當日之事,搶掠父親卻為他們所為。」

楊松之聞言卻一笑,道︰「據我所知,當年官兵圍剿九雲山時,那山寨賊匪的大當家和二當家早便聞訊跑了,當年之事究竟只是意外,還是其中另有乾坤只怕只那下令的兩個當家的能說個清楚。」

廖書意見楊松之神情篤定,便眯著眼道︰「莫非世子查到了什麼?或是世子尋到了那兩個當家的下落?」

楊松之卻搖頭,道︰「我所以說的肯定,乃是在江州的所見所聞令我不得不對當年之事心存懷疑,相信廖賢弟听了江州之事也會有所得。至于廖伯父之死到底是不是意外,這本便是賢弟這個為人子該查明之事,我又豈敢越俎代庖。只是不知廖賢弟如今可是已有興趣听我細說江州之事了?」

廖書意聞言仰頭灌下那杯中酒,卻執壺又自倒了一杯,楊松之便含笑將在江州所見姚家上下的德行細細地和廖書意敘述了一遍。

他言罷,廖書意的面色已極為難看,楊松之任他沉思片刻,這才道︰「若然伯父之死果真是姚禮赫一家所為,那廖賢弟和伯母豈不和姚姑娘姐弟同是受害者,又有著同樣的仇恨和仇人?還望賢弟能將這些告之伯母,若然伯父枉死,也莫叫其恨錯了人,做出那些令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來。」

錦瑟對楊松之的所作所為卻一點不知,她累了一日又在宮中受了一場驚嚇,用過晚膳早早便窩在了床上,瞧了會書,便感困頓非常,索性叫白芷將幔帳放下躺了下去。

她剛閉上眼楮,頭枕著瓷枕,便想起腦後那個還沒有消下去,一撫之下仍微微泛疼的腫起來。那是前日被那虎魄墜子給抵出來的,而昨夜她又在枕下發現了一封完顏宗澤自北燕京城寄過來的信函。

那信不同前兩次油嘴滑舌,滿滿的兩張紙寫的卻都是些瑣碎小事,諸如多日未曾歸府,他那王府一對稀世寶馬下了幼崽,常年在大錦生活,竟已吃不慣北燕的菜肴雲雲。

許是極是平常之事,他那一手字又著實寫的漂亮,倒引得她瞧了兩遍才收了起來,心中倒涌起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覺來。

今日剛躺下,錦瑟念著接連兩日床上被人動了手腳的事來,她便忙翻坐起來,來來回回,前前後後地將床上物件翻騰了個遍,見沒有任何異物出現,這才又放心得躺下。

剛仰面躺下卻又覺著自己可笑,完顏宗澤如今遠在北燕,又逢萬壽節,定然是每日被各種熱鬧事環繞著,忙碌非常,哪有那麼多閑散功夫日日派手下來騷擾她這個小丫頭,錦瑟想著不覺自嘲一笑。

她翻了個身,目光一晃卻覺捕捉到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定楮去瞧果見床頂帳幔的隱蔽處掛著一串盈盈發亮的珠子。錦瑟的心竟驀然一緊,這才發覺將才沒有尋到東西時,她竟然是有些莫名失落的。

她因這個發現微微蹙了下眉,復又曬然一笑,坐起身將那珠子取下來,卻見那是一串流轉著七彩光澤的碧璽珠串,每顆珠子顏色皆不相同,由無色、玫瑰紅色、石榴紅色、至藍色、綠色、黃色、黑色,串成能纏繞手腕三圈的手釧來,顏色齊全不說,難得的是珠子的顆粒飽滿,且大小出奇的一致,倒也算件稀罕物。

她瞧著那瑩瑩透亮的珠子,但見其間尤以蔚藍色的珠子最為晶瑩剔透,那蔚藍色中又放肆流動著墨藍,手指撥動珠子,藍光深淺不一地變幻著色彩,恍惚間倒似完顏宗澤那碧色的眼眸。

錦瑟睫毛顫了下,將珠子自手腕上取下便隨手塞進了床內放著的大腰枕下,又翻了個身閉上了眼楮。

翌日她剛醒來,柳嬤嬤便匆匆進來,道︰「姑娘,小少爺一早便來了,這會子正在花廳吃茶侯著姑娘呢。」

錦瑟聞言忙起身進了淨房,待移步明間兒果便見文青正逗弄著窩在美人榻上小憩的獸王,見她出來便笑著道︰「姐姐,你這獸王怎越養越懶怠了,海東青便不該養在女人手中,更不該養在深閨,真是暴殄天物,不若姐姐把它送給我吧?!」

錦瑟見獸王對文青的逗弄愛答不理,唯見她出來才撲扇了兩下翅膀,她想著被她收進妝奩盒的那碧璽珠子和虎魄墜兒來,再看懶懶地躺在那里儼然已被她視為「家人」的獸王當即便打了個冷顫。

完顏宗澤若當真一日送來一樣東西,不出一年功夫她身邊必定處處都能瞧見他的痕跡,他不會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錦瑟想著這個,面色都變了,文青察覺到她的怪異,詫地抬手在錦瑟眼前晃了晃,惹得錦瑟睫毛撲扇著瞪了他一眼,道︰「你若能叫它任你為主,自將它帶走便是。怎這麼早便到了姐姐這里?」

文青聞言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肅然地道︰「姐,春暉從江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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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才思枯竭了,今天一天就會對著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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