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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章【首打VIP】

「四姑娘五少爺

耳听喧囂聲越來越近,錦瑟眯眯眼,從袖中模出匕首將己姚文青的衣角割裂撕開些,又往兩人身上面上抹些塵土,將發髻扯亂,這才文青一道在破碎的馬車旁坐下

而那邊姚家的護院並婆子們已出現在林子中,柳嬤嬤被白芷扶著沖在最前頭,眼見錦瑟姚文青姿態狼狽,驚魂未定地跌坐一起,而一旁樹邊兒還散著四裂的馬車,不遠處駕車的來旺更是不知死活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柳嬤嬤只覺雙膝一軟,嚇得面色慘白,顫著聲音喊一聲

「姑娘

白芷幾個也嚇的不輕,幾人扶著柳嬤嬤跌跌撞撞地沖過來,錦瑟已哭著撲進柳嬤嬤懷中,嗚咽著卻是一句話都不說姚府下人們見錦瑟嚇成這般,面上也皆有唏噓之意,只嘆馬車碎成這樣,這四姑娘五少爺還能安然活著已是佛祖保佑

錦瑟在柳嬤嬤的安撫下哭一陣,那邊護院頭梁掌事才走過來,道︰「四姑娘五少爺可受傷

錦瑟這才試試眼淚,抬頭道︰「將才馬驚後馬車沖到這里,那車轅卻是快斷掉,好在遇到鎮國公府這兩位大哥,們來旺一起控住馬速,弟弟才能跳下馬車逃的一命,二人剛跳下來那車轅竟就斷裂,車廂飛出撞上那樹便四分五裂……只是來旺……來旺只怕受重傷,性命堪憂

護院婆子們早便瞧見站在一旁的寸草二人,如今听錦瑟這般說,那梁掌事忙沖寸草二人見禮,道謝,卻也瞧見那被扔在一邊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人,梁掌事不覺心思一動,道︰「這人是

錦瑟沖寸草使個眼色,寸草便回道︰「將才二人在林子中打野味便見這人鬼鬼祟祟地沖姚家的馬車放冷箭,二人見馬車驚,便一人將這人抓獲,一人前來幫忙二人已審過此人,招供說是有人抓的妻兒並指使今日沖姚姑娘姚公子所乘馬車發箭

寸草說著便將之前那支斷箭拿給梁掌事,梁掌事聞言一驚,本以為馬驚只是意外,哪里能想到竟是有人預謀要害姚錦瑟姐弟的命面色難看的接過那斷箭瞧下,又看那驚馬身上的箭痕,接著便又忙奔向那一堆的馬車殘片中,一陣翻找不久便尋到那四分五裂的車轅,眼見直木上有一截斷痕極為齊整,登時面色就更陰沉下來,大喝道︰「果是有鬼

眾婆子護院聞言一時間議論紛紛,也皆顯出後怕憤怒之色們當然不是因有人欲害錦瑟姐弟而憤怒後怕,而是為們己的身家性命後怕憤恨,錦瑟姐弟若然沒命,們這些人說不好都要受到牽連,這看來們錦瑟姐弟便站在同一立場,都是受害人,故而那謀此事的人便可恨起來

錦瑟不等回府再揭露此事,也正是叫這些婆子護院們瞧見這里的慘烈景象,好心生後怕,等知道事情蹊蹺後,們方能因怕而怒,因怒而站在己弟弟一邊

柳嬤嬤聞言已是驚呼一聲,「天哪,這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竟如此謀害姑娘少爺

她喊罷便又抱住瑟瑟發抖的錦瑟哭起來,眾人見狀紛紛指罵,正在此時林子中又響起馬蹄聲,錦瑟聞聲望去,卻見那李家二爺楊松之並騎疾馳而來,她微微一詫,忙扶著柳嬤嬤的手站起身來

片刻間楊松之禮冠言已勒馬近前,兩人剛翻身下馬,錦瑟便忙迎上去,沖楊松之一福身,道︰「女謝世子,若非國公府的兩位侍衛大哥在此狩獵剛好救下們姐弟,姐弟二人此刻只怕已命喪黃泉

她言罷抬眼間卻目帶懇求的瞧著楊松之,而寸草二人也忙上前來沖楊松之見禮道︰「世子爺

楊松之听錦瑟的話,再見她眸中眼色,又觀察那寸草春暉兩人舉止,心中明錦瑟之意,便虛扶錦瑟一下,替她遮掩道︰「姚姑娘客氣,這本是二人該做的送縣主一行下山,回來路過此處便見姚府有幾個婆子一臉驚慌地在那邊山道上徘徊,一問之下才知姑娘這里出事,卻不知姑娘文青弟弟可曾受傷

言罷,文青上前回,柳嬤嬤已是沖過來噗通一聲就跪下來,含淚道︰「請世子爺李二爺為們姑娘少爺做主啊

楊松之早便覺著事情有異,如今見柳嬤嬤這般面色就更加冷峻一些,道︰「嬤嬤快請起來說話

柳嬤嬤卻不起身,又磕個頭,這才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楊松之面色便徹底沉下來,蹙眉瞧眼那撞成碎片的馬車殘骸,再瞧錦瑟文青時眸中便帶上一絲不忍憐憫

那李冠言本對錦瑟便有份感激之心,如今听聞竟有人欲謀害這樣一對孤苦年幼的姐弟,登時臉色便也陰厲起來,上前親扶柳嬤嬤,沉聲道︰「嬤嬤快照看好們姑娘,此事既然叫二人撞上,便萬沒有不管的道理

柳嬤嬤這才扶錦瑟,錦瑟沖兩人福福身,未再多言楊松之卻道︰「如今馬車毀成這樣,姑娘文青弟弟又都受驚嚇,不若先回山上,等歇過神兒來,再乘國公府的馬車下山可好

錦瑟聞言便福福身,道︰「將才下人來報,說是老太太病,弟弟這才急著回去,卻不想路上竟出這樣的事情……如今想來已有下人回府將此事稟報,老太太本已有恙,又最是慈愛之人,若然再听聞弟弟出事,少不得要病情加重女謝過世子美意,弟弟卻還是要早些回府的好

楊松之聞言也知錦瑟越早回去,越能將那些動壞心思的人打個措手不及,可見錦瑟發髻微散,臉上滿是驚魂未定,便對她的堅持有些心下郁結,只此刻眾目睽睽也不好再勸,便只得蹙眉道︰「送們回去

言罷卻是沖李冠言道︰「送二人回府便可,只怕消息也已傳回上山,姐姐听聞姚姑娘出事定也心急,還煩勞兄長回去安撫一二姚家的馬車已毀,還請兄長令鎮國公府派馬車過來才是

說罷見錦瑟欲言,便又沖她道︰「馬車過來也用不著多久,沒有坐下人馬車回去的道理,何況文青弟弟腿本就受傷,下人馬車顛簸若然再出意外豈不是得不償失

錦瑟知許也是瞧她文青形狀狼狽,才如此謹慎,知一番好意便也只好笑著應

待鎮國公府派的馬車到時,錦瑟見那馬車竟是雙馬並駕的登時便是一愣,大錦對馬車規格是有律條約束的,天子六駕,親王四駕,郡王駕,如平樂郡主卻是雙駕馬車,錦瑟見平樂郡主竟是派己的儀仗車架過來,心中是多一份感動感謝

柳嬤嬤欲扶著錦瑟上車,錦瑟卻擺下手,徑直又往已上馬的楊松之走去,到近前卻是福福身,面帶難色地道︰「女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世子能夠答允

楊松之聞言挑眉,錦瑟這才道︰「女的女乃兄將才為救弟弟受重傷,肋骨手骨皆多處斷裂,郡主派己的儀仗車駕來給女使用已是叫女受寵若驚,原是不該再提非分條件,可山路顛簸,若然叫重傷的女乃兄乘坐尋常馬車下山,只怕……女斗膽,想請世子恩準女將女乃兄也搬上郡主的車駕……

若非心中真記掛著,萬不會在如此情況下還能想到一個奴才,楊松之見錦瑟面色窘迫提的卻是這樣一件事,瞧向她的目光中倒帶兩分贊許敬佩,道︰「姚姑娘寬待下,甚為欽服,姑娘請便是,姐姐定也不會因此事責怪姑娘的

錦瑟忙又謝,這才令人將來旺抬進馬車,讓平躺在車廂里,待她姚文青並柳嬤嬤一道上車,姚文青親跪坐在馬車上抱著來旺,錦瑟這才輕扣下車廂

馬車滾滾而動,錦瑟不覺瞧一圈,卻見車中極是寬暢,車底墊著厚厚的大塊狐狸皮毯子,藍底金絲的絨錦裹著車廂坐旁堆放著兩個石榴紅金絲繡字的大引枕,角落里擱著一張紫檀幾,上頭擺放著紅檀幾,上頭擺放著紅木糕點盒子一盞香爐,許是因平樂郡主有孕在身,故而倒未曾燃香幾下的炭盆中卻燃著銀絲炭火,已燒的極汪

平樂郡主已幾日不曾用這馬車,炭火定然是從別處臨時放進來的,如這般的銀絲炭也只有平樂郡主那屋中燃有錦瑟心知定是平樂郡主均給己的,想著她連這樣的事都為己記掛到,錦瑟不覺眼眶微微一澀

這馬車顯然是經過特別處理的,比原先姚府的馬車奔馳起來卻要平穩許多,這樣的山路竟也感受不到多少震動待車行山下,暈迷的來旺已是緩緩醒過來,錦瑟忙叫柳嬤嬤給喂些水,見欲言,便笑著道︰「別急,肋骨斷裂,只怕還受些內傷,且莫急著說話,等大夫瞧過再說

來旺顯也疼的厲害,聞言眨動下眼皮,便又閉上眼楮,柳嬤嬤見狀便嘆一聲又垂淚再片刻錦瑟估模著快要進城,這才提下擋板,馬車緩緩停下,外頭便響起楊松之的聲音

「怎

錦瑟聞聲推開車窗卻道︰「文青先不回姚府,請世子送們到德政街的姚府去

楊松之听罷一詫,錦瑟便笑著道︰「那德政街姚府中的太老爺乃是姚氏現在的族長

楊松之目光一動,已明錦瑟用意,點頭便吩咐鎮國公府的車夫往德政街走,馬車剛轉過一處街角,便見有人隊伍中月兌離,打馬往另一條路跑,沖身旁侍衛丟個眼色,侍衛便應命追上去

又行片刻才到德政街姚府,錦瑟扶著柳嬤嬤的手下車便文青一道往府中走,白芷已門房稟來意,門房見馬車,又听聞竟是鎮國公府的世子親送錦瑟姐弟過來哪里敢攔著,當即便著人進去通報主子,又打開大門迎錦瑟幾人進府

錦瑟一行還沒過儀門,姚家老太爺並四個老爺,八個少爺已簇擁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翁迎出來那老翁瞧著已有耄耋之齡,雞皮鶴發,身體瞧著卻仍健朗,正是如今姚氏一族的族長姚柄汪

如今江州姚氏一脈族譜上所列便有六百余人,若錦瑟的高祖父還在世,倒這姚柄汪是同父兄弟姚族長現今實有九十又八,是目前姚氏一脈中輩分最高的老人,因其為人正直,又常資助族中孤寡老弱,為人熱情,故而在族中有極高的威望,被姚姓幾家並推為姚氏族長,也是姚誠、姚江一脈的姚家家長

姚柄汪迎上來,見錦瑟一行走在前頭的男子氣度不凡,腰懸寶劍,英挺俊美,便知定是鎮國公世子,忙帶著兒孫上前拜見楊松之上前兩步扶起,卻道︰「姚四姑娘對姐姐有救命之恩,老人家既是姚四姑娘的長輩,卻不敢受您的禮

姚柄汪听聞錦瑟竟救鎮國公府的姐倒是一詫,再瞧向錦瑟姐弟,見錦瑟身上衣裳多處破裂,面色蒼白如紙,又見文青竟是被人抬在擔架上,登時便一驚,忙道︰「這是怎

錦瑟這才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下,登時眼淚便無聲地滾落下來,沿著她蒼白的面頰唰唰地往下流淌,她磕個頭,卻痛聲道︰「求族長為弟弟做主,有人要加害弟弟,若然不是國公府的人湊巧經過,弟弟只怕已命喪黃泉

她說著便從袖中取出那支斷箭,將其雙手捧上,含淚抬頭看向姚柄汪

待姚柄汪听錦瑟的陳述面色便也沉下來,本是剛正不阿的性子,又素來以管束教化族人為己任,如今听來龍去脈,哪里不知此事必定是族中人做的怪,事情偏又出在家一脈中,這族長面上更是無光

又見竟連鎮國公府都驚動,便更覺著丟姚氏一族的臉面,當即對姚禮赫便極為不滿加之錦瑟祖父,父親對族人是有過極大幫助的,如今錦瑟姐弟孤苦無依地寄養族中,卻受此等委屈,若然不將此事查個明白,不還錦瑟姐弟一個公道,整肅族務,便妄為一族之長,也叫江州人笑話姚氏族人忘恩負義,刻薄人家孤苦幼兒

想著當即便吩咐幾個兒子,道︰「為父先們姐弟趕往同知府,們幾人去請幾位家長一並到同知府中議事

同知姚府中,吳氏披著件正紅牡丹金絲花樣對襟褙子,躺在紫檀雕繪藤草鳥蟲花樣的拔步床中,腰下墊著個墨青色金線祥雲絲繡的軟墊抬高肚子,正由著丫頭凌鳳揉捏著因有孕而微微發酸脹的雙腿

屋角的紅木八角雕花浮文幾上一個白玉玲瓏的喜鵲送喜四角香爐中,里頭點燃的檀香正繚繞升起,吳氏手中捻著一串慣用的紫檀香珠,正半閉著眼楮一下下地撥轉著

突然一陣惡心涌上,她忙側側身子,賀嬤嬤便忙端紅梅纏枝的白瓷痰盂上前,吳氏干嘔數下,這才氣喘細細地躺倒回去,賀嬤嬤見吳氏面色郁結,豈能不知她心中所煩何時,便在腳踏上跪下,沖凌鳳擺擺手令她下去,給吳氏捶打揉捏著腿

賀嬤嬤在吳氏懷著大少爺時便專門學這按摩術,她的力道手法比將才的凌鳳高明一些,登時吳氏便舒服地哼一聲,道︰「還是乳娘捏的得法

賀嬤嬤便笑著道︰「那以後都讓老奴給夫人揉捏便是,夫人這胎一準兒是個少爺,之前夫人懷中大少爺二少爺時也常這般干嘔,倒是大姑娘乖巧,從不折騰夫人如今瞧這樣子,這胎定還是個精乖的少爺

吳氏聞言這才露出一份舒坦姿態來,賀嬤嬤便再接再厲地又道︰「等夫人再為老爺添嫡子,老爺這中年得子哪里有不感激敬重夫人的畢竟是幼孫,老太太也會寶貝般捧著,只怕四房的六少爺也得給少爺讓位,再不能成老太太最愛的孫子

吳氏聞言卻冷哼一聲道︰「郭氏那老妖婆愛稀罕誰便稀罕去,的兒子是長房嫡子,任她不愛也比四房的野子高貴,有兩位嫡出的兄長護著,用不著郭氏稀罕那老妖婆倚老賣老,總在老爺面前給上眼藥,若非念著她生養老爺一場,便……

賀嬤嬤聞言見吳氏一臉的陰厲之色,雙手也握起來,不覺一驚這賀嬤嬤因死孩子又生育時壞身子,便被家男人休棄,無奈下才入吳府,剛巧就當吳氏的女乃娘進府,她便一心地將吳氏當閨女來看待,當祖宗來伺候吳氏母親便是個厲害角色,對吳老爺的妾庶子們從不心慈手軟,吳氏眼見著母親殺伐決斷長大,也練就一副冷硬心腸

賀嬤嬤是下人,對此無從插手,只能眼見著吳氏一日比一日狠辣,她雖素知吳氏手段,可實也沒想到她竟連老太太的主意都敢打,當即便垂垂眸,掩飾眼中的懼怕痛心之色,再抬臉時面上已一片平靜,再接再厲地又道︰「公子是不需要老太太疼愛的,有夫人老爺,兩位少爺呵護足以夫人放心,那窯姐兒不足為慮,能不能生下孩子還兩說呢,老爺也就熱乎這一陣,等淡知錯怪夫人,還得給夫人您陪意兒

那日姚老太太壽辰後,姚禮赫便只來過她的屋子一回,言語間非但沒有半點的安慰關心,反倒將她數落一頓這些日子姚禮赫更是多捧著那同樣懷身子的窯姐兒,不是宿在外書房,便是在兩個姨娘處廝混,竟是再沒來過她這正房還有女兒姚錦玉也被老太太叫到福祿園好一頓訓斥,還罰著跪一日祠堂,如今更是被拘在珞瑜院中抄寫女戒

掌權的郭氏更是可恨,非但雷厲風行地處理兩個她用慣的管事,竟還公然地將從郭家帶來的陪嫁扶上管事一位,昨兒更是一身華服地來瞧她,明著是探望,說出來的話卻端的是氣死人,想到這一件件一樁樁事吳氏豈能有好臉色

這會子听賀嬤嬤的勸解才算松些緊蹙的眉,道︰「口中沒味兒的緊

賀嬤嬤聞言忙端鏨花卉紋銀托盤,從上頭的粉彩碟子中取一顆酸梅干呈給吳氏,道︰「夫人昨夜沒睡好,可要歇會兒一會子若山上來消息,老奴喚夫人起來便是是

吳氏接那梅干放進嘴里,只覺一股酸甜之味兒彌漫開來,總算是舒爽些,這才又撥動起香珠來,道︰「罷,再等等吧,今兒總心神不寧的,覺著會有事發生上回老太太壽辰明明算計的好好的,卻叫姚錦瑟姐弟盡數逃過掌心,總覺著邪乎,這次的事情便再出差池才好,雖說事情便是查出來,不是謀劃的,牽累不到的身上,可到底馬車是從姚家出去的……還是等等吧,按說已這會時辰,也該有消息來啊

賀嬤嬤見她神情擔憂,便道︰「四姑娘一直將夫人當親娘一般敬重信任,那五少爺年紀還,又被夫人教這兩年,實在不懂事的很當日老太太壽辰不過是姐弟兩人運道好,加之敏少爺愚笨不會辦差,這才出岔子夫人審問凌珊,她不也說,四姑娘會發落她又急匆匆地趕到老太太的福祿院去,不過都是怕夫人顧念她的身子不叫她下床,恐因此見不到武安侯夫人世子依老奴瞧,那四姑娘分明便是讀書讀傻,夫人不必擔憂再說,今次的事兒卻是那位爺親籌謀的,已然布好殺局等著那對姐弟入局呢,又怎會叫們再度好運逃過等姚文青沒,那份偌大的家產夫人那位爺對半分,夫人得的那一半家產取分出來給咱大姑娘置辦嫁妝已是綽綽有余,定能將大姑娘風風光光地嫁進武安侯府中

吳氏聞言便舒口氣,經過賀嬤嬤這般勸說,她只覺著己好像已瞧見賀嬤嬤所描述的情景一般,可接著她便蹙眉道︰「其實那姚錦瑟這些年敬信,若非為著錦玉也不願如此害她,原也是想她好好活著的,可沒想到那武安侯夫人竟是那個嫌貧愛富的混賬東西姚錦瑟的性子卻是最知道的,前兩日瞧她那樣子,便似對那武安侯世子不大上心,如今又出這等被陷害的事兒,險些沒清白,依著她那清高傲的性子是必定要退親的若然真被她鬧騰著退親,錦玉可怎辦這輩子便只當個連誥命都沒的官夫人,難道的女兒便要一般低人一等何況錦玉如今年齡也大,實在也等不得,倒不若就著這次的事兒將此事給結

賀嬤嬤聞言便道︰「夫人說的是,等四姑娘出意外,再著人在江州地界兒上傳武安侯府毀四姑娘名聲不成,便再度殺人毀親的流言來,姚家逼上門去……那武安侯為著侯府名聲慮,便是只為堵這流言,夫人只露出結親並陪嫁大量嫁妝之意,那武安侯是極願意也只得姚家結親,娶咱們大姑娘過門平息謠言再者說,北燕質子在江州出這等事,那姜知府是當到頭,鬧不好得全家抄斬,老爺高升那是指日可待夫人又為大姑娘籌謀這一大份嫁妝,侯府已是空架子,就瞧在這豐厚嫁妝的面兒也得捧著咱大姑娘不是

吳氏聞言越想越覺是這個道理,登時便揚起唇笑起來,只卻也在此時,外頭傳來丫鬟急匆匆的腳步聲,接著凌燕便急匆匆地奔進來,人還沒繞過碧紗櫥,急切的聲音已傳進來,卻是稟道︰「夫人,四姑娘五少爺下山時出事

吳氏聞言只當事兒成,登時面上便露出興奮之態,接著才換成一副驚懼模樣,忙叫賀嬤嬤將己扶起來

她起身間凌燕已進屋,吳氏便蹙著眉訓道︰「什出事有話好好說,莫大吵大鬧的,四姑娘五少爺怎會出事

凌燕這才跪下回道︰「夫人,是真的四姑娘五少爺回府的路上,在半道兒馬驚,馬車撞上樹干摔個粉碎,好在四姑娘五少爺被鎮國公府的人救下,如今族長幾位家長都已到,老爺叫廝來喚夫人快些也過去前院花廳呢

吳氏聞言登時便心一抽,臉色也有些慌亂地賀嬤嬤對視一眼,接著才蹙眉問道︰「說四姑娘五少爺被鎮國公府的人救下

凌燕是吳氏的貼身大丫鬟,可這次的事情吳氏卻也不敢叫她盡數知曉,只除賀嬤嬤一人知道外,幾個大丫鬟卻是一無所知的

可凌燕雖不知這次的事兒,可家夫人對四姑娘姐弟的其它謀算,凌燕卻知曉不少,有些還親參與過,故而這會子見吳氏如此說,便知她的回答定不能叫吳氏滿意,故而愈發謹慎起來,心地回答道︰「老爺是派身邊廝訪言來的,這會子還站在院子里呢,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將喚進來夫人當面問問

此刻吳氏哪里還待的住,當即便叫賀嬤嬤將她扶起來,瞪著凌燕道︰「平日里瞧機靈,這會子怎倒笨拙,也不問個清楚

說著便就著賀嬤嬤的手披件灰鼠皮的大氅,只賀嬤嬤欲系帶結時她卻又擺擺手,道︰「去取件薄棉料的斗篷來

賀嬤嬤聞言已領意,忙去打開紅木雕花鳥蟲的衣櫃翻找,而吳氏已快步到梳妝台前兒,那凌燕卻也起身,半是驚慌半是乖覺地打開脂粉盒子,往吳氏面上細細地覆一層白粉

吳氏瞧她手腳伶俐,不過片刻間她已面色蒼白慘淡,這才算消些氣兒,又瞧瞧,抽掉頭上兩支金釵,這才令賀嬤嬤將斗篷披上,扶著她的手出屋往花廳而去

吳氏坐著軟轎到花廳時,姚老太太的轎子卻也到,兩人幾乎是一道下的轎子

郭氏一見吳氏下轎便親地上前拉住她的手,慈愛又嗔惱地道︰「有身子便該穿厚些,瞧瞧,怎就披這件薄棉的斗篷就出來有時就是太過任性,這若是傷身子,再累及月復中孩子可得

吳氏聞言見花廳中幾個姚氏的家主已看過來,知郭氏這副慈愛模樣都是裝給人瞧她,她只恨的牙癢癢,面上卻一副恭敬驚慌模樣,道︰「媳婦知錯,非是媳婦不顧念孩子,實在是听到四丫頭青哥兒出事,著急之下便抓這件尋常在屋里穿的斗篷母親也知道,這些日四弟妹幫管著府中事務,便一心地在屋中養胎念經,因是不出門便只備這薄棉的斗篷冷時在屋中穿穿……

郭氏身上披的倒是一件極厚的大毛料斗篷,頭上頭飾被吳氏一比便顯得極為華麗,又有吳氏的話,倒似她一點不關心錦瑟姐弟生死一般還有吳氏故意點明現在是郭氏掌管中饋,一來是要撇開責任,再來眾人听她的話,再瞧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怕也會覺著姚家虧待嫡長媳,覺著她這個婆母不慈

郭氏心中氣恨,卻不能再多言什,便只好心疼的道︰「也是難為記掛著這對多災多難的孩子……

兩人說話間已進花廳,一前一後地上前見過族長,吳氏這才被賀嬤嬤扶著起身,她剛起身便沖坐在末位的錦瑟望來,未語淚先流

「可憐的孩子,快叫嬸娘瞧瞧,怎生出這等意外吳氏說著已快步到錦瑟近前,哭喊著便將她抱在懷中

錦瑟將才瞧著吳氏郭氏在一旁做戲便覺惡心,如今被她抱著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兒,將才她把吳氏慘白的臉瞧在眼中,如今聞這味兒,心下便然,當即錦瑟便哎呦叫一聲

吳氏聞聲忙松開錦瑟一臉緊張地道︰「怎,的兒啊

錦瑟卻一臉的痛苦模樣,道︰「跳下馬車時摔著背,有些……有些疼她言罷卻也流淚,那模樣卻似個見到母親才知喊疼的孩子

可任誰也知道,若然孩子摔,真疼惜孩子的母親萬不會不知傷情便沒分寸地拉扯亂抱孩子,而錦瑟的話便就提醒眾人,吳氏將她給弄疼

吳氏聞言面上就有些尷尬,接著才道︰「是嬸娘不好,是嬸娘弄疼丫頭,可還有什地方受傷快叫嬸娘看看,這孩子怎就如此的多災……

吳氏話沒說完,錦瑟這邊卻又打起噴嚏,她忙側側身子,拿帕子壓壓鼻子

錦瑟側身方向正是那四房的郭氏所坐方向,郭氏見錦瑟如此,鼻翼間也嗅到一絲香風,登時便心思一轉,道︰「這丫頭受驚嚇,哭這嚇,哭這半天,鼻子本就不通暢,只怕又被大嫂身上的脂粉味兒嗆著……

吳氏聞言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挑破用意羞窘的,當即面上就有些發紅,卻是詫道︰「四弟妹怎如此說,已幾日不曾出屋,哪里來的脂粉味兒藥味兒倒是濃些

姚氏幾位家長早便听聞郭氏吳氏在姚老太太壽宴時當眾扯後腿的事兒,本來們還有些不信,如今眼見兩人又掐起來,登時便有人蹙眉

出這等大事,連族長都來姚家幾個家長都到,姚府中的幾位老爺也是早便被喚過來,姚禮赫見吳氏郭氏當眾口角,心中對吳氏的不喜又多兩分就有些不明白,原本大方得體,又端莊得體的妻子怎突然就變成這般模樣

當即只覺己的一張老臉都被丟盡,不覺沖吳氏沉喝一聲道︰「如今說四丫頭青哥兒遇害的事兒重要,就話多,還不快入座

吳氏聞言被嚇得一驚,轉頭委屈又不置信地瞧向姚禮赫,瞪著眸子詫道︰「遇害不是說馬驚難道……難道竟不是意外吳氏說著已震驚地捂住嘴

姚禮赫哪里知道吳氏是在裝無辜,好撇開關系,顯示己的清白,只見她嗦個不停,竟是將己的話不放在心上,當即便沉臉,道︰「是不是意外,有族長幾位家長一起斷定,豈是一個內宅婦人隨口亂猜的,先退下

吳氏這才應,坐下端坐在最首位的姚族長這才咳一聲,道︰「將幾樣證物都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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