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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起身將盒子拿來呈給錦瑟,錦瑟打開把里頭的幾樣小物件倒出來,在盒底摩挲了兩下,那盒子的底部竟是發出 嚓的一聲響,接著彈出一個暗格來,柳嬤嬤和蒹葭瞧在眼中不覺一詫。

這盒子擺在多寶格上時日多矣,極是不起眼,她們也都踫過不止數次卻從不知道其中還有這等玄機。

錦瑟將暗格中的東西取出來,卻是一封信並幾張銀票,還有兩張紙柳嬤嬤和蒹葭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她們各自的賣身契。

錦瑟見兩人瞧著那賣身契,便笑著道︰「你們照料我多年,事至如今,我也沒什麼好回報的,這賣身契你們各自拿回去……」

錦瑟的話尚未說完卻是柳嬤嬤猛然睜大了眼楮瞪上她,急聲打斷她的話,道︰「姑娘!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姑娘可莫做傻事啊?!」她連說三聲,心中已是驚恐到了極點。

這會子柳嬤嬤是越想越覺不對,早先錦瑟將她和蒹葭支開獨自到上房去,後來又叫她向謝少文示好,還有方才的一出戲,錦瑟分明早便察覺了事實真相……姑娘表現出的這種種不對勁讓她不得不多想,姑娘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柳嬤嬤言罷見錦瑟只是笑著,那笑卻叫人瞧了心疼的幾乎不忍再看,登時她的眼淚便又流淌了出來,哭著道︰「姑娘,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好死不如賴活著……呵呵,嬤嬤啊,卑賤的活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人海茫茫中,你已尋不到在乎的人,已毫無牽掛,可怕的是生命失去了意義卻還如此卑賤地活著,那才真真是入了地獄。何況,這侯府早已有臨淵之危,倒不如早死了干淨。

錦瑟想著,面上卻不露分毫,反倒是安慰著柳嬤嬤,道︰「嬤嬤放心,我不會亂來。只是有兩件事,須得你和蒹葭現在就去做。」

「姑娘你說,老奴听著。」

「你們現在便收拾收拾東西,趁著如今府上正亂作一團,姚錦玉和老太太都沒心思理事,尋了管家,就說我如今失勢,不願你們跟著我吃苦放了你們自由,叫他和你們一道拿著這賣身契去府衙消了奴籍。王管家是貪婪之徒,平日我不曾虧待他,如今你們求過去,多予他些好處,料想他不會為難你們。你二人出了府便再不要回來了,這是三千兩銀票,你們先找個地方安置下來,此其一。第二件事便是這封信,請嬤嬤萬望將其交到鎮國公楊建的手上,勿忘勿忘!」錦瑟說著便將賣身契和那封信並三張富源號的銀票都塞在了柳嬤嬤的手中。

柳嬤嬤聞言一驚,瞪大了眼楮,那鎮國公府可是武安侯府的死對頭。鎮國公的嫡長女正是當今的皇後楊氏,在宮中,大姑女乃女乃雲妃可是和楊皇後不睦多年了!

「姑娘這到底是要做什麼!?」柳嬤嬤捏著信盯著錦瑟,不願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神情。

錦瑟這才恨聲道︰「嬤嬤,我不怕告訴你,謝家背信棄義,又毀我一生!謝少文害我至此,我不甘心,我不信善惡有報,更不信怨念詛咒,背負著這恨我便是死都不能瞑目,此仇不報難消心頭之恨,我定要親手毀了這侯府的潑天富貴!這信關礙大局,還請嬤嬤和蒹葭萬望幫我!」

看著目帶決絕和懇求的錦瑟,柳嬤嬤簡直難以相信听到的話,半響她才道︰「毀了侯府?毀了侯府姑娘該怎麼辦!這怎麼能行!」

錦瑟卻是搖頭,淒然道︰「不!這侯府是地獄,嬤嬤,在這里我一刻也不能得到安寧!這些銀票,雖數目不多,但也夠我們幾個置辦一份營生,謀個粗陋的落腳之地了。嬤嬤你拿著,先置辦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多則三個月我定會出去和你們匯合,到時候我們再做籌謀。嬤嬤,這是我唯一的退路了,我只信得過你和蒹葭,你們若還認我這個主子便一定要听我這一回!」

柳嬤嬤雖非錦瑟的乳母,但卻是其母廖氏的陪嫁嬤嬤,可謂是瞧著錦瑟長大的,對錦瑟的性子豈能不知?如今眼見錦瑟已做了決斷,又憶及錦瑟這三年來在武安侯府所過的日子在,她咬了咬牙,終是接過那幾樣東西,肅聲道︰「姑娘放心,姑娘交代的老奴定辦好!」

錦瑟這才松了一口氣,柳嬤嬤堅持讓蒹葭留下來照顧錦瑟,錦瑟卻是推了,只道多一個人在府將來欲出府便更是不易,她又交待了柳嬤嬤和蒹葭兩句,便說累了哄了兩人出去。

待屋中空無一人,錦瑟閉上眼楮雙手卻是緊握成拳。

一個多月前北朝燕國在大錦為質的二皇子完顏宗澤死在了大錦,消息傳去,燕國皇帝大怒,已出動大軍御駕親征誓師南征,如今朝堂之上亂成一團,人心惶惶。

大錦如今在位的乃是明孝帝,其昏庸無能,並無大志,如今眼見北國大軍壓境,早已六神無主,只仰仗著鎮國公一力抗敵。

當此時機,明孝帝便是再寵愛雲妃,貪戀美色,也不可能為她而得罪了鎮國公。而鎮國公其人忠義有加、雷霆手段,但卻並非寬厚容人之人。謝少文仗著雲妃受寵,又年輕氣盛,書生意氣多次和鎮國公為敵,當此時機,鎮國公如日中天,又豈會不趁機除雲妃,剪除一直和其作對的武安侯府?

只怕鎮國公對謝少文早有安排,此刻她的那封信只會正中下懷,武安侯府早在雲妃進宮那天已站在了懸崖上,在雲妃得寵之時已被絕了退路,如今滅頂之災已在眼前,她不過是加速了其滅亡罷了。

錦瑟想著卻是貝齒一個用力咬破了下唇,血腥味沖入口中,她眼眶微熱。

微微,答應祖父,好好照顧弟弟,好好活下去……

祖父,答應您的事孫女未有一樣做到,孫女不孝,這便去向您謝罪了!

兩月後,位于京城西市的一處獨立小院中,柳嬤嬤正將洗好的衣裳往扯起的竹竿上掛,突聞院門處傳來一陣巨響,她扭頭去瞧卻見一早出去采買菜品的蒹葭一臉驚慌失措地沖了進來,兩眼大睜,眼眶通紅。

見她兩手空空,又是這般模樣,柳嬤嬤心中咯 一下,忙道︰「這是怎麼了?」

「嬤嬤!不好了,侯府……侯府被抄家了啊!」蒹葭听到柳嬤嬤的問話聲,這才似驚過神來一般哭喊道。

柳嬤嬤一听,手中欲掛的濕衣月兌手又掉到了水盆中,濺起一地水來打濕了衣擺,可她已顧不得這些。她面色蒼白三步並兩步地奔至蒹葭身旁一把就抓住了蒹葭的雙臂,顫聲道︰「你剛才胡說什麼?!」

「嬤嬤,是真的!將才我出門買菜,好些百姓都在議論這事,說是昨日在宮里雲妃毒害了七皇子,皇上震怒之下已將她打入了冷宮,偏今早鎮國公竟然把侯爺給參了,還拿出了鐵證,皇上已判了侯爺賣國通敵之罪。侯爺未能下朝便被送進了大牢,皇上當場便叫禁衛軍親自查抄侯府,如今……如今抄家的禁衛已封鎖了侯府,听說……听說侯府所有女眷都要充作官妓呀!」

蒹葭說罷顯已六神無主,見柳嬤嬤似驚呆了一般,便又嗚咽著道︰「姑娘,姑娘怎麼辦,姑娘還在府里呢!姑娘明明說過會出來和我們匯合的,怎麼會這樣!嬤嬤,這可怎麼辦啊!?」

蒹葭哭喊著,而柳嬤嬤卻也身子一晃癱倒在地,鎮國公拿出的那鐵證她不用想便知定然是錦瑟交給自己的那封信,當初錦瑟將話已說的明白,那信她雖不知內容,但卻依著錦瑟的交代守在鎮國公府門前親手將之交給了鎮國公。

對侯府抄家柳嬤嬤倒不是很意外,她驚恐的和蒹葭一樣,早先錦瑟明明說好有法子出府來和她們匯合,可如今侯府已經壞事了,錦瑟卻還在府里頭!

姑娘,姑娘分明早便存了死意,當初那般說不過是怕她們不依,尋了由頭騙了她們出府!她怎麼早沒想到呢!姑娘啊!

柳嬤嬤猛然爬起身來,踉蹌著便向外沖去。

------題外話------

謝謝tamyatam(1鑽)麼麼。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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