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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攙扶著那人緩緩走進小巷,遠遠地,方向前就看見了自己所租住的這一片小區今晚又是一片漆黑,而對面的小區和路邊的街燈卻是那麼的燈光閃閃、甚至是光彩奪目。

哎,我靠,又停電了!方向前在內心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就自己的那點兒破工資,可不就勉強夠在此租個一室一廳的小套,好在離上班的地方不遠,離夏露的公司也不過三站路。這才是最關鍵的,否則,只怕夏露就更是不肯隔三差五地過來一住了。

小心翼翼地上了樓,那人一路還是一個勁兒地「哎喲、哎喲」**不止。這種身體狀況,方向前不得不陪著小心又連問了好幾次要不要去醫院的話題,結果均被他堅決地拒絕了。

進得屋來,借著窗外的街燈,室內環境倒還基本能看得清楚。方向前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那人直接攙扶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又倒來了一杯涼水問那人要不要喝?

那人微閉著雙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無奈,方向前只好拉過薄被為他合衣蓋上,然後退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這才認真檢查起自己的身體。

哎!今天究竟應該算是幸運呢?還是倒霉?憑空被人誣陷,失足墜下高樓,卻又幸運地毫發無損。哎!只是,不管怎麼說吧,梅總多半還是會將送紅包給自己的事情交待出來的,只怕這牢獄之災還是難免啊!

胡思亂想間,方向前睡意漸濃,身子漸漸滑了下去,倒在了沙發上。

……

與此同時,一輛黑s 的轎車緩緩停在了省國稅局權且充作圍牆的鐵柵欄外,車窗玻璃徐徐放下一半停住,車內一位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舉起了一架夜視儀,透過欄桿,仔細地沖著院內一寸一寸認真地查看了起來。

很快,他就發現了花壇內一處明顯是被人體所壓伏而傾倒的一片花草,以及散落于花草間、正在漸漸如冰晶般融化的那些「玻璃」碎渣。

「c o!難道說又晚來了一步?」那人一掌擊在車門上,禁不住在心底里暗罵。

……

恍惚間,方向前又被蚊子給狠狠地叮了一下,頓時,方才睡在花壇里被其同類光顧過的傷口一時均發作起來,全身感覺無處不在瘙癢。猛地,他腦海中一念閃過,想到自己以前好像是買過蚊香的,就為的是停電時也能抵擋住這蚊蟲的s o擾。

想到此,方向前翻身從沙發上坐起,很快將蚊香找了出來,當然嘍,隨手也為那人點上了一盤,就放在床尾處的地面上。

那人似乎已經沉沉睡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之聲。

瞧這情景,應無大礙了。方向前心想,老天爺啊,可別再玩兒我了!

方向前仰天抱拳。

哎,是福是禍?明天見分曉吧。

……

要不說衰人事多!感覺剛剛在沙發上才躺了一會兒,方向前又被一泡尿給憋醒了,晚上喝了那麼多啤酒,這一下終于是有反應了。

方向前掀起身上的毛巾被,躡手躡腳向著衛生間走去。

朦朧間,扭頭向著自己的房間一望。「嗷!」方向前被驚得在心底里深深地喊了一嗓子,睡意全消。

臥室里,只見之前那人正盤膝坐在床上,仿佛是在閉目打坐。一盤蚊香,正香煙繚繞地被其搬置在了離自己不遠處的床沿上。其滿臉詭異的表情,鼻翼不時抽動,追逐著裊裊升起的青煙,似乎還是一幅挺享受的樣子。

只是,借著路邊街燈微弱的光線看去,其臉部青白青白的,活月兌月兌就像一只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惡鬼,在這大半夜里,也怪滲人的!

方向前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一時忘了上廁所,三步兩步竄進去喝道︰「大叔,大半夜的,你這是在干啥?」

那人身體微微一震,似乎是從某種享受中才回過神來,連著咳嗽了好幾下,說道︰「咳……咳……我、我……」

方向前走上前去將盛著蚊香的瓷碟連同蚊香一起抬了起來,依舊放在地上,說道︰「大叔,這是燻蚊子的,可不是檀香!放這麼近,對你的身體可不好。」

那人微微伸了伸手,似乎還想過來搶奪那蚊香一般,終于還是忍住了,說道︰「咳……咳,沒事兒的,我也差不多好了。」

說著話,他伸開腿走下床來。

方向前驚喜地說道︰「你、你好了?」

那人點了點頭,活動了一下手腳,咳嗽了兩聲說道︰「應該沒太大問題了。」

方向前一喜,還想再說兩句,膀胱處卻愈發地發漲,急忙說道︰「大叔,你等會兒。」話音一落,早一溜煙跑向了衛生間。

……

隨著馬桶一陣嘩嘩的沖水之聲響起,方向前感覺渾身一陣說不出的輕松。哎,好歹那人應該沒有大礙,否則,自己豈不是又要再背一樁冤孽!

借著街燈余光,方向前轉身去洗手,一抬頭間,從洗漱台前的鏡子內,他猛地看到有半截子身體正從後面的牆壁內探過身來,正在向著自己窺探。

「啊」地一聲,方向前抓起面前平常漱口用的塑料杯摔了過去,正中其肉乎乎的臉龐。那一張臉,可不正是方才自己攙扶回來的那位!

那人「哎呀」一聲,「倏」地一縮,整個身體頓時從牆壁內收了回去。

方向前毛骨悚然,上手就將衛生間的房門鎖死,想想不妥,那人竟然能穿牆,鎖門還有何有?

得沖出去!

決心已定,方向前順手c o起衛生間角落里的拖把,猛地拉開門,一邊連連揮舞、一邊如殺豬般怪叫著沖殺了出去。

蒼天無眼啊,那人此時不偏不倚正擋在了客廳通往大門的過道上。

「閃開,小心我抽你!」方向前s 厲內荏地威脅道。

「小兄弟,別怕、另怕,我……咳咳咳」那人揮著手沖方向前直擺。

「退後,退後!」在方向前的呼喝聲中,差點就要帶出了哭音。他打小膽小,不曾想怕什麼來什麼,越怕越見鬼,今天竟然就招回一只鬼來了!

「咳咳咳,我並沒有惡意,冷靜、冷靜!」那人高舉著雙手作投降狀說道。

「你這惡鬼,跟著我干什麼?快滾出我家去!」見這只鬼似乎並不十分凶惡,方向前得寸進尺地命令道,畢竟,讓他走,總好過自己舍家逃走、亡命天涯哪。

「你別誤會,小兄弟,我、我不是鬼,我也並沒有非要跟著你的意思,其實,其實還是你自己把我弄回來的,你想想,是不是?」那人小心解釋道。

方向前將拖把挺在胸前,小腿瑟瑟發抖,見他似乎只愛動嘴文斗,並不上手武斗,心里倒平和了一點兒下來。抖了抖手中的拖把,方向前喝道︰「我不管,反正你現在不能呆在我家,出去,馬上給我出去!」

那人一臉苦笑,說道︰「那不成,你我之間還有一筆帳沒有算清楚,哪能這麼稀里糊涂地就走?」

方向前重又擔起心來,「算帳?算什麼帳?自己幾時欠他什麼了?咄咄怪事,青天白ri的還想來訛我不成?」雖然此時離天亮還早,更談不上「青天白ri」,可方向前已不管這些「小節」了,一種受人訛詐的感覺,令他膽氣頓生。

「呸!放你二娘、三娘、四娘那又長又臭的毒臭屁!我和你以前八桿子都打不在一塊兒,和你之間哪里會有什麼鳥帳好算?你個智商為零、超級愚蠢的大騙子!不,大騙鬼!」

畢竟,不知對方意圖和實力,方向前也不敢直接罵娘,可是罵一罵二娘、三娘,四娘,想必此人也不會太過介意吧?況且,他究竟有沒有這麼多位娘親,那還要兩說呢!

那人被方向前一連串的惡毒咒罵弄得一怔一怔的,想了一想這才說道︰「小兄弟,你先別罵人嘛,‘五講四美三熱愛’,那不是你們打小就被要求要做到的美德嘛!有話咱們好好說,好不好?」

方向前開口還想再罵,突然想到,此位仁兄不管是什麼吧?就沖他能輕松穿牆破壁這一點,就指定不是人類,還是不能過于開罪他才好,于是狠狠咽了口唾沫,終于是將其後一長串罵人的狠話給生生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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