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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霜是當今聖上惟一皇子的母妃,她不會有事的,你不必憂心!」見林惜衣滿目焦慮,慕容嵩平靜說道。

「可是剛才……」林惜衣抬眸看了看慕容嵩,欲言又止。她將手中托盤放到案上,雙手端起了參茶茶盅,美眸卻盯著案上那封信函,「大人,這是……」

慕容嵩走到案前,默然將那信函拿起裝入衣袖,然後接過了林惜衣遞過的茶盅,坐在案前慢慢品飲著。

「大人可否告訴賤妾,皇上到底會將我們怎樣?太尉府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逆天之事,皇上才會這樣對待我們?」林惜衣終于問出了府中眾人普遍不解的疑惑揠。

「我已對你們說過,皇上對我或有些許誤會,待趙王查明一切真相,自會還我一個清白,你又何必一再追問?」

見慕容嵩臉上顯出不悅,林惜衣也不敢再問,只好靜立一旁,侍候他將參茶喝完。

………………………………陌離輕舞作品………………………花…

轉眼便到了中秋前夜。

慕容映霜一整日都覺得心中忐忑不安。似乎,隨時都會發生些什麼事。

按應兒的說法,父親明日便要發動兵變之事了。軒轅諾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軒轅恆肯定也早已知道,他們可有采取什麼辦法阻止,或者,父親的計劃又會否有所改變?

他讓人告訴自己的起事日子是否確切?會否刻意提前,或是因故推後?

傍晚時分,慕容映霜早早用過晚膳,站在庭苑中看著空中皎潔如銀盤的明月,靜靜地等待著。

她不是很確切,自己到底在等待些什麼。但她知道,一切總有塵埃落定的時刻。

這夜的皇宮,看上去如此安靜,但卻又潛藏著萬千激波暗流,讓人總覺心緒難平。

「皇上來了?」華碧苑苑門外,輕歌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地傳來。

慕容映霜轉首望去,只見軒轅恆高大的黑色身影正緩步向她走來,那張總是俊美無儔的臉,在夜色中讓人看得並不真切。

直到他慢慢走到她身前,她才在月色下看清了他魅人的眉眼。

見他此刻竟然安然無恙,慕容映霜無來由地松了一口氣。

至少,父親沒有提前起事。

而他臉上自若的神色也告訴她,起碼直到目前為止,宮內宮外皆未發生任何異常之事。

「恆!」

慕容映霜輕輕地喚了一聲,帶著再次相見的微微欣喜,似乎在詢問他近日的境況。

宮人內侍皆已自覺地退了開去,只余他們兩人在月下相對、相伴。

面對她的輕喚,軒轅恆卻沒有出聲,月色下更顯深邃冷寒的雙眸,隔著一步距離靜靜地看著她。

「恆,明日便是中秋,宮中可有籌備之舉,又可有些什麼不同之處麼?」慕容映霜小心地問道,語帶雙關。

她既想從軒轅恆口中知道更多,卻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擔心。

她向軒轅恆兄弟出賣了父親,將父親余黨打算中秋起事的謀劃通過軒轅諾告知了眼前這冷嚴尊貴的帝皇。

她企盼軒轅恆想辦法阻撓父親大逆不道之舉,更企盼他能對慕容家族網開一面,放過諸多無辜親族與婦孺。

「不同自是有的,變化與異常亦是有的。」軒轅恆說著,踱前一步到了慕容映霜跟前,極自然地抬起一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想到霜兒終是與我一條心,我實在是很滿意。」

「恆?」慕容映霜抬眸望著他依然冰冷得毫無表情的臉,「你都知道了麼?你準備怎麼做?明日便是中秋了。」

「中秋?若真要等到中秋,一切便為時已晚了。」軒轅恆修長的手指滑到她的上巴,一邊輕輕摩婆著,一邊淡淡說道,「……或許,我便見不到霜兒了。」

慕容映霜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你是說,他們已提前行事?這……可如何是好?」

「提前與推後,有區別麼?」望著慕容映霜美眸中的擔憂與恐懼,軒轅恆冷冷說道。

難道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恆……你會放過慕容一族無辜之人麼?」慕容映霜望著他瞬間變得冷厲陰鷙的雙眸,禁不住身子一顫,挑破了自己內心所求,「對于局外之人,恆可否網開一面,以帝君的仁慈寬恕,免他們一死?」

「膽敢謀反的亂臣賊子,只待朕一網打盡,悉數殲滅,如今卻談什麼寬恕仁慈?」

軒轅恆臉上是慕容映霜從未見過的陰冷,聲音也是她從未听過的冰寒,「朕已給過某些人無數次機會,可惜有人仍要一意孤行,不自量力,勾結外敵做起了帝皇夢;有人偏要異想天開,受不住誘惑,以為犯上作亂會有好果子吃……朕這收網之舉,實在已等得太久太久……朕如今只怕收得不夠徹底,仍有漏網之魚成為他日後患,還談什麼寬恕仁慈?」

見慕容映霜听得一臉愕然,軒轅恆

tang陰冷的臉上終于恢復了一點暖色,撫在她臉上的手指又再憐惜至極地在來回摩婆起來,聲音也恢復了一點溫柔寵溺︰

「我終是知道,霜兒的心是在我這里的。因此,我會記得霜兒的好。再者,諾說得很對,霜兒大義滅親交出宮中奸細名單,可謂功勞至大,我會酌情考慮,免去霜兒死罪,並盡力保住你的昭儀之位。」

「那麼我的娘親與幼弟呢?還有,慕容家九族無辜之人,難道還要受到牽連?恆你是明理之人,你說說,他們到底有什麼過錯?」

此刻,慕容映霜絲毫沒有為他肯仁慈地饒她一死,並保住她的昭儀之位而感到喜悅,「若然慕容家要被誅連九族,霜兒身為慕容家的女兒,又有何臉面仍然在這宮中,做你的昭儀?」

「霜兒戴罪立功,自是可有他人不同的。此事群臣皆不會有異議!」軒轅恆決然說道,「若霜兒明白只有身為昭儀,你才有資格繼續養育緯兒與菡兒,我想霜兒定不會拒絕。」

「可是……」

「不要再跟我說‘可是’二字,我今日過來便是想讓你安心,並給你一個承諾。你的大義之舉救了你自己一命。只要你此後做得足夠好,你仍然可以是我的‘昭儀’,也仍然是緯兒的母妃!這便是我對霜兒你的承諾。」

「因此,無論今日,或是他日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必驚慌失措,也不必滿月復憂慮!但是,你也不要再想著來見我,求我。在此事徹底塵埃落定之前,我再也不會輕易見你……我的霜兒,你可听明白了麼?」

軒轅恆說著,已用雙手捧起她嬌俏的臉,聲音溫柔寵溺卻透著不容反抗的決絕,仿佛只要她說一個「不」字,他同樣可以決絕地作出決定拋棄她。

正如他此刻緊緊盯著她的星眸,那深不可測的眸光之中,始終掩藏不住那一絲冷厲與狠絕。

「恆的意思是,今日便會發生些令霜兒驚慌失措,以致滿月復憂慮的事了麼?」明白到他眸中的警告與冷狠之意,慕容映霜暗吸一口氣,試探般問道。

她的心,已開始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當初決定向他與軒轅諾交出那宮中奸細的名單,她便寄望著他可以因此放過包括娘親與華琛在內的眾多無辜之人。

可是如今看來,她的所作所為,竟有些適得其反了?

因為她的「出賣」,父親再也沒有了成事的可能。而軒轅恆若不肯加以寬恕,慕容家九族無辜之人,如今便只剩死路一條了!

「霜兒只須在華碧苑內靜心等待,等到再見緯兒的一日。其余,不必再問。」

說著,軒轅恆帶著無限愛憐松開了捧著她俏臉的雙手,深沉的眸光中拂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我同樣等待著,再來華碧苑陪伴霜兒的日子。但願這個時間不會很長,否則,我實在……也是難以忍受的!」

深不可測的眸色中,竟跳動著一道滿是希冀的魅人華采,可慕容映霜仍未來及看清,軒轅恆已決然轉過身,大步向著庭苑大門踏去。

適才遠遠退了開去的內侍們,迅速跟了過來,緊隨他身後快步離開了華碧苑。

一時,庭苑清朗月色之下,便只剩下慕容映霜一人,煢煢孓立,形單影只。

「因此,無論今日,或是他日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必驚慌失措,也不必滿月復憂慮……」

「在此事徹底塵埃落定之前,我再也不會輕易見你。」

……

他適才說過的話,一句一句地在她耳邊響起,讓她越想便越覺不安。

她有著強烈的預感,大事,或許今夜便要發生了!

甚至,此事將是以她根本無法承受的方式發生!

「漫舞,輕歌!」

轉過身,她四下尋找著,呼喚著她在這深宮之中,惟一可以依靠借助之人。

盡管,她們各自有著忠心以對的主子,而她們只是被主子派到她身邊來監視她、對付她的。

「娘娘有何吩咐?」漫舞率先走到她身旁。

「娘娘,深夜露重,還是早些回房坐著吧!」輕歌也緊隨其後趕到,關切地提醒道。

「你們可有听說,今日宮內宮外發生什麼大事了麼?」慕容映霜探究地看著兩人的臉,卻明白並不能企求她們會說出什麼答案來。

因為,若真有大事發生,她們該是一早便向她稟報了。

果然,輕歌與漫舞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均對著她搖了搖頭。

「今日宮中除了如同以常般,在籌備明日的中秋宮宴與焰火燃放,並無特別之事。」輕歌道。

「只是听說,皇上今日卻沒有如往年般到平明湖畔,親自安排焰火燃放事宜,只是一直忙著在御書房中與人商談要事。」漫舞看了輕歌一眼,道。

「與誰人商談要事?」慕容映霜問道。難道不是軒轅諾,而是別的大臣?

「听聞是長附馬霍大將軍。」漫舞回道。

「霍蕭寒?」慕容映霜輕

輕默念著。

思索一陣,她不禁了然一陣苦笑。

軒轅恆,果真是好細密的心思!他定是考慮到軒轅諾對自己有著特別之處,因此這對付慕容太尉府之事,怕是要從軒轅諾手中收回,全權交給那霍蕭寒了吧?

霍蕭寒與父兄有著諸多過節,在這所謂的「收網之舉」中,自然不會對父兄心慈手軟。他不是軒轅諾,也自然不會因為她,下手時對慕容府的其余人等有什麼顧慮了。

「娘娘,娘娘……」

心中尚未理得清听到霍蕭寒的名字是什麼感覺,她便看到數名宮人一面急呼著,一邊向她們跑來。

「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的?」輕歌連忙問道。

「娘娘,快去看。城西方向火光大作,守殿門的侍衛皆說,宮內宮外人人皆在猜測,洛都今夜或有大亂了!」一名宮人急急說道。

「娘娘,城西可是太尉府所在之處!」

「是呀,娘娘,這可怎麼辦才好?」

兩名宮人也緊張說著,正是慕容映霜兒的陪嫁丫鬟應兒與采兒。

「娘娘,你听!太尉府離皇宮並不算近,我們也可到兵馬出動的打斗呼聲。」又有一名宮人說道。

眾人凝神靜听,果然听到陣陣馬蹄「突突」之聲以及沖鋒作戰的聲音傳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慕容映霜強壓住心頭的憂懼,沉聲問道。

果然,軒轅恆今夜開始「收網」了。

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是以此種大動干戈的方式。

「漫舞,你想辦法去打探一番。」她對漫舞使了個眼色。她知道,只要漫舞願意,便有辦法在深夜越過守衛的監視出了這含章殿。

「好,娘娘,奴婢去問問守門的侍衛。」漫舞當著眾人意會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娘娘,含章殿主殿地勢至高,我們可以上去看個真切!」輕歌見慕容映霜眸光焦慮,皺眉遠眺著城西方向升起的煙火,不禁提議道。

「好!」慕容映霜道了一聲,便轉過身,帶著輕歌等走進含章殿的主殿,登上了頂樓西面。

所站地勢高了許多,慕容映霜終于真切地看清了。

城西偌大的太尉府煙火四起,就連她自小跟隨娘親長大、十六年不曾離開的後院偏房之處,也是一團火光沖天而起。

吶喊攻守的聲音,以及四面響起的馬蹄聲,隔著月色茫茫的夜空,更加清晰地傳入樓上眾人耳中,讓人不覺陣陣心慌。

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們也能看到一隊隊的騎兵,手持火把將太尉府重重包圍起來。而整個洛都城西面的主干道上,人們已紛紛閉門躲避,只有手持火把的一隊隊騎兵,有的涌向太尉府,有的則與太尉府方向反道而行。

一時,讓人分不清這些人馬,到底是趕去解圍的太尉手下兵力,還是趕去圍殲的御林軍將士與霍大將軍的人馬,抑或是臨陣生變的叛軍逃兵……

看著慕容映霜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輕歌忽然便有一絲後悔。

她不應該建議娘娘站到這頂樓來。將一切殘酷場面更加真切地收入眼底,卻無能為力去阻止,這種痛苦不是更讓人難以承受麼?

「娘娘!」漫舞急喚一聲,氣喘吁吁地爬上樓來,快步走到慕容映霜跟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容映霜臉上雖早已毫無血色,聲音卻仍是沉靜。

「娘娘,奴婢打听到,霍大將軍今夜突然帶兵進太尉府,欲捉拿太尉父子。沒想到太尉竟在府第內外與周邊均布置了緊密埋伏,霍大將軍的人馬一時竟沖不進府去。太尉又在府內放起火光信號,召喚手下的死忠將領速速帶兵趕去救援,一時兩軍在太尉府外相遇打了起來……」漫舞急急解釋道。

「父親竟然要如此頑抗麼?」慕容映霜近乎絕望地轉過身,自言自語道。

她不敢再看城西那緊張交戰、死傷無數的殘酷場面,「這得要多少士兵丟掉性命?他們殺紅了眼,若然沖進府去,府內那麼多手無寸鐵的人,還有機會活命麼?」

「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他們!」想像著娘親與華琛驚懼的眼神,她再也無法在樓上隔岸觀火。

她必須,想盡辦法阻止眼前宛如惡夢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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