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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旭自然察覺到歌兮眼中的敵意。【本書由】

心中一道鈍痛,鈍痛過後竟是無盡的野火。

那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孩子,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是他不惜違逆生母也要護著的心上人,現在居然用這麼冰冷狠戾的眼神看著自己,為了另一個男人!

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福長生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對來,有意無意地橫在了他們中間,對著歌兮道。

「娘娘,神仙手施針不宜大量,奴才還有要事要向娘娘稟明……」

歌兮順著台階下來,跟著福長生走入了偏殿。

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與元旭面對面對立的時候,現在要是與元旭撕開臉皮,她不但誰也保不住,還會將自己輸給元旭,那會一敗涂地。

不,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歌兮坐在偏殿里,無論怎麼穩自己的心神都穩不下來。

元旭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從他眼神中便可看出來,他不願意再耗下去了,他要哪個位置,也要懲罰自己這個敢從他手中逃走,並屢次和他唱對台戲的女人。

元旭一直隱忍不發,都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眼下雖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如果他將皇上和林飛還有自己都控制起來,皇宮里只有一個年幼的元熙,朝堂上也只有一個元沂,宗室不過是牆頭草,就算是林飛的天子衛和皇上的御林軍加起來,也抵不過元旭西山大營里摩拳霍霍準備了好些年的虎狼之師。

到時候他只要等皇上一死,是矯旨說皇上退位讓賢也好,還是來一個清君側也好,都能順順利利地得到那個位置。

退一萬步講,就算皇上僥幸逃過了這一劫,元旭已經控制了整個行宮,要弄死一個病得只剩下一口氣的皇上又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

等等。

歌兮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猛地站了起來。

狩獵……打狐狸……暈倒……

這不是偶然的。絕對不是偶然的,皇上的身體調理得很好,就算是底子虧損了,也不會突然毫無理由地就到了這一步!

這里面一定有預謀!

歌兮焦急地來回走著。恨不得跑到元旭面前去問一個究竟。

但她現在萬不能輕舉妄動,她只能等,只能祈求上天,一定不能讓皇上出事。

于此同時,元旭已經開始撒網了。

獵場被他的親兵圍成了一個鐵桶,歌兮幾人入內之後,再沒有人進入,連一只蒼蠅飛進入都只有受死的份。

京都五城兵馬司的長官收到了左相的調令,才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早就被人看管了起來。五個城門皆被封鎖。

除卻西山大營的精兵,平陽、江陵、大慶、四都、谷豐都被元旭的人掌控,他的私兵也正式地出現,一色的黑甲兵,全身都浸染著駭人的殺氣。一路疾馳,不到三日,已經出現在皇城的腳下。

而城內,不服元旭的臣子也都被控制了起來,一些有骨氣的文臣倒是不懼死,還破口大罵元旭是亂臣賊子,誰知道。他們的家眷子嗣都被抓了過來,身上都綁著霸天雷,要是他們敢不服,就將他們的家眷統統送上西天。

這樣的手段,雖是殘忍,甚至還有些卑鄙。可是,效果卻是最好的。況且,成王敗寇,只要齊王能順利登基,往後這一筆就會被抹掉。絕不會出現在史書之上。

古往今來,只見勝者的輝煌,誰還能記得勝者手上的血腥?

元沂與元熙毫無意外地被控制了起來,不過只是軟禁,也不知道齊王究竟有什麼打算。

「皇叔,父皇和母後是不是已經……」

元熙與楚王元沂被囚禁在皇上的勤政殿,元旭的黑甲衛沖進來的時候,元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駭到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皇宮里頭就亂了,穿著黑甲的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伺候他的小宮女剛跑上了一步,就被人給割了咽喉,可憐他頂著一個太子的名分,卻誰也救不了,甚至還要仰仗殘疾的六皇叔。

「不會,他們不會有事的……」

元沂唇色有些發白,那些黑甲衛雖然短時間不會傷害他們,但是也不對將他們當成上賓,不管他們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王爺,眼下都成為了階下囚,連多要一碗水多要一床被褥都要看人眼色。這幾日元沂都是將吃食被褥都給了元熙,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又斷了幾天的藥,自然是虛弱得很。

可是他不能倒下去,他倒下去了,元熙又要怎麼辦?

「皇叔你不用騙熙,熙知道,是二皇叔,不,是齊王要反了,他會殺了父皇和母妃,也會殺了熙!」

元熙雙眼變得赤紅,他歷來都是一個早熟敏感的孩子,他貴為皇子,卻一天都沒有享受過皇子的尊榮,眼下他成為了太子,父皇開始看重他,他還有母妃,他剛剛享受到了一絲溫情,齊王就要將這些都奪走!

父皇死了,母妃死了,齊王要登上大寶,難道還能容下一個前太子?他是必死無疑的。

「熙恨齊王,熙恨他!!」

元熙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吼叫出聲,元沂輕輕將他拉過,抱著他任憑他在自己懷中嚎啕大哭。

獵場行宮,神仙手還在給皇上熬藥,皇上眼下還是昏迷,吊著一口氣躺在榻上。

元旭軟禁他們,卻不斷皇上的藥,也不苛待福長生等人,對歌兮除了不見她的面不讓她出行宮,其余的要求都順著她。

他就好像是在熬鷹,慢慢地熬著她,要熬掉她的銳氣熬掉她的希望,要她不得不向他屈服,不得不去求他。

「神仙手,皇上還是沒有起色?」

歌兮煮了湯過來,眼下的情形使得她有些草木皆兵,不敢使喚任何行宮里的人,皇上所有的事務都是她親自打理,包括洗擦身體和處理大小便。

「老夫雖被人稱為神仙手,但不是真的神仙,」神仙手也是雙眼都凹陷了下去,發白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沒有解藥,皇上絕醒不了,而且,再這麼躺下去,皇上也只有……」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是誰都明白。福長生又一次紅了眼楮,語氣里帶了怨毒,「……如此折磨陛下,何不干脆給了鶴頂紅,這麼耗著熬著折磨著算是怎麼回事?皇上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兄弟,就這麼狠心……」

歌兮沉默了,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的原因,元旭應該會等到皇上所剩不多的日子過完,再等元熙登基,做一陣子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之後,再讓兒皇帝禪位,自己在百官的三請四催下再名正言順的登基。

而自己的所作所為激怒了他,眼下的局面就是元旭要自己看清楚,即使她手段百變心思機巧,也不過是他豢養的一只小寵物,他想要自己生便生,想要自己死便死,自己連掙扎的權利都沒有。

「你們先喝湯。」

歌兮將湯盅放下,端了一小碗走到皇上身邊,開始以口哺食,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個人影迅速閃過,方才皇上的唇瓣上離開。

「元,」歌兮低聲在皇上耳邊說了句,「我不會讓你死在這里的。」

至少,不能這麼屈辱的死去。

等歌兮喂完湯,穿著黑甲的阿大徑直走了進來。

「……小……主上有請娘娘。」

「終于來了。」

歌兮嗤笑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袍,道,「帶路。」

阿大帶著歌兮到了獵場,元旭正在拉弓射箭,圍獵場里滿是慌張奔跑的動物,都是滿場亂竄著逃命,元旭箭無虛發,「啪啦」又是射中一只 子。

 子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便不動了,一旁的黑甲衛將元旭射中的獵物撿起來扔到了籮筐里,眼下籮筐中已經是有了十多只的獵物。

「你來了。」

元旭也沒有回頭,只是像以往一般招呼了歌兮,「來試一試這把弓箭,看看你的射藝有沒有退步。」

歌兮沉默了一陣,他的那把弓卻是一直舉著,四周的黑甲衛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戾氣,元旭也沒有發怒,而是很平靜地看著歌兮,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任性嬌縱又無奈又包容。

歌兮還是接過了那把弓,從他手上取過箭,對準了場中的動物,「啪嗒」一聲射中了一只灰兔。

「嗯,不錯。」元旭贊道,「畢竟是孤帶出來的人,射藝很拿得出手。」

歌兮面無表情,又搭上了一支箭,這次卻是將箭頭對向了元旭。

場中的黑甲衛立刻齊刷刷地將刀劍都指向了歌兮,只要齊王一聲令下,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子立刻就會尸首異處。

「收起來。」

元旭的低斥是沖著黑甲衛的,黑甲衛訓練有素,絕對服從命令,又收回了刀劍。

「歌兮,」元旭直視著她,「你當真要這麼與孤說話?」

「是你逼我的。」

歌兮將箭往上舉了一舉,瞄準了他的眉心,「主人,你還記得以前你教給我的嗎?對敵人心軟,就是自己的死期。」

「我眼下,只要射出這一箭,就會一勞永逸了呢。你說是吧,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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