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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皇上來到了華清宮,有些吃驚地發現歌兮戴著一個白色的面具。

「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色厲內荏,以為是宮人欺負了歌兮,宮人們被他的神色嚇到,嘩啦跪倒了一片。

歌兮上前拉了他的手,輕輕地沖他搖了搖頭,皇上的神色才緩下來。

「怎麼戴著這個東西,取下來。」皇上同歌兮走到了欄桿邊,伸手欲取下歌兮面上的白面具,「你是可怕自己的容貌……宮中不是有有人說了閑言碎語,這些混賬東西,朕非割了他們的舌頭不可。」

「元哥哥。」

歌兮將皇上的手拉在自己的膝蓋上,小手包裹著大手,皇上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雖然是自己讓歌兮叫這個稱呼,可是真當喚出這個稱謂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歌兮顯得有些怯弱,面具後面的一雙打眼楮眨了眨,又怯怯地說了句,「皇上?」

皇上有些恍惚,咳了一聲道,「私下里的時候,你便那麼叫吧,再叫一聲听听。」

「元哥哥。」

歌兮乖乖地叫了聲,皇上眯起眼楮,很滿意一般地在她頭頂上模了一模,如同小時候那般的憐愛。

「你還沒有告訴朕,戴著這面具干什麼?」皇上想了一想,從歌兮的肩頭上捏了一縷頭發把玩,「做朕的後妃,容貌固然重要,只是,你同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

歌兮卻搖了搖頭,緩緩的說,「女為悅己者容,歌兮,希望自己漂亮。」

福長生乘機在一旁遞話,「神仙手說,娘娘臉上的傷可治。只是不能夠見風,所以才要帶上面具,一個月之後,娘娘臉上的傷便可痊愈了。」

「哦?」

皇上來了興致。「神仙手果真是這麼說的?那就真是能治愈了,太醫院的那幫廢物還說不能治,簡直就是飯桶。」

福長生陪著笑,「神仙手倒是有些能耐的,不過他說所需的藥材珍貴非同尋常,只怕有些難找……」

「只要庫中有的都用上,要是庫中沒有,就讓林飛帶著天子衛的人去找,」皇上大袖一揮,「上天入地。也要將藥材找全。」

「是。」

皇上扭過頭詳端著歌兮,「歌兮小時便長得玉雪可愛,是個十足的小美人,假如恢復了容貌,定會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楮。」

歌兮羞澀地低下頭。皇上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是夜,皇上歇在華清宮,第二天上,賞賜如同流水一般進來,眾人在艷羨的同時,對這位莞美人多了一份忌憚,這位。可是風頭正健呢。

神仙手如期來到華清宮為歌兮治臉,不一會,神仙手身邊提箱子的藥童匆匆出來,說是缺了一味名貴的藥材,得去太醫院看看,眾人也沒有注意那藥童的古怪。便放了行。

藥童出了華清宮,卻是輕車熟路地往著太醫院的另一個方向奔去,不一會便到了一處偏僻荒涼的宮殿,此處破敗不堪,顯然是荒棄了良久。

宮殿的西端。一棵枯敗的大樹下,一個坐在紫木椅上的男子猛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藥童,藥童將臉上的薄皮面具揭開,赫然是上官歌兮。

元沂看著自己思念了許久的人,良久卻說出一句怨念萬分的話——「你為什麼要進宮?為什麼!」

「你既然月兌離了元旭,又為什麼急不可耐地進宮,轉投向元的懷抱?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

元沂動著紫木椅,讓自己來到她面前。

「你可知道這些時日來,我日日擔心你的安危,怕你在外有危險,怕你會遇上不測,怕你會被元旭抓回去,我竊喜,我竊喜你終于離開元旭了,誰知道,轉眼你就成為了元的莞美人!」

元沂怒目圓睜,情急之下死死抓住歌兮的手,「上官歌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說,你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成為元的妃子,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我不可以嗎?是了,我只是一個無用的殘疾而已,自然不夠你利用的資格!」

歌兮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卻感覺心口被他扎出一個大洞來,她想同元沂解釋,可是又從何說起,說那個她畢生都忘不掉的小張村的夜晚嗎?說她說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獨自生下了小念兒,又是怎麼決絕地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當成了人質押給了韓伊,又是怎麼步步為營得到了這麼一個有名無實的莞美人的封號?

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她不準備停下來的,要她停下,除非她死。

歌兮垂下眼眸,元沂只覺一股大力,她錯開了自己的手。

在元沂的怔愣當中,歌兮背對著她,月兌下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背後猙獰的傷口來。

在她瘦弱的背脊上,縱橫著七八道可怖的傷痕,這些傷痕明顯是刀劍傷,肉紅色的長疤突出來,足見當時這些傷口是多麼深!

青天白日里,忽然飄過來一片烏雲,歌兮站在陰霾的天空下,嘴角浮上一絲嘲諷的笑,「看清楚了,我是想遠離元旭,遠離京都,可是老天爺不給我機會!我倒是想活得自在,可是有人卻費盡心機要我的命,我活下來了,便要親手討回這一切!」

歌兮將衣服重新穿好,「神仙手曾經說過,你的蠱毒,是當年一個宮女種下的,此女是阿瓦特族族人,而害我的人,也是阿瓦特族的人。」

在小張村的那夜,十三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魂魄一般,被人操控了,自己也是被人制住,連反抗的戾氣都沒有,這就是阿瓦特族人的手段,一種可以操控人,將人當成提現木偶一般的巫術。

此人必定和當年宮中的巫蠱案分不開,答案已經昭然若揭,想想看,當年的元後已經過世,當時上官皇後還不是皇後,並且她並沒有生皇子,剩下的,有兒子,有背景,又一心系在先皇身上的後妃,就只有當時德妃,也就是現在的德太妃了。

現在想來,那麼宮女必定是沒有死,而且,現在還在為德太妃效命!

不,現在還只是推測,她一定要將那人揪出來,幕後的人,更不要放過!

「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元沂再沒有想到歌兮身上會有什麼嚴重傷痕,那預示著他愛的這個女子,曾經九死一生,差一點就與他天人永隔了。

「你只要記得,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便好。」

歌兮不想多談,「華清宮現在被太多人盯著,我不好出來太久,若是有話,讓神仙手遞進來吧。」

看她要走,元沂猛地拉住了她的手,歌兮感覺到那只牽著她的手,冰涼得有些嚇人。

「歌兮……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歌兮的語氣生硬,「是有人對不起我,不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我只要將加諸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如數,不,加倍的奉還。元沂,你幫我吧。」

「沒有人可以在傷害了你之後,還活得逍遙自在。」

元沂的手有些微微發抖,歌兮感覺到他的臉頰伏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只是,求你不要成為皇上的後妃……歌兮,你借著死遁出宮,我們徐徐圖之好嗎?我們……」

歌兮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不敢去看背後的人。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元沂,你知道嗎?在我用計出現在皇上的面前時,不管是元旭也好,還是你的厚愛,我都拋棄了,這樣子的我,剩下的,唯有復仇而已。」

歌兮仰面,讓自己溢出來的眼淚倒流回去。

她本不願如此,可是她的命運從來都沒有自己主宰過,不是這個操控了,就是那個把玩著,知道撞個頭破血流她才清楚,在這個亂世,你不當屠刀,自然會有人將你當成待宰的魚肉。

自身不夠強大,就連身邊的人也會被連累,就如當年護著她卻慘死的白蕊綠萼,就如小張村那夜被砍得渾身是血,卻死死拖著十三讓自己逃命的鐵蛋。

歌兮用力掰開元沂的手指,元沂死抓著不肯放。

糾纏了半天,歌兮還是決絕而去,元沂的手背上卻是她的指甲的抓痕,他卻絲毫都不覺得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元沂悲痛到極致反而笑出了聲,他以為只要設計了元旭,讓他身邊多出女人來,歌兮自然會離開,事實上也是如此,可是,千算萬算都想不到,最後卻讓歌兮進了宮!

不,不能就這樣下去,不能,絕不能!

元沂的手指甲深深扣進了紫木椅扶手中,鮮血滲進深紫色的木材里,轉瞬不見。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大半個月便過去了。

這些日子以來,皇上新封了韓國公獻上的胡姬為雅美人,又提了幾個後妃的份位,還有幾個宮女也是得了寵幸,所以歌兮得到的寵愛也不那麼顯眼了。

福長生卻是有些不明白,皇上之于歌兮,雖是時時有看顧和留宿,但是實際上,卻並沒有寵幸她。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皇上對歌兮的情感,還停留在當年的疼愛之上,並沒有將她當成一個可以寵幸的女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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