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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菜市場,李青寶將柴刀插在腰後,對著正坐在診所看電視的一名大夫問道︰「梁泰有沒有來過這里?」

「哎呦,李小子,發生什麼事情了?剛才梁泰帶著一手的血來我這里要了點紗布棉花,就匆匆忙忙搭了輛摩托車往縣城方向去了。」這診所的大夫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說了實情。

李青寶也不去回話,繃著張冷臉,扭頭就走。

一路小跑,奔到了陳蓮的小飯館門口,小虎這個時候還沒離開飯館,邊喝著酒吃著花生米跟陳蓮聊天,見到李青寶虎著臉,腰間里還有把柴刀,小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問道︰「寶哥,你咋了?不是去打牌嗎,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後腦勺怎麼流血了?寶哥,到底咋回事?」小虎突然發現李青寶的腦袋順著脖子下全是血,頓時站起來驚道!

「不關你的事。」李青寶冷冷地說,然後從小虎口袋里模出了摩托車鑰匙,隨後將摩托車推了出來,將柴刀放在後排,立即騎著摩托車朝著縣城的方向狂 而去。

騎著破車跑了將近十多公里,李青寶還是沒有看到梁泰的蹤影,在路邊問了幾個路人,都說看到一輛摩托車開走了,可已經過去好久。

憑著這破爛摩托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李青寶情緒逐漸冷靜下來,無奈的掉頭,重新回到了梁泰的住處,拿回今天打牌贏的錢。便回到秦罰的大宅院。

這個時間段已經是六點多鐘,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李青寶直接將摩托車停放在門口,推門進了宅院。

而此時秦罰似乎就在正堂等待著李青寶回來,細細品了一口特有的苦葉茶後,對著門口的李青寶喊道︰「青寶,你過來。」

本來進門看見秦罰,李青寶還想回頭避一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可老頭子已經喊話了,他也不得不走進正堂。

李青寶這時候的情緒已經沒有先前打人時的瘋狂,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走了過去,坐到秦罰的旁邊,道︰「這苦茶葉,從小就見你在喝,有什麼好喝的?」

「是沒什麼好喝,養成的習慣罷了。」秦罰捋了捋白須,接著嘆道︰「今天你惹下的麻煩,將來有可能會要了你的命的。」

「麻煩?什麼麻煩?我只是揍了一個該揍的狗雜碎!」李青寶不以為意,並不想跟秦罰談論這個,轉移話題道︰「老頭子,下午的事這麼快你就已經知道了,你的佔卜術真的什麼都能算到?」

「佔卜之術,常理之內,都能算到,卻又不準。」

「不準?這什麼意思?」李青寶有些疑惑,不準當初還把這佔卜術教給自己,這不是鬧著玩嘛。

「人生百態,世事無常,又怎麼可能會準呢。」秦罰不急不緩道。

「你這話說的也在理。」李青寶習慣性的模了模後腦勺,這一模頓時哎呦的一聲跳起來,模了一手的血觸踫到傷口了,這時候回神冷靜下來才感覺都疼痛難忍,連連罷手說︰「老頭子,先不跟你聊了,我回屋止止血。」

「等等,你過來,我幫你看看。」秦罰招了招手,示意。

「這我倒忘了,你懂醫術。」李青寶知道對方的意思,轉過頭,將後腦勺的傷口給秦罰看。

秦罰拉去衣袖,伸手在李青寶的腦勺後邊,按了一陣,麻麻酥酥的,李青寶也不感覺到疼。

秦罰邊按著他的後腦勺,邊笑著問︰「明天你就要跟林管家出去了,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老頭子,你問的這句話,我也想問問你呢。」

「呵呵,咱爺倆也算是心有靈犀,當初我收留你,授你本事,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年時間,卻也算你我二人的緣分。」秦罰停頓了片刻,才又接著道︰「你從小到大一直在平澗鎮,從未出去過,一想到你要走,我還真是有些傷感。」

一向很少溫情的秦罰,說出這麼一番話,李青寶也有些傷感起來,苦笑道︰「老頭子,道家雖然不是佛家,但也講究個六根清淨,你傷感個什麼勁。你放心,我這次出去一定混出個人樣來,不給你臉上抹黑便是。」

「這才是我擔心的地方,山醫命卜相,乃是易經歷經千年演化而得來。我用了大半生的去研究,雖然沒有大成,卻總算小有成就。你早晚有出去的一天,所以這幾年有心讓你在醫術方面下功夫。不過很可惜,你對醫不感興趣。而小虎卻沒這方面的天賦,這絕學恐怕要荒廢咯。」

說話間,秦罰已經把李青寶後腦勺的大包消除掉,這一模上去,倒是令李青寶十分驚訝,原先還在流血的傷口,現在已經結了小疤,一點疼痛感也沒有。

「山醫為安身立命之本,你卻學了其他的,這些奇門遁法很難被世人接受,出門在外,謹記不可亂用,以免招來禍害。」

李青寶倒是無所謂,說︰「放心吧,這我懂。世上那麼多人,也沒幾個懂醫術,不也照樣活的好好的,他們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秦罰笑著點點頭,說道︰「看來我的擔心是有些多余了。」

「等我處理完事情賺了大錢,就回來讓你享清福。」李青寶說道。

「你有心就好。」秦罰搖搖頭,說︰「你也不用考慮我,外面才是你真正的世界,好好去生活吧。也不用在意你爹的事情,他拋棄你,也必然是有苦衷的。」秦罰是老神仙級的人物,又怎能看不出李青寶出去的真正目的。

「我知道。」

「好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我就不去送你了。」秦罰罷了罷手,並不是老道絕情,只怕是離別之時見了反倒徒增傷感。緩緩站起身,背負雙手慢悠悠的轉身離開。

「老頭……」李青寶欲言又止,卻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

「還有什麼事?」

「沒,沒事了!」李青寶不是無情之人,表面雖然平風浪靜,可內心卻早已百味交集。剛剛那平凡無奇的對話中,他隱隱感覺到對方暗示兩人之間的緣分已盡。

是緣、是孽、是生、是死……青寶,你的命我已經看不透了,我的命你卻已經看透。

回到自己的房間,思緒萬千的李青寶接連抽了幾支煙,方才把心情平復下來,匆匆洗了個澡,將與梁泰打斗之間留下的血跡的洗掉,後腦的傷口基本沒什麼大礙,只留下了額頭的一處深深的傷口,是被梁泰用頭撞的。

因為明天就要離開平澗鎮,李青寶並不打算那麼早休息,換了身干淨的衣服,準備去梁泰家里看看對方回來沒有,這筆帳,他想要算清楚。

出門又架起自己那輛破摩托,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李青寶準備先去陳蓮的店里吃點東西,剛走到店門口,就看見陳蓮和她的幾個鄰居在一起議論紛紛。

一看到李青寶,陳蓮就皺起眉頭道︰「李小子,你又犯什麼渾,听說你還拿刀砍了梁泰?」

話中帶有責罵的意味,李青寶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可他心中的火氣還沒消呢,于是冷聲道︰「那個狗雜碎居然敢罵我娘,老子真恨當時沒能砍死他。」

「你就別這麼大火氣了,不是說明天就要離開平澗鎮了嗎?明天可要早點走,免得招到報復。」陳蓮提醒著,忽然又想到什麼問道︰「對了,你離開平澗鎮,是要到外面哪個地方?」

「中海。」李青寶回答說。

「什麼?中海。」陳蓮想起梁泰以前的事情,急忙說︰「這下可麻煩了,李小子,你砍的那個梁泰以前就是在中海混社會的,听說在他那邊還有很多兄弟,你要去中海的事可千萬別傳了出去。」

「我還怕那狗雜碎不成,算了,陳姐你就別跟我磨嘰了,我是來吃東西的。」李青寶有些不耐煩道。

「好吧,好吧,你自己小心點。」陳蓮無奈地說︰「你要吃點什麼?」

「就隨便來個蛋炒飯吧,飯煮多點。」李青寶說著,找了張桌子坐下。

剛坐下沒多久,潘洪就從飯館里屋走了出來,居然還看見李青寶大搖大擺的在自己小店吃東西,急忙上前說道︰「兄弟,你可惹大麻煩了,我剛听到消息,梁泰進醫院了,失血過多差點就掛了。他已經聯絡了在縣城里的幾個哥們,明天就要帶人過來找你報仇!」

「什麼!!」李青寶猛的一拍桌子,臉色一變,怒火騰的就起來,怒道︰「那個王八羔子還敢叫人?好,好,好!老子就看看,誰比誰更狠!」

「我說李青寶,你可別亂來啊!」潘洪現在看到李青寶的模樣就發怵。

「潘洪,你知不知道那王八羔子在縣城哪家醫院?」李青寶有些發狠。

「這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潘洪連忙搖頭,就算知道他也絕對不敢告訴他,萬一要是真殺了人,那他可就是幫凶了啊。

「我自己去找!」李青寶飯也沒心情吃了,騎上摩托車一溜煙就 回了家,將下午從梁泰那拿來的柴刀插在腰間,又回到自己房間的床底下模出他以前自制的一把火藥槍塞進褲兜。

小虎一下午都在找李青寶,正好回到大宅院到他房間看看人在不在,此時剛進門就看到李青寶氣勢洶洶的拿出火藥槍,頓時驚道︰「寶哥你這是干啥啊?到底出啥事情了?」

「虎子是兄弟,這件事你就別管。」李青寶沒時間搭理他,將小虎推開就要走出去。

小虎知道攔不住李青寶,急急忙忙往秦罰的房間跑去了。

李青寶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走出大宅院,爬上摩托發動引擎,扭緊油門沖了出去。

「青寶!!」一聲怒喝頓時響起。

李青寶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猛然踩住了剎車,卻因為啟動太猛,而輪胎打滑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

秦罰站在大宅院的門口厲聲道︰「你這性子能成什麼大事!趕緊回來。」

李青寶火氣起來,什麼都可以不管,誰的話都不听,可唯獨兩個人例外,一個是他的母親,還有一個就是秦罰。

李青寶從車上摔下也不是很重,面無表情的將摩托立起來,推回大宅院的門口停放住,狠狠瞪了小虎一眼,也不多說一句話,徑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青寶這小子要離開平澗鎮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小鎮。一大早,當李青寶收拾好行李在鎮口的時候,絕大部分閑在鎮里的人都來給他送行了。

也不是這小子有多麼的德高望重,而是這家伙走了,所有人都高興的很,大流氓走了,他們也不用再擔心雞鴨狗會莫名失蹤了,不用擔心家里的小孩放學會招他毆打,更不用擔心自家媳婦在後院洗澡被偷窺。

要說真心來送李青寶的也就只有小虎了,這憨小子滿臉不舍,將手中的一個灌葫蘆遞給李青寶說︰「寶哥,昨晚我把二娃子家的大黑狗給放血了,都裝在里面,免得以後你急著用的時候找不著。」

這些黑狗血主要的作用是用來畫符令咒的,李青寶拿著葫蘆掂量了下,哈哈一笑道︰「虎子,還是你懂我。」

小虎心存不舍的望著與自己從小結識的兄長,從腰間模出一把鋒芒吞吐的匕首,遞給李青寶,並囑咐道︰「寶哥你從小體質弱,平日里練不得武,整天搗鼓那些八卦風水算命的東西,看著我都頭暈眼花!這把啄木鳥小刀你藏在身上,遇到什麼困難,直接抹脖子就行,就跟抹那些牲口一樣,很簡單的。」

沒有多余的推月兌,接過小虎手中的匕首後,李青寶說道︰「等我到外邊安頓好了,會讓人回來接你,在這之前昨晚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不能忘記。」

「你放心,我都牢牢記在心里,肯定不會忘的,在外邊人生地不熟,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李青寶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容,抬起拳頭對著小虎的胸口來上一拳︰「兄弟保重,老頭保重,我走了!」

帶著一絲留戀,李青寶離開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只有一個書包大的包裹和虎子送他的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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