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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羨慕嫉妒

趁著還不到吃飯的時辰,陳老打算先稍微探一下消息。

「你們快坐,听竹,去拿幾盤糕點過來。」陳老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壺,自己親自給他們倒起水來。

陳老在這里,都是人家巴結著給倒茶的,哪里要他這樣。

不過從這個舉動中,也可以看出陳老對他們的重視。

「這個茶是我閑來無事,自己做的藥茶,這秋日里喝正好。」陳老一邊說著,一邊用余光細細打量著阿秀父女兩的神色。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酒老爹剛坐下就聞到了茶的氣味,里面的藥材猜的七七八八了,也就這樣。

至于阿秀,根本對茶不感興趣。

所以他只看到一對神游天外,但又故作專注的父女。

「味道如何?」陳老等了半響,也沒有听他們說什麼,只好自己厚著臉皮求夸獎。

之前沈東籬第一次喝的時候,還夸獎了好幾句呢。

阿秀本來就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兩口,事實上她喜歡白開水遠勝過了藥茶,喝一口就是給面子了。

現在陳老還要問她意見,她只好努力回想了一下味道︰「比較甘甜。」原諒她書讀的少,腦袋里沒有太多的形容詞。

陳老原本以為阿秀至少能說幾個這個茶的優點,沒有想到她憋了半天才說了這麼四個字。

頓時有了一種挫敗的感覺。

再將視線放到酒老爹身上,他更加好。直接用手撐著腦袋,一副在打盹兒的模樣。

陳老在這邊,幾乎人人都是巴結他的,他已經很少沒有見過這樣的態度了,一時間還有些難以適應。

「對了,阿秀你這醫術是跟你的阿爹學的嗎?」陳老琢磨著也听不到別的評價了,便打算進入正題,問自己最為好奇的那個問題。

「沒啊!」阿秀搖頭︰「我自己看醫書學的。」

她還真沒有說謊,她的醫術都是跟著醫書學的,自家阿爹根本就沒有指導過自己什麼。

不過他還算有點負責。至少自己的字是跟他學的。

雖然他老是帶著一身的酒氣。以及常常教到一半就自己睡著了。

但是她的啟蒙老師的確就是他。

「啊!」陳老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他開始想著就算不是酒老爹教的,那頂多是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是現在,听阿秀這麼講。她竟然是自學的。這樣的年紀。沒有一個正規的老師教導,她還能有這樣的能力,那未免也太逆天了。

陳老忍不住回想了一下當年十二歲的自己在干嘛。好像字都還沒有認全。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嗎?

那薛行衣小小年紀有這樣的成就,陳老還能理解,畢竟薛家底子厚,但是這阿秀……

他忍不住想了下要是現在站在這里的是薛行衣,指不定也要被打擊一番。

不過一年後,阿秀就真的遇上了少年成名的薛行衣,當然,那是後話。

「只是看書學?」陳老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根本就不科學啊,如果對人體沒有一定的了解,就是看書,那也是瞎子模象啊!

他哪里曉得,阿秀上輩子學的是西醫,最是了解人體的各種結構,中西醫結合著學,自然是比一般人要快的多。

那些在別人看來特別難懂的專業術語,她聯系當年的解剖學,內外科,分分鐘就懂了。

只是這麼一來,也有一個劣勢。

阿秀的底子是西醫,所以中醫中的「氣」之類的東西,她理解起來就更加難了。

這和她以前的認知是有一定意義上面的沖突的。

「是的啊。」阿秀點點頭,她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多麼的流弊,她只覺得自己比別人的記性更加好些而已。

如果能夠動手術,這樣她能感受到更加大的成就感。

就好比之前治好踏浪,用的就是外科手術,那樣才是她所欣喜向往的。

可惜這里的人比較保守,自己的手術,注定是不大可能在人身上實施的。

「我果然是老了啊!」陳老看阿秀的模樣,不像是在撒謊,頓時感覺到一陣無力。

人家自己看書就能達到一般人學習了大半輩子都無法到達的高度,這讓他又怎麼不覺得悵然若失呢。

「陳老您正風華正茂呢!」見陳老好像一下子萎靡了下來,阿秀忍不住安慰道,其實陳老不過六十多歲,他自己又保養的好,還真的不怎麼顯老。

至少阿秀覺得,自家阿爹站在他身邊,也不顯得有多年輕。

「唉,當年我在醫館里學了好多年,才能慢慢開些小方子。」陳老有些感慨地說道,果然是學無止境啊,自己現在還是太滿足于現狀了。

陳老想到之前自己在阿秀面前賣弄那個藥茶,頓時老臉一紅,想必她是瞧不上眼的吧,難怪剛剛表情那麼平淡。

只不過給自己留面子,所以才會說那麼一句話。

只能說,有時候人的腦補實在是太可怕。

阿秀明明只是對這個不大感興趣而已啊!

「陳老的醫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阿秀也不認為現在的自己能和陳老相提並論,她覺得自己的醫術還稚女敕的很呢!

陳老聞言,只覺得更加難過了。

有種被小姑娘安慰了的感覺。

阿秀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越說話,這陳老的表情就越萎靡。

再仔細聯想一下自己說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啊?

難道自己夸的不夠直白嗎?

「一直都听人說起陳老您的醫術,鎮上您可是第一家啊,好些人還千里迢迢專門找您來看病呢。」阿秀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自己這麼說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這陳老也真是的,平日里完全瞧不出來是一個這麼愛听恭維話的人啊!

可是阿秀越是這麼說,陳老的臉面就越發地掛不住了。

自己這麼大把年紀了,竟然都做不到淡然,還不如阿秀一個小姑娘呢。

年紀小小的,醫術不凡,但是對名利都看的很淡。

自己不光醫術比不上這麼一個小姑娘,就連心態上面也比不上。

一種濃濃的挫敗感襲上陳老的心頭。

「听竹,將門上的那個匾摘了。」陳老想了下便沖著屋外喊了一句,自己活了這麼大把的年紀,竟然還看不透這些名利事。

現在還要被一個小姑娘來點醒。

「老爺,出什麼事兒了嗎?」听竹一听陳老要將門上面掛著的寫著「懸壺濟世」的牌匾摘下來,心中大驚。

要知道這個牌匾可是幾年前陳老在疫病的時候救了上百口人,那些人聯名送過來的,听說題字的還是當年很有名的才子,陳老平日里最是愛惜。

一旦刮風下雨,第二日必然是要他們踩著梯子將牌匾擦洗一遍的。

現在听竹听到陳老要將這麼重視的牌匾摘下來,就有一種是不是天要塌了的感覺。

「沒事,你把它快點摘下來,收屋里去。」陳老現在看到那牌匾只覺得臉上臊的慌。

自己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享受著那些虛名,真是,真是,唉……

听竹平日里最是听話,聞言雖然心中詫異,但是也不敢多問什麼,搬了梯子就要去摘牌匾。

只是動靜稍微大了些,將另外屋子里面的听梅听菊也吸引了出來。

「听竹你干什麼呢,昨天也沒有下雨,不用擦洗啊!」听梅問道,再看听竹的動作,竟然是在摘牌匾,頓時就驚了。

「哎,听竹,你這是不要命了啊,老爺最是愛惜這個牌匾,那可是幾百人的心意啊,你怎麼摘下來了啊!」听梅的聲音很大,直接就傳到了坐在屋子里面的阿秀他們耳中。

听菊也是在下面嚷嚷,讓听竹不要摘,不然非挨揍不可。

陳老在里面听著,整張老臉都紅了,心中將幾個不會看臉色的下人罵了幾句,眼楮都不好意思再往阿秀他們那邊看去。

酒老爹听著動靜,原本微閉的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笑意,這老頭子倒是蠻逗的。

阿秀看外面吵的很是熱鬧,有些茫然地看著陳老︰「這好好的牌匾摘下來做什麼?」剛剛她進屋的時候第一眼就注意到,這是一個醫者的榮耀啊,為什麼要摘下來呢!

「就覺得掛外面沒意思。」陳老自然是不好意思將心里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不然真真要被笑話了。

外面鬧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停歇了,听竹也終于將牌匾摘了下來,又擦拭了一番以後才拿進來問陳老放到哪里。

「你就放我的書房吧。」陳老甕聲說道。

原本這就是病人送給自己的心意,自己放書房一個人看看高興高興也就是了,但是他偏偏掛出來,還要掛在最醒目的大門上面,這不是在和世人炫耀又是什麼!

做醫者最重要的就是一顆平常心,自己這把年紀了還看不透,真是慚愧慚愧。

阿秀要是知道陳老現在心中所想,非笑噴不可。

這大夫也是普通人啊,擁有七情六欲是最為正常不過了。

而且只要是個人,哪里是不喜歡被夸獎的。

當年她的一個病人出院後送來一面錦旗,她可是自己找來釘子錘子,將錦旗掛在了辦公室最醒目的地方。

這每天瞧著,心情也好上幾分,而且多瞧瞧,工作起來也有動力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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