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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逸仙大比,十強盡數誕生。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蒼松門中竟無一人入圍,最被看好的柳胥還臥于床上。

許蒼松臉上盡是不快。

大比第二輪,于次日進行。

軒嘯學那柳胥當初的樣子,從膳堂中帶了兩個饅頭去控望柳胥。

柳胥境況良好,恢復可謂是神速,這才半日,軒嘯到時柳胥正持三尺長劍比劃,倒是靈氣全無,看來是听了掌門的話,幾日之內不能妄動靈氣,否則易遭反噬。

柳胥見軒嘯手中兩個饅頭,言道︰「師叔倒是學得挺快!」

軒嘯听出這話語帶雙關,繞過話題,言道︰「不是說好,人前我是你師叔,人後平輩論交!」

柳胥坐于床沿,笑道︰「我記得你好像說的是人後我們是兄弟。」

軒嘯頭一回生出不好意思的感覺,放下兩個饅頭,言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便上大比五強之戰,我也該回竹林放松一下了。」

柳胥並不挽留,知道軒嘯已到了最關鍵一步,心中很是羨慕。雷道子于大殿外說得明白,此次比試不僅是派中大比,更是為年後盟陣挑選俊才之聚會。逸仙派名額有限,明日五強之戰便是最終人選。數月前,柳胥于山門中並無朋友,直到叫花子的到來,他現下只望軒嘯走得更遠一些,幫他多看一眼世間萬物風情。

軒嘯行至門外,並未忘記將門掩上。滿天雪花如白色幕布,將這蒼穹掩蓋,瞬時讓他分不清天與地。軒嘯心道,修行真好,換成是往年,此時義母早已為我添上冬衣,而此時,卻全然不覺寒意。不知義母現體如何?

他下到山月復,來到泉池旁,寒風將那一片白盡數吹進這山月復,此地亦是難以幸免。池中不斷向外冒著白氣,一夜之間氣溫驟降,而這山泉卻一如即往地溫暖。即然來了,干脆將全身月兌得一絲不掛,走進那泉池。

軒嘯將頸上玉蝶取下,握于手中把玩,心中盡是那玉人倩影。

天色漸暗,軒嘯全無起身之意,握著那玉蝶打起盹來。

此時,池中之水如被煮沸一般,拼命向外冒著氣泡,時而還有水柱沖天而起,水柱數量越來越多,如噴泉般,有的竟可噴起一丈多高,且水柱與水柱間高低不一,那高低似乎與軒嘯呼吸有關。

軒嘯呼氣之時,水柱噴高;吸氣之時,水柱就漸低,直到快沒入水中。

即便是世間高人見此景,亦是模不著頭腦,絕不會將此景與軒嘯連系在一起。

軒嘯面朝的方向十萬里之外,那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叢林間地勢起伏,連綿不斷,瘴氣充斥整片山林,靈畜凶獸將此地當成樂園,卻是普通人的禁地,入之必死,絕無生還。

山林心月復之地,生有大澤,此地是山林中兩處淨土之一。

大澤岸邊,一位老者頭戴斗笠,手中握著漁桿,正在垂釣。常人見此必定會問,為何夜間垂釣?為何並未下雨,偏要頭戴斗笠。

仔細看去,老者手中那漁桿連著的並非是魚線,而是靈氣成絲,直入大澤之中。

些時,老者手腕輕抬,漁桿突地昂頭,帶著那靈絲將一條足有尺半的大魚拖離水面。

此魚生得凶神惡煞,全身黑鱗,滿背尖刺。它那嘴中犬牙交錯,不停咬合,妄想將靈絲咬斷。那靈絲從魚嘴下唇穿過,輕輕翹起,無論它如何努力亦是徒勞。不時,那丑陋至極的魚被拖至岸上。

魚離水而不活,可這畜牲落地之後竟彈地而起,向老者飛去。

老者輕笑,看也不看,一晃手中漁桿,那靈絲便將它纏住,中途落地,動彈不得。

林中枝葉輕響,少許,林中走出一人,距老者十步之遙,只听他言道︰「你倒是活得逍遙。」

老者連頭也沒回,自顧忙著手里的事情。他探出二指,靈氣溢出指間四寸有余,凝成把短兵。另一手輕揮,那畜牲便翻過身來,背上尖刺盡數刺入土壤之中,模樣實在可笑。

老者二指沿魚月復劃出一線,瞬間便有黏稠液體從月復中涌出,他小心翼翼探手伸入魚月復之中,令人吃驚的是那畜牲並無痛苦之色,反而很是享受。

片刻後,他將手抽出,那只手竟是一塵不染,手中還抓只顆紫光絢爛的卵丸,隨手放進隨身攜帶的布囊之中。

林中行出之人,現下已來到老者身後,言道︰「以你的修為,此澤中之魚,你要多少不是揮之即來?何必廢這功夫。」

老者將斗笠揭下,竟是一頭黑色,與那蒼老的面孔極為不符。老者言道︰「歲月漫長,總得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來人一愣,顯然沒想到老者會如此作答,言道︰「你心境變了,變得平和,戾氣不再。若是原來,誰會見到你如此在乎一只畜牲的性命。」

說話間,老者指尖靈氣形態變化,靈絲成束,沿魚月復傷口緩慢縫合。老者二指于那傷口這上,輕輕一抹,傷口不再,竟光滑如初。當即虛空一抓,手未觸體,那丑魚便已騰空而起,從回大澤之中。

老者言道︰「天地萬物皆有權存于世間,豈能憑我一己之私傷其性命。」

來人搖頭感嘆,「誰會相信你就是當年那殺人如麻的老漁怪?命數也,變數也!」

老者如被此語勾起心中往事,氣勢突變,嚇得來人往後直退。老者厲聲道︰「他們也算是人?殺了他們那是便宜,若再給我一次機會,定叫那幫畜生生不如死。」

來人站定,言道︰「對嘛,這才像你!看來,這些年的時間你沒浪費,你離那一步還差多遠?」

老者氣息收斂,旋而平靜,言道︰「說遠不遠,說近亦不近,一念之間而已,世間風起雲涌,我怎可錯過那熱鬧?數年來,我不敢妄造殺孽,為的就是這一天。」

來人苦笑,「原來如此,多年不殺戮,只為將來更多的殺戮。這種想法,我還是頭一次听見,新穎,像你的風格。」

老者起身,將魚桿抗在肩上,準備離開。來人大急,方道︰「你這人怎地如此著急,我話沒說完,你便要走。」

「有話說,有屁放,天色已晚,該回山門了。」老者有些不耐煩。

來人馬上言道︰「我可能幫你找到接班人了。」

「什麼?」老者失聲,不是沒听清,而是全然不信,言道︰「在何處?姓甚名甚,境界如何?」

來從笑道︰「你看你那著急的模樣,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只能告訴你,此子乃百年不遇的大才,你能相信,靈氣全無的他三日內入納氣、越凝神、達通靈嗎?」

老者晃然,言道︰「如此說來,算得上天縱之才,可這天下像這樣的天才還少見嗎?」

來人搖頭,言道︰「我感覺他不一樣,有朝一日他必會靠自己的力量來到這忘憂林中。」

「那就等他能安然來此再說吧!」老者言罷便想走,突地停下,背對來人,問道︰「此子年方幾何?」

「十六!」老者听得此言,滿意一點頭,當即朝前邁出一步,就這小小一步已是沒入林中,身影全無。

來人苦笑連連,自言道︰「老家伙,一點都沒變。」言畢旋地轉身面朝臨邊方向嘆道︰「小子,老子當你開路先鋒,你可要給老子爭氣啊!」

臨邊,流雲山月復。

此時,池中之水早已歸于平靜。

軒嘯突然驚醒,不知夢到了什麼。醒來之後首先看向自己手中,那玉蝶異光流轉,甚是好看。

軒嘯將嘴角口水拭去,對著手中玉蝶說道︰「你原來也喜歡沐浴,憑地將你洗得光彩照人。」

軒嘯愛不釋手地將其拿到嘴邊,輕吻之,然後將其掛在了脖子上。

「醒了?這麼大的人還流口水。」聲音從軒嘯身後傳來。

軒嘯大驚失色,轉身捂胸,朝崖邊靠去,大叫道︰「你想嚇死我?」

「你現在的樣子跟你在擂台上可是判若兩人,你的豪氣與膽色都去了哪兒?」來人笑言道。

此時的軒嘯已然如一小孩,撒潑道︰「廢話,我也沒一絲不掛站在台上跟人比試。你是個女子,當知羞恥,潔身自好。」

來人正是位女子,她有樣學樣,叫道︰「你才是廢話,我的身子早被你看得精光,何來潔身,何來羞恥?我只不過是看回來而已。」

女子不是清霜又是何人?

軒嘯暗道,這婆娘報復心如此之強,早知如此,我打死也不會承認了。

清霜並膝而坐,將足上鞋襪盡月兌,伸足入池,來回拍打水面,看似愜意。

此情此景如一幅山水畫,這一刻間,畫面靜止。

畫中,少男生得俊秀,一絲不掛,滿面驚恐;水中倒**,眼波流轉。畫中並無詩意,卻有種不和諧的美感,無端融入天地之間。

許久之後,軒嘯終于忍不住,叫道︰「你到底想怎樣?」

清霜抬頭望了軒嘯一眼,旋地又低了下去,「我只想跟你安靜地多待一會兒。」

軒嘯心中本是無名火起,听得此語,天大的火也不可能宣泄,心道,若只是安靜地待一會兒,又有何妨。

胸口那玉蝶異光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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