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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竹林俗物

雷道子站在廣場中央,狀若癲狂,時而發笑,時而思索。過了很久,雷道子仰天吼道︰「好,我就賣你個人情,留下這個廢材又如何?」

這句話如驚雷般在人群中響起,眾人議論紛紛,無非就是圍繞說話之人的身份,掌門為何僅憑那人一句話便讓軒嘯留在派中?

雷道子旋地轉身,面朝大殿,令道︰「來人,把那小子帶到俗物閣!」

「是!」軒嘯身旁一名弟子馬上應道,然後對軒嘯說道︰「師弟,跟我來吧!」

「師弟?你是叫我嗎?」軒嘯對自己瞬間就變成眼前之人的師弟而感到吃驚。

那名弟子並未多說,轉身便朝殿後走去。軒嘯再顧不得肩上的傷痛,追著那名弟子去了。

不知是命運所至,還是如何,軒嘯莫明其妙就成了逸仙派中弟子,雖然那雷道子並未給他指師,雖然只是做雜物,雖然

但總比軒嘯在世外誤打誤撞耽誤時間要強上許多。

那名弟子帶著軒嘯繞過幾座大殿之後,穿過木樓群落,不斷向前。一路走得不緊不慢。

軒嘯肩有所傷,這時灼熱刺痛,不過並未影響軒嘯大好的心情。此時的他雙手負在身後,好似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軒嘯見這弟子一直無話,心道,這世上還有人比我穩得住。

于是他打破平靜,問道︰「師兄,這里就是門中長輩的居所嗎?」

弟子頭也不回,輕聲淡然道︰「師父,師祖等人怎麼居住于此?這里只是我們做弟子所住的地方。」言罷便加快了腳步,就像是要趕快將軒嘯送到俗物閣一般。

讓軒嘯沒料到的是,這峰頂竟有後山,且是一片忘不到頭的竹林。

竹林深處有一間草房,被籬笆圍了起來。那名弟子將軒嘯帶至屋前,說道︰「這里就是俗物閣,也是你的居所。」

軒嘯心中大罵,俗物閣,好歹也該是個閣樓,不是閣樓,瓦屋也不錯,居然是間草屋。

這讓軒嘯真是哭笑不得,問道︰「師兄,我平時應該做些什麼?」

那名弟子答道︰「我不知道,若有事讓你做,掌門必會使人來知會于你。你平日不要到處亂走,除了吃飯的時間,你的一切活動只限于此地。」

軒嘯心道,這跟軟禁我有什麼區別?我是來學藝不是被人抓來圈養的,這樣豈不連山中畜牲都不如?

那名弟子該做的事已做到,轉身欲要離去,軒嘯突然想到什麼叫住他後,言道︰「敢問師兄大名,還有一事要向師兄打听。」

那弟子側臉,道︰「我叫柳胥,還有什麼話,快問。」

「原來是柳師兄,不知柳師兄有沒有听過紫徽宮這去處?」軒嘯早就想向人打听,只是一直沒抽得出空來,這刻終于問出了口。

「沒听過。」柳胥丟下三字便走出了竹林。

待柳胥行遠之後,軒嘯才仔細打量起這草屋來。

草屋正門之上只有一塊門簾,不是一般的簡陋。軒嘯上前揭開門簾,粉塵頓時迷了軒嘯的雙眼,嗆得軒嘯咳嗽不止。

軒嘯用手在眼前揮了揮,順便拍拍自己身上的衣物,其實他這一身比這屋內也干淨不到哪里去。

屋內長寬不過二十尺,正中放有一張半人高的木桌,灰塵厚得已經看不到桌子的本色,軒嘯上前彎腰朝那桌面吹了一口,桌面一角頓時干淨了許多,此時,他將隨身行囊和無傷劍放在了桌上。

門外夜幕已然降臨,屋中連盞油燈都沒有,軒嘯找遍屋內除了桌子外就只剩張木床。如果讓軒嘯睡這樣的床,還不如睡在竹林中。

一念至此,軒嘯便走出門外,來到竹群之間,隨便找了一處就躺了下來。軒嘯從懷中掏出一顆貼身保管的三色果實,兩口嚼碎之後吞進了肚中,然後向右側著身子睡了過去。

天色雖暗,可時間尚早,軒嘯平時可不會這麼早睡覺。這日可能是他十六年來最累的一天。往常在林中守株待兔之時,難免會有打盹的時候,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會把他驚醒。

這份警覺在這時早已不復存在,軒嘯睡著之後,這俗物閣來了兩人。第一人是那柳胥,手中拿了兩個白面饅頭,在屋內找了一圈後沒見軒嘯人影,偶然听見雷鳴般的呼嚕聲,尋著聲音找了過去,看見那正睡得雷打不動的軒嘯,放下饅頭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不久之後,俗物閣迎來第二位造訪之人。

這人一身農夫打扮,身後背了頂斗笠,腰間別有一把鐮刀。此人臉色蠟黃,右邊臉頰長有一顆痦子,兩絲黑色長毛從痦子上長了出來,被此人捏于兩指之間,不停搓擰。

這人立在俗物閣前,若有所思,唉聲嘆氣許久之後,徑直朝軒嘯側臥的地方走去。

他蹲在軒嘯身旁,輕輕地模了模軒嘯的左肩,吃驚之情難以言表,心想,這臭小子挨了雷驢子一掌,半點內傷都沒有,奇哉,怪哉。

想到這里,這人竟被軒嘯的呼嚕聲搞得不勝其煩,人影一閃,便在軒嘯身邊消失了。

次日,天色朦朧之時,一夜香甜的軒嘯醒了過來,起身之後自然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想起左肩有傷,可這時已經毫無疼痛之感。軒嘯刻意活動左肩過後,方知傷已痊愈。

軒嘯當然清楚這一切都是三色果的功勞,從小到大他只有在後山摔傷腿時吃過一顆,說來奇怪,摔傷的第二天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從那以後,軒嘯再沒受過像昨日那般重的傷,或者說是再沒受過傷,身體也比往日壯實了許多。

「你醒啦?」軒嘯身後人聲響起,嚇得軒嘯身子一抖,猛然轉身,看清那人之後,才喘了口粗氣,對那人說道︰「柳師兄,原來是你,怎麼一直沒出聲啊?」

「我剛才不是出聲了嗎?難道我有這麼嚇人?」那人正是柳胥。

軒嘯心道,你是出聲了,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在我身後,不把人嚇死,那叫運氣好。

柳胥不管驚魂未定的軒嘯,將一套白衣交在軒嘯手中,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去洗洗。」言罷率先朝竹林外走去。

軒嘯看了看自身,再聞了聞液下,連自己都受不了那味,鎪得直皺眉頭。

出了竹林沿後山小道一路向下,來到山腰月復地,有一池塘,池中泉水不斷涌出,溢出池塘的泉水沿崖壁流出,沒入雲層之中,當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柳胥指著池塘說道︰「這里供門中雜役弟子洗浴之用,以後你梳洗便在此處。」

軒嘯問道︰「敢問師兄,門中有多少雜役弟子?」

柳胥說道︰「目前只有你一人!」

若是其他人,听得柳胥一言,必定是無比失落。這雜役弟子听來就不是什麼好名頭。

不過軒嘯卻認為這是特殊待遇,自己一人可獨享這麼大的池塘,這里環境清幽,夜里可在池中泡上一泡,神仙般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軒嘯哪里知道神仙的日子是怎樣,只是在他心里,他認為比得上,那就一定比得上。

軒嘯三兩下將身上衣物月兌個精光,露出**蛋子,跳進池塘當中清洗全身。那柳胥見此居然紅了臉,背了過去。

等軒嘯清洗完畢,換上干淨白衣之後,再次變身為英姿勃發的青蔥少年,帥氣難掩。讓身為男子的柳胥不禁多看了兩眼。

軒嘯從髒衣中取出玉蝶,索性直接掛在脖頸處,玉蝶下方就是被衣物半遮的胸肌,健碩的身材展露無遺。

柳胥回過神來後,帶著軒嘯來到山頂一處獨立的木台樓閣,門外牌匾之上寫著「堂膳」兩個大字,這讓軒嘯很是費解。

軒嘯跟著柳胥走進這樓閣,當中無比寬大,密密麻麻坐了上百人。柳胥在前,說道︰「這里是門中弟子用膳的地方,你即成門中弟子,以後當然也在這里用膳。分別為辰時,午時和戌時。」

「那要是過了時辰,怎麼辦?」軒嘯的話剛問出口,柳胥就走向其他弟子早已給他留好的位子,坐下之後,悶頭吃起來。

軒嘯有些緊張,更多的是尷尬。不過轉瞬之間,復雜的感覺就消失了。心道,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好怕的。

問題又來了,這閣內雖大,可每桌都坐滿了人,軒嘯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兒才好。于是便四下張望,終于在閣中一角看見一張空桌,桌上放了一盤饅頭。

軒嘯想也不想,朝那空桌走了過去。

「他就是昨日那叫花子?」

「不像啊,今天完全換了個人。」

「居然如此英俊瀟灑!「

「哼,一個大男人,坦胸露乳,還掛只玉蝶,成何體統。」

就這十步之遙,不時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軒嘯心中還是有些得意,畢竟從這些閑言碎語當中,還能听到些好話。

當軒嘯在空桌前坐下之時,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當中不乏有人還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軒嘯心想,自己難道坐錯了地方,可這里就只有一張空桌,不坐這兒,還能坐哪兒?即來之,則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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