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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溪南有人說話

山林深處有一條清澈淺平的小溪,溪畔的石頭上擱著烤架,還有些吃剩的魚肉。

秋山君從烤架上取下新烤好的一條魚塞到白菜手里,說道︰吃魚的時候我看你能不能學會閉嘴。

白菜有些緊張,接過烤魚便認真地吃了起來,哪里還敢發出任何評價。

離山劍宗弟子們抽出劍,便去溪里刺魚,一時間水聲嘩嘩,笑語不斷。

秋山君用溪水洗淨手,與苟寒食坐在了石頭上。

苟寒食說道︰沒想到,你離開松山軍府後,竟是從漢秋城那邊一路繞回來的,比信里說的晚了好幾天。

秋山君說道︰離開阪崖去了松山軍府,瞧見了家里的人,便一路跟了上去。

苟寒食何等樣聰慧,立刻發現了這句話里的問題,問道︰是誰

秋山君沉默片刻,說道︰陳長生。

當他與苟寒食開始談話的時候,溪里的喧鬧聲便小了很多。

當他說出陳長生的名字時,更是吸引了所有師弟的眼光。

而當他把阪崖馬場的那段故事講完後,溪里更安靜無比,所有人都沉默了很長時間。

苟寒食也很無語,看著他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口。

白菜的臉更是漲的通紅,險些被還沒有嚼碎的魚肉給噎死。

你們想說什麼秋山君面無表情說道。

苟寒食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事不做任何評價。

白菜極為困難地把魚肉咽了下去,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敢對大師兄做任何評價。

秋山君看著他說道︰想說就說。

白菜猶豫了很長時間,低聲說道︰大師兄你們倆的眼神兒也太不好了吧

陳長生是個不錯的人。

秋山君頓了會兒,然後繼續說道︰可惜,不能做朋友。

他不知道陳長生也有過相同的感慨。

苟寒食微笑說道︰這一點我比你們都強,因為我和你們都可以做朋友。

白菜擠到石頭上,蹲到秋山君身邊說道︰大師兄你才真正了不起,陳長生再厲害,今天也要靠你才能全身而退。

這說的是秋山君用十余張畫便說服了別樣紅,破解了大西洲陰謀一事。

但在秋山君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驕傲與得意,反而有些黯然。

我不喜歡別天心,所以開始的時候沒有太過在意,把這件事情看的太小,沒想到大西洲的人居然敢對他下手。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如果我再警醒一些,或者他可以不死。

苟寒食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後背,轉而問道︰南溪齋合齋,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

師妹做事,從來不需要人擔心。

折袖好像出了些問題。

回去再說。

秋山君起身向山林外走去。

溪里的離山劍宗弟子趕緊出水,用真元烘干衣服,提著十幾尾鮮活的魚兒跟了上去。

山道依然清幽,鳥兒覺得已經安全,重新回到了林子里,到處可以听到清脆悅耳的鳴叫聲。

不知何處的峰崖間,傳來幾聲猴兒打鬧的嬉叫聲。

秋山君側耳听了片刻,拎著酒壺飲了一口,帶著師弟子順山道而下,衣袍輕飄。

那座峰頂的崖坪已然人去一空,南溪齋前的崖坪上卻站滿了人。青樹與花叢之間,數百名南溪齋內門弟子安靜地站著,已經不像前些天那般緊張,當聞到襲人的花香時,有些年輕的少女還會忍不住輕輕嗅一嗅。

問題還沒有解決,但聖女既然已經出關,她們這些弟子哪里還會擔心什麼

南溪齋建築的最深處,草堂的最上方擺著兩張蒲團,徐有容與陳長生坐在上面。

看著這幕畫面,懷恕微微皺眉有些不悅,懷璧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何事。

懷仁緩聲說道︰教宗陛下受了不輕的傷,還是先去休息吧。

這位輩份極高的南溪齋師叔祖意思非常清楚。

無論徐有容對合齋一事持什麼看法,對她們雲游歸來的這些行為有何看法,這終究是南溪齋內部的事務。

既然是內部的事務,就應該由南溪齋自己解決,陳長生哪怕是教宗,也不應該坐在這里。

然而,她的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草堂內外花樹之間站著的數百名南溪齋弟子平靜不語,就像是沒有听到。

徐有容也像是沒有听到這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在進入峰頂石壁閉關之前,她把南溪齋的齋務交到了這兩位師姐的手上。

現在她平靜的視線,很明顯就是要她們對今天的事情做出解釋。

懷仁嘆息一聲,想要說些什麼。

徐有容依然不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雖然都是同代弟子,但憑軒與逸塵哪里還站得住,早已跪了下來。

逸塵眼楮微濕,顫聲說道︰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辦。

只是說了這樣一句話,淚水便從她的眼眶里流了下來。

徐有容知道她的性情向來柔順,想來必然是昨夜被老師逼的招架不住,今日才會在崖坪之上同意合齋一事。

憑軒相對要平靜很多,說道︰弟子知罪,只是師父她老人家畢竟年老體弱,而且未存惡念,還請齋主降恩。

懷仁微怔,沒有想到這個今日在崖坪上數次違逆自己意願的徒弟,這時候竟然會替自己求情。

但她並不接受這番話,因為直到此時,她依然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她對這些天的事情向徐有容平靜地講述了一遍,如昨夜與今日那般,闡明自己為何會想讓南溪齋合齋十年。

自始至終,徐有容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听著。

懷仁說道︰今天的事情看似平靜解決,但聖女你破關而出,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陳長生看了徐有容一眼。

懷仁繼續說道︰如果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停發生怎麼辦聖女你還能付出幾次這樣的代價聖女峰還能付出幾次這樣的代價朝廷與離宮,他們師徒之間的戰爭,為何非要我們齋中弟子去流血

到這個時候,徐有容終于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清亮,可以讓花樹間所有南溪齋弟子听得清清楚楚,更是直接進入了懷仁的心里。

師叔是長輩,關心齋務理所當然,但你不是齋主,還是說你想要坐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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