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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斬月,你帶我兒子走吧,我不要他的心一直病著

不過,手術後媽媽裝了人造肛.門,排泄失.禁,而且以後這方面都沒辦法控制,只有靠家人照顧。

斬月不介意,這是媽媽,沒有她就沒有自己。

…躇…

一周後,醫藥費跟不上了,護士提醒過兩次,讓斬月把就醫卡沖點錢,她點頭答應,心里煩躁不安。

劉主任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斬月在,舉步拉開椅子坐下︰「什麼事?」

科室主任,應該沒有這個權利,斬月明白,但行為不听自己的指揮︰「劉主任,我媽的醫藥費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

她怕錢一斷,藥也斷了。

劉主任的反應在斬月意料之中︰「這個我沒有權利啊,我只負責看病。」

沒有人會對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即便他口吻隨意而輕松,斬月也不會怪他狸。

「劉主任,我媽就靠藥保著,你別給她停藥行嗎?我這就去借錢,不會欠款的,你相信我。」

劉主任卻很沒有同心情的搖搖頭︰「這個不行,我跟你說,前幾年醫院就出過這種事,藥給病人用著,結果出院的時候抵賴了,你說遇到這種事能怎麼辦?」

斬月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能借的都借過了,還有十幾萬的醫藥費,要她上哪里湊去?

她抱著頭趴在桌子上,劉主任沉默片刻,敲敲她面前的桌面,斬月抬起頭來,他說︰「走,我帶你去見個人。」

斬月本能的跳起來,劉主任是不是帶她去見院長或是什麼能主事的人?反正只要能讓醫院不要斷媽媽的藥就行。

……

他們上了一層,斬月跟在劉主任身後,長長的走廊上穿梭而過醫護人員,見到劉主任都會寒暄一聲,斬月左顧右盼,心里猜測著所見的人。

沒想到劉主任在一間病房外停住了腳步,斬詌uo蹲牛?踔魅斡孟擄褪疽饉??》坷錕礎 br />

這是間vip病房,奢華大氣,房中極靜,床上睡著一位古稀老人,圍繞病床一周的全是各種醫用儀器。

看護和家人在病房中陪伴。

斬月不解的找劉主任要答案,劉主任卻不甚在意,視線從床上那老人身上回到斬月臉上︰「76歲,尿毒癥,家里在找合適的腎源,他們不接受黑市送來的腎,得親自見過腎源的主人,做全身檢查,沒任何問題才願意用,老人天天血透,倒不傷錢,他家有錢,但人身體受罪啊。」

斬月看著那躺在床上的老人,忽然就看向劉主任,說︰「你什麼意思?讓我賣腎?」

劉主任走了,邊走邊說︰「我也就說給你听听,不過人被逼到絕境,也沒辦法不妥協,是吧?」他看了斬月一眼︰「你可以試試嘛,反正還要配型,也不是你願意就可以的。」

斬月落後于劉主任,沒幾步自己停了下來,扶著那牆邊的椅子先坐下來休息休息,她頭暈。

……

兩天後,斬月再次來到了住院部第十層,這一次,是她一個人。

她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可媽媽的生命又給她堅定的勇氣,她覺得自己在做一件自己沒有意識的事,仿佛等她清醒過來就會忘記一樣。

老人的兒子和斬月談的,沒條件,只要斬月身體健康,沒有遺傳病史,沒有生過大病,斬月答應下來的時候雙手發抖,她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或許配型失敗,她不用為了母親的醫藥費這麼瘋狂。

醫院先給她和老人配型的,如果配型不成功,沒必要接下來的身體檢查。

配型成功,斬月有點兒茫然。

她靠著牆冷靜一下,醫生問她要不要進行接下來的身體檢查。

她要了一天,需要好好想一下,對方沒逼她,給了她所需的時間和空間。

……

第二天,她開始做各項身體檢查,做b超的時候,醫生的超聲探頭在斬月月復部來來回回,顯現出來的圖像讓醫生看向斬月︰「你懷孕了。」

斬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起來的,她看著顯現圖像,卻沒看懂,醫生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抽了兩張紙扔給她,又用手指著圖像的一個區域︰「你看,孕囊在這里。」

她月復部涂著耦合劑,很黏,她看著顯現屏的時候手下意識往自己小月復模,沾了一手。

「我懷孕了?」

斬月拖著兩條腿走出了b超室,在休息椅上坐下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孩子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她身邊。

……

醫藥費欠了三天,醫院停藥了,爸爸媽媽不清楚錢的去向,但一日三次的送藥時間沒有拿到藥,自然什麼都明白了,媽媽跟斬月說,叫她不要焦急,她現在身體恢復的很好,不吃藥或少吃藥根本沒問題,這種話當然是寬人心的,癌癥患者,全都是靠著藥物維持生命,斬月不會不懂。

斬月又到了樓上,找老人的兒子說︰「如果你們接受我的腎,那就盡快動手術,我懷孕在,剩下的

tang體檢我不能做。」

例如x光,會導致胎兒畸形。

第二天,對方找斬月簽訂協議,以防事後牽扯不清,斬月眼楮特別空洞,向對方提了一個要求︰「幫我換到其他醫院。」

對方家屬懂,斬月的爸媽都在醫院,難免不會知道自己女兒為了籌醫藥費賣了自己的腎,答應。

協議簽訂後,20萬打到路媽媽的就醫卡上,午飯後,護士開始送藥。

媽媽接著藥,茫然的望著斬月,等護士走了,斬月起身,把枕頭給媽媽墊高一些︰「我找同事借的。」

同齡的女孩子,或許沒有一個像斬月一樣,承受了這麼多,前不久在s市靳湛柏家里,老伴兩目睹了女兒女婿吵架,生病住院以來,沒見過靳湛柏,爸媽不是傻子,不會想不到女兒和丈夫之間已經鬧僵。

做父母的不說,心里卻疼著,媽媽把藥吃下去的時候眼淚滴到了水杯里,如果她走了,這個孩子要怎麼辦。

晚上,斬月送爸爸回叔叔家休息前,當著爸媽的面,說︰「公司這個月要去北京參加活動,我大概要走一兩周左右,爸媽你們有沒有問題?」

她的視線交替在父母臉上,自己也表現的相當鎮定。

「沒事,去忙你的吧,你媽這邊我照顧就行。」

斬月點頭,話不多,媽媽卻留意她很長時間。

平時她有事也不會放心父母的,總會交代很多,這一次,卻什麼都沒說,媽媽猜測,不是公司出問題了,就是她和靳湛柏出問題了。

斬月送爸爸回小叔家,七點多又返回醫院,在醫院陪護,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發呆,媽媽用到她的時候畢竟不是每分每秒,大多數時間她得自己打發,空閑之余,她把折疊椅放下來,拿了床毯子披在身上,玩玩手機,眼楮卻格外呆滯,望著一個地方就能很長時間不移動了。

……

對方家屬幫斬月在另一家醫院辦理入院手續,住院後的第二天手術,摘除左腎。

當天晚上,她情緒相當平靜,看看電視,吃點水果,喝點牛女乃,仿佛自己真的成了病人,而且有人照顧,住上了高級病房,像家一樣。

她決定暫時不去想未來的事,比方說,欠下的那麼多錢要怎麼還,cici只剩下2名模特要怎麼撐,她和靳湛柏真的分手抑或是想辦法和好,她的身體缺少了一個腎,會不會留下後遺癥,等等。

對方給她請了小保姆,小保姆晚上就睡病房,斬月和她聊了不少,正因為是陌生人,彼此不熟悉,說什麼都無所謂,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斬月是在放松自己。

第二天,她換上手術服,在對方家屬的寬慰、致謝與小保姆的陪同下,走去了手術室。

進手術室後就她自己一個人了,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可她不是簽下了協議嗎?會因此而背上法律責任嗎?不過販賣人體器官本身不就是犯法的嗎?到底怎麼歸類這些行為?斬月的腦子一團漿糊,就在一團漿糊的狀態中,爬上了手術床。

主刀醫生還沒到,斬月躺在床上,長發飄散在床下,有人叫她側躺,她往周圍看一眼,幾個同樣戴著口罩的人走來走去,她沒找出來剛才說話的是誰。

不過她照做了,身體側臥,腎在腰後吧,斬月拿手模了模,傻笑。

她不知道她這麼堅強老天看不看的到,如果看到了,以後還會不會繼續為難她。

有人進來了,她听到手術室里的人都在喊︰「邢醫生。」

估計是主刀。

斬月乖乖的蜷縮起來,望著前方白茫茫的一個影像,雙手緊緊揪住床下的無菌布,她還是好想跳下床,逃出去,她不想讓人拿她的器官,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不過她為何還更加乖順的蜷著,一動不動呢。

邢醫生來了,手術卻遲遲不見開展,斬月等的終于心發慌了,她抬起頭,催促來往的戴口罩的人︰「能不能快一點?」

有人對她解釋︰「麻醉科的人還沒到,你先等一下。」

是了,還要麻醉,不然會很疼吧,當然很疼,從你身體里摘走一個器官,它的筋脈紋理都與你血肉連在一起,一刀割下去,場面一定很血腥吧。

斬月不敢想了,就瞪著她那雙杏核般的大眼楮,牢牢的盯著那個白茫茫的地方,然後發呆,什麼都不想,這種感覺太美妙了,只要再過一兩個小時,一切都結束了,為了媽媽,她拼了吧。

又有腳步聲進來,之後她的腰被人狠狠一扒,她換了個姿勢,呈趴伏的狀態,麻醉藥的針頭推進她皮膚里,她疼的死死攥住無菌布,過一會兒,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感覺失靈,腰上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就好像順著一條線被滴上冰涼的液體,雖然她察覺不出來疼痛,但她知道,這是手術刀割開她皮肉的行為。

她強迫自己開始數數,閉上了眼楮。

……

斬月醒來就看到小保姆對著她微笑︰「沒事吧?」

術後的疼痛全面侵襲,麻醉藥也在失去效力,她木然而僵,手去她左腰一模,紗布貼了好大的一個區域,她愣愣的望著小保姆,她的腎,沒了。

這是種什麼感覺呢,牙齒掉了再也不會長,頭發白了再也不會黑,還是人老去了再也不會年輕?

讓她想象不到的是,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摘掉了她的腎,全程她就像做夢一般,沒經歷痛苦,醒來後得到了20萬的酬勞。

斬月安安靜靜的躺好,凝固的眼神盯在天花板上,初醒,她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已經是失去一個腎的不完整的人了,是這樣嗎?

「李先生給你送了好多營養品,中午我給你炖雞湯喝。」

外面有廚房,小保姆去忙了。

斬月像尸體一樣躺著,她忽然又想通了,或許這只是她的完美主義作祟,少了一個腎就剩了殘缺,其實不是這樣的,她不是健健康康的醒來了嗎?

沒關系,只要能救媽媽的命,錢可以再賺,人卻只能挽留一次。

……

養傷的一周,她給爸媽打電.話,媽媽的身體康復的不錯,可能出院都指日可待,她听了更加高興,心想這麼做終是值得的,手術過了幾天,心情終于好了許多,傷口也在愈合,她也在調整心態,不要再為已經失去的悲傷,要向前看,以後要怎麼辦現在是該打算打算了。

cici的事她想找靳湛柏,她需要他的幫忙。

中間接到了夏雪的電.話,斬月是帶著忐忑接听的,想必定是關于靳東。

夏雪的聲音無比憔悴,仿佛一夜之間白了頭,開場白先是自報家門︰「我是夏雪。」

斬月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所以即便她听到親生母親的聲音也無動于衷,在她失去一個腎,獨自承受這麼大壓力的今天,鼻頭也沒有酸一下。

「你好。」斬月禮貌的答。

之後夏雪就哭了,斬月開始發愣。

「我現在好後悔,當初不該反對你們的,我兒子變成這樣,完全是我的責任,不怪任何人,是我。」

斬月撐坐起來,傷口因為攢勁裂開來疼,她嘶了一口氣,終于把自己靠在床頭。

「靳東怎麼了?」

夏雪的哭聲很婉轉,嗚嗚的︰「路斬月,我之所以下決心要拆散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這麼深,但凡我真的信人類有至死不渝的真愛,我也會寬容你們,你們相愛並沒有錯,錯的是我,我膚淺,我兒子得不到幸福,我兒子很痛苦,他醒來什麼都搞不清楚,只知道找我問,你是不是活著……他以為帶著你,他以為車上有你……路斬月,我兒子要怎麼辦?他不會幸福了,不會了……」

斬月的嘴巴干燥開裂,她舌忝了一下,心髒在肋骨上,咚咚的撞擊。

她和靳東的感情,從很多層面上看,已經不單單是愛情了,超越了愛情或許更加長久,他們有過六年的相濡以沫,他們是自由戀愛,他們沒紅過臉吵過架,他們給彼此的愛銘心刻骨,是其他人再也無法取代的,哪怕她再清楚她的老公是靳湛柏,哪怕她對靳湛柏再真誠再衷心,可無法否認,靳東在她的心底,與她的生命一同死去。

銘心刻骨的愛戀與柴米油鹽的平淡都是男女必經的階段,這是兩種心態,截然不同的兩段人生。

她一直在這兩段人生中尋找一個支點,支撐她拿捏好從前和未來,既不傷害靳湛柏,又不觸踫回憶。

因為誰都無法預知與誰共度一生,你愛的未必會陪你一生,陪你一生的你未必愛,當你在一個次愛的人身邊,為了維持家庭的和諧而不斷努力,本身就是一種修行,而你愛的,再也得不到了,遠遠的看他在人海中消失,或許你會更加明白,人生,真的是由酸甜苦辣交織出來的風景。

斬月再也沒有資格靠近靳東的,哪怕現在卑微的關心擔心都不夠權利,她一點點的越線,傷害的就是佟憐裳和靳湛柏,她不會干這種事。

「阿姨,靳東身體怎麼樣?」

只要身體康復,人活著,她不乞求他快樂,人能活下來,畢竟是當務之急。

夏雪像貓咪一樣哭著︰「路斬月,如果可以,你帶我兒子走吧,我只要他快樂,我要他笑,我要他安安穩穩的睡覺,我不要他在夢里喊你的名字,我不要他的心一直病著。」

斬月先把電.話掛了。

她扭身,想拿抽紙,卻完全拉住了傷口,疼的一下子眼淚掉了下來,她摔到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靳東,靳東……

因為他們有六年的回憶,六年,不是六個月,他們像親人一樣,除了各自工作,他們分分秒秒都待在一起,像小伙伴一樣玩耍,所以他走不出來,他犯糊涂的時候就會以為斬月在他身邊,跟他在一起,所以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斬月是不是還活著……

如果夏雪的回答是不,靳東會怎樣呢?斬月知道,他不會獨活。

或許真正的愛情就是對方能義無反顧的相信你,在天底下所有人

都質疑愛情的時候,她也敢確定,他愛我,他願意為我付出一切,斬月敢肯定靳東,卻不敢肯定靳湛柏。

……

一周後,她出了院,多事之秋,她連養傷的時間都沒有,她有身患重病的媽媽需要照顧,她有不能自理的爸爸需要看護,她有走到絕路快要偃旗息鼓的cici需要拯救,她有龐大的債務需要償還,在她背負這麼多巨石的前提下,卻沒有人記得她只是個女人,在什麼環境,過什麼生活,做什麼人,她沒有佟憐裳的命運,生在權貴之家,嫁與商賈之門,享榮華富貴,沒有傘的孩子就得奔跑。

斬月身體很虛,她回了叔叔家,煮了一碗稀飯,就著咸豆角卻吃的津津有味,晚上,她給靳湛柏打電.話,國劇盛典期間,她知道他在北京。

靳湛柏听她說有事找他,也沒惡俗,簡簡單單的交代,讓斬月到北京見面,他現在很忙,根本走不開。

斬月理解,倒是他願意抽時間見她她已經很開心了,斬月早些躺下,精力真有些不濟,容易累。

她一想到左腰部已經沒有器官了,就仿佛看見一個空塑料袋被風鼓起,嗚嗚的到處亂飛,她的左腰就是這樣,射一發子彈,一定穿膛而過。

可是,她的月復前卻孕育了一個胚胎,一個正在長大成形的胎兒,斬月覺得這太神奇了,因為她的孩子陪著她一起躺在了手術床上,幫媽媽堅強,卻也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拿走了媽媽的器官,如果這個孩子長大,會不會傷心的痛哭起來,但凡ta大一些,ta都會保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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