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桐起初只是低頭吃菜,遇到敬酒推辭不掉的,也硬著頭皮喝了,卻不想這酒後勁兒這麼大,兩杯下肚,說話就有些大舌頭了。
當第三杯強撐著喝下時,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了。郭姐發現趙桐情況不好,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沒敢耽誤,直接給扛了回去。
誰能想到酒鬼會醉酒,而且只是三杯而已。
方婆婆見趙桐被人扛回來了,對郭姐的話不疑有他,匆匆跑去請郎中。
郭大姐火急火燎地將趙桐放在主屋的炕上,不死不活的樣子,著實驚了顧錦涵和令言一跳,听說是得了急癥,令言也有些著急,可湊近一聞,好大的酒味!
哪里是什麼急癥,分明是喝醉了。
郭大姐急地直搖頭,「她才喝三杯,怎麼可能醉,分明是身體出了毛病。」
令言不相信︰「真的只喝了三杯?」
「大姐還能騙你不成,三娘就坐在我旁邊,只顧著吃菜了。」
令言不再說話,可是看家主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生病了呀!
方婆婆帶著曲郎中慌慌張張趕來,一看面色,分明是醉酒之兆,敵不過郭大姐的一再催促,只好細細看診,診斷片刻,終于肯定的得出結論︰確實是喝醉了。
眾人驚得嘴巴張得老大,郭大姐結結巴巴道︰「可是……她只喝了……三杯啊!」
不怪眾人不信,饒是她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嗜酒如命,千杯不醉的莫三娘,只喝了三杯酒就醉倒了。
曲郎中搖搖頭,「那就不得而知了,老身已經給她頸滯穴扎針催吐,吐過就應該就能醒了,一會兒記得給她冷敷,醉酒的人會頭痛,冷敷能緩解痛楚。」
付了診金,郭大姐和方婆婆送曲郎中出門,屋子里只剩顧錦涵,令言,和不省人事的某人。
令言听曲郎中的話給她冷敷,剛靠近,趙桐頭猛地一歪,噴出一口穢物。
如此還不過癮,接二連三地把胃里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令言躲閃不及,弄了一身,頓時氣血停滯,恨不得昏死過去。
趙桐一陣難受,直喊著「水……水……」。
顧錦涵看著不忍,起身倒杯水遞過去,令言忙將窗戶打開。
被子到了嘴邊,趙桐乖乖張嘴,含了一大口水,「咕嚕咕嚕」漱起了口。
「別別……」令言見她架勢不對,一陣驚慌阻止,終究是晚了一步,「噗」又被噴了一身水。
令言徹底炸毛了,張牙舞爪的拳頭拳頭就要揮過去。
「別」顧錦涵忙抬手阻止,「她醉了。」不是故意的。
「醉了可知道漱口?」分明是裝的。
偏偏令言怒火正旺,那邊某人還滿足地咂巴咂巴嘴,顧錦涵在一旁看著,只覺好笑,第一次正眼看趙桐,原來她是如此俊美,不似娘親那般剛厲冷肅,眼角眉梢自成英態,褪下那副厚顏無恥的痞氣,竟是這般耀眼。
剛剛的一番動作明明很可氣,他卻覺得她毫不做作的樣子很……可愛。
令言本來想趕緊換身衣服,最好是泡在水里三天三夜才好,可看到炕上的穢物,怕委屈了少爺,只能強忍著惡心,里里外外都收拾干淨了,才躲進耳房換衣服。
依照曲郎中的說法,吐過之後,就該醒了。
可醒是醒了,卻迷迷糊糊的,嘴里嘰嘰咕咕,不知說著什麼,難受地搖晃著腦袋,冷敷的毛巾掉在枕側,顧錦涵拾起毛巾,重新疊好,給她敷上。
趙桐正難受之際,突然感覺額頭一涼,一陣清爽,頓時緩解了不少,急切地抬手想抓住那涼物,生怕它跑掉,卻一把抓住了顧錦涵的手。
顧錦涵一聲驚呼,欲把手抽回,奈何趙桐死活不放,顧錦涵全力掙扎幾下,卻被趙桐猛地一拉,一個翻身,壓在身下,女上男下。
顧錦涵驚恐地看著壓在身上的某人,一切發生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快的讓他無法反抗,也反抗不了。
趙桐朦朧著雙眼,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俊顏,好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
在哪里呢?
對了,趙桐眼神一亮,是顧錦涵,和顧錦涵那小子一樣。
不對不對,不是顧錦涵,那小子冷得跟冰山是的,才不會離自己這麼近。
都說醉酒的人腦袋缺根弦,趙桐不就是嗎?
是你死皮賴臉地趴在人家身上的好不好!
趙桐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有恍然大悟,一會兒又搖頭否認,每個人表情,都讓顧錦涵心驚肉跳,生怕她作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趙桐看著看著,臉開始逐漸靠近,顧錦涵甚至都能感覺到她呼吸的熱氣。
「不要,不要……」顧錦涵掙扎著,拼命躲閃,卻不敢叫出口,他不能讓方婆婆和令言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沒有想象中的窮追不舍,趙桐頭一偏,不動了,禁錮顧錦涵的手也慢慢松了。
顧錦涵動動身子,她沒反應。
使勁兒一推,趙桐倒向一側,顧錦涵忙起身,遠離了她。
原來是睡著了!
傍晚,趙桐醒了,是真的清醒了,只是頭還有些疼。
「家主今兒個是喝了多少酒,竟能醉了。」三杯嗎?誰信?
就算是從不喝酒的,三杯也不會是這副德性。
趙桐想了一下,「三杯。」
倒是和郭大姐說得一樣,「三杯如何能醉人?」
令言不依不撓,不是不相信趙桐,她雖是失憶了,生活習慣改了不稀奇,但是身體條件為何也變得不一樣了?
「不知道,大概是酒勁兒太大了。」趙桐狠狠揉著太陽穴,暈!
也只有這一點說得過去了,卻是這般差強人意。
趙桐自顧自的揉著,沒有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中的異樣。
不知道為何,大家的想法出奇的一致︰總覺得眼前的人並不是他們所熟知的莫三娘。
兩人之間,除了臉一樣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截然不同的,已經不能簡單的用失憶來解釋了。
難道……兩種人格中,有一種是偽裝的?
那麼會是哪一種?是從前的不學無術,還是眼前的改過自新?
若是從前,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裝得吃喝嫖賭,把自己弄得惡名昭彰,就是為了被逐出宗籍趕出家門,和他們來這里吃苦受累?
可能嗎!
那麼就是後者,可目的又是什麼?
令言狐疑地看著狀態不佳的趙桐,腦海中隱約閃現出兩個字︰京城!
親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