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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城

對羅杰克里侯爵來說,形勢簡直是難以言喻的淒慘。城牆上的士兵不管是想要逃走還是反抗,都會被重劍砍翻,或者被峭壁上射來的子彈打死。這根本不是戰爭,而是一場屠殺。就算狩獵要塞的士兵拼死反抗,也只是徒勞罷了。

在秘法獵人的火力支援下,城牆很快就被清掃干淨。獻祭之劍身前士卒,帶領奧特蘭士兵守住通往城內的上下口。潰退的要塞守軍試著向他們射箭,但沒什麼效果。

等到四十名秘法獵人躍下峭壁,用斗篷附帶的羽落術安全降落,再與城牆下的戰友會合,沿著雲梯車奔上城牆後,城內的抵抗便開始瓦解。除了留在峭壁上以備不時之需的二十名秘法獵人外,現在有八十名秘法獵人站到了城牆上。它們居高臨下的向城內射擊,轉眼就把射程內的敵人收拾得干干淨淨。

即便是重裝的騎士,也會被亂槍打死。一些努力為士兵們加持神術,希望能夠發動反攻的牧師更是成為了重點目標,在最初的齊射中便斃命當堂。

當然,零星的抵抗還是有的。死守著城牆後半部分的幾十名杰彭士兵居然硬擋住一波沖擊,還成功啟動投石器,向城牆進行轟擊。猝不及防之下,奧特蘭士兵被當場砸死好幾個。在前線指揮的瓦倫立刻組織人手進攻,一時間卻拿不下來。

在通往投石器放置台的走道中間,聳立著大型的承重石柱。因此留給獻祭之劍發揮的空間非常有限,連秘法獵人都難以進行火力支援。駐守投石器的杰彭士兵堪稱死士。他們利用長槍、盾牌、以及堆起來的雜物竭力拖延時間。希望投石器能再發動幾次攻擊。

藍凱特和高級法師格里芬傳送到城牆上。結束了杰彭士兵的抵抗。在藍凱特的驅使下,大型風元素咆哮而去,化作狂烈的旋風,把沿途遇到的士兵和雜物全部吹飛,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格里芬則施展出死雲術,用劇毒的煙霧把敵人活活嗆死。

不到五分鐘,城牆就徹底落入了奧特蘭軍隊的掌控之下。八十名秘法獵人沿著城牆零星散布,確保沒有敵人膽敢靠近過來。獻祭之劍扼守住各處要道。不留絲毫的縫隙。

「要勸降嗎?」

走上城牆的柯特環顧四周,發現大局已定。他微笑著發問,于是邊上的威廉男爵搖搖頭,冷酷的回答道︰

「杰彭跟我們打過不止一次仗,每次他們失利,就會龜縮到狩獵要塞來。在這座要塞的城牆下,至少犧牲過一千名奧特蘭的士兵。血債血償,沒什麼好客氣的。而且要塞的指揮官沒有獻城投降,他已經盡一切的可能抵抗。對于這種敵人,就算屠城也是應該的。」

「那就做吧。」

柯特嘆出口氣。同意了威廉男爵的看法。隨後柯特招招手,讓漢克帶領十六名無面者上前。整齊的咒文吟唱聲立刻響起。無面者們互相配合著開始施法。他們的準備過程很長,但等到施法結束後,威力驚人的法術便登場了。

在柯特的注視下,暗紅色的火雲從百米高的空中浮現。它最初只有桌子大小,很快就擴散成覆蓋住半個要塞的龐然大物。紅色的雨點隨之灑落,那是燃燒的火苗。縷縷黑煙從要塞的各處冒出,逐漸演變成火災。

火雲悄然升起,將要塞內的建築全部卷入。哭號聲隱約傳來,有士兵的,也有普通住民的。人影在火焰中穿梭,很快就倒下去,一動不動的被燒成焦炭。

焚燒脂肪的臭味蔓延開來,夾雜著木材燃燒的 啪聲。要塞守軍全被烈火吞噬,連逃跑都做不到。他們原本打算進行巷戰,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但在無情的大火中,他們只能毫無價值的死去。

在要塞中心的主堡中,羅杰克里侯爵面如死灰。國王交給他的任務是死守要塞一個星期,然後上千人的主力軍就會趕到,通過山中的秘密隧道繞到奧特蘭軍隊背後,再將敵人包夾消滅。可是在前所未見的攻勢面前,狩獵要塞在半天之內就全部陷落,守軍也死傷殆盡。他們甚至沒能像樣的跟敵人打上一場,就被當做豬狗般的屠戮。

「我……愧對杰彭。」

羅杰克里侯爵空洞的自言自語,身後是妻子和愛妾的尸體。他舉起染血的佩劍,顫抖著架到脖子前。在羅杰克里侯爵拖動劍刃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他的雙眉之間立刻爆開,骨頭碎片和腦組織一起從後腦噴濺了出去。

戰斗隨之降下帷幕,成規模的抵抗早已徹底被瓦解。大火肆虐了近兩個小時,直到無面者們施法召來暴雨,火勢才漸漸熄滅。從城堡的各個角落,士兵們只找出六十來個活人。他們中有一半是孩子,被父母用各種方法保護了下來。

其中一個男孩被母親塞在水缸里,僥幸逃過劫難。他只有十來歲,望向柯特的目光中毫不掩飾恨意。男孩的父親是士兵,死在最初的攻城中。他的母親已經成了焦炭,面目全非到誰也認不出來。根據慣例,男孩將被賣作苦力。他多半會在礦坑里勞作到死,運氣好的話,也只能成為農奴,在饑餓與辛勞中苦苦掙扎。

柯特阻止了想要毆打男孩的士兵,用沉靜的眼神與男孩對視。他從對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不自禁的苦笑起來。在命令士兵帶走男孩前,柯特低聲的說道︰

「記住了,我是千法城的柯特。」

這句話會成為支撐男孩活下去的力量,柯特如此的猜測著。但在男孩想要回應些什麼前,一道閃電破空而來,打在他的臉上。男孩哼都沒哼一聲,就變成了發出焦臭味的尸體。柯特回過頭,望向蘭德爾。蘭德爾則維持著射出法術的動作,過了會才放下手,臉色蒼白的說道︰

「他會找你報仇的,柯特。永遠不要再做同樣的蠢事,你知道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

「……是的,抱歉讓你為難了。」

柯特握住蘭德爾的手,感受到了冰涼。蘭德爾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不過還沒有冷酷到能面不改色,殺死一個兒童的地步。想必在加入這場戰爭前,蘭德爾已經有了相當的覺悟。但誰也沒料到,她會為了替柯特斷絕後患,動手殺掉無辜的孩子。

毫無疑問,蘭德爾將背負巨大的罪惡感。柯特能做的只有挽起蘭德爾,一邊眺望面目全非的要塞,一邊靜靜的說道︰

「沒什麼好怕的,我們是共犯。戰場就是不斷擴建的墓地,許多人連墓碑都不會有。你的做法是正確的,我親愛的無面兄弟。我不會再有毫無意義的仁慈心了,那根本就是種虛偽。」

說完,柯特把蘭德爾擁進了懷里。他能感受到蘭德爾的劇烈心跳,仿佛心髒在痙攣。如果剛才蘭德爾稍有遲疑的話,或許她就會放棄施法,讓男孩帶著恨意離開。

正當柯特體會著蘭德爾的苦心時,忽然有人咳嗽了一聲。柯特抬起頭,看到了神情尷尬的威廉男爵。蘭德爾立刻掙月兌他的擁抱,紅著臉走開。威廉男爵目送蘭德爾急匆匆的消失,然後欲言又止似的說道︰

「嗯……柯特大人,您的私生活……呃,我是指男女關系方面,如果能低調點的話,是沒人會在意的。但在公開的場合,我希望您能稍微收斂一些。畢竟您快要成為芙蘭公主的未婚夫。這牽涉到奧特蘭和千法城的顏面問題,您最好能三思。」

「抱歉,我會注意的。」

柯特誠懇的說道,知道自己確實過于張揚了。他與芙蘭公主的婚姻沒有實質,所以必然得靠情人來補充。不過情人是不應該公開到人盡皆知的,那等于是打古蘭特國王的臉。

既然柯特表態了,威廉男爵便也不再追究。他拍拍柯特的肩膀,表示理解,隨後又整肅表情,意有所指的說道︰

「您和芙蘭公主肩負著所有人的期待,請務必要謹記這一點。」

「您有魔法女神的保證,請不要擔心。」

柯特淡然的回答,明白到在先前的戰斗中,千法城的表現太過夸張。那種壓倒性的力量絕不是奧特蘭能夠壓制得住的,以至于引發了威廉男爵的憂慮。

假如日後千法城翻臉如翻書的話,奧特蘭就只有認命的份。因此柯特提醒威廉男爵,這場盟約中包含著向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發出的誓言,多少讓威廉男爵安心了一些。

與此同時,從柯特面前逃開的蘭德爾被人攔了下來。在一叢蔓藤的包圍下,法娜把鮮紅的雙瞳聚焦在蘭德爾身上。她伸手捏住一根藤條,靜靜的說道︰

「打擾了,我有些事情想問你。你跟柯特是什麼關系?」

「哦,他是我親愛的無面兄弟。你是他的姐姐,不需要在意那麼多吧?」

蘭德爾不快的皺眉,她對法娜沒什麼好感。作為女人,她的第六感相當敏銳。蘭德爾覺得自己察覺到了什麼,卻又無法確定。隨後在無聲無息彌漫開來的花粉當中,她忽然覺得昏昏欲睡。(未完待續……)

p︰槍械確實是14,不是4,當初搞錯了,已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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