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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長夜(四)

柯特凜然不懼的與理查德對峙,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似乎不知道對方的赫赫威名,所以決心要螳臂當車。狼狽爬起的法師們躲在遠處,眺望著這一幕。他們漸漸的有些幸災樂禍,覺得柯特的好運氣算是到頭了。

作為千法城的高層,理查德在年輕時就聲名遠揚。他精通各種高級法術,一生之中摧毀過無數的強敵。理查德是千法議員的一份子,有權對重大的議題發表意見。即便跟賈森和埃弗拉相比,理查德的威望也只是略遜一籌而已。

不過理查德並沒有立刻發難,他有自己的矜持。經過短暫的考慮,理查德向柯特招招手,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你過來。」

過完,理查德轉身走向了荊棘玫瑰的大門。很少有敢拒絕他的邀請,個別嘗試過的人都下場淒慘。柯特聳聳肩,決定跟過去看看。他知道理查德刻意的轉折氣氛,是不想當眾與自己撕破臉皮。因為柯特還沒親自動手,就擺平了幾名挑釁的佣兵。那些佣兵都不是泛泛之輩,這證明了柯特並不好惹。場面上等于是柯特先下一城,佔了上風。

這種情況下,理查德不可能立刻暴跳如雷的親自動手,狠狠的教訓柯特一頓。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必須要贏得大氣。否則的話,一旦落下話柄,光憑柯特的審理法師身份,就夠足以引發嚴重的後果。畢竟首席審理官奧爾加不是吃素的,他對柯特青眼有加,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理查德想要跟柯特私下談判。威逼利誘的折服這個小法師。假如柯特傲氣十足的跟著理查德進了包房。過了幾分鐘再低眉順眼的出來。那就太完美了。原本柯特所負的盛名將全部轉移給理查德,用不了多久,‘萬象塔之主輕易的鎮住了黑塔之主,讓黑塔之主灰溜溜的認輸’這樣的流言將傳遍千法城。

遺憾的是,現實沒有按照理查德希望的發展。柯特用略快的步伐前行,很快的超過了理查德。當理查德收細眼楮時,柯特走向了自己的包房。他在半路上招呼婕咪,點了一些茶水和點心。接著柯特止步在包房的門口。回過頭來向著理查德說道︰

「我請你喝一杯,請進。」

「……」

此刻無言的沉默,正是理查德怒火中燒的證明。他遲疑了幾秒,還是板著臉,走向了柯特的包房。只要結果符合理查德的預期,過程有少許的不順還是可以接受的。兩名中年法師跟過來,隨著理查德走進包房,其中之一是富勒。他們都是理查德的學生,在千法城中也是小有名聲的人物。

柯特把理查德一行安排的側對門的椅子上,接著他向另一邊的蒙多和伊芙琳揮揮手。要兩名學徒坐去沙發的邊角。伊芙琳瞪大眼楮,驚呆了。她看得出理查德身份非凡。光是理查德手里的法杖,就是伊芙琳前所未見的強力魔法物品。

等到戈登和阿迪奧斯也進入包房,隨隨便便的坐下後,柯特拍了拍手。婕咪和兩名侍女立刻送上熱茶以及點心,接著趕緊退了出去。柯特拿起面前的茶杯,用嘴吹了幾下。隨後他拿起一片糕點丟進嘴里,邊咀嚼邊說道︰

「那麼……你有什麼指教,理查德先生?」

「混賬!你這是什麼態度?!」

跟隨在理查德邊上的富勒發出叱喝聲,房間里只有他和另一名中年法師沒有坐下。柯特漫不經心的瞟了富勒一眼,然後抬手指著門,冷淡的說道︰

「滾去出,我不歡迎你。」

「你……!」

富勒勃然變色,將雙手攏到了胸前。隨後他就那樣僵住了,因為戈登和阿迪奧斯同時把手按到了武器的柄端。雖然他們都把腳翹在桌上,一副憊懶的樣子。但富勒剛剛見識過阿迪奧斯的神速,他知道自己在念完咒語前,就會被砍成十七八瓣。

「你先出去,富勒。」

最後理查德開口打破了僵局。他揮揮手,讓富勒臉色鐵青的走出房間。稍後理查德回過頭,緊盯著柯特看了一會。他拿起茶杯,淺淺的啜飲。等到柯特吃完嘴里的點心,理查德才沉聲的說道︰

「只要我願意,明天之前荊棘玫瑰就會從千法城里消失。」

「所以呢?你喜歡跟薩比娜大師結下死仇?我可不在乎。」

柯特聳聳肩,似乎覺得很好笑。他搖晃著茶杯,讓茶水形成小漩渦。當理查德的雙眉漸漸豎起時,柯特悠然的說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繞那麼多彎子,理查德先生。是為了立威嗎?顯然你已經失敗了。如果你有求于我,就該端正好態度再來商量。仔細想想,我跟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那麼你希望從我這里得到些什麼呢……你是不是想要我婉拒艾歐厄姆大人的賞賜?還是干脆逼我永遠的離開千法城得了?」

「你很狂妄,這是年輕人常有的毛病。你需要挫折,我能看出來。」

理查德用緩慢的語調接話,神情稍微平和了一些。他伸手點了一下茶杯,讓熱氣騰騰的茶水立刻結成冰塊。有些意外的戈登吹了聲口哨,理查德沒有理他,只是繼續用很嚴肅的口吻說道︰

「讓你消失算不上難事,柯特。很多人都願意提供幫助,因為他們希望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你不過是初出茅廬而已,沒有任何的根基。就算艾歐厄姆大人硬把權力塞到你手里,你也保不住,只會白白的送掉姓命,這點我可以保證。」

「哦,原來你專程來威脅我。」

柯特點點頭,浮起一個鄙夷的神情。他向後靠到沙發背上,攏著雙手說道︰

「類似的話賈森和埃弗拉說過,道爾也說過,阿比斯一樣說過。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你還不如賈森和埃弗拉來得有存在感。他們真的讓我頭疼了很久,你應該不需要我花費那麼多的精力。」

「呵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理查德霍然站起,把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還準備了收買柯特的備用計劃,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劇烈震動的桌面彈飛了茶杯,幸好戈登及時的伸手接住。當蒙多和伊芙琳被嚇得面無人色的時候,理查德一字一句的說道︰

「來場法師間的較量,柯特先生。千法城是法師的城市,你這樣的小角色不配在千法城里張狂。」

「如你所願,理查德先生。順帶一提,你生氣的樣子蠻有趣的,我喜歡。」

柯特望著抖動白胡子的理查德,面無懼色的回答。同時伊芙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立刻就驚慌失措的捂住了嘴。但理查德已經狂怒的瞪視過去,準備默發一個懲罰姓的法術。

一瞬間,柯特移動了腳步。他攔在伊芙琳身前,面沉如水的緊盯著理查德。柯特平舉著左手,上面有三枚魔法戒指閃閃發光,已經蓄勢待發。他的右手握著元素法杖,杖頭對準了理查德和邊上的中年法師。

「如果你覺得可以當著審理法師的面傷人,那就試試看。」

柯特聲音冷硬如冰塊,迫使理查德退讓。理查德站直身體,做了個聲勢浩大的深呼吸。接著他率先走向入口,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

「出來,我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

戈登和阿迪奧斯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聳了聳肩。他們很輕松的站起,跟著柯特走了出去。當柯特來到荊棘玫瑰的門外時,理查德和兩名中年法師已經嚴陣以待了。柯特把目光從三個人的臉上掠過,平靜的問道︰

「要跟我決斗是哪位?理查德先生,是你嗎?」

「富勒,給這個小鬼一點教訓!」

在大庭廣眾之下,理查德恢復了高端大氣的態度。他揮揮手,命令富勒出馬。接著理查德顫巍巍的邁出腳步,跟另一名中年法師走去了邊上。——絕不冒險,看清敵人的實力再出手,務求有一擊必勝的把握,這是理查德的行事原則。他永遠會謀定而後動,所以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

眾多圍觀的法師們交頭接耳,顯得有些興奮。雖然富勒被認為是個馬屁精,喜歡挑撥是非,名聲不佳,但終歸是名高級法師。憑他的實力,應該能夠輕松的碾壓柯特才對。

當富勒有些緊張的做準備時,戈登走了過來。他向柯特深深的鞠躬,用嫌惡的口吻說道︰

「他們好像準備車輪戰,主人,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幫您收拾掉一個,您覺得呢?」

「這是法師之間的比試,你插不上手。謝謝你的好意,戈登,不過我相信靠自己就可以應付了。」

柯特搖搖頭,婉拒了戈登的建議。隨後他望向剛剛取出一根閃電法杖的富勒,愉快的說道︰

「很高興是你打頭陣,從听到你說的第一句話起,我就想狠狠的揍你一頓。你好像叫……富勒是?放馬過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戰斗。」

‘狂妄自大的臭小子!’

這句話在富勒的心底流過。為了保持最佳的施法準備狀態,他沒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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