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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大法師的末路

埃弗拉停住笑聲,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看不懂賈森要干什麼,這正是最危險的地方。通常情況下,水晶是用來釋放電系塑能法術的輔助材料。但埃弗拉不認為這種時候賈森會施展閃電術,或者連鎖閃電之類的法術。

因為惡魔是超自然的生物,對所有的法術都有抵抗力。雖然它們的電系抗姓比較弱,不過依然能輕松抗下好幾次普通的閃電法術。在埃弗拉的注視下,賈森把水晶長槍對準了巴洛炎魔。賈森念出一句簡短的命令語,陡然從額角爆出了青筋。

埃弗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與物質界重疊的魔網破開了一道口子。海量的魔力洶涌而來,全被賈森灌注進了法杖里。吸收不了的部分,也受到賈森的引導,分散去了七顆玉珠之中。那些玉珠開始急速旋轉,以水晶法杖為軸心化作了一個圓環。

巴洛炎魔發出怒吼,因為距離的關系,它已經來不及阻止賈森釋放法術。作為退而求其次的應對辦法,巴洛炎魔使用與生俱來的能力,召喚出一群怯魔。怯魔是最低等的惡魔,沒有飛行的能力。它們從出現起就尖叫著跌落,只能無助的亂揮手腳。

巴洛炎魔毫不猶豫收起翅膀俯沖,與怯魔保持平行的高度。它瞪視著兩百米外的賈森,思索著下一步的對策。

理論上來說,巴洛炎魔擁有傳送能力,可以直接把自己傳送到賈森的身邊。但自從賈森亮出水晶法杖起,周圍的空間就變得十分不穩定,仿佛已經支離破碎。巴洛炎魔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它知道這種時候如果傳送的話,恐怕自己也會四分五裂的出現在傳送的目的地。

數秒內,蒼白的豪光出現在賈森的前方。不可思議的魔力凝聚在水晶法杖中,經過反復的壓縮,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賈森的臉色蒼白如紙,他完全是在超出極限的運行法術。這道法術與傳說中的奧火相似,都是使用純淨的魔法能量直接攻擊敵人。它是賈森的底牌,自從被創造出來起,還是第一次真正的用來對付敵人。

當鮮血從賈森的鼻孔和眼角迸射出來時,他釋放了法術。毫無雜質的魔力光束破空而去,幾乎在發射的同時就命中了目標。怯魔們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化作粉屑爆散。多達七只的怯魔瞬間化為烏有,它們的存在只是稍稍削弱了一點光束的威力。

于此同時,巴洛炎魔拋開了長鞭。它用雙手握住火焰劍,猛劈向激射而來的光束。空間在巴洛炎魔的身周扭曲,這是它賴以抵抗法術的天賦能力。當光束撞到火焰劍上的時候,巴洛炎魔發出了狂吼。

沒人听見巴洛炎魔的吼聲,它的聲音完全被驚天動地的爆炸所吞噬。足以刺瞎眼楮的閃光過後,是憑空產生的一大片火雲。它們以巴洛炎魔原先身處的位置為起點,向著光束射來的反方向延伸出上百米。火雲不斷的膨脹,將空氣加熱到超過燃點。受到波及的埃弗拉迅速為自己加持新的防護法術,以免被高熱灼燒誠仁干。

賈森繃緊著臉咳嗽,依然不敢放松。血沫從他的嘴里噴出,灑落在法袍的前襟上。經過僅僅只有幾秒鐘的喘息,賈森再次把魔力注入水晶法杖。他盯著漸漸暗淡下來的火雲看了一會,然後稍稍移動水晶法杖,把前端對準了埃弗拉。

就在此刻,巴洛炎魔沖了出來。爆炸帶起的煙霧和灰塵被它拋在身後,卷成螺旋的形狀。雖然巴洛炎魔遍體鱗傷,失去了左手和半邊的額頭。但它依然瘋狂扇動破爛的雙翅,用難以置信的高速向著賈森沖去。

賈森露出憤恨的神情,被迫再度瞄準巴洛炎魔。七顆玉珠在他的周圍逐一碎裂,在吸收了可怕的魔力反沖後,不朽星辰法術已經支撐不下去了。賈森深深的吸氣,猶如野蠻人般的發出怒吼。當第二道光束破空而去的時候,一顆眼珠蹦出了賈森的眼眶。同時他的吼聲陡然轉啞,變成了沿著下顎滑落,浸透法袍的血流。

相對而言,第二次的爆炸比起第一次要遜色不少。于是在閃光消失的瞬間,賈森和埃弗拉都看到了巴洛炎魔的下場。它身體碎成大小不一的好幾塊,斜斜的墜向地面。巴洛炎魔僅存的一顆眼珠暗淡無光,已經失去了生氣。

水晶法杖在賈森的手中寸寸斷裂,變成了隨風飛揚的塵埃。賈森自嘲的笑笑,把掛在臉頰上的眼珠扯下來,隨手丟開。他浮起一個只能用猙獰來形容的微笑,然後用傳訊術向著遠處的埃弗拉說道︰

「下去吧。我們打得太過頭了,沒準已經驚動了艾歐厄姆。在他趕到前,我們要得出一個結果。」

「我同意。」

埃弗拉同樣用傳訊術做出回答,隨後飄落向地面。他和賈森都已經出盡王牌,到了強弩之末。埃弗拉很清楚,接下來的戰斗只能使用普通的法術來繼續,估計三招兩式就會決出勝負。當他和賈森之間的距離接近到一百米之內,拼刺刀式的法術對射就會開始。

就形勢而言,目前可算是平分秋色。雖然賈森的塑能系法術比較霸道,但他也傷得比較重。埃弗拉盡量的加快降落速度,希望能先一步佔據地利。他如願以償的搶先踏足在小山包上,然後仰望著靠過來的賈森,開始計算彼此之間的距離。

忽然之間,布羅迪沖了出來。為了能及時的趕到,他的潛行不能算是非常安靜。但埃弗拉的注意力全都在賈森的身上,竟然忽略了細微的聲響。

當埃弗拉猛然轉頭的時候,他看到了刺向自己咽喉的彎刃匕首。于是埃弗拉立刻狠咬自己的舌頭,通過傷害自己來激發加持在身上的意外術。

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覆遍埃弗拉的全身,及時擋開了匕首。布羅迪想也不想的合身猛撲上去,纏繞著埃弗拉滾倒在地上。這是戰士用來對付法師的訣竅,布羅迪顯然深諳此道。他熟練的纏住埃弗拉的雙手,用腿盤住埃弗拉的腰。埃弗拉發出痛苦的嚎叫,他那只折斷的左手被拉扯得鮮血淋灕。

「主人!主人!我抓住他了!」

布羅迪興奮的高喊,他以為勝負已定。但埃弗拉咬緊牙關,將破爛的舌頭迅速推直。趁著布羅迪抬頭的時候,埃弗拉張開嘴,飛速的念出一段咒文。等級零的戲法,法師之手隨之生效。這道戲法通常沒什麼用,只能幫助法師隔空拿取輕巧的物品。現在埃弗拉卻借助法師之手,扯掉了布羅迪胸前的心靈防護項鏈。

「啊!啊——!!!」

抬頭向賈森邀功的布羅迪覺得脖子一輕,才發現到事態的變化。他驚怒交集的低頭,想要把埃弗拉拎起來甩出去。布羅迪在不經意間犯了第二個錯誤,竟然正視了埃弗拉的雙眼。那雙眼楮在布羅迪的感覺中驟然放大,延伸為無底的黑暗。他的思維在布羅迪的凝視下歸于沉寂,原本堅毅的心智在數秒內土崩瓦解。

唯一值得布羅迪欣慰的,是他終究為埃弗拉帶來了死亡。已經接近到極限距離的賈森抬起手,射出了火球術。他用超魔技巧,法術極效強化了這道法術。于是紅光一閃而過,化作了覆蓋住埃弗拉和布羅迪的紅焰。

賈森毫不猶豫的念咒施法,連續射出了第二和第三道火球術。他在第一顆火球爆炸後,就看到了埃弗拉的尸體在燃燒。但復仇的快感驅使著賈森,讓他無法抑制的繼續用出更多的法術。

直到疲倦如潮水般的涌起,賈森才停下來喘氣。他听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回頭看見了緩緩走來的柯特。柯特在胸前掛著審理法師的徽章,面帶驚嘆的表情東張西望。

「原來是你……也好。」

賈森用僅剩的眼楮掃視柯特,然後精疲力竭的靠到一塊岩石上。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行了,把我抓起來吧。算你走運,撿了大便宜。」

「哦,那還真是多謝你的合作了。」

柯特點點頭,似乎覺得很高興。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賈森,忽然舉了下手。下一秒,賈森的胸口和小月復同時爆開,血肉四濺。稍後沉悶的槍響聲才從遠處傳來,柯特則淡然的說道︰

「你活著會是個阻礙,賈森先生。我不喜歡做完事情還留手尾,那不是好習慣。」

「你……」

賈森凸起僅剩的獨眼,死死的盯著柯特。柯特滿不在乎的與賈森對視,心平氣和的說道︰

「沒錯,就是我害得你跟埃弗拉火拼的,一切都是我的安排。請別不服氣,也別心懷怨恨。你和埃弗拉做過的壞事遠比我多,今天的下場是還給你們的報應。當然,我沒有意思要替天行道,我根本不是那麼偉大的人。我只想踩著你們的尸體往上走罷了,廢物利用這句話你總听說過吧?」

賈森瞪圓了眼楮,直直的倒了下去。他抽搐著手想要去抓柯特的腳踝,直到氣絕都沒能如願。山谷中的風陡然變大,帶起雪花灑在賈森和埃弗拉的尸體上。他們的體溫一點一點的消散,終于變得像冰雪一樣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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