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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銅鏡里的臉

收到那封信後,陳長生與金玉律小德交待了兩句,便騎鶴離去。

金玉律與小德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的疑問與不安。

陳長生離去前說去辦件事情,辦完事情就回來,最後又說希望那件事情不要辦完。

這番話很是奇怪,難以理解,又究竟是什麼事情,竟比助白帝陛下月兌困還要重要

距離這片黑崖約十余里外的一座雪峰上,風雪輕飄與白衣融為一體。

徐有容在這里已經站了一段時間,她看著陳長生與金玉律小德進入黑崖,看著白鶴到來,然後陳長生離開。

她隱約猜到白帝城里發生了何事,情緒也受到了些影響。

黑崖里的禁制陣法,她已經觀察了足夠長的時間,找到了破陣的可能方法。

她從袖子里取出一張白紙折成紙鶴,然後松手任其離開。

紙鶴隨雪風而去,飄飄悠悠來到黑崖前,然後落在地面上。

小德警惕地向四周望去,沒有任何發現,拾起紙鶴拆開一看,只見紙上寫著兩個字,字跡娟秀,應該是女子所書。

那兩個字是︰劍陣

從落星山脈回到白帝城,以徐有容的速度,只花了很短一段時間。

她沒有去天樹侍廟後的那座小院,因為她還不想與陳長生見面,也因為她下意識里不想去見到那些畫面。

回到昨日的那家客棧,她沒有回房,在前堂要了些這家客棧最出名的接堂包子

白帝城里的氣氛緊張而且詭異,街上沒有太多行人,客棧里的生意自然也很差,有閑情來這里吃早餐的人非常少。

在這時候還想著下館子的食客,必然是些真正好熱鬧的閑人,好熱鬧自然也好說閑話。

徐有容就著牛肉蛋花粥吃包子的時候,便一直听著鄰桌的客人們在說閑話。

最近白帝城里最大的熱鬧自然便是天選典以及魔君陳長生的先後現身。

至于最沸沸揚揚的閑話,自然是軒轅破在皇城前喝破的那句話,也是落落殿下親自承認的那句話。

不知道教宗大人是怎麼想的,不過看他不顧萬里迢迢,乘鶴而來,還有說的那句話,他應該也是喜歡公主殿下的吧

听說人族那邊對這種事情很是忌諱,但咱們妖族什麼時候在乎過這些喜歡就一起困覺便是。

听說教宗大人與聖女有婚約,但咱們妖族什麼時候在乎過這些搶過來便是,實在搶不過來就一起困覺便是。

徐有容的情緒本來就有些低落,吃飯的時候听了一肚子閑話,根本沒有吃飽,心情更加糟糕。

所謂道心通明,平靜如水,早已被她不知道忘到了哪里去。

她拿了一個饅頭一碟醋蒜,便回了房間。

她簡單地梳洗了下,坐在到桌前,對著那面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開始出神。

銅鏡不是太清楚,有些模糊,但鏡里的容顏依然美麗,如世人能想象出來的最好看的花。

我是她的老師,我說不準嫁,她就不能嫁。

真是好霸氣的一句話,師生關系多好啊。

她微嘲想著。

她很清楚,小黑龍對陳長生來說更多意味著必將終生報答的恩情,真正麻煩的還是落落。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落落都是男人最喜歡的那種女孩兒,更不要說她對陳長生的那種喜愛是那樣的干淨而且毫無要求。

她做不到這樣,她做不到喜歡陳長生勝過自己,她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夠做到。

她只知道自己想和陳長生一起走過千年漫漫修道路,將要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她越想越不高興,撅起小嘴,流露出在外面從來沒有過的小女兒神態。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哼唧著說道︰你這麼好看,你最好看,你是世上最美的姑娘,他又不是瞎子。

說完這句話後,她忽然醒過神來,覺得好生羞恥,嚶嚀一聲,捂住了臉。

在這時,銅鏡里忽然生起一層薄霧。

徐有容神情微凜,用最快的速度回復平靜,眼里再沒有什麼惱意也沒有羞意,只是平靜清美。

這時候的她便是聖女,氣質有如新雨後的春林。

銅鏡里的薄霧漸漸變化,凝成一些或粗或線的線條,隱約可以看到是一張臉。

畫面依然模糊,看不清眉眼,但不知為何那張臉卻讓人覺得無比俊美,更流露出一種高山般的氣質。

徐有容看著鏡中人說道︰我親自去看過禁制,白帝既然還活著,應該有辦法出來,至少可以傳出些訊息。

听到這句話,鏡中人沉默了很長時間,很明顯這句看似尋常的話,對他的心神造成了一些沖擊。

徐有容也不發問,只是安靜地等著。

那人嘆息了聲,說不出的感慨,甚至顯得有些感傷。

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幫他出來吧。

徐有容說道︰我已經傳話給陳長生,以他的悟性,應該能很快破陣。

那人說道︰既然是這種情形,你們都要謹慎小心些。

徐有容忽然問道︰為什麼他願意幫你,你也沒有別的手段在現在的局面下,你有很多機會可以弄死他。

那人反而問道︰那你為何願意幫我呢

徐有容說道︰大局為重。

那人平靜說道︰都是相同的道理。所以他不是在幫我,我也並不關心他,弄死他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

徐有容最後問道︰別先生那邊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那人想了想,說道︰如果那孽徒都治不好,那就沒有了。

所謂大局,自然就是人族如何在這片大陸上生存下去,生生不息。

徐有容要考慮這個問題,銅鏡里的那個人要考慮這個問題,陳長生做為當代人族教宗,當然更要考慮這個問題,雖然他認為自己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有很多事情他都沒有能力解決,哪怕是他最擅長的醫道,在某些時刻看起來也是那樣的毫無用處。

白鶴穿過天樹侍廟里的大樹,落在風景凋殘的小院里。

軒轅破臉色蒼白,右臂委頓無力地垂著,見著陳長生,極為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陳長生上前與他擁抱,在他厚實的背上用力地拍了三下,便不再多言,走進了屋里。

別樣紅靠在牆上,閉著眼楮,臉色如常,仿佛在沉睡一般。

陳長生沉默不語走到他身前,從手指上取下金針,再次開始替他治療。

都說他的朱砂丹能夠生白骨活死人,但那其實只是夸張的傳聞,蘊藏著聖血的朱砂丹,只能救治像失血斷骨破月復之類的外傷。

別樣紅的傷勢是因為那兩名來自聖光大陸的天使,神魂與肉軀盡數遭受了無法逆轉的傷害,根本無法治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長生的道衣已經盡數被汗水打濕,好在被天海聖後重造經脈之後,已經沒有了可以令整個世界巔狂的異香。

別樣紅緩緩睜開眼楮,終于醒了過來。

陳長生在他的眼楮深處再次看到那抹黯淡的帶著灰色意味的氣息。

那道氣息非常淡,就像是雪原里落下的新雪,山溪里落下的雨點。

如果不是像他這般擁有極強神識的人,根本無法發現。

這道氣息便是死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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