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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神功出世

南客手里那塊黑色的木頭忽然亮了起來。

她低頭望向仿佛要變成玉石的黑木,看了很長時間,神情異常專注,往常淡漠甚至顯得有些呆滯的眼神,漸漸變得生動明亮起來。

通過這塊黑木,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與遠方那座高大的陵墓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系。

有事物在陵墓里向魂木不停發出著召喚,同時也是在向她發出邀請。

在進入這片日不落草原之前,她並不知道老師給自己的這塊黑木有什麼具體的作用,但現在,一切都明確了。

這就是周陵的核心,或者說是核心的一部分,另外那部分,這時候在周陵里。

她不能通過這塊黑木控制周陵,但能夠控制身後草原里漫如潮水的妖獸。

遠處那座陵墓里傳來的聯系,讓她確認那就是周陵,是自己尋找的地方,同時,如果所料不差,徐有容和陳長生就在那座陵墓里。

在這一刻,她對陳長生和徐有容甚至生出了些感激。

如果不是陳長生和徐有容在前方帶路,她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周陵,靠近它,從而讓黑木與魂樞之間建議起聯系。

要知道,就連她的老師,都無法穿越這片莽莽的草原,找到周陵的位置。

南客的眼楮越來越明亮,再也不像平時那般呆滯,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燒。

那座陵墓里有周獨夫的傳承。

只有她自己知道,周獨夫的傳承對自己這一門的意義有多麼重大。

在她的立場上,那座陵墓里的傳承,甚至那座陵墓本身這片日不落草原,以至整個周園,都應該是自己師門的。

這是師門遺落的世界,今天,終于要被她重新拿回來。

和南客不同,騰小明和劉婉兒這對魔將夫婦,更多的感慨在于陳長生和徐有容能夠找到這座陵墓。

要知道,自從周園現世,至今已有數百年,無數天才橫溢意志堅定的人類及魔族修行者,都來過這里,試圖找到周陵,卻沒有一個人成功。

軍師大人對周園的了解明顯遠勝人類世界的聖者,卻也沒有辦法做到。

陳長生和徐有容卻做到了。

果然不愧是人類世界的未來。

軍師大人深謀遠慮,耗費如此多的資源與心力,也要在周園里殺死這些年輕的人類,果然極有道理。

在日不落草原某處,蘆葦與野草被某種鋒利的事物割斷,厚厚地鋪成一個極大的浮島,躺在上面應該很舒服。

七間倚著草堆,看著天空里某個方向,蒼白的小臉上寫滿著驚懼,因為傷勢嚴重而有些暗淡的眼神,變得更加暗淡。

此時已經快要接近暮時,按道理來說,那片天空應該變成紅暖的顏色,但現在,那里是一片晦暗。

晦暗的原因,不是因為那處有雲,將要落雨,而是有一道極大的陰影,遮蓋了整片天空。

那道極大的陰影,隨著高天里的罡風緩緩上下掠動,就像是一雙翅膀。

只是世間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禽鳥,展翅便能遮住萬里天空天地如何能夠容得下這樣的生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不,神話里的大鵬鳥嗎

相傳極西之地,大西洲外,無涯海上,生活著一種異獸,名為大鵬,雙翼展開,便有萬里之遙。

據說這種大鵬的實力境界極為強大,已經半步踏進了神聖領域,即便人類世界從聖境界的大強者都很難戰勝它。

這般恐怖的大鵬,是怎麼生活在這片草原里的平時它隱匿在何處它為什麼不破周園而去如果是不能,那麼這片草原里是什麼力量在禁制著它

七間越想越越驚心,小臉越來越蒼白。

連續數十日的逃亡,她小月復間的劍傷表面已經痊愈,但體內的傷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逐漸惡化,此時心神受到激蕩,難受地咳了起來。

折袖不知從何處端了一碗藥湯過來,遞到她身前,說道︰喝。

依然是這般簡潔明了,干脆利落。

看得出來,同行數十日,七間對他已經極為熟稔依賴,加上重傷虛弱,竟很自然地流露出小女兒家的神態,似撒嬌一般嗔道︰這麼苦,又沒什麼用。

折袖說過,陳長生在的話肯定能夠治好他們的毒與傷,但事實上他自幼獨自在雪原里戰斗生活,無論受傷還是生病都必須自己找藥物治療,這方面的經驗很豐富,如果在周園外的世界,七間所受的劍傷再重,他也有治好她的把握。問題是,這里是日不落草原,水泊與干地之間生長著的植物種類很少,大多數是蘆葦和野草,很難找到合適的藥草。他這些天給她熬的藥湯,是很難才找到的葛葉根睫,味道確實很不好,藥效也很一般,但喝總比不喝好。

所以听著七間的埋怨與撒嬌,他的回答還是那般簡單直接︰不喝就打。

七間蒼白的小臉微紅,左手下意識里伸向身後捂住。

很明顯,這樣的對話這樣的撒嬌與嗔怨這樣的言簡意賅的回答,在這些天里已經發生過很多次。

甚至有可能,他真的打過她的,就像打小孩子一樣。

折袖的方法很有用,而且七間似乎也並不反感,就喜歡被他冷冷地教育幾句。

她像個小獸般,湊到他的手邊,小口地慢慢地開始喝藥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藥湯還是有些甜絲絲的。

喝完藥湯,傷勢受到藥力激發,她再次咳嗽起來,蒼白的小臉生出兩團不祥的紅暈,顯得極為難受。

折袖移到她的身後,伸出右掌抓著她的側頸,按照陳長生在天書陵里說過的法子,將真元緩緩地輸進她的體內。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很多次,很熟練。

蘆葦與野草組成的浮島上,一片安靜。

七間閉著眼楮,身體微微顫抖,小臉蒼白。

折袖偶爾會睜開眼楮,向遠方望去。

他什麼都看不到,但習慣于警惕。

而且只有在七間閉著眼楮的時候,他才能睜開眼楮。

因為他的眼瞳深處,那些代表毒素的幽綠火焰,已經變得越來越深,快要佔據整個眼瞳,艷麗的令人心悸。

如果再走不出這片草原,離開周園,那麼他的眼楮,便有可能永遠無法復原。

他沒有對七間說過這件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折袖的手掌離開七間的後背。

七間輕輕咳了兩聲,感覺著體內稍微流暢了些的真元流動,不像先前那般難受。

接下來怎麼辦她看著折袖輕聲問道,神情有些怯怯的,仿佛擔心這個問題影響他的心情。

折袖看著遠方天邊那片恐怖的陰影,沉默不語。最近這些天,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妖獸,這片草原安靜的很是詭異,他知道肯定與天空里那道巨大的陰影有關,只是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肯定有別的人類修行者進來了。七間說道︰那道陰影說不定是魔族的陰謀,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

不要。折袖說道︰不管是不是魔族的陰謀,都與我們無關。

七間睜大眼楮,不解說道︰可是也許有人類修行者正在被攻擊。

折袖說道︰首先,那邊太遠,我們趕不過去。其次,我們打不過那只大鵬,再次,我不是人類修行者,我沒有幫助那些人的義務,最後,如果我沒有算錯,這件事情可能是我們離開這片草原唯一的機會。

七間看著他的側臉,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

她自幼在離山劍宗長大,接受的教育讓她無法眼看著人類被魔族攻擊而無視,可是折袖說的這幾條理由太過充分,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很清楚,在這段草原逃亡的旅程里,她是他的負累,那麼她沒有任何資格要求他再去冒險。

最重要的是,你的傷很重,再不想辦法,很快就會死。折袖看著她面無表情說道。

看著他的臉,七間忽然有些傷心,心想自己都要死了,你怎麼還能這麼平靜

折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繼續說道︰我剛才在水上聞到了味道,前方兩里外,應該有幾棵醉酸枝。

七間神情微異,問道︰那是什麼

折袖說道︰一種野草,妖獸或者戰馬誤食之後都會昏迷不醒。

七間忽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念頭,問道︰你準備給誰吃

當然是給你吃。

折袖覺得她這個問題提的非常愚蠢,微微皺眉說道︰你現在心神損耗太大,不知為何,這些天又特別喜歡說話,很明顯是傷勢漸重的緣故,吃完醉酸枝後好好地睡一覺,雖說對傷勢沒有好處,但至少可以讓你多撐一段時間。

七間安靜了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問道︰那種草你吃過嗎

折袖面無表情說道︰吃完那種草,昏睡不省人事,就連一只土鼠都能吃了你,我當然沒吃過。

七間微惱說道︰那你讓我吃。

折袖說道︰我不會睡,你自然是安全的。

這是簡單的客觀闡述,但落在十四歲少女的耳中,卻像是某種承諾,這讓她感覺很溫暖。

吃了那種草會睡多長時間她問道。

折袖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沒見人吃過,所以不知道。

七間沉默了會兒,幽幽說道︰那你讓我吃

還是同樣的五個字,意思都相同,只不過情緒上有些微妙的差異。

沒有毒,不會出事。

我不要吃。

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吃了那棵草,至少可以讓你再多撐十天。

可是有可能睡一百天,一千天。

你們人類說話都喜歡這麼浮夸嗎

反正我不要吃。七間堅持說道。

折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堅持執拗,沉默片刻後,再次使用屢試不爽的大招︰如果不吃,就打。

在過去數十天里,在很多時候,比如吃很苦的藥草的時候比如她非要抱著他才肯睡覺的時候比如她堅持每天清晨給他洗臉每天入夜之前卻堅持不肯同意讓他幫著洗腳的時候兩個人的意見分歧大到無法彌補的時候,最後他都會用這一招。

一路同行,他早已發現這位離山劍宗掌門的關門弟子神國七律里的ど姑娘並不是想象中那種嬌滴滴,被寵壞的女孩子,性情倔強堅毅甚至可以說有些執拗,別說打她,就連他威脅要把她扔下,都無法讓她改變主意。

她只怕被他打。

折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明明那里的肉最多,打的最不痛。

可能因為是女人的緣故。

他讀過人類世界的書,知道這方面的事情,只是有些無法理解。

想著這一路上七間的表現,他便覺得人類真是麻煩,尤其是女人。

為什麼每天睡醒之後一定要洗臉要知道雪原上哪有這麼多水,隨便拿團雪擦擦不就好了,不擦又能如何對臉部皮膚保養不好都已經傷重到要死了,還管那些事情做什麼為什麼每天夜里都不肯讓自己幫你洗腳難道你不知道長途跋涉,最重要的就是保證雙腳的潔淨干燥,這樣才能走得更遠些好吧,這一路上都是他背著她,她不需要走路,那麼確實也沒道理太在乎洗腳的事情。

好在她們總有怕的事情。

比如打。

听著折袖的話,七間小臉羞的微紅,卻出乎意料地不肯听話,賭氣說道︰不要吃就是不要吃。

听著她清稚而不高興的聲音,折袖微怔,心想這是怎麼了,今天居然連打都不怕了

他想著前些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她時的場景,微生惘然,右手下意識里在腿上擦了擦。

七間看到了他的動作,羞惱地在他肩上砸了一拳。

只是她現在虛弱的不行,這一拳自然沒有什麼力量,也不像是撒嬌。

不要怕。

折袖以為猜到了她不肯听話的原因,盡量讓聲音變得柔和些,說道︰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背你出去。

七間伸手攥著他的衣服下擺,睜大眼楮,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道︰可誰來給你指路呢

折袖看不到她的模樣,說道︰那片陰影往哪里,我們便反其道而行。

說完這句話,他站起身來,把她背到身上,走下野草和蘆葦組成的水島,走進淺水里,向著那幾株醉酸枝草而去。

七間抱著他,小臉靠在他的肩上,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現在很虛弱,經常容易困倦,這些天被他背著的時候,很快便會睡著。

他並不高大,雙肩也不寬闊,但給她的感覺,卻很踏實,就像一艘汪洋里怎樣也不會傾覆的船。

但今天她不想睡,抵抗著疲憊與虛弱,靜靜地看著天空。

折袖感覺到了,停下腳步,沉默片刻後說道︰你真不想睡

七間默認了他的看法。

她總覺得如果吃了那幾株野草,就此昏睡,那麼可能要過很久很久才會醒來。

誰給他指路呢

醒來的時候,會不會看不到你了

如果走不出這片草原,難道我就要在昏睡中死去嗎

我不要。

就算去死,最好也要清醒著,這樣才能確認,還是和你在一起。

因為她的安靜,折袖也安靜了下來。

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知道她肯定在想很多很沒有意義的事情。

人類,確實很麻煩,尤其,是女人。

無論什麼年紀。

其時暮色如血,遠方的天空卻晦暗如陰天。

他抬頭望向遠方,感知,然後確認方向。

做完這些準備後,他舉起右手,化掌為刀,落在七間的頸間。

啪的一聲輕響,七間昏了過去。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周園里有片草原,草原上的太陽沒有落下,卻被一片恐怖的陰影所遮蓋。周園外有片雪原,雪原里的太陽沒有升起,夜空里同樣有一片陰影。與草原上那片恐怖的陰影相比,這片陰影的面積更大,不顯狂暴,卻更加寒冷可怕,隱隱散發著無敵的氣息。

這片陰影是魔君的意志。在這片陰影下,魔將本就極為強大的戰力再一次得到提升,那些布成陣法,綿延數十里的普通魔族士兵,也獲得了極大的勇氣,無論風雪里那道劍光再如何耀眼,都無法讓他們生出絲毫懼意。

能夠完全不受這片陰影影響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蘇離,還有一個是渾身罩在黑袍里的魔族軍師。

黑袍盤膝坐在雪丘上,在他的膝前,是一塊鐵盤,盤間有山川河流寒潭濕地,有落日,卻沒有星辰,正是周園。

在鐵盤的上方,懸著四盞命燈,那四盞命燈已經變得微弱,尤其是其中兩盞命燈更是火如絲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在十余里外的風雪里,一道瑰麗至極的劍光,正在天地之間穿梭,卻無法離開。

數座如山般的魔將身影,矗立在風雪之中,帶著數萬魔族軍隊,正在追殺那道劍光那道劍光前端的人類。

蘇離的年齡並不大,卻是離山劍宗的師叔祖,輩份奇高,更高的是他的劍法與實力境界。

他不是聖人,他是浪子,雲游四海,偶爾才會在世間現出蹤跡。

他沒有排進八方風雨,因為無人知曉他意在何處。

但誰都知道,他的實力境界可以在人類世界里排到最前列,與聖人平視,與風雨同行。

甚至,因為他的性情,單以個人戰力和殺傷力以及對魔族的威脅程度來說,周獨夫之後,便是此人。

為了殺死蘇離,魔族準備了很長時間,也做好了犧牲很多強者的心理準備,事實上,現在已經有一名魔將戰死,三名魔將重傷。

就連魔君,都不惜耗損黑夜之力,將意志化作一片陰影,遮蔽了這片天空。

黑袍卻顯得很平靜,始終盤膝坐于雪丘之上,只有當蘇離對他流露出殺意的時候,他才會做出反應。

他之所以如此平靜,是因為他相信自己。

這個以周園為引的殺局,是他親自策劃的,沒有任何漏洞,他計算的非常準確。

蘇離再強,終究是人不是神,終究不是周獨夫。

除非他在絕境之中,因為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大壓力再做突破,不然絕對沒有辦法活著離開。

而黑袍,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黑袍為蘇離準備的是一鍋溫水,是一座緩緩移動的石磨。

當然,按道理來說,他必須時刻注意著這場風雪之中的殺局,因為畢竟他要殺的人是蘇離。

然而,就在前一刻,他身前的方盤忽然發生了變化。

在那片莽莽的草原之中,在那無法計算推演尋找到從而始終是一片虛無幻象的位置,忽然間暴發出了極明亮的光芒。

那片光芒,照亮了黑袍下他的臉,穿透蒼白的皮膚,讓隱在里面的青色變得越來越濃,然後出現兩抹血色。

三種顏色的交雜,顯得很妖艷,很詭異。

他那雙深沉如幽冥的眼,也被那片光芒照亮。

臉上的血色,眼中的明亮,代表的都是激動。

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黑袍這樣的人都激動起來

先前那刻,看到陳長生的命燈與徐有容的命燈一道進入草原,讓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但現在,他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

就算是雪老城忽然垮了,就算是蘇離這時候忽然一劍破開雪空離去,他都不會有絲毫動容。

夜空之下從來沒有新鮮事,再如何匪夷所思,都只是小概率,但這片光明不同。

他看著鐵盤上那團光明,久久沉默不語。

他對這個世界,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所以能夠淡看一切。

但他對這片光明的出現,已經等待了很多年。

周園之局,當然不是黑袍設計的最強之局。

數百年前,人類與妖族的聯軍連破魔族五道防線,直抵雪老城前五百里,祁連山人戰死,賀蘭山人戰死,眼看著局面危殆。

他設計了一場非常寫意的局。

在那個局里,他玩弄的是人心,利用的是太宗皇帝與王之策之間的關系。

整個大陸都知道他想做什麼,太宗皇帝與王之策更加清楚,然而,卻沒有辦法阻止他。

因為人心的問題,一旦出現,便永遠無法抹去。

王之策黯然辭官。

雪老城無恙。

和當年那個局相比,周園之局,無論是從格局上,還是從妙意上都無法企及。

但對黑袍來說,周園之局,甚至要比當年的那個局更有意義。

失去,然後拿回來,這本來就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無數年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是為此。

鐵盤上的那片光芒,不在他的計算之中,是周園之局最大的變數,也是他最歡迎的變數。

因為那意味著周園里最寶貴的事物,即將重見天日。

殺死蘇離,把人類的未來殺死一大半。

找回失去的過去。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結局更完美

墓陵深處,黑石棺上。

魂樞的光線已然斂沒,珠寶已經被收,黑石棺里一片漆黑,仿佛黑夜。

陳長生和徐有容走進這片夜色,來到那些痕跡之前。

那些痕跡是文字,也是圖畫。

文字配著圖畫,除了小孩子們最喜歡看的小人書,還有一種最常見的可能。

這些文字和圖畫是功法秘籍。

是的。

陳長生和徐有容對視一眼,因為震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黑石棺里刻著的功法秘籍,是刀法。

這種刀法和那把刀的名字一樣。

兩斷。

一刀兩斷的兩斷。

這一章是六千五百字,今天寫了近一萬二總之,無論怎麼算,這個月的任務是完美地完成了,向大家得瑟地拋個飛吻,得瑟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陳徐會的情節,我自己寫的是真高興,大家的反饋也很好,這就幸福了。因為開單章客戶端看不到的原因,所以只好把話留在章尾給大家看,並不是我不認真鄭重,請大家明鑒。2014年的最後一天,要說些什麼呢讓我們像折袖一樣簡單粗暴吧,就像這章的章名名一樣

一,祝大家新年快樂,最近我有重看擇天記,確認除了前三章有些生澀,和國教學院新生中間那章灌水太嚴重,別的真不錯,達到了我的要求,有些章,干淨的我自己都有些吃驚,這就是修改的好處了。今天這章寫的太急,因為要急著回家吃飯,所以沒有修改,請大家諒解。二,騰訊文學在年末有個金鍵盤獎的評選,每天都會有免費票產生,如果您覺得擇天記不錯,麻煩投一下作品票,謝謝,非常嚴肅地申明一下,請就投免費票就好。三,明年我的規劃很多,找一天詳細向大家報告。四,本應放在最前面說的,忘了,一月份的前幾天更新肯定會非常少,而且可能會斷更,因為有些賤人作者來東北了,我要駕車五百里去接見他們新年快樂,我們最牛逼

依然6999,是女人。

無論什麼年紀。

其時暮色如血,遠方的天空卻晦暗如陰天。

他抬頭望向遠方,感知,然後確認方向。

做完這些準備後,他舉起右手,化掌為刀,落在七間的頸間。

啪的一聲輕響,七間昏了過去。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周園里有片草原,草原上的太陽沒有落下,卻被一片恐怖的陰影所遮蓋。周園外有片雪原,雪原里的太陽沒有升起,夜空里同樣有一片陰影。與草原上那片恐怖的陰影相比,這片陰影的面積更大,不顯狂暴,卻更加寒冷可怕,隱隱散發著無敵的氣息。

這片陰影是魔君的意志。在這片陰影下,魔將本就極為強大的戰力再一次得到提升,那些布成陣法,綿延數十里的普通魔族士兵,也獲得了極大的勇氣,無論風雪里那道劍光再如何耀眼,都無法讓他們生出絲毫懼意。

能夠完全不受這片陰影影響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蘇離,還有一個是渾身罩在黑袍里的魔族軍師。

黑袍盤膝坐在雪丘上,在他的膝前,是一塊鐵盤,盤間有山川河流寒潭濕地,有落日,卻沒有星辰,正是周園。

在鐵盤的上方,懸著四盞命燈,那四盞命燈已經變得微弱,尤其是其中兩盞命燈更是火如絲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在十余里外的風雪里,一道瑰麗至極的劍光,正在天地之間穿梭,卻無法離開。

數座如山般的魔將身影,矗立在風雪之中,帶著數萬魔族軍隊,正在追殺那道劍光那道劍光前端的人類。

蘇離的年齡並不大,卻是離山劍宗的師叔祖,輩份奇高,更高的是他的劍法與實力境界。

他不是聖人,他是浪子,雲游四海,偶爾才會在世間現出蹤跡。

他沒有排進八方風雨,因為無人知曉他意在何處。

但誰都知道,他的實力境界可以在人類世界里排到最前列,與聖人平視,與風雨同行。

甚至,因為他的性情,單以個人戰力和殺傷力以及對魔族的威脅程度來說,周獨夫之後,便是此人。

為了殺死蘇離,魔族準備了很長時間,也做好了犧牲很多強者的心理準備,事實上,現在已經有一名魔將戰死,三名魔將重傷。

就連魔君,都不惜耗損黑夜之力,將意志化作一片陰影,遮蔽了這片天空。

黑袍卻顯得很平靜,始終盤膝坐于雪丘之上,只有當蘇離對他流露出殺意的時候,他才會做出反應。

他之所以如此平靜,是因為他相信自己。

這個以周園為引的殺局,是他親自策劃的,沒有任何漏洞,他計算的非常準確。

蘇離再強,終究是人不是神,終究不是周獨夫。

除非他在絕境之中,因為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大壓力再做突破,不然絕對沒有辦法活著離開。

而黑袍,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黑袍為蘇離準備的是一鍋溫水,是一座緩緩移動的石磨。

當然,按道理來說,他必須時刻注意著這場風雪之中的殺局,因為畢竟他要殺的人是蘇離。

然而,就在前一刻,他身前的方盤忽然發生了變化。

在那片莽莽的草原之中,在那無法計算推演尋找到從而始終是一片虛無幻象的位置,忽然間暴發出了極明亮的光芒。

那片光芒,照亮了黑袍下他的臉,穿透蒼白的皮膚,讓隱在里面的青色變得越來越濃,然後出現兩抹血色。

三種顏色的交雜,顯得很妖艷,很詭異。

他那雙深沉如幽冥的眼,也被那片光芒照亮。

臉上的血色,眼中的明亮,代表的都是激動。

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黑袍這樣的人都激動起來

先前那刻,看到陳長生的命燈與徐有容的命燈一道進入草原,讓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但現在,他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

就算是雪老城忽然垮了,就算是蘇離這時候忽然一劍破開雪空離去,他都不會有絲毫動容。

夜空之下從來沒有新鮮事,再如何匪夷所思,都只是小概率,但這片光明不同。

他看著鐵盤上那團光明,久久沉默不語。

他對這個世界,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所以能夠淡看一切。

但他對這片光明的出現,已經等待了很多年。

周園之局,當然不是黑袍設計的最強之局。

數百年前,人類與妖族的聯軍連破魔族五道防線,直抵雪老城前五百里,祁連山人戰死,賀蘭山人戰死,眼看著局面危殆。

他設計了一場非常寫意的局。

在那個局里,他玩弄的是人心,利用的是太宗皇帝與王之策之間的關系。

整個大陸都知道他想做什麼,太宗皇帝與王之策更加清楚,然而,卻沒有辦法阻止他。

因為人心的問題,一旦出現,便永遠無法抹去。

王之策黯然辭官。

雪老城無恙。

和當年那個局相比,周園之局,無論是從格局上,還是從妙意上都無法企及。

但對黑袍來說,周園之局,甚至要比當年的那個局更有意義。

失去,然後拿回來,這本來就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無數年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是為此。

鐵盤上的那片光芒,不在他的計算之中,是周園之局最大的變數,也是他最歡迎的變數。

因為那意味著周園里最寶貴的事物,即將重見天日。

殺死蘇離,把人類的未來殺死一大半。

找回失去的過去。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結局更完美

墓陵深處,黑石棺上。

魂樞的光線已然斂沒,珠寶已經被收,黑石棺里一片漆黑,仿佛黑夜。

陳長生和徐有容走進這片夜色,來到那些痕跡之前。

那些痕跡是文字,也是圖畫。

文字配著圖畫,除了小孩子們最喜歡看的小人書,還有一種最常見的可能。

這些文字和圖畫是功法秘籍。

是的。

陳長生和徐有容對視一眼,因為震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黑石棺里刻著的功法秘籍,是刀法。

這種刀法和那把刀的名字一樣。

兩斷。

一刀兩斷的兩斷。

這一章是六千五百字,今天寫了近一萬二總之,無論怎麼算,這個月的任務是完美地完成了,向大家得瑟地拋個飛吻,得瑟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陳徐會的情節,我自己寫的是真高興,大家的反饋也很好,這就幸福了。因為開單章客戶端看不到的原因,所以只好把話留在章尾給大家看,並不是我不認真鄭重,請大家明鑒。2014年的最後一天,要說些什麼呢讓我們像折袖一樣簡單粗暴吧,就像這章的章名名一樣

一,祝大家新年快樂,最近我有重看擇天記,確認除了前三章有些生澀,和國教學院新生中間那章灌水太嚴重,別的真不錯,達到了我的要求,有些章,干淨的我自己都有些吃驚,這就是修改的好處了。今天這章寫的太急,因為要急著回家吃飯,所以沒有修改,請大家諒解。二,騰訊文學在年末有個金鍵盤獎的評選,每天都會有免費票產生,如果您覺得擇天記不錯,麻煩投一下作品票,謝謝,非常嚴肅地申明一下,請就投免費票就好。三,明年我的規劃很多,找一天詳細向大家報告。四,本應放在最前面說的,忘了,一月份的前幾天更新肯定會非常少,而且可能會斷更,因為有些賤人作者來東北了,我要駕車五百里去接見他們新年快樂,我們最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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