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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妻子?還有沒有良心?

今晚卻實實在在看到靳東因為失去了斬月而痛苦成什麼樣子的模樣,那樣子還是個人嗎?或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沒有靈魂。

當靳東喊他一聲「小叔」,他徹底茫然了,他是做長輩的,他本該護著小輩,在全家人都反對靳東和斬月的愛情時,他該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因為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可是他沒有,他不僅沒有,還用了釜底抽薪的一招,將斬月徹徹底底從他身邊帶走,他剝奪了靳東戀愛的權利,他是何其殘忍的人。

是的,或許靳東像這樣隱瞞自己的痛苦,表面平靜的微笑已經很久了,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不難想象,他的心情有多糟糕,那個本該和他牽手走向紅毯的,是斬月,是那個他自主愛上的女人,而不是為了報復而引誘來的佟憐裳。

在靳東最痛苦卻不得不見人就笑的今天,他把他心愛的女人睡了,靳東和她相愛六年,沒有踫過她,這是多麼真摯的愛情才能堅守這麼多年,靳湛柏自認他做不到。

當他身體的那一部分進入靳東深愛的女人身體中,他興奮的快要爆炸,心髒怦怦怦的要跳出胸腔,那個時候,他只知道他的身體是多麼愉悅,卻沒有想到此刻的靳東,也許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偷偷的哭泣蜱。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低估了靳東對斬月的愛情,他認為靳東為了斬月離家出走,甚至去新加坡打工,在工地干活,都是一種不成熟、甚至是與父母作對的行為,他沒想過,也有可能是靳東對這個女孩深深的愛,無法自拔,就像沒有人能親自斬斷自己的手臂一樣。

他們究竟一起經歷過什麼,才會形成這類情感滂?

靳湛柏留意到一個細節,靳東趴在斬月腿上嚎啕大哭時,斬月是緊緊的抱著他的頭的,那個時候的一切行為都出自潛意識,她把他當自己人,當親人,他們的接觸沒有任何齟齬,他們是一體的。

就好像母親給孩子喂女乃,是不會尷尬的。

他能嫉妒嗎?那兩個人,原本就是一對相愛至深的戀侶,苦戀六年,分道揚鑣。

可他為什麼不能嫉妒?他是這個女人的現任丈夫,她必須忠誠于他,她不能再抱著其他男人,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從心,到身體,都只能給他一個人。

……

斬月收拾了餐桌,把碗筷在水槽里洗干淨,拿吸水抹布擦干,放置于碗筷架上,歸類好,檢查了液化氣,關燈。

穿過客廳檢查了陽台邊的門窗,玄關處的防盜鎖,一切就緒,關了一樓的燈。

她踏著無聲的步伐,上了樓,書房門縫下沒有那縷燈光,可是他的人明明在房里,已經沉默了一個多小時。

斬月站在門口,敲了敲,靳湛柏沒有給出回應,最終,她決定放棄,走到旁邊的浴室里,開始洗漱。

擠上一條牙膏,就了口水,刷出許多泡沫,她看著鏡子,突然就看到了靳湛柏,而在此之前,她竟然沒有听到任何腳步聲。

兩個人用一面鏡子看著對方,彼此神情都相當萎靡,斬月知道他身陷痛苦,即便那新婚當日跑來痛哭的男人不是他的親佷子,哪怕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斬月默默垂下頭去,靳湛柏也沒有開口,只是突然走上來,圈住了斬月的脖子。

她沒辦法刷牙了,只能拿著已經刷出泡沫的牙刷看著鏡子,他把頭埋進她頸子里了,在哭。

或許他也忍了很久,這種情緒在靳東徹底崩潰的今晚,他也發泄了出來,她知道他心里是什麼滋味,他傷害了自己的佷兒,他甚至再也沒有臉面去見靳家的人,如果讓父母兄長知道他強取豪奪自己佷兒的女朋友,沒有人不會朝他吐一口吐沫,覺得他卑鄙到這種地步。

他心里很苦,自相矛盾,一方面對靳東內疚,一方面對靳東嫉妒。

尤其當他想起那會兒他揪住靳東的頭發打他的時候,斬月死死的護著,沖他咆哮,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即便他們真的分手了,即便他們的身體已經給別人了,但心呢?他怎麼知道她的心究竟在哪里?是不是偽裝著表面與他的恩愛,心里獨自懷念著靳東?

他又從內疚的深淵里跌進了嫉妒的泥沼里,原來從一開始,他們三個人開始糾纏的時候,就注定誰都不容易得到幸福了。

……

靳湛柏後來松開她,去花灑下沖澡,斬月抓緊時間洗漱完,離開了浴室。

她回房,在床上坐了一會,有點疼,畢竟一個下午經歷了好幾次,此刻她抱著膝,試圖讓那里休息一下。

他洗好澡走了出來,腳步聲很輕,沒有往她的房間來,斬月听了一下,辨認他應該去了臥室。

靳東來哭鬧的事仿佛嚴重影響了他,他很少這般死氣沉沉,即便在生氣,也會跟她爭鋒相對,絕對不會像縷空氣保持緘默。

斬月知道,或許今晚的事情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受不了靳東結婚了還來糾纏。

其實他更多的,是對自己犯了錯

tang還打人的行為的懺悔,他的心,真的疼了,當那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大醉大哭的靳東頭上的時候,他像這個孩子的父親,打在兒身,疼他他心。

……

靳湛柏回到房間,默默對窗發了一會兒呆,心情又陡然轉變了,心里的嫉妒又開始攻擊他的理智,他討厭他老婆和別的男人有過一段長戀,是的,長戀。

他說過,他不會招惹有過長戀的女人,不是在意她的身體已經不純潔,而是受不了她和前任的那麼多年,一年365天,六年2190天,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他們幾乎經歷了這一生的一切。

他沒有自信取而代之,在她的青春年華里,是靳東這個男人陪伴她成長,而一個人一生最美好的歲月,就是那段呼嘯而過的青春。

靳東在現實中離開了她,與她成為永不相交的兩道平行線,可是消失了的他又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于她的生命,那就是與她的青春燃燒在一起,沒有人能忘記自己的青春,她也就忘不掉她青春里的那個男人。

從某種意義上講,靳東或許比他更為綿長悠遠的與斬月一起老去,即便撇開這些,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一句人類的箴言,他也贏不了靳東。

他是她愛而不得的,他卻是她唾手可得的,孰輕孰重,一掂就知。

他這些年沒有哭過,如今鼻頭發酸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真愛過,才會難過?

他似乎理解了身為男人的靳東,為何會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靳湛柏不想再想這些紛繁的事情,模黑爬上.床,雙腿登直,至少,讓他今晚安然睡一夜。

……

隔天醒來,靳東一張眼楮就看到夏雪打開櫥櫃,正在為靳百年找衣服,靳百年站在梳妝台前,望著鏡子扣襯衫扣子。

父母都沒有察覺他已經醒來,各自忙著事情,當他在枕頭上動了動腦袋,兩人才同時看向他。

「醒了?」夏雪拿出靳百年的衣服,問靳東。

靳東撐著床褥爬起來,宿醉後的第二天,無疑頭疼欲裂。

他捂著快要炸裂的腦袋,甕聲甕氣的問夏雪︰「我怎麼睡在這?」

夏雪把衣服交給靳百年,彎腰撐向靳東︰「昨晚的事不記得了?」

靳東扭了扭脖子,依稀想起和姜南爵龍秀陽幾個好兄弟在俱樂部喝酒賭球,其他的,還真沒有什麼印象。

他搖搖頭。

夏雪于是回頭看了看丈夫,夫妻兩相視一眼,意味深長。

「你昨晚跑到你小叔家去了。」

夏雪這麼說的時候,靳東詫異的望著她,顯然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去他家干嘛?」他發著脾氣,又像是跟自己賭氣。

夏雪搖搖頭︰「不知道,我到你小叔家的時候,你已經躺在地板上睡著了。」

做母親的還是受不了自己兒子睡在別人家的地上,說起來就很心疼。

「兒子,以後別糟蹋自己,好不好?你現在多好,成家立業,你爸爸準備把你帶到安南去,就在他身邊學習,以後整個安南都是你的,你比他有錢有名望,他比不了你。」

靳東揚起向來清高的笑容,順水推舟的說︰「當然,我要好好跟老爸學習,我要親手打敗他,我要他身敗名裂。」

這樣說話,不是夏雪喜聞樂見的,對此,她不表態。

靳百年要去安南上班,早晨有例行股東會議,不能耽誤,夏雪送他出門,靳東趁著大家都往外走的時間,也下了床,準備回自己房間。

他突然想起來,才問夏雪︰「媽,我為什麼睡在你們房間?」

夏雪發現,從他醒來到現在,也有六七分鐘的時間,沒有問過佟憐裳。

她默默隱藏起情緒,回答︰「你爸怕你喝多了睡覺不老實,踢到了佟憐裳的肚子就不好了,所以讓你睡在我們這里的。」

靳東了然的點點頭,也是隨口一問︰「那你和爸睡哪?」

「你爸睡你二叔房間,我去樓下睡客房的。」

「嗯。」

靳東率先拉開門,和爸媽兩個方向,一個上樓,兩個下樓。

昨晚的許多事情都被夫妻兩隱瞞了下來,本能的,她不想讓靳東知道,昨晚醉酒後對靳百年說的那番心里話,該有多痛,才會哭求他的爸爸,毀掉一個人。

……

靳東進了自己的房,佟憐裳早已經起床,正在化妝台前化妝,準備化完妝下樓去找靳東,他突然這麼回來,佟憐裳措手不及,睫毛膏還沒涂勻,怕他看了左右眼不習慣,沒立即上前迎他,而是快速把妝容化好。

靳東沒有新婚時任何一個丈夫該有的表情,全程漠視她,直接走到床邊蹬掉拖鞋,猛的栽下去,擺著大字趴在床上睡覺。

佟憐裳在頸邊噴了點香水,剛抹勻的從化妝凳上起身,就看靳東臉朝她迎著,板著臉說︰「

我有哮喘你不知道嗎?以後別搞這些東西了,難聞死了。」

佟憐裳受不了靳東這種說話的方式,忍了忍,已經有了怨氣。

她撇開這個話題,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靳東已經把臉放到另一邊了。

「東東,你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半天沒反應,佟憐裳急了,拿著小秀拳推他︰「東東……」

靳東煩躁的挺起上身,扭頭就沖她︰「你很煩!我要睡覺好不好?」

誰知道他在婚前沒表現出介意她和靳湛柏的過去,新婚第一天就把情緒鬧開了,一個晚上還不夠,現在連帶他的態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佟憐裳受不了。

「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麼了?」她含著淚水,強忍著受了冷遇的委屈,質問靳東。

靳東用頭砸了砸枕頭,非常厭煩這個樣子的佟憐裳。

「東東我向你發誓,我沒跟靳湛柏有過任何是非,我跟你的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出血了,我是第一次,我和他……」

「你夠了沒有?!能不能別像個50歲女人喋喋不休?!」

靳東發了火,一個翻身,平躺著卻用無比凌厲的眼鋒瞪著佟憐裳。

她驀地愣住了,婚前的靳東和現在的他相差太大了,他從來沒凶過她,為何婚後第一天就對她大呼小叫?

「50歲女人?」佟憐裳落了淚,嗚嗚抽噎著,太過委屈︰「你什麼意思?嫌我老還是嫌我煩?」

眼看同在一個屋子里這個覺是睡不下去了,靳東從床上一躍而起,怒意盎然的回她︰「都嫌!」

說完,他無視掉她,徑直要出去。

佟憐裳被他凶傻了,一個哽咽後就開始放聲啼哭,伸手就抓他後背上的衣服︰「靳東你把話說清楚!你嫌棄我?你覺得我比你大,你覺得我不漂亮了?靳東!」

他被她扯住了衣服,可能真的是宿醉的影響,他的神經異常活躍,行動起來也沒輕沒重,一揮手就甩落了佟憐裳的手,也是因為力量太大,對她的惡劣態度就不言而喻了,佟憐裳一邊哭一邊追上去打。

可是一個女人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和男人較量的,靳東下了樓,準備再去爸媽房間睡,佟憐裳踩在三樓第一級台階上,梨花帶雨的威脅他︰「靳東,你再走,我就從樓梯上滾下去!」

這種把戲是潑婦才會玩的,靳東煩不可耐,頭都沒回。

佟憐裳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左腳踏空,真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

大家長全部出動了,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看著這驚險無比的一幕,剛走到樓口的夏雪和靳百年也折回來,對眼前的事目瞪口呆。

佟憐裳一路是硌著台階滑下來的,脊椎最疼,疼的她坐在最後停下的那級台階上「嘶嘶」的抽氣,靳東站在四級下的台階上,已經轉了身,極為無語的看著她。

「哎呦我的天吶!」老太太最怕重孫子受到閃失,一頭亂麻的沖上去。

佟憐裳卻撐著手臂把自己站起來,指著老太太尖叫︰「別過來!都別過來!」

老太太看傻眼了,一個勁留意她雙腿那片有沒有出血︰「孩子呀,你到底在干啥呀,什麼事也不能拿孩子開玩笑啊,快,快下來,女乃女乃陪你去醫院。」

「別動!」佟憐裳嚎啕哭泣︰「我要靳東給我個說法,憑什麼他這麼對我,憑什麼說我又老又煩?我都和他發誓了,我和五叔沒有關系,什麼都沒發生過,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相信,為什麼!」

老太太和徐媽面面相覷,昨晚在房里,還有老太爺也在場,三個人分析了靳東和靳湛柏鬧僵的原因,如今這一大早靳東是又為這事和佟憐裳吵架了?

看來問題真嚴重了。

「小東東,裳裳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她又老又煩?是不是?」

靳東冷眼看著佟憐裳,不置可否但算作默認。

現在為了小重孫,老太太只能護著佟憐裳,不講道理︰「你這熊孩子!立刻給裳裳道歉!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妻子呢?還有沒有良心?她為你懷孕生子,你這樣傷她的心,是不是人?啊?」

老太太只能把責任全部推在靳東身上,反正他皮厚,無所謂,倒是這番話把佟憐裳說的眼淚婆娑,人在樓梯上都快站不穩了︰「靳東,你是不是看我懷孕了所以嫌棄我?你覺得我不值錢了是不是?你覺得沒人追求我了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我壞,是不是?為什麼你婚前沒在意我和五叔談過,婚後倒來計較這些?我向天發誓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們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時候,你看到了,床上有血,我是干干淨淨的,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說說看,現在這個社會,你到底能找到幾個干干淨淨的女孩?你娶到我,是不是你的福氣?我還是開國元勛的女兒,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說到男女那方面的事,一大家子在場的人都不好意思,紛紛露出一些尷尬的表情,只是佟憐裳是發自肺腑的,要和靳東把心結打開,如若解不開這

個心結,她和靳東永遠都得為這件事吵架。

老太太和徐媽一交換眼神,就都明白對方的心思了,果不其然,這小兩口是為小五吵架的,這事千萬別在影響了小五和他媳婦的婚姻,那就得不償失了,老太太最操心的還是小兒子。

「快點!」老太太一巴掌打在靳東背上︰「給裳裳道歉!」

老太爺今天表現的有些不同往常,他是佟戰的兵,一貫護著佟家的人,今天這番爭吵作為靳家大家長的他卻一直沒開口,只是站在後面,默默的看著情勢的改變。

「快點!」老太太顧忌佟憐裳月復中胎兒,也只能一再委屈自己孫子。

靳東甩甩頭,把手插在睡褲口袋里︰「我錯了,佟七小姐滿意了嗎?」

如此陰陽怪氣的話誰听了都不高興,這不是道歉,反而是更深程度上的挑釁,佟憐裳突然就在台階上坐下來了,捂著臉嗚嗚的哭。

老太太以為她傷到了肚子,嚇的立馬跨上台階,到她旁邊一聲聲詢問︰「裳裳呀,是不是肚子疼?快起來,女乃女乃帶你去醫院,快點,哎呀,你這孩子別倔呀……」

老太爺已經看明白整件事情了,鐵青著臉,從靳湛柏要跟佟憐裳解除婚約開始,靳家就開始雞飛狗跳了。

「高寶芬,把靳小五給我叫回來!」

在樓梯上的老太太一愣,抬起頭來,老太爺已經負手往房中回了。

徐媽朝老太太擠眼楮,她看明白了,腦袋都要炸開,似乎家里又要爆發一場嚴重的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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