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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這齏粉靈氣很重,小昭一般都帶在身上,用來提高自己的修為。舒愨鵡

可是現在,這齏粉顯然已經失去靈氣了。

宴卿離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的看著齏粉,小昭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回事?一點靈氣都沒有了!」

宴卿離握著這包齏粉,神色恍惚,晉源哥哥真的出事了。

這玉佩,原本是他身份的象征,若是在他危險的時候,是會替他擋掉一劫鈮。

可是現在,玉佩中的神力已經不見了,這齏粉變作了一堆飛灰。

她臉色蒼白的站在那里,然後拿著這包齏粉,忽然轉身,朝著外面跑去。

「公主,公主你去哪里?」小昭大叫了起來梵。

可是宴卿離沒有理會她,只是朝著外面沖去。

她在四海八荒中,一向活動的很少,東海更是第一次去,所以心里難免打鼓。

但是沒有辦法了,現在晉淵哥哥凶多吉少,她必須去東海看看,否則,一輩子沒有辦法安心。

騰雲去東海的時候,天空出現了厚厚的烏雲。她知道,若不是這里出現逆天的妖物,布雲的星君,是不會在這里布下這麼多的烏雲。

東海中,一片素縞。

敖勇正在組織東海的蝦兵蟹將,對蕭晉淵進行追悼。

他們所有神仙都以為,蕭晉淵隕歿了,因為從昆侖山傳來消息,屬于蕭晉淵的那盞長生燈,忽然之間熄滅。

宴卿離趕來這里,敖勇接待了她,將她安排在龍宮的一個房間中。

她看著奢華的龍宮,眉頭始終緊緊的蹙著,心里對蕭晉淵的擔憂,一波強過一波。

敖勇對這個未見面的小姨子,是有幾分頭疼的。

現在正是東海多事之秋,他連自己的老婆都送回了青丘山,小姨子卻找了過來,還為了尋找昆侖的世子蕭晉淵。

他表面上安撫好了她,暗地派人通知了青丘,希望快些來個神仙,將這個棘手的小姨子接走。

誰料,當天晚上,發生了變故。

原本和蕭晉淵同歸于盡的海怪,再一次襲擊了龍宮,這一次龍宮的人,沒有任何準備,可以說是傷亡慘重。

宴卿離睡到半夜時分,忽然听見龍宮「轟」一聲巨響。接著房屋顫抖了幾下,然後有琉璃瓦從屋頂墜下,她從床上起身的時候,發現海水灌入了龍宮之中,將整個龍宮淹沒。

她在水中的仙術,一向不好。趕來東海之前,在東海的入口亮出了青丘三公主的身份,守門的蝦兵蟹將,這才帶著她進入東海。

她坐在那里,看著洶涌澎湃的海水,尖叫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尖叫是沒有用的,她必須自救。

剛剛用了金罡罩,將自己罩住,打算逃出東海,忽然,她想起了一個問題。

晉源哥哥是在跟海怪決斗的時候,出了變故,若是她就這麼逃走,可能以後都找不到晉淵哥哥了。

現在,若是她留下來,跟蹤著海怪,或許還能找到晉淵哥哥。

思及此處,她不再逃跑,反而朝著海怪出現的方向飛去。

宴卿離在水中,分水拂露,朝著妖氣沖天的地方亮出了兵器。

其實,算不得她的兵器。這把柳葉刀是宴紫蘇送給她的禮物,經過她的淬煉,然後姬薄情在上面施加了術法,關鍵時刻可以救她一命。所以此刻,她才如此的有恃無恐。

前方,一個長著羊角豬鼻的怪獸正在咆哮,它吐出的水泡,醞釀成海嘯,將所有龍宮的蝦兵蟹將淹沒。

宴卿離嬌斥一聲,手中的兵器,湛湛的指向海怪。

海怪對她這樣不痛不癢的攻擊,毫不以為然,只是怒吼著亮出自己的獠牙,森森的盯著宴卿離。

宴卿離的柳葉刀,月兌手而出,朝著海怪射去,海怪笨拙的身體,矯健無比,利索的躲過這一攻擊,驟然之間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飛刀回到宴卿離的手中,她蹙眉站在那里,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為何海怪會突然不見。

等所有的東海神仙,發出尖叫的時候,已經晚了。宴卿離覺得身後一涼,一股腥臭頓時彌漫在鼻尖。她的眼楮一黑,身體一痛,整個人被這股腥臭逼迫的無法呼吸。

她咬緊牙關,手中的柳葉刀,飛快的朝著海怪刺去。

隨著金光一閃,海怪哀嚎一聲,松開了宴卿離。宴卿離疼的宛如身體斷掉一般,被海怪噴出一口氣體,摔倒的遠遠的。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腰部的地方,血液猩紅,上面還隱隱的有海怪的獠牙。

原來,自己被它咬了一口,也不知道它怎麼沒有將自己一口吞進肚子。

宴卿離臉色慘白,旁邊是東海的仙官們慘叫之聲,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太子有令,保護青丘三公主!」

宴卿離來不及起身,整個人已經被龍宮的人包圍起來,他們有人攙扶起了她,然後想要護著她撤退。

可是那海怪在她手中吃了虧,自然不會讓她這麼輕易離開。它一口氣吸進去許多的海水,然後在龍宮之中制造出波浪,接著吐出。

海水從它口中出來,形成了厚厚的冰層,所有龍宮的人,全部被凍成了冰柱。

宴卿離回頭,卻見海怪肥碩的爪子,朝著冰柱抓去。

所有被凍成冰柱的仙官,剎那間,化為冰渣,煙消雲散。

她逃跑的心思,全然沒有了。

宴卿離一咬牙,再次召回了自己的柳葉刀,腳下踩著水雲,呼嘯著朝著水怪殺去。

殺不死它,也要重創它,這是宴卿離唯一的想法。

她手中的柳葉刀,毫無章法,卻凜冽無比,刀刀直逼它心髒的位置。

海怪怒吼一聲,口中噴出濃濃的墨汁,宴卿離在這臭氣燻天的墨汁中,逐漸失去了直覺。

她做了一個沉長的夢,夢中,姬薄情笑意盈盈的朝著她走來,然後一把抱起了她。

她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呼喊著他的名氣,「姬薄情,姬薄情……」

可是姬薄情的臉,忽然變成了海怪,它猙獰的笑著,要一口咬掉她的腦袋。

她搖著腦袋掙扎,睜開眼楮,卻發現水怪又變成了蕭晉淵。

蕭晉淵眉頭緊皺,擔憂的抱著她,輕聲問道,「小離,小離你怎麼樣了?」「晉源哥哥,晉源哥哥……」她無力的叫著,頭上身上,全部都是冷汗。

可是唇瓣卻倏然被一張綿軟薄香的唇瓣堵住,她再也說不出話,只能在黑暗中不停掙扎。

宴卿離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幽暗的山洞里面,她睜開眼楮,只能看見四周飛舞的螢火蟲。

若不是周身的疼痛提醒她,她會以為此刻是個夢境。

她坐起身,四周的光線倏然變亮,姬薄情手中拿著一個火把,正在熊熊燃燒。

她看了他須臾,以為自己仍舊在做夢,「咚」一聲倒下繼續睡覺。

「既然醒了,就別睡了!」對面的男神開口,上前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皺眉搖晃道。

宴卿離睜開眼楮,確定這不是一個夢,再次坐起身,「這是哪里?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里是阿蘭若的夢境,我們兩個困在這兒,出不去了!」姬薄情皺眉,環視四周,淡漠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水怪呢?晉源哥哥呢?」宴卿離起身,四處走動。她發現,這里是一個無垠的山洞,四處飛滿了螢火蟲。

可是除了螢火蟲,水,山洞,岩壁,別的再無其他。

「水怪就是這個夢境,我們只有打破了這個夢,才能一起出去,至于你的晉淵哥哥,或許也被困在了阿蘭若的夢境之中!」姬薄情聲音凝重的道。

宴卿離有瞬間的失神,阿蘭若的夢境?水怪怎麼會跟阿蘭若扯上關系?她不懂。

姬薄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緩慢的解釋道,「阿蘭若曾經是守護東海的水神,可惜

卻愛上了魔族的男子,後來,被迫分開。她殞了之後,守護她的靈獸,也就變成了現在的水怪,水怪一直尋找著它的女主人,你之所以沒死,是因為水怪將你當做了它的主人……」

宴卿離還是不懂,只能抿唇沉思。

不管水怪也好,阿蘭若也好,現在要尋找到晉淵哥哥才是要事。

她轉身看著姬薄情,伸手拉住了他,「你是修為十幾萬年的上神,你一定有辦法找到晉淵哥哥,對不對?」

姬薄情眸光復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被困在這里,沒有任何感覺,所有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蕭晉淵嗎?」

宴卿離抿唇,沒有說話,卻松開了自己的手。

姬薄情臉色難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兩指搭上她的手腕。

他冷笑連連,「果然,你的心里,是只有蕭晉淵的!」

宴卿離一把甩開他的手,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這個,晉源哥哥的長生燈位已經熄滅,若是三天之內找不到他,他就真的殞了!」

姬薄情雙手環胸,背靠在岩壁上,靜靜的站著,盯著宴卿離一瞬不瞬。

宴卿離朝著前方走了兩百米,發現除了一望無際的黑暗,別的再也沒有。

她朝著後方繼續走兩百里,可是也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還有這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她無奈的坐下,耷拉著腦袋,「姬薄情,你想想辦法,我們必須快些出去,晉淵哥哥快要堅持不住了!」

「如果我和你的晉淵哥哥,只能有一個人出去,那麼你會選擇誰?」姬薄情眼神陰鷙,冷冷的看著她,口氣森冷的問道。

宴卿離睨了他一眼,她只听過,女人喜歡問男人這種問題。

比如,你媽和我同時落水,你會救誰。卻未料男人也喜歡問這種問題。

她不想回答他,只是坐在那里,捉著身邊的螢火蟲,想要從這些螢火蟲的身上發現秘密。

可是這些都是普通的螢火蟲,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秘密。

姬薄情靠近了她,繼續問道,「宴卿離,若這不是一個夢境,是真實存在的地方,你願意和我呆在這里,永遠不被人打擾麼?」

他眸光灼灼,看著她的神色,意味不明,似乎期待著什麼,又恐懼著什麼。

宴卿離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你和我呆在這里,喬顏怎麼辦?還有你的赤桃,你好不容易救活了她,怎麼舍得和我呆在這里?」

姬薄情一驚,眸光幽晦不明,「你知道了?」

宴卿離冷笑,「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

「你還知道什麼?」姬薄情繼續問道。

「我還知道,你心里對喬顏萬般寵愛,可是喬顏卻不是你打算共度一生的人。她只是,某個人的替身,或者說,犧牲品,對嗎?」宴卿離冷冷的看著他,神色森寒無比,宛如臘月的飛霜,彌漫整個天空。

姬薄情勾唇微笑,「哦,繼續說,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那麼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喬顏,不是赤桃,你為了她,什麼事都可以做!甚至不惜潛伏在青丘山,不惜去偷竊東荒昊天塔的鑰匙!姬薄情,這個女人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宴卿離怒吼起來,她驟然上前,眼神冷厲的盯著他的眸子,仿佛想要看穿他的靈魂,看進他的心里。

姬薄情嘆息一聲,搖頭,「小離,你不會懂的,若是我告訴你,那個女人一直都是你,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你根本不會相信,對不對?」

「沒錯,我不會相信!」宴卿離冷然,一字一頓的道,「你對喬顏,比對我好了千倍萬倍,若連喬顏都只是你的一顆棋子的話,我在你的生命中,又算的了什麼?」

她不再說話,他也不再說話,只是雙手環胸,皺眉站在那里。

她看著他須臾,繼而冷冷一笑,「想辦法出去吧,姬薄情,若是你對我有一絲愧疚之意,那麼,請你跟我和離,然後放我離開!」

他放下雙手,冷漠的道,「出去的辦法很簡單,找到你晉淵哥哥的辦法,也很簡單!只

要你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後滴一滴血在蕭晉淵給你的玉佩齏粉上面,夢境自然會消失……」

宴卿離狐疑的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拿著我的龍吟劍,殺了水怪,從此你和蕭晉淵,就可以雙宿雙棲!」他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長劍,然後倏然仍在了宴卿離的手中。

宴卿離拿著這把劍,眉頭微蹙。「放心吧,我已經將我十幾萬年的道行,全部封存在這把劍中,屆時,水怪絕對不是對手,你大膽的去殺了它!」姬薄情神色淡漠,冷冷的道。

宴卿離抿唇,抱著試一試的心思,拿出了蕭晉淵玉佩的齏粉,接著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落在了齏粉之中。

忽然之間,地動山搖,眼前的幻鏡,正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場景。

只見山洞的另外一邊,蕭晉淵一身紅袍,旁邊站著一個戴著蓋頭的新娘,兩人正在拜著天地。

「晉源哥哥——」宴卿離對著那邊大叫了起來。

蕭晉淵回過頭,看見宴卿離頓時嚇了一跳,他臉色慘白。

若是站在那邊的是宴卿離,那麼身邊的這人,會是誰?

他一把撩開了旁邊女子的蓋頭,女子露出一張猙獰的臉,水怪的腥臭味,頓時彌漫在鼻尖。

宴卿離繼續叫了一聲,「晉淵哥哥——」

蕭晉淵一掌朝著水怪擊去,然後身形飛轉,朝著這邊躍來。

可惜他被困在阿蘭若夢境中太久,身體乏力,剛剛飛了一段距離,就被水怪追上。

水怪見無法迷惑住蕭晉淵,隨即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蕭晉淵咬去。

宴卿離一個鷂子翻身,飛向了蕭晉淵,手中的龍吟劍,發出低低的鳴叫之音。

她的長劍出手,阻止了蕭晉淵,身後屬于她和姬薄情的夢境,倏然之間,開口合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一把攙扶起蕭晉淵,朝著外面跑去。

「小離,是你嗎?真的是你嗎?」蕭晉淵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臉色慘白無比。

宴卿離點頭,拖著蕭晉淵,朝著外面走去。

後面,水怪咆哮著朝著這邊沖來,宴卿離直接祭出了姬薄情的長劍。長劍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水怪纏斗,宴卿離乘機拖著蕭晉淵朝著外面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隧道轟然倒塌,接著是一片漫天的水霧,宴卿離深吸一口氣,看著守在外面的蝦兵蟹將,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他們安全了。

可是姬薄情呢?姬薄情似乎還被困在里面。

她轉頭看向隧道的地方,秀眉緊蹙。

「小離,後面還有人嗎?」蕭晉淵皺眉問道。

宴卿離點頭,「姬薄情將長劍交給了我,剛剛應該是他拖住了水怪,我們這才能安全的出來!」

蕭晉淵瞪大眼楮,「姬薄情在里面?」

宴卿離再次點頭,然後推開了蕭晉淵,「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小離!」蕭晉淵一把抓住了宴卿離,喘息著道,「不要回去,不管多高的修為,若是獨自一個人被困在里面,死定了!」

宴卿離張大嘴巴,覺得難以置信,「為什麼?」

「阿蘭若的夢境,只能有兩個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出來,我以為你對我……」蕭晉淵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宴卿離頓時愣住。

只有兩個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出來?

剛剛他說,只要殺了水怪,她就能和蕭晉淵雙宿雙棲,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竟然沒有打算出來?

宴卿離瘋了一般,朝著後面沖去。

她想過要跟他和離,想過一輩子再也不想見,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死。

她不要他死,他還欠她那麼多的解釋,他怎麼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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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是修為十幾萬年的上神啊,身為上神的他,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這樣死去。

她紅了眼楮,奮力的朝著身後奔去。

所有人拉住了他,蕭晉淵尤甚,他緊緊的抱住她,「小離,來不及了,在你選擇我的時候,姬薄情已經沒有救了,縱使你回去,也找不到他了!」

「不可能,不可能找不到他,你們放手,讓我回去!」宴卿離怒吼,眼淚不爭氣的落下。

難怪他問自己,願不願意一輩子陪著他困在阿蘭若的夢境之中。

難怪他問自己,蕭晉淵和他,她會選擇誰?

她竟然如此粗心,沒有想到他話中的意思。

她對著遙遠的龍宮,被困住的夢境,大叫了一聲,「姬薄情——」

這聲音,回蕩,回蕩……

姬薄情覺得很累,活了十幾萬年,他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朝著別的男人奔去,頭也不回。

他知道,自己被遺棄了,自己又一次被遺棄。

不是不知道,蕭晉淵在她心中的位置,可是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拿自己跟蕭晉淵作比較。

她終究是選擇蕭晉淵啊……

姬薄情坐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屬于自己的夢境,越來越小。

熒光閃爍的螢火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如這個美麗的夢境。

留給他的,除了孤單,還有黑暗,別的一無所有。

他的妻子,照亮他生命的螢火蟲沒有了,這里,只有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他坐在那里,靜靜的等著黑暗將他吞沒,等著自己陷入沉睡之中。

可是倏然之間,暗夜中的一道聲音,劃破了寂靜。

「姬薄情,你就想這樣睡過去嗎?」怒斥,帶著憤恨的聲音響起,接著,邵穎踩著一條木板路,朝著這邊走來。

姬薄情睜開眼楮,看見了傾國傾城的邵穎,邵穎帶著她自己的夢,靠近了他。

他赫然起身,怒視著邵穎,「你瘋了麼?竟然闖了進來!」

「我沒有瘋,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我以後再也看不見你了!」邵穎上前,一把抱住了姬薄情,然後將自己埋在他的懷中。

姬薄情嘆息一聲,沒有抱住她,卻也沒有推開她,只是淡淡的道,「為什麼做傻事,好好的呆在的中天王府,做你的中天王妃,不好嗎?」

「不好!」邵穎搖頭,眸光淒涼,「沒有你,怎麼會好?」

「小穎,你不能一直這樣依賴我,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姬薄情為難的道。

「暫時,你不會離開我,不是嗎?」邵穎微微一笑,抱著他坐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凡俗的世界。

溫暖的小木屋,還有碎石子路面,大片的花海,以及旁邊的小雞啄米。

這是邵穎的夢境,姬薄情的夢境消失之後,她將他帶入了自己的夢境之中。「小穎,是我沒用,沒有找到救你的辦法!」姬薄情閉上眼楮,將自己的腦袋,靠在邵穎的肩膀之上。

邵穎只是苦笑,「算了吧,我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雖然我最恨的就是你,但是,我最愛的也是你……」

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靜靜的等著,這個夢境的破滅。

忽然,邵穎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抬起頭看著姬薄情,「薄情,你的夢想真的只是跟那個人類女孩兒,守著一池塘的螢火蟲過日子嗎?」

姬薄情低頭,看了邵穎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邵穎妖媚的笑,「你總算承認了,早晚,我要殺了那個女孩兒,好讓你嘗一嘗痛苦的滋味!」

「別胡鬧!」姬薄情冷然,睨了邵穎一眼,然後緩慢的閉上了眼楮。

「薄情,你別睡,跟我講故事!」邵穎搖醒了他,拉過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懷中,「你跟我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好不好?」

>姬薄情神色淡淡的,瞟了邵穎一眼,「小時候的故事,我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十幾萬年,誰還能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可是我記得!」邵穎蹙起眉頭,「我小時候,被當做妖怪,一直遭人追殺,薄情,你還記得嗎?我有一條蛇尾巴,他們所有人都說,我是蛇妖轉世……」

「別傻了,小穎你是女媧後人,有蛇尾巴,很正常!」姬薄情伸手,撫模邵穎的臉頰。

邵穎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神色迷茫,「可是,我不想做女媧後人,我想跟薄情你一樣,遇上自己喜歡的人,成親生子!」

姬薄情勾唇一笑,坐在那里並不說話。

*

青丘山,玄鏡中,映出了姬薄情和邵穎的臉。

兩人同樣的是美艷不可方物,男的臉上充滿陽光之氣,女的柔媚無比,簡直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一副畫卷。

宴卿離站在玄鏡前面,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

宴紫蘇神色很難看,她冷著臉,「誰允許你們私闖東海?簡直是胡鬧!」

「母皇,有沒有辦法,救他們出來?」宴卿離回頭,弱弱的問道。

宴紫蘇瞪了她一眼,「中天王妃,怎麼會在阿蘭若夢境之中?」

宴卿離臉色蒼白,緩慢的搖頭,定定的盯著玄鏡中的男女。

他們說了什麼,她听不見,只是看得出,兩人的神色,都很陶醉。

姬薄情心中的那個女人,其實是中天王妃邵穎麼?

他對喬顏的寵愛是假,跟自己的夫妻之情也是假,其實,他對邵穎的感情,才是真的麼?

果真是,一對情深意重的苦命鴛鴦。

難怪中天王要天南地北的追殺他,原來,他竟然染指別人的妻子麼?

宴卿離覺得,心涼如臘月,胸口飄起了白毛雪,站在那里的身體,幾乎要站立不穩。

「若是想喚他們出來,必須有一個人進去入夢,然後用上古神器伏羲琴奏出另外一個夢境,接著接引他們進入伏羲琴的夢境!」宴紫蘇冷聲說道。

「母皇,萬萬不可!」旁邊的宴卿婉上前,跪地道,「伏羲琴作為青丘山的鎮山之寶,不可輕易現世,會引起六界的動蕩不安!」

宴紫蘇擰起了眉頭,似乎正在考慮。

宴卿離倏然跪下,泫然欲泣,「母皇,姬薄情是因為女兒被困在里面,若是姬薄情有個差池,女兒會以死謝罪!」

宴紫蘇眉頭擰的更緊,宴卿婉冷冷的盯著宴卿離,「若是拿出伏羲琴,引來賊人的覬覦,這個後果,你擔當的起麼?」

宴卿離跪在那里沒有說話,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出姬薄情,然後跟他和平分手。

他跟邵穎有亂七八糟的關系,這個問題她早就想過,可是真正面對,她才發現,自己心如刀絞。

「母皇,水怪已經被龍吟劍所殺,阿蘭若的夢境,再也無法打破,如此延誤下去,姬薄情必死無疑啊……」宴卿霞站在旁邊,蹙著眉頭說道。

「大姐!」宴卿婉跺腳,不悅的看著自己的大姐。

宴卿霞卻沒有理會她,只是定定的看著宴紫蘇。

宴紫蘇點頭,冷哼道,「焚香,請伏羲琴——」

她轉頭看著宴卿離,「小離,母皇為你,就破這一次例。可是你要答應母皇,伏羲琴是怎樣交到你的手中,你得怎樣的交還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念我們母女之情!」

宴卿離點頭,只能應是。

伏羲琴被請出來的時候,整個天地,風起雲涌,濃濃的殺氣彌漫在天地之間。

宴卿離這才明白,平日里為什麼要將伏羲琴藏起來,因為第一是怕有人覬覦,第二是害怕這殺氣影響青丘山的生靈。

她拿著黃色的緞子,包裹好了伏羲琴,然後由宴紫蘇念咒,送她入夢。

她出現在姬薄情和邵穎眼前的時候,兩人同時一愣,看著她手

中的伏羲琴,這才明白過來。

姬薄情站起身,「小離,你拿了伏羲琴?」

宴卿離點頭,轉身打開了伏羲琴,回頭看著兩人,「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奏琴帶著你們出去了!」

邵穎眯著眼楮笑著,上前站在宴卿離的身邊。

邵穎足足比宴卿離高了一個腦袋,再加上人明艷無比,剎那間將宴卿離承托的宛如丑小鴨。

她咬唇,遠離了邵穎一點,然後開始奏琴。

她的修為不夠,再加上根本不會彈琴,所以彈奏出的聲音,勉勉強強編制出一個夢境,卻東倒西歪的懸在那里。

邵穎和姬薄情微怔,姬薄情上前,揮手破除了這個夢境,轉頭看著宴卿離道,「小離,再來一次!」

宴卿離也覺得,自己編制的夢境,實在是不像話,她臉色微紅,然後指尖拂在伏羲琴上,再次彈奏出聲音。

邵穎終于忍無可忍,她捂著耳朵上前,「青丘的三公主宴卿離妹妹,拜托你別荼毒我的耳朵好嗎?」

宴卿離抬頭看她,眸光有些哀怨,「不想听,你可以不听,我是來救我的相公,不是來救你的!」

邵穎笑了起來,「誰稀罕你救,薄情,你跟著她走吧,我就一個人呆在這里,挺好!」她得意洋洋的坐了下來,姬薄情頓時頭大。

他轉身拉起了她,「別鬧了好不好?現在是什麼時候,容得你使小性子嗎?」

「可是她彈琴太難听,我不要听!」邵穎再一次捂住了耳朵。

宴卿離繃緊小臉,憤恨的瞪著邵穎。

長的好看了不起嗎?就可以這樣歧視人。

她根本沒有學過彈琴,彈出的聲音,怎麼可能會好听?

連用伏羲琴編制夢境,都是臨時跟母皇學來。

姬薄情嘆息一聲,無奈的看著邵穎,又看了看咬著唇瓣的宴卿離,「小離,將伏羲琴交給小穎吧,她有十幾萬年的修為,可以帶著我們快些出去!」

「不要!」宴卿離一口拒絕。

伏羲琴對于青丘山的重要性,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這樣隨隨便便交給一個陌生神仙?

姬薄情無奈,隨著邵穎一起坐下,「我出不出去,無所謂,你們兩個自己商量,真的要一直困死在這個阿蘭若夢境之中嗎?」

「只要有你陪著,困死我也不怕!」邵穎微微一笑,挽住了姬薄情的胳膊。

姬薄情覺得頭疼,有一個喬顏還不夠,現在又多了一個邵穎。可是偏偏,所有的秘密,他暫時都不能說出去。

姬薄情擰著眉頭,坐在那里沒有動,宴卿離覺得淚花在眼眸中打轉,她賭氣的上前,將伏羲琴往邵穎的懷中一塞,「給你!」

邵穎絕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她拿著伏羲琴調試了幾聲,然後開始彈奏起來。

果然不愧是修為十幾萬年的上神,編制的夢境,很美,很美。

只是,這樣的夢中,不應該有三個人。

宴卿離看見了一位美貌的中年婦女,還有一位偉岸的中年男人,兩個人拉著兩個小孩兒,笑著鬧著。

她看見,姬薄情和邵穎,都沉浸在這樣的夢境之中,甚至,她看出了姬薄情眸中隱隱的濕意。

果然,他和邵穎是心靈相通的,他真的很喜歡邵穎吧,邵穎隨手編織的一個夢,他都能這麼的動情。

宴卿離站在那里,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

一場夢了,畫面轉移,中年男女抱著孩子回家,三人也開始了尋找出去的路。

因為有伏羲琴在手,出去的路尋找的異常順利,當三人出現在青丘山的時候,宴紫蘇松了一口氣。

邵穎將伏羲琴交付在宴卿離的手中,神色倨傲,「千萬不要來中天,否則,我見你一次,殺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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