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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京城,第二個需要去的地方就是我外祖家,這些年阿爹阿娘在秀全,大舅一年里總要來看上一看。二哥很喜歡大舅,二哥喜歡各種精巧的物件,很小的時候九連環,華容道什麼的玩意兒玩的純熟。大舅每次來的時候總給他帶點這種新鮮的玩意兒。

可今天我覺得整個劉家都顯現了極低的氣壓,雖然,外祖父,外祖母很熱情。幾位舅媽也是變著法子得逗我們玩兒。可我總覺得有點妖異。

午飯都是在花廳吃的,因著是家宴,所以只用屏風將男女桌分開了。我被娘帶在身邊,爹爹和幾位舅舅他們吃飯。飯菜豐盛到極致。雖然,我在前世幾乎吃遍了世界各地。但是這頓飯也是極好的了。娘正夾了一筷子蝦肉給我,我吃進嘴巴里爽口彈牙。

一個丫頭臉色慘白跑了進來︰「太太,快……快……去看看,大……大……姑娘要跳樓!」

大舅母立刻站了起來,要走。

我大舅惱怒的聲音就過來了︰「讓她去跳,死了我給她買棺材!」

我外祖母站起來罵道︰「她是你親閨女,你不疼她。老婆子我疼。老大家的,跟我走!」

說完她就拉著舅母站了起來,往外走。

我娘拉著我跟了上去。大舅居然大步沖在前面。一頓好飯吃的不歡而散。

大表姐的繡樓前面就是一片水面,繡樓從湖里直接建上來,後面是個花園子,此時都是光禿禿的枝條,但是那些種了各色牡丹,此時正是清明時節,牡丹桃花開了個遍,風光很是旖旎。此刻大表姐正坐在前頭的窗子上,兩眼無神的往前望著,一身白衣隨著湖水里吹起的風有些飄飄然。

外祖母一面上樓一邊喊,「惜兒!下來!」

舅母也在那里哭喊著︰「孩子,別犯傻!想想爹娘!」

「我倒是想著爹娘了!爹娘可想著我來著?」大表姐幽幽地說道,兩條腿還在那里晃蕩晃蕩。

我和娘站在湖邊的平台上,往上望。一雙繡花鞋就這麼前前後後地動著。

大表姐低頭看見我娘,我娘連忙說︰「惜兒,听姑姑一句話,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兒女跟爹娘有什麼不好商量的?」

大表姐嘴角微微一挑,嘲諷意味十足說︰「姑姑,爺爺疼你。所以你想跟姑父就跟姑父了。你們做了那些事情,爺爺都不說。我生來就遭人嫌,我與張公子發乎情止乎禮,何曾有半句越矩?張公子明媒求娶,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連門都不讓人進?同是劉家的姑娘,到了你這里就是兩情相悅,到了我這里就成了私定終身了?爹爹拿我做什麼?我不過是一個物件,一個物件,用來給他來賣的!姑姑,你說……」

就在她跟我娘說話的時候,大舅一把抓住了她。瘋了似的把她從樓上拖了下來,快步拖到湖邊,按住她的頭,就往水里浸。

「惜兒!」舅媽慘叫了,奔過去扯。奈何我大舅力氣太大,一把將她推開,把大表姐拉出水了之後,又按下去……

外祖父和外祖母在那里說道︰「你個混賬,快放開她……」

「你要把她弄死,我一起陪著,我們娘倆黃泉路上做個伴!」大舅母哭喊著,往湖里跳。

舅舅把大表姐拖起來扔在岸上,下去撈舅母,一時間混亂無比……

這也太不符合舅舅一貫的表現了。

舅舅怒氣沖沖地走了,舅媽和大表姐換好衣服淨了好面之後,我娘在旁安慰,我蹲在床邊丹板上,頭靠上了阿娘的小腿。

一個大丫頭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在外室榻上鋪好後,將我抱了過去,躺好後蓋上了被子。

舅媽示意叫人都出去,里面的人陸續走了出去。

我娘坐在榻邊,拍著我,我就開始閉目養神。

大表姐在旁邊嚶嚶竊竊的哭著,我娘開口問︰「嫂子,這是怎麼回事?張公子是個什麼人?哥哥他不是那麼蠻橫的人啊!」

「妹妹,哎,這一言難盡啊!這爺倆一個比一個拗!」舅媽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去年,中秋時分,這個孽障去城外紅霞山登高游玩。遇見了吏部員外郎張大人家的二公子。不知怎麼著一來二往兩人漸漸生出情意來了。後來,張大人差了媒婆來提親。你哥哥說這個張二公子是京城有名的風流公子哥兒!之前為了慶春樓的女戲子和京城守備家的那個獨子打了起來。他院子里除了幾個外院粗使丫鬟沒有動過以外,個個染指了遍了。他自然是不肯允了。」

那廂哭地淒淒哎哎的大表姐一听不樂意︰「爹爹胡說,張公子才不是那種人,那些人胡唚亂掰的也听得的?守備家的混賬調戲慶春樓的那個戲子,張公子看不慣上去跟人理論,才打了起來。他也跟我說了,之前沒遇見我,所以家里的確有兩個通房丫頭。只要和我成婚了,他自然就一心一意待我了。他這些日子已經發賣了通房了。我跟他相識這些日子,他並不曾有過一絲半點的無禮舉動。處處尊重于我,只說稟告了家里的父母,著媒人來提親的。莫當我是傻子,爹爹與新任的揚州府李大人交好,時時刻刻想將我嫁給他家那個呆兒子。還不是那揚州府是天下貨品聚集之地,嫁給他兒子了,于爹爹于咱劉家可是大大的方便了。」

「胡說八道,李大人家的公子,你爹爹說了。痴迷于醫藥,是天下一頂一的神醫!我們到想將你嫁過去,也要人家要的。」舅媽說道,「你一個小孩兒家家的,男人說散盡通房他就真散了?」

「你們和張公子連句話都沒說過,焉能知道他是怎麼一個人?你們別成天就說那張公子如何如何了?他如何不好了?除了那兩樣,其他的怎麼不好了?他也是在國子監讀書的,雖然不是什麼大才,但是詩詞歌賦樣樣也都行的。難道非要我像姑姑一樣珠胎暗結了,你們才允婚嗎?」表姐言之戳戳。

珠胎暗結?!「啪!」一記響聲︰「小畜生,長輩的事情是你能嚼舌頭的?」舅媽怒道。

「嫂子,別打孩子。她是一門心思鑽進去了。再說,那也是事實。」我娘離開了我身邊,輕微的步履聲示意著她走了進去,「惜兒!姑姑與姑父的事情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做比較。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但凡思慕了一個人,千千萬萬想著的都是那人的好,听不得一點點那人的壞。這耳也聾了,眼也瞎了。我不知道這張公子是否如你說地這般情真意切,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如你爹娘說的那般,他在男女之事上,過于放縱了些。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你爹爹是真雄愛你的,你若不想嫁給李公子,他決計不會強迫于你。劉家的女兒都是如珠似寶的嬌寵的。劉家的女婿哪個不是千挑萬選的?你父親不允這個婚自然有他的道理。」

「妹妹,我們出去說話!」舅母說︰「你好好給我呆著,你姑姑和你爹爹自幼親近。我和你姑姑商量下,想想法子勸勸你爹爹。」

吱呀一聲里面的房門關上了。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走近了。我的榻微微晃了晃,我假裝翻了個身,繼續閉目。娘許是見我翻身,往我身上輕輕拍了拍。

「張家這個孩子,的確有好的毛病。但這個不是我們特別憂心的地方,張家的夫人是當今皇後的庶姐。皇後膝下就一個太子殿下,今年和紫兒一般大小。皇上還有個大殿下,快十三了。大殿下說是容妃娘娘名下的,但傳說是皇上酒醉後和一個掃地宮女所生。大殿下本沒有依仗,奈何有太後娘娘給他撐腰,太後娘娘背後有你們陳家以外,還有一般之前支持楚王的舊部。」

「楚王不是被幽禁在杭州了嗎?」

「你想啊!皇上身子不好,如果太子即位,太子年幼,自然是國丈專權。現在皇上還念著楚王的那點兄弟情義,不殺他。國丈掌權了,第一個殺的就是楚王。楚王是太後娘娘的親兒子,太後自然是想保他的。如果大殿下能夠登基,容妃身後又沒什麼勢力的。大皇子,已經十三歲了。楚王稍稍輔政兩年,大皇子就能**掌權了。這下就沒有外戚什麼事了。是以兩派斗的厲害了!」

「孫國丈想通過張家拉攏咱家?」

「你二哥哥如今在邊城為將,姑爺他上頭一直注意著,听說幾次皇上都提過他了。你別看這些皇親國戚平日里多威風,沒有銀子威風個什麼?咱家別的不多,不就是銀子多嗎?你哥也不想得罪張家,原想找個借口回絕了就是了。後來,幾次三番上門來求娶。你哥一看事情不好,就扯出李家的公子來了。」

「那直接把惜兒嫁去李家不就成了?」

「還不是你哥,那個小孽障胡說八道說他爹不疼她。你哥多少晚上睡不著覺了?直接把人嫁過去,怕這個小混賬嫁的不舒心。听說那個李公子是個愛醫如痴的人,不思功名。天天在藥堂坐著給人看病。這樣一個心思純淨的人,我們都覺得好。可惜兒心里有人了,過去不一定會安穩過日子。也對不住人李家。」說完舅媽長長嘆了一聲。

「跟惜兒說過這些嗎?」我娘問。

「能說嗎?她現在心心念念個張公子,一說的話,指不定把這話給漏出去了。這些話你哥只和我說過,你是他最親的妹子,我也就跟你說說。姑爺回京任職了,以後你跟那些夫人交往的時候,眼楮也放亮點。哎……這可怎麼好!」舅母也嘆氣。

一下子舅母和娘相對無語,這京城才回兩天,就那麼多ど蛾子,這地方當真不是人呆的。

「嫂子,別哭啊!」我娘說。

我頭探出被子看見舅母在抹眼淚,想著舅舅實是疼愛我們,這些年在秀全舅舅幫了爹娘多少事情。心里一軟,起來模著舅母的臉說︰「舅媽不哭了!」

舅媽擦了擦眼淚說「還是我家小紫兒乖!舅媽不哭!」

我咬了咬嘴唇,看著她們兩個說︰「娘,舅媽我剛才沒睡著!我都听見了!」

我舅母大驚,我娘說︰「紫兒,不管你听見什麼,都不能說的。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點都不知道當我是傻了不成?我認認真真的盯著她們說︰「紫兒有個辦法,不知道是不是能解這個圍!」

我娘看了看我說︰「你又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說出來听听!」

我理了理思緒,覺得這次是我第一次完整的說一個方案,以前我只是胡亂的在阿娘的想法上提上那麼一句兩句,不知道是不是稍微過頭了點︰「娘跟我說,咱們劉家是頂頂疼閨女的。娶了劉家的女兒,要承諾一生不可置妾侍。舅媽和舅舅只需跟張家說,張公子以前太亂七八糟了,我們信不過。好在表姐年歲也不大,等上三年,要是三年後張公子依舊守身如玉的。咱劉家就把女兒嫁給他。如果不是……」

我還沒說完,我娘就接過去說︰「如果不是,兩廂嫁娶各不相干。三年里如果張公子變心了不願意等惜兒了,另娶就是。這承諾,張公子一定要娶劉家的女兒,就等上三年。否則,他請自便。」

舅媽眼楮一亮說︰「是了!這看上去只有我們等他們的,他們除非是張家公子當真對惜兒有情有義,否則根本沒有任何約束。這一可試煉出張公子是否真心,若當真有心,這個親真的結了也不可。若是純為利而來,人家自然等不得的。再者,緩上三年,形勢或許就明朗了。我跟你哥哥說去。」

當晚,舅舅就請了張大人和張夫人過府。我爹娘做了見證,舅舅的說法是,劉家家風與別家不同。我今日請了咱們家的姑爺姑過來,咱家每個姑爺都是考驗過的。既然與我家結親,自然要照我家的規矩來。起先張大人和張夫人不允,橫豎都說要盡快結親成婚,或者先定親也成。我舅舅堅持不定親,不能對外提起,免得屆時張公子另娶了,壞了我家表姐的名聲。但是肯寫文書,這些條框都寫個明白。後來爹爹說了句︰「倒啃的甘蔗,從根上甜起來。我家夫人助我良多!」他們家就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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