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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鄯善國的國主已經六十歲了?」看到書案上薛雁隨收集到的情報,劉宿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據說阿蒂公主是他四十歲才得來的女兒,他膝下還有好幾個王子,但自阿蒂公主日漸長大以後,那幾個王子或瘋或死。」

「你是說是阿蒂公主做的?」

「雪冷教有意扶植她成為鄯善國的第一任女國主。」薛雁隨皺了皺眉頭,「恪寧嫁過去,只要不生下子嗣,阿蒂公主也不會動她。」

劉宿不說話,她知道這樣是殘忍的,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的女子卻嫁給足以當她祖父的老男人。

雪冷教的教王雪衣這些年醉心于武功,常常在教中秘境閉關,教中的大多教務都交給他的大弟子,將書。雪域的情況遠遠比中原要復雜得多,那里面小國林立,還有一個佇立在蒼山的雪冷教,以及一大堆密教。

而中原,再亂也只有三國鼎立。

「但願恪寧公主能好好活下去。」

「她必須好好活下去,」薛雁隨輕輕咳嗽幾聲,「昭國比靖國和齊國少些優勢,環靠內陸,和雪域有直接的接壤,不如齊國,身後便是大海,海上更是有東殤族一慣的支持,而靖國,靠著韓笑先生的名望,西南異族無不臣服。只有我們昭國,內憂外患。只有和雪域有了友好的關系,我們才能稍稍松一口氣。」

劉宿听得雲里霧里的,也不知為何薛雁隨願意對她說這些,有些不滿的道︰「恪寧被養在深宮里,什麼不都會,你說的這些她又怎麼會懂。」

劉宿低聲遲疑道︰「就算懂了,她也未必肯乖乖去做。」

「公主,從來不必關心她肯不肯,只要我想,就一定會讓她去做。」薛雁隨的回答顯得冷漠,看著身邊的薛雁隨覺得有些遙遠,竟不知怎麼開口了。

「但願如你所願。」劉宿抽出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指,不知是欽佩還是厭惡,「那你也覺得,只要你想,我就一定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你。」

薛雁隨本是沒有這個意思的,劉宿這樣一說,他竟沒有以往的從容不迫,只是劉宿已經緩緩的走出了書房,也未曾回頭。

薛雁隨垂下頭,但神情已經黯淡,雖是在朝臣前那樣從容自信,威嚴有度,但是面對心愛的女子,卻依舊•••獨自坐在書房中,薛雁隨暗自嘆息。

——「恪寧公主,離吉時還有一段時間,不如就留溫憲公主在這里陪你吧。」

恪寧的容顏掩藏在華麗的鳳冠下,看不清楚她的神色,沉默了好一會兒,恪寧才靜靜說道︰「讓溫憲回去歇著吧,她昨夜陪了我整宿,哭也哭夠了。」

戴上指甲的手指搭在胭脂盒上,沉沉道︰「去請陽平公主來,讓她來陪著我。」

「可知你母親是被昭惠太後趕出長安宮的嗎?」

劉宿怔了怔,雖然薛雁隨早就告訴過她,但此時明顯劉翡有話要說︰「不知。」

恪寧公主微微揚起頭,說︰「卞夫人在宮中生下你,你是最像初元的,父皇高興了好久。可是傾郡主來了,父皇立刻被她迷得七葷八素,這樣母後就趁機把你們趕出了皇宮。」

「我是在中都出生的•••」

「據說是因為像極了初元公主,所以父皇連封妃的詔書都寫好了,我母妃偷偷的哭了好幾夜•••」

「你不知道誰是初元吧?」劉翡笑了笑,「父皇和昭元皇後有兩個孩子,初元就是和昭元皇後難產一起死掉的那個。」

「她們薛家的人,都不是好人,你就一點也不恨他們,如果不是他們,你一生下來就是尊貴的公主。」

「那又如何?」

劉宿不解的問,「即便是公主又如何,像你一樣和親?」

「如果父皇還在,」劉翡咬著牙,恨恨的,「他曾答應過我,等我長大,讓我自己選喜歡的人做駙馬,賜給我最華麗的公主府,還要封我的孩子做郡王郡主。

可他還沒等到我長大,他就被薛家的人害死在清泉行宮,陽平你為何不肯恨他。」

劉翡聲音陰沉,「他是你的駙馬,只要你肯就一定有機會•••」

「有機會做什麼?殺了他?」劉宿皺眉,「我為何要殺了他?他是他,昭惠太後是昭惠太後,何況,我不想做什麼公主。」

劉翡眼神一僵,有些匪夷所思的問︰「你真是流落在外嗎?我怎覺得你一點苦都沒吃過?」

「我一直住在梁王府里。」

劉翡嗤笑,「我卻不信齊國梁王府就是干干淨淨的聖地!」

劉宿想了想,搖頭。

「你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想要我對薛雁隨心存芥蒂,何苦呢?你都要遠嫁了,還這樣苦苦算計。」

劉翡冷冷笑了兩聲,有些陰郁的說︰「是啊,我要遠嫁到異國,而你卻可以嫁給他,他是個庶子,你又是個半道跑回來的公主,你們倒是絕配。」

「如果父皇還在•••」

「如果他還在,你就可以嫁給薛雁隨?」

劉翡被劉宿的一句話說中了心思,垂下頭,不再說話,靜靜的撥弄著指甲,「我真希望你們是一對怨偶。」

劉宿心中不悅,站起身,走出劉翡的寢宮,步出不遠,便听到身後禮官高高的呼聲。

「吉時已到,請恪寧公主上轎。」

劉宿走到角落里,看著恪寧公主在宮人嬤嬤的簇擁下登上裝飾華麗的鳳車,她的身軀單薄,但是背脊挺直,也算是沒有辱沒皇室的風範。

劉宿有些恍惚,如果翎兒當年沒有固執的留下她,那她會在哪里?

夢里的江湖,百花齊放,人來人往,繁花似錦。離離漸漸長相憶,此情不關風與月。任時光如水,任紅塵萬丈。

誰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千里盡長歌?

身側的人握起她的手,劉宿輕輕蹲,像一只貓兒一樣悄無聲息的靠在薛雁隨的輪椅旁。

「剛才恪寧告訴我,我和母親是被昭惠太後趕出長安宮的?」

薛雁隨似乎早就知道她們的談話內容,不驚不急,淡淡道︰「確有此事,那時你已經出生了,但是父皇沉醉在傾郡主設下的溫柔鄉里,並未在意你們母女的失蹤。」

劉宿垂下眼,有些難過。

「我知道是這樣的,我母親至死都不曾忘記過他,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母親。」

「公主•••」

劉宿笑了笑,有些想哭,為了她那傻兮兮的母親,但終究是沒有哭出來,「我知道,我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一往情深,便再也看不進別人。師公是這樣愛著師父的,他也是這樣愛著昭元皇後的。但我發誓我不會了,誰對我好,我就喜歡誰。我再也不會一直念著一個人,又去傷害對我好的人。」

薛雁隨笑了笑,說︰「這些事本就不能分得太清楚,你過得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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