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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亭會館(一)

「你想怎麼處置他們?」

「你師父為何不收兆繹為徒?」

劉宿笑了笑,便先回答薛雁隨的問題。

「兆繹比我更早跟著師父,師父偏心,什麼都教給他,可師父沒說過要收他做徒弟。後來,他做了壞事,惹了師父生氣,師父命他立誓永生不準再回齊國。」

劉宿扶著他回到馬車上,問︰「你要怎麼處置他們,他們雖然心寄齊國,但是不過只是些文人游俠,妨礙不了•••」

薛雁隨對劉宿偏幫那些人的行為並未有不悅,她便是這樣表里不一的人,在新亭會館里的時候,和那些人口角相爭,出來卻為他們的性命求情。

「我若要那他們怎麼樣,便不會允許昭國的國土上有這樣一間酒館。」

劉宿得了他的承諾,便笑顏如花。

她撩起車窗上掛著的窗紗,看著沿途的人情風景,忽的想起一件事,「你說帶我去酒館,我卻連一口酒都沒喝上,你便是這樣哄騙人的。」

薛雁隨握拳的手掩在唇邊輕輕咳嗽,帶著笑看著劉宿,那眼神分明是在笑話她是一個酒鬼。

少頃,薛雁隨打開一個暗格,拿出一掌大的白玉瓶。

「舞陽酒?」

這世間幾乎就只有舞陽酒會用白玉瓶來儲存,且一瓶量極少。

劉宿趕緊將白玉瓶抱在懷里,揭開瓶塞,樂呵呵的嘗了一口,便怡然自得的靠在車壁上,半眯著眼楮哼著鄉野小調。

眼前的薛雁隨雖然和小阮有七分的相似,但畢竟和小阮不同。

劉宿即便喝了酒,神智不甚清明也能分辨出來不同。

她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唇角的酒漬,有些埋怨的問︰「都兩年了,你們昭國的士兵真沒用,連一個人都找不出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捏薛雁隨的臉,末了傻傻笑,「小阮的本事本來就高,你們找不到他也是應該的。」

她笑吟吟的將白玉瓶遞到薛雁隨的嘴邊,喂他喝酒,有些得意洋洋的說︰「翎兒答應過我的,只讓我嫁給小阮,就算是師父,師父也不能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你長得和小阮相似,我才喜歡和你一塊玩,但你別想取代小阮。」

她後來的話便越發的孩子氣,薛雁隨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在劉宿的胡言亂語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他心悅這個女子,但所有人,即使是身邊的幕僚謀士也只以為這個女子是他用來牽制皇帝的棋子。

他心悅她,其實只是和世間平常男子喜歡女子一樣,只是為了喜歡,與別事無關。

不過片刻功夫,劉宿便靠著車壁呼呼睡去。

他在瓶口抹了一些藥,劑量不大,正夠劉宿安穩睡一覺。

這世道一直不太平,能睡個好覺也是難的。

林家和林太妃背地里做了這些事,他一直按兵不動,由著他們鬧,殊不知他手中的網已經開始收緊了。

他心悅劉宿,誰也不能阻止他。

車夫已經將馬車停到了深巷,死巷子寂靜無人,他便能听見劉宿低低的呼吸聲。

他看了劉宿一會兒,自嘲自己怎麼就如一個毛頭小子一樣了,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將劉宿抱到自己懷里。

劉宿生得美,當得北昭第一美人的名號。

薛雁隨第一次遇見劉宿的時候,她尚在幼年,又瘦又黑。

薛雁隨模了模她的臉,觸感光滑如玉,再握起她的手,因為練劍練得用心,有幾個繭子,其余的肌膚皆是如溫玉一般。

他便十分滿意的笑了,也是他自己太過擔心了,瞧她如今的性子姿態,便也能猜到她這些年過得很好。

薛雁隨想到她醉語的那些話,心中黯然。

他千謀萬算,也沒有想到劉宿會對小阮念念不忘。

小阮?

薛雁隨念著這兩個字,眼中一冷。

「將大公子派到靖國國都,沒有我的親召,不準再回來。」

馬車外,低低的有暗衛應聲。

薛雁隨垂下頭,親了親劉宿的額頭,想劉宿不該喜歡小阮的。

那樣落魄的時候遇見的小阮,能給她什麼?

唯有現在的自己,掌一國之權勢,一言一語便能決定人的身死,這樣的人,才配和劉宿在一起。

他衣袖里,是劉宿今晨準備用來刺殺他的短劍。

他握了握,忍不住笑,笑中帶著寂寥。

劉宿便是這般的快意恩仇,說她傻也不為過,單憑她自己,怎麼可能殺得了薛雁隨。

薛雁隨雖然體弱,在外人看來甚至算是半個殘廢。

但是能這般輕易的被人殺死,那麼早在許多年前,他就該死在長兄的訓練里了。

薛家的子弟少,但一個就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倘若他沒有為了武功精益更快而傷了身體,那放眼三國,沒有一個人能與他薛雁隨相提並論。

即便是劉宿口中君子之風、英俊不凡的小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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