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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的一幫朋友當中有個叫陳四的這幾天快瘋掉了。

事出在陳四工作的單位,陳四在鎮辦酒廠里干出料工,酒廠里出產糧食酒,雖說是鎮辦的酒廠,但是釀的燒刀子酒便宜,實惠,供不應求,酒廠效益不錯,算是鎮上利稅大戶。

酒廠里將糧食發酵蒸餾,剩下的酒糟,要靠人工清除出車間,陳四的活是出料,雖說是累,但工資相比其它崗位要豐厚的多,另外,陳四的崗是上一個歇倆,空閑時間多得很。

這家酒廠,原先是陳四家的。解放了,陳四的爹,不敢留下酒廠,順應歷史潮流,慷慨捐給國家,國家也給了陳四他爹民族資本家的稱號。

國家對陳老爺子的另一個照顧是讓陳四進酒廠工作,說是照顧陳四,回饋陳老爺子。

陳四在他爹經營酒廠時也算的是個少爺,吃喝玩樂無一不會。進入新社會,他的一些舊習氣不得不收斂,但骨子里的少爺作派還有。

陳四哪里肯放的下架子,酒廠是他爹的,如今,他要在酒廠出大力,不干。

陳四爹能看透時局,卻擺不平陳四,整天爺兒倆吵吵鬧鬧,陳四不听說還罷了,竟然開始破罐子破摔,開始敗起家來,不是纏著他媽要錢花,要的多了,不給,就偷老爺子的家當,拿到集市上賣掉。

陳老爺子眼見辛辛苦苦創下的家業,要讓這個敗家子破敗。一氣之下,收拾所有的家當,舉家搬遷到大兒子所在的城市——上海。

在鎮上留給陳四老婆孩子的只有一處帶不走的老宅。

陳四傻了眼。原先是跟著老爺子一塊吃飯,現如今是一粒米,一瓢面都沒留下,當天就讓陳四揭不開鍋。

先前耍橫賣潑的資本全沒有了。關鍵是現在老婆、孩子等飯吃。

無奈,陳四來到酒廠,找到秦廠長,稱要為四化建設做貢獻,讓秦廠長安排他工作。

別說是酒廠,整個陽青鎮沒有不知道陳四這檔子事的,廠長自然很清楚陳四和老爺子鬧掰了。不過秦廠長原先是老爺子的徒弟,感恩老爺子以前的所作所為,現在由自己接替老爺子擔任酒廠的廠長,不能讓人說忘恩負義的話,再說國家的政策說好要照顧陳四,安排陳四在酒廠工作,沒話說。

陳四從此干起了出料工,工作上倒也說得過去,沒把活撂下,等陳四上班時,他倒是不偷奸,不模滑,槽里下來酒糟,他一氣裝好車,拉出車間,卸到晾曬場,就完工。

廠里的人,知道他的脾氣大,歷史上又是少爺,都不招惹他,躲他遠遠地,他呢?出料車間就是他的天地,除了出料,再加上打飯、提水,基本上就不出出料車間。

下了班,陳四沒事的時候就和安平、二子他們混在一起,前不久安平作孽,被抓了起來。這幫人都是從小長大的一伙子人,吃吃喝喝,打麻將,推牌九,沒事喝個花酒,一個字——混。

一開始時提到陳四快要瘋掉了,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他工作上出了問題。

出料間的正門是兩扇大鐵門,大鐵門上有個小鐵門,門上著鎖,鑰匙雖在陳四的手里拿著著,除了往外用地排車出料時,打開大鐵門,平時一般不開,進出只開小鐵門。

這天中午,陳四正在出料間里閉著眼想打會兒盹,忽听門外面有個陌生人敲著鐵門喊︰「陳師傅,開開門,陳師傅……」

听外面叫了他很長時間,杜打了個哈欠,只好找出鑰匙將那門打開。

門打開後卻不見人,他朝四下望望,還是沒有人。陳四便返身關門,回去繼續睡覺。

到了下午,陳四忽然心里發慌,覺得腳下時不時有一陣風卷來,陰森森的,冷溲溲的,隨後一股涼氣從他的腳底漸漸向全身彌漫。

起初他還沒咋在意,接著整個晚上,他就感到渾身被繃緊,胸口里憋得喘不過氣來,肚子里開始疼起來。

這讓陳四生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他怕大病臨身,連夜到鎮衛生所去找大夫。

值班大夫給陳四從上到下從內到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最後說︰「你身體好好的嘛,去吧,把精神放松些就沒事啦!」听這一說,陳四還真是感覺好了些,出了口氣,便又去上班。

第二天早下班,陳四見到二子他們,告訴他們昨天一天的不舒服。別人問原因,杜四說︰「我也覺得奇怪,我明明听見有人在大門外叫我,可是出去後找不到人。」

兒子說︰「四哥,你背不住是喝多了吧?听迷糊了?」

說到喝酒,陳四生在酒廠,長在酒廠,眾人自從知道他開始喝酒,都沒見過他醉過,酒量厲害的很。

如今的陳四,工作在酒廠,班上喝上六七兩不花錢的燒刀子,也從沒耽誤過工作。

說陳四喝多了,眾人不信。

之後兩天,陳四和這幫子人混在一起,沒有了先前的不舒服。看來是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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