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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在陽青鎮碼頭上給雇主擺渡,雇主江對面的外鄉人。

那是當年旺娃發了黑心財不擺渡了,到集市上開了家「旺記」當鋪,旺娃貼出賣船的告示,由于價格不合適,渡船閑置了一段時間,四下的百姓過江要到上游的浮橋,才能到江對岸,極其不方便。鎮上領導勸過旺娃,讓他能不能雇人繼續渡船,旺娃當時說考慮考慮。不曾想,沒多長時間,他就遭報應,被抓了起來。

旺娃的媳婦不再盼著賣什麼高價,草草的將船處理了。接手旺娃的船,是個外鄉人,他雇了刑天在瑞江上來回渡人。

那時,這道江水流湍急,河面寬廣,刑天每天擺渡船在江面上,每天兩岸的人和貨物就是靠這條渡船往來穿梭。

那時候,窮人給富人做長工有點不成文的規矩︰工錢一年結一次,結賬的日子一般都是在年底臘月。

轉眼又到了臘月,這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刑天就月兌了那件平時渡船時常穿著的四處漏風的破棉襖,換了件青色小襖,帶著一頂狗皮帽子,任何東西沒帶,出門去跟主家討工錢去了。

刑天知道,到東家那里的路程可不近,光靠著兩條腿來回得走上一整天呢!不早點可不成。

刑天媳婦要他帶上倆窩頭,他擺擺手,說不用。

他將渡船停靠在岸邊,拿好東西,上了岸,朝著東家所在的方向,頭都沒回就緩緩消失在蒙蒙晨霧中。他知道,主人平時對他不錯,到了主家,主家自然會留他吃飯。

一路好走,大半天的功夫,來到東家家里。

可不,東家沒滿待他,好酒好菜的感謝他一年的辛苦,酒足飯飽之後,結清了工錢,已經是快日落西山了。

刑天知道冬天日短,天黑的早,自然沒敢再耽擱下去。把要來的工錢往狗皮帽里一塞,跟東家道個別,就急急的往家趕。

冬天冷風呼呼的吹著,刑天低著頭緊縮脖子,悶聲不響地朝前趕路。天早已黑了下來,刑天加快了腳步,漸漸的听到了水流聲,心知是江岸的渡口快到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渡船不見了。

刑天有些擔心,四處查看渡口,別說渡船,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他一想,這準是到了年根兒,天寒地凍的,有出門的,急等著辦事,見船不見人,自己將船渡回家了!

眼睜睜地看著這河沒法過,刑天唉聲嘆氣,急得直搓手。有心回雇主家住上一晚,可盤算了一下路程,怕是即使回去,人家也都睡下了。

想來想去,這大冬天的,荒天野地里沒法呆,不被凍死才怪,看來只有繞到上游,從那里的水面浮橋過河了。

他想,只要加大腳勁,超近路,估計後半夜也就能趕到家了!

拿定了主意,刑天繼續悶著頭兒又上了路。一路伴著風吹枯草的呼呼聲,不住腳的往前趕。

終于到了浮橋,此時月亮已掛在樹梢兒,借著黯淡的月光,隱約看見橋頭邊有一個白花花的東西在那一動一動的。

刑天心頭一緊,四下打量著,見周圍空蕩蕩的,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老年間的神鬼傳說很多,人們都迷信,這刑天也不例外,他在琢磨著,別是踫見了不該看見的啥髒東西吧?他越是這樣想就越膽寒,有心調頭往回走,可眼看過了河走不多久就能到家了,再耽擱怕就到後半夜了,回去天也亮了,再加之這大冬天的寒風嗖嗖,這一夜非凍僵了不可。

于是心里一橫,硬著頭皮往前緩緩走了過去,大約離那東西有二十來米遠時,突然听到傳來悲淒淒的哭聲,仔細一听還是女的。

刑天頓時慌了手腳,心想這肯定是走了霉運,撞見了女鬼!也許是惶恐過度,他居然嚇的癱軟下來,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心跳的厲害。

很顯然,那女鬼也發現了刑天,竟轉頭過來,一言不發,雙方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終于那女鬼顫顫巍巍地問道︰「你是誰…誰…誰呀?是誰在誰在那里?」

刑天一听,莫不是這女鬼比我還害怕呢?立刻膽大了些,正眼望去,發現那女鬼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過來。

女鬼見刑天趴在地上,身上還不停的哆哆嗦嗦,嘻嘻地笑出聲來,說︰「大哥,你這是咋了?比我這女人家還膽小,是不是拿我當鬼了吧?」

刑天聞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起來,見那女鬼身穿碎藍花小棉襖,頭戴灰布麻巾,手里挎著沾滿了泥土的包裹。心想,這哪是什麼女鬼,分明就是誰家的小媳婦嘛!

刑天起身拍了拍土,問道︰「大妹子,你是哪個莊的?大半夜的在這干啥呢?」

那女人听完居然委屈的哭了起來,哽咽著答道︰「我是陽青鎮的,本來想年前回趟娘家,渡口沒船了,繞了老遠的道走到這里,想順著這橋過河,可是這浮橋難走的很,還沒走兩步就把腳扭傷了。我在這快呆了個多時辰了,也不見一人來過浮橋,大哥你來了可好了,求求你幫幫忙把我帶過江去……」

刑天听到這兒,打斷她說︰「妹子,我這兒也是回家,剛才見了你以為是女鬼呢!嚇死我了。我也是陽青鎮的,沒事!我直接把你背過去就行了。咱倆還作個伴!一塊回去。」

刑天月光下看得清楚。這女人一听刑天要背她過河,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只得咬著嘴唇,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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