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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巨頭鷹,大約是生長在這特殊的環境之中,不怕颶風,不怕禁制。也不怕魔氣,神識異化,剛才她五行訣出手,雖然也傷了一只,自己卻反被重傷。

可她看得出來,鳳辰正在施展某種法術,自己必須要替他擋一擋,不然的話,他恐怕還沒施展出來,就會被重傷!

三只巨頭鷹又撞了上來,最外面的劍陣嗡鳴一聲,彈開了部分攻擊,卻紛紛破裂。

然後,結結實實撞在她的神識上。

一瞬間,葉冰再次嘗到神識被生生撕裂的痛,這種痛,比任何柔體的痛都要劇烈,仿佛腦袋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下一刻就會腦漿迸裂。

但,這一次攻擊到底是擋住了。

可她知道,下一次自己是根本顧不上了。且不說她如今剛剛晉階結丹期,法寶、手段都還不夠,哪怕有法寶,她也不敢用,因為他說過,在這里用法寶動靜太大的話,可能會引起禁制崩塌。

腦中昏茫的感覺慢慢消去,她睜開眼,卻看到外面金光大亮。

鳳辰突然身子一展,剎那流光溢彩,全身金光流麗,尾部更是色彩絢爛,眼孔跟球球很相似,都是那種火焰般琉璃般漂亮的顏色,比嘰嘰更是漂亮得多了。全身閃著火焰般的光芒。

化身鳳凰的鳳辰身上,美輪美奐的羽翼上,纏繞著刺目的金紅光忙,靈氣四溢。

葉冰看得目瞪口呆,陽屬性的靈氣洶涌而來,引得她體內靈氣蠢蠢欲動,一時沒注意壓制靈氣,一股腥味從喉嚨溢出,噗嗤一聲,葉冰吐出了一口鮮血。

洞口外金紅光芒之下,那三只巨頭鷹人似乎不明白這是什麼,飛在半空中滑翔,一時不敢靠近。妖獸的直覺讓它們知道,這必定是危險的東西。所以,其中一只呼嘯了一聲,三只巨頭鷹人再度扇動著翅膀包裹著靈氣,一起向鳳辰撞去。

妖獸的攻擊就是這麼簡單,它們有天生尖利的爪牙,有武器一般的身體,這麼簡單的攻擊,已經足夠叫修士們頭疼。

靈氣匯集,鳳辰翅膀一扇,金紅光芒輕輕擋住了三只巨頭鷹的攻擊,仿佛完全不著力。

而後,這些金紅的光漫延開來,將三只巨頭鷹全部包裹進去,這些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濃稠的靈氣中,撲扇著翅膀,想要飛開。可這些炙陽氣卻牢牢裹住了它們,它們動彈不得,漸漸地,連翅膀也扇不動了。

金紅的光再度大亮,鳳辰收起翅膀,在巨頭鷹驚慌的叫聲里,以鋒利的嘴櫞俯沖而下,向它們刺去。

「噗噗」數聲,嘴櫞一張,一道道劍氣從月復中而出,刺入了那些鷹人,它們被劍氣洞穿,從峭壁上墜了下去。

突然一道颶風襲擊向鳳辰。

鳳辰背受到一擊,瞬間從空中落下。

「師兄!」葉冰眼明手快,手絹而出,接住了下落的鳳辰,鳳辰在落到手絹上瞬間變成了人形。葉冰手絹一動,艱難地卷著鳳辰進了山洞。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辰從昏迷中醒來。

狹窄的空間,昏暗的光線。洞口外又是一大團魔氣,萬幸的是,有一層防御罩將這些魔氣擋在了外面。

身上有些重,低頭一看,卻是葉冰動也不動地坐在旁邊,頭歪過來,靠在他身上,兩人雙掌教纏在一起,讓他覺得冰涼而柔軟。

背部火辣辣地疼,是颶風撕裂的傷口。卻又覺得軟軟的,伸手去模了模,原來是她墊了一件氅衣。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覺得傷很重呢?

「葉冰!」他輕聲喚,推了推。

葉冰沒動。

他有不好的預感,伸手模到她的脈門,隨後呆了呆。

她的經脈……空蕩蕩的。

他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立刻運起體內的靈氣——果然,他的丹田和經脈完好無損,靈氣也很豐沛,僅有的區別是,有許多的陰靈氣。盤踞在他的丹田深處,與中和之氣混合在一起。

呆了一會兒,鳳辰回過神來。

自從記起了塵世的記憶後,他在私下也恢復過鳳凰之體,只是每次過後,他的身體都會無限虛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復,所以他很少會變身。因為沒有萬全的準備,變身之後,性命就難保了。可這一次,因為她的原因,他竟連內傷都沒有。

她如今已是結丹期,哪怕結丹初期與結丹圓滿靈氣相差甚多,她全身的靈氣也足夠他療傷了,所以,他的丹田和經脈才會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常態。

…………

呆呆地坐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恢復過來。

這個洞很小,並排坐著,幾乎無法動彈,為了給他療傷,她幾乎縮成一團。可就算她個子不高,身材細瘦,這樣的姿勢也很艱難。

他想了想,把她放平,自己側過身,試圖給她療傷。背後的傷只要一扯動就會很疼,他忍了忍。

但是這個動作還是不能做完。他雖然並不壯碩,個子卻高得多,別說坐起來,連轉個身都難。弄了半天,最後只能向前傾,勉強懸在她身上,正要給她輸靈氣,卻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樣子……好像要佔她便宜似的。

發現這一點,他臉上有些發燒,便做不下去了,想來想去,只能坐回去,攬過她,讓她背對自己,右掌貼上她的靈台穴,將靈氣慢慢輸進去。

大量輸入靈氣最好的穴位,是胸前的羶中穴和背後的靈台穴,前一個不方便,他只能選擇後一個。

她此時體內經脈幾乎是空的,只有丹田里有少量的靈氣,在慢慢地回轉。他純粹的炙陽氣輸入的一瞬間。似乎立刻激發起了她自身靈氣的循環,只是一瞬,他的靈氣幾乎控制不住地往她體內灌去。

但這種控制不住,又是極順暢的,在他的炙陽氣輸入她體內的時候,她的經脈中幾乎立刻匯集起陰靈氣,陰陽五行,循環往復,生生不止。

她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只是眉頭仍然緊蹙著。他知道,她傷到了神識,這一點,他無能為力。神識這種東西,從來沒有听說能療傷的,只能自己在識海中慢慢溫養。

想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停止輸入靈氣,仍舊並排坐好。可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不好,伸手到乾坤袋里,模出一件衣物,放到她身後墊著。周圍的石塊很硬,這樣應該能舒服一點。

背後疼得更厲害了,他知道自己失血有些多了,可這里太狹窄,這麼點空間,他連衣衫都不好月兌,何況處理傷口,想想只能作罷。反正。對于修士來說,只是一點小傷,死不了的。

可失血過多,又經歷過一場驚險的戰斗,剛才還失去了許多靈氣,他的腦子不由地迷糊起來,很快又昏睡過去。

…………

葉冰睜開眼,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幾乎讓她想伸個懶腰。可這個動作還沒做出來,她的頭就撞上了什麼。

她痛叫一聲,正要去捂撞疼的腦袋,就听到一個很溫柔的聲音︰「怎麼了?」然後是一雙手環繞過來,抬起她的頭,看了看,責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到底有沒有做修士的自覺?迷迷糊糊的。」

沒睡醒當然迷糊了……這句話她沒說出來,因為,她覺得目前的情況很詭異。

其實她迷糊的情況還真不多,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很清醒很冷靜的,為什麼總是偶爾迷糊的時候被他看到?

腦子里亂糟糟的,她搖搖頭,甩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眼珠轉了轉。葉冰想起之前的事了。他們在峭壁上遭到巨頭鷹的襲擊,受了傷,所以窩在這個地方療傷。可是……可是他現在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旭日……師兄?」她小聲試探。

「干什麼?」他的聲音听起來有些不快,可臉上卻沒有不快的樣子。

然後他問︰「你的傷怎麼樣?靈氣恢復了沒有?」

靈氣?她立刻運氣,卻是一呆。

鳳辰看她的模樣,有點緊張︰「出什麼問題了?」

葉冰搖了搖頭,還是有些呆呆的︰「沒。」不但沒出問題,而且……是從來沒有這麼好過!原本她體內只有少量的炙陽氣,如今卻幾乎在金丹周圍形成了一個循環!她再傻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把靈氣渡給他療傷,他傷好之後。又渡還給她。這一來一去,不但沒有靈氣損耗,而且,還觸發了他們自身的靈氣循環。

她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師父會那麼熱衷撮合他們了。並不是因為愛做紅娘,而是……他們的功法和自身的靈氣屬性,若是雙修的話,必是相得益彰。

只是,想通這點,她又覺得非常不痛快。只是因為他們雙修對彼此有助益嗎?

「丹田經脈沒有問題,那你的神識呢?」

听到他的問話,她又感覺到頭痛了,撐著腦袋緩了緩,她搖頭︰「神識……傷得有點重。」

鳳辰點頭,並不覺得意外,他道︰「五行訣雖是出奇制勝的好功法,可缺點也很要命,以後你要謹慎用之。」

「嗯。」她輕輕應了聲。以往使用五行訣,甚至以弱勝強,可這一次,卻因為這些巨頭鷹生長環境特殊,反倒讓她自己受了重傷。如今她的身體完全沒事,神識之傷最起碼要溫養數年才能恢復。

「對了,師兄,你的傷可好了?」

他點頭笑道︰「沒事了,這還要多謝你……」

「沒什麼。」

兩人都不習慣謝來謝去的客氣話,說到這便停了。

葉冰總覺得忘了什麼事,想了一會兒,看到衣襟上的血跡,才忽然想起︰「對了,師兄你背後的傷……」她伸手過去,想要把他推離岩壁一些,探頭去看。

鳳辰掙了掙,卻不肯動,只笑道︰「沒什麼。」

「怎麼可能沒什麼!」葉冰沒理他,仍舊去推,「流了那麼多血。你自己又沒法處理,放心,我會很輕的。」

「不是……」

話沒說完,被葉冰很堅持地打斷了︰「師兄!」

看到她眉毛豎起的模樣,他便說不出話來了,只能順著她。

于是葉冰推著他,讓他背對著自己坐著。一看之下,果然傷口血肉模糊,她皺了皺眉頭,試著把他背後的衣衫撕開,可天陽派的衣衫本就是靈器或者法器,很難撕開。沒法子,她便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這個動作很自然,葉冰沒覺得不對勁,鳳辰卻僵了僵,感覺到她的手從後面繞過他的腰,在他的腰間模索,想要解開腰帶。

只是,他們的衣衫早就纏成了一團,她怎麼解都解不開。

好一會兒,她探過頭,想要看看到底怎麼了,可下一刻,手卻被按住了。

「怎麼……」話剛說了一半,她後知後覺地停住了。

這個樣子……似乎很不對勁。

他的手按著她的,為了解腰帶的關系,她的雙臂繞過他的腰,這一按,便讓她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背上。

沉默,呼吸。

狹窄的空間里,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外面嗚嗚的颶風,穿不透縫隙,變得遙遠而不真切,只剩下近在咫尺的彼此。

葉冰覺得自己的手很燙,按著他腰間的地方很燙,被他覆著的手背也很燙。她覺得這樣不對,想要抽回,可他卻越握越緊。

「葉冰……」不知道過了多久,听到鳳辰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水一樣的溫柔。

她的心狂跳起來,想要等待什麼,又覺得一刻都等不了,想要逃開。該回答嗎?她這樣想著,卻連自己的聲音也找不到。

鳳辰終于動了動,分開她的手,卻沒放開,然後,衣物摩擦,輕輕轉過身來。

這個地方太狹窄了,他能轉的地方很有限,所以,轉過身之後,他幾乎貼在了她身上。

葉冰覺得呼吸不能,掙扎著往後退了退,想要離遠一些。

但下一刻,他依然靠上來,終于放開了她的手,卻繞過了她的腰。

退無可退——

一個冰涼的吻。

發生得如此突然,又那麼理所當然。

她睜著雙眼,似乎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近在咫尺的臉龐,教纏在一起的呼吸。

還有,唇上冰涼而柔軟的觸感。

完全葉生的感覺。

她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可眼楮卻越睜越大,直听到他無奈的嘆息,然後,眼楮就被遮住了。

從雙唇到呼吸,都熾熱了起來。

她一定在做夢,說不定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空間里修煉著睡著了。

可是,修煉會睡著嗎?作為一個結丹修士,修煉會睡著嗎?!

那就是幻境了,一定是幻境……

自我催眠了許久,可睜開眼,看到的還是岩壁,以及那張臉。

她不是在做夢。

于是她崩潰了,用力地推開身邊這個人,不管他撞到岩壁上的聲音,反正一個結丹修士,撞一撞也不會死。撿起身邊的東西,想要砸他,可是周圍光禿禿的,哪有東西?她便伸手進乾坤袋,不管模到了什麼都砸了出來。

「葉冰!」

她沒停,仍然沒頭沒腦地撿了東西就砸,不砸的話她下一刻就受不了了。

「唔!」耳邊傳來一聲疼痛的低呼,她才停下,喘著氣看著怎麼推都近在咫尺的人。

看到她停下,鳳辰放下遮臉的袖子,無奈地說︰「我……撞到傷口了。」

葉冰冷靜了一下。才又想到他背後血肉模糊還沒處理過的傷口。她寒著臉色,道︰「轉過去。」

「……」頓了頓,衣物摩擦,他乖乖地轉過身去。

「衣服月兌了!」

雖然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月兌了療傷,可鳳辰還是忍不住想歪了一下,然後自己把腰帶解了,月兌掉外袍。

背後,葉冰很粗魯地把他的外衣全部扒掉,借著昏暗的天色,看他的傷口。

那颶風十分利害,這一擊,似刀削般,背部的傷口極深,剛才又撞到了岩壁,本來已經凝固的血液又滲了出來。

葉冰伸手進乾坤袋,可翻來翻去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想到剛才丟了很多放丹藥的瓶子,只得又低頭在周圍尋找。好不容易,終于找到一個玉瓶,拔掉瓶塞,把冰涼的藥液倒在手心,又帶著報復的心理直接拍到他的傷口上。

他沒叫出來,但是傷口附近的肌肉被刺激得抖了抖,讓她享受到了報復的塊感。

這一報復,心情好多了,接下來用藥液仔細地清洗了他的傷口,又灑了藥粉,施展療傷小法術。讓傷口看起來不那麼可怖,最後把他月兌下來的衣衫用小飛劍裁了,拿來包扎傷口。

做完這一切,葉冰又覺得不對了。

狹窄的空間,身邊一個半羅的男人,而且不久之前,這個男人還對她做了那樣的事!

所以她想了想,說︰「衣服穿上!」

他模了模鼻子,側過身無辜地說︰「衣服被你撕了。」

「……」葉冰頓住了,火氣忍不住又冒上來,可想到他的傷口,又硬生生把這口氣吞下來,低聲怒道,「你就這一件衣服嗎?」

當然不可能,他們又不是凡人,乾坤袋可以放那麼多東西,難道不會放幾件衣服?

鳳辰動了動,只得從乾坤袋把衣服模出來,然後說︰「可你綁成這樣,我不好穿……」

「……」葉冰怒瞪著他,「給我!」

接過他的衣衫。有些粗魯地替他穿上,*的肌膚,總是不自覺地擦過,一開始她心里充滿了一股無名火,滿心憤怒,到最後卻變成了尷尬。

活了八十多歲,如今的年紀,放在凡人之中,就是個老太太,可她卻是個埋頭苦修的修士,塵世的那一次一點記憶都沒有留下,如今想來只有前世的那些關于男女之事,可曉是看過很多A之類的片子,可她還是忍不住臉紅。

幸好這個過程並不漫長。很快把他的衣衫穿好,最後系上腰帶。

「好了!」她說,就要退開。

但是下一刻,腰被人一攬,立刻跪不住往前一跌,正好被他抱個滿懷。

她掙扎著爬起來,他的手臂卻收緊了,讓她的掙扎完全無處著力。他比她高了足有一個頭,這樣一抱,她就連頭都掙扎不出來,整個淹沒在他的懷抱里。本來已經褪去的怒氣又張揚了起來,于是,她張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胸膛。

這樣的啃咬,只是喚來他一聲悶哼,于是她咬不下去了。松開嘴,本來以為不會再有的眼淚一點一點掉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想干什麼?一時對她那麼冷淡,一時又這樣!總是好得讓她忍不住誤會,言辭卻又讓人結冰。一會兒是鳳辰,一會兒又是鳳辰……她認清楚了他是鳳辰,把那份對鳳辰的感情埋在內心深處,可身為鳳辰的他又……

「鳳辰,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把眼淚一點點抹掉,讓自己冷靜地發問,「你不是說不貪圖我什麼嗎?現在又算什麼?」

他沉默了很久,手卻始終沒放,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我倒想問你,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扣住她的腰往上托,抬起她的頭,不容許她逃避一分,「我做得這麼明顯,你說我是為何?」

「……」

「怎麼不說?」他逼問,「我為你結束閉關,為你外出尋藥,最後幾乎丟了半條命,為什麼你卻給我那樣一句話?」

「……」

「不回答?」他的唇貼上去。#已屏蔽#葉冰掙扎著從這樣的水里浮上來,盡管這種感覺讓人沉溺,可她卻本能地覺得應該停止,所以,終于掙開的手狠狠揮了出去,「啪」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安靜,沉默。

「放開我。」她壓抑著聲音說。

鳳辰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放開了︰「對不起。」

他的道歉卻讓葉冰壓抑不住了,她猛然抓住他的衣領,死死地勒住他︰「對不起什麼?你覺得你有什麼要道歉的?」

「我為我的行為道歉。」他的聲音終于恢復了冷靜,接下來卻道,「可我說的,沒有虛言,我無須為此道歉。」

「……」

他繼續說︰「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平時像個男人一樣不肯認輸,卻在感情面前膽小退縮,還總是做著傷人的事。說著傷人的話!」

「我也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一會兒這樣說,一會兒那樣做!」被他的話引燃了怒火,葉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你說你是為了我?可三十多年,你避而不見,青雲派,我向你坦誠身份,還有球球的存在,你是怎麼對我的?回了天陽派,你也沒有任何解釋!對,我早知道你是在虛空之界失去了記憶。這幾十年,你對我是好,我也不在乎以前之事,可你一句話都沒有,是不是覺得理所當然?是不是覺得一點也不需要解釋?」

「我……」

「不許你說!」她喝了一聲,把他往後一推,繼續抓著他的衣領,「當年,咱們再山洞一事,與你我雖然是迫不得已,可在你是嘰嘰時,最後知道嘰嘰就是你,你就是球球父親時,你可知我的心情如何,我那時就對你情愫暗生,只想著你修煉成人後,報了姐姐姐夫的仇,若你也願意,咱們就雙修。虛空之界,你失蹤,我尋你八年,好不容易找到,你卻保持距離,還斥責于我,連球球與你血脈相連,你也難以相信。從那次後,我也不妄想。我只想好好修煉,報仇,然後就是讓球球成人,然後一起走成仙大道,什麼感情,我可以控制,可以忍,可是,可是……你總是變來變去,好的時候對我好得不得了,過一會兒,就避而不見。妖獸之亂你去救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感動?我想你是不是對我有一點點感情?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可是一出來,你就用那樣的態度對我。對,我知道,我修為差你太多,我對你而言只是個小修士,看都不值得你看一眼,可如果你看不起我,為什麼又要那麼體貼那麼溫柔!妖獸之亂結束,我撿了條命回來,好不容易再見到你,你卻當沒看到我!你瞧不起我!」

「我沒有瞧不起你,我從來都沒有說過……」

「可你的態度就是這樣的!」她用更大的聲音喝止了他,「看著我向你走過去,你卻看也不看,轉過身就走掉了!對,我修為很差,我成為你的師妹讓你很丟臉嗎?可一開始是你讓師父收我為徒的!」

「不是……」

「別否認!」她大聲說,甚至有些歇斯底里,「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你只是球球的父親,師父的天才徒弟。」

「你……」

「你說我傷人?鳳辰,旭日真人,旭日師兄,你憑什麼認為你不喜歡的時候可以調頭就走,你付出了你想要了就可以回過頭一眼看到我?我倒想問問你把我當什麼?一時冷漠無情,一時溫情脈脈!那個時候你轉身就走,三十五年避而不見,你讓我怎麼想?我不想再自作多情!球球雖然擔負著你們上官一族的前途,我不反對他與你們接觸,但我與你之事還是算了吧。」

只是一個轉身,卻原來對她的傷害這麼大。

他沒有想過。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那個時候他是為什麼?因為對她其實早就懷著修好之心,不為球球,而是為了自己。在青雲派,他雖然拒絕了她,可心里也一點點埋藏了她,卻被那兩位化神修士傷到了自尊,他拒絕她的接近,是因為那一點被傷到的無聊的自尊,也是因為……那個時候,他的感情還沒有那麼多。

「那是因為……」

這一次,她給了他時間,但他卻一直說不出來。

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這麼深的感情?就算這是事實,可如果他把這句話說出口,那就當真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除此之外,他還能說什麼?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更不是個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人。他拙于言辭,說出口的話,從來都是真的。欺騙這種事情。他只做過一次,而就這麼一次,現在已為之付出了代價。

漫長的時間里,鳳辰一直沒有回答,于是,她的神情漸漸變成了冷笑︰「說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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