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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最大的笑話

第一天很快過去了,曾老板這一天都泡在悅來茶樓喝茶听評書,日子過得是相當的愜意,听書是他的一大愛好,尤其是想到馬上要成交的這筆買賣,這才是他快樂的源泉。

第二天,曾老板的愜意日子照舊,悅來茶館的老東頭說的正是風雲勇斗九盜賊這一故事,雖然是老段子,但老東頭作為嘉興府的頭號快嘴,把這故事說得十分精彩,曾老板依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剛听到一半,一個伙計急匆匆地找過來了,叫道︰「老板,店里有人找你!」

「買銅鏡的公子來了?」曾老板聞言一喜,那位傻呵呵的公子這麼快就籌到銀子了。

「不是,是一位商人模樣的中年人,姓馬,他拿著你寫的字條,說他是銅鏡的主人,要把銅鏡取走。」伙計恭敬地回答道。

「啊?他怎麼這個節骨眼上來了?」听到這消息,曾老板立刻沒有心思听評書了,銅鏡現在可是他的搖錢樹,賺銀子還指著它呢!如果被馬老板拿走,自己不僅賺不到錢,還要賠上5000兩,事情有點不妙啊!

曾老板跟著伙計急沖沖回到博古齋,里面正有一人在店鋪里,那人40出頭,面貌俊朗,在鋪子里不停地踱來踱去,顯得十分焦躁不安,那人正是馬虞。

曾老板忙走過去問道︰「馬老板,怎麼回事呀?」

馬虞道︰「曾老板,一言難盡啊,我現在得趕回長洲老家,剛接到家信,家里出了點事!」

曾老板忙把馬虞安置坐下,又讓伙計趕緊重新沏了壺茶,說道︰「馬老板,咱們都是朋友,先別著急,慢慢說,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現在無論如何要穩住馬虞,絕不能讓他把銅鏡拿走,等到明天一過,那位公子來買走銅鏡就行了,曾老板心里早已打好算盤。

「不急不行啊!家里老父親病逝,我得著急趕回去奔喪,現在我就得把銅鏡取走了。」馬虞說道。

古來孝為先,奔喪算得頭等大事!听到這話,曾老板也無法挽留馬虞了。

「馬老板,你看你能不能這樣,你把銅鏡留在這里,我還幫你代賣著,等你處理完家里事,再回來結算。」曾老板此時腦子飛速運轉,想著各種合適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目的就是一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把銅鏡取走。

「不行啊,曾老板,我回去後還得接手家里的生意,現在家里是一團亂攤子,怕是一年半載回不來了。」馬虞滿臉焦急,真的是一刻也不能耽誤。

「哦,原來是這樣啊,要不馬老板你稍稍耽誤一天,等明天正午過後再走,行不?」曾老板還是不死心,就差一天時間,一天時間啊,說長不長!眼瞅著上萬兩銀子就可以到手,現在煮熟的鴨子卻要一下飛走了,這個事實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曾老板,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接到父喪,哪有耽誤的道理,這個萬萬不行,我已經預定好船只,下午船就要出發。」馬虞搖搖頭,堅決否定了曾老板的提議。

「嗨,馬老板,我就跟你說個實情吧,銅鏡這兩日正好有人看上了,而且肯出價1萬兩,明天那人就來交銀子拿貨,要不你再等一天,就能掙著銀子了,咱們做生意圖什麼,不就是掙銀子嗎?」曾老板決定利誘馬虞,主動說點真話,當然真實的賣價是不能告訴這位貨主。

「現在銅鏡恐怕賣不了,」馬虞嘆口氣,很無奈地說道︰「我家老太太指名道姓要這枚銅鏡隨葬,說是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物件,前段時間我要不是做生意本錢少,我也不會托曾老板您代賣了。」

一听銅鏡不賣了,曾老板腦袋的血嗡地涌上來了,這可不好啊!銅鏡要不賣了,自己就得白白地賠上5000兩銀子!從賺一萬兩到賠5000兩,這個轉變有點讓他難以接受,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快速思考著解決的方法。

「要不這樣,你看行不行,你那佣金我不要了,賺的1萬兩都歸你。」曾老板現在心思有點慌亂,但他很快明白過來,如今唯一改變這種境況的就是改變馬虞的想法,而對馬虞進行利誘應該是唯一可行的方式,商人無利不起早,只有讓他看到銀子在眼前直晃,才能改變他的想法。現在曾老板也顧慮不周全了,自己不賺錢,還這麼熱心圖什麼?這很容易讓人生疑。

一听到又可以多賺2千兩,馬虞猶豫著沒說話,顯然也沒有對曾老板的行為產生懷疑。

「這個銅鏡我已經答應賣給人家,都簽了字據,馬老板,你就賣了吧,何況放著1萬兩銀子不賺,把它埋到土里,多不值啊!」曾老板看到馬虞的表情,立刻明白事情有回轉余地,他急忙進一步勸說道。

馬虞一副很為難的神情,但是讓人感覺到他有點動心了,老騙子的演技也是真正地好啊!

「實在不行,我再加1千兩,1萬1千兩,你把銅鏡賣了。」

「1萬2兩千兩!」

「1萬3千兩!」

曾老板有點急了,不斷加碼,就是這個價,自己也能賺7千兩,無論如何必須讓馬老板把銅鏡賣了。

猶豫了半天,馬虞終于嘆口氣道︰「曾老板,看在你為人仁義的份上,我決定賣了,1萬5千兩,不還價了。」

「1萬5千兩?嗯……好,成交!」曾老板雖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利潤降得很快,但畢竟再等一天就能賺到5千兩,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他現在都忘了自己剛說的只是一萬兩賣給人,現在怎麼會用一萬五千兩成交,在目前情況下,他已經考慮不周詳了。

「但是貨款必須黃昏前付清,我的船那時該出發了。」馬虞提出最後一個條件,還剩下幾個時辰,你要拿不來銀子,那就沒辦法了。

「這個時間很緊張啊!」曾老板一听這個條件,也感覺到很無奈,可是這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賺錢或者賠錢,唯一的一次機會!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那位公子今天黃昏前不來買,這銅鏡自己還是賺不著錢,如果那位公子真的明天才來,這筆5000兩的生意就告吹了嗎?而且明天自己沒有銅鏡,還要倒賠5000兩,不行,不行,一定得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店里的伙計都看著自己的老板,老板真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店內來回踱步,誰也沒有想到事情在一兩天內會發生這麼大的轉折?

一個伙計靠近曾老板,低聲提醒他︰「老板,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曾老板忙拉過伙計,急躁地問道︰「快說,什麼辦法,回頭我賞你十兩銀子!」

伙計面帶喜色道︰「老板,你可以先買下銅鏡,等到明天再賣給那位公子!」

「對啊!」曾老板一拍腦門,真是急的,這麼簡單的解決辦法怎麼就沒想出來呢!

錢莊里還存有1萬兩,自己還有三棟宅子,尤其是南湖邊上的那棟宅子,價值也得一萬兩,怎麼也能賣個8000兩,湊夠一萬五千兩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這麼短時間房子肯定不好找買家,不過把房子做抵押,跟這條街的老板們借個5000兩應該沒問題。曾老板緊張地思索,很快理清了思路。

嗯,目前這個方法可行。考慮清楚了銀子的出處,曾老板很有信心賺到這5000兩銀子。

「好吧,黃昏前你過來取銀子。」曾老板一口答應了,現在時間很寶貴,也就不多挽留馬老板了,自己還得抓緊時間去借銀子。

半天時間,就能賺5000兩銀子,這種好事為什麼不做呢?曾老板帶著猥瑣的笑容開始在古玩街竄來竄去,像一只耗子一樣很快把古玩街的老板們拜訪了一遍,憑借著抵押房子,曾老板還是很有面子地借到了5000兩銀子。

黃昏前,他把1萬5千兩銀票穩穩當當地交給馬虞。

看到馬虞的身影急匆匆離去,這時候,曾本霖的心里才踏實下來,銅鏡終于是自己的了,明天就能輕松賺到5000兩銀子了。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明天那位公子來鋪子里交銀子買銅鏡……

曾本霖不知道自己已經創造了古玩街最大的一個笑話,他花了1萬5千兩銀子買下了一個仿制品,而他苦苦等待的那位公子很難再見著第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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