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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號檔案 迷路了

鐵牛和魚丸兩個人剛才才看見韓江雪從公寓里走出去,又都知道張天益為了救她殺了豹子頭一伙。韓江雪把張天益帶到了值班室,換上了制服,就算走馬上任了。

張天益坐在值班室的床上,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值班室是用石膏板搭建的臨時住房,四處透風。牆角扔著一只破破爛爛的小煤爐,看起來是在冬天用來取暖的,不過現在這個時節也還用不上。牆上貼著許多舊報紙,因為長時間住人,也變得髒兮兮的。值班室里還有一張小床,床上鋪著軍綠色的被褥,還沒有折,而且看上去仿佛很久都沒有洗的樣子。

一張刻滿痕跡的課桌上放著一只大搪瓷缸子,旁邊放著一只塑料桶裝的散裝白酒,桶里的酒只剩下一半。地上還堆著好多空酒瓶、空酒桶。一股劣質煙草和烈性白酒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讓張天益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學校的保安人數不多,所以張天益也沒有需要去打招呼的同事。他把值班室的窗戶打開,讓外邊的空氣吹進來,反正這里也沒有什麼可以丟的東西,張天益索性就把大門也大敞開,自己在校園里溜達。

韓江雪供職的學校是這里的一家公立重點中學,除了值班室這種角落,其他的地方設施還是非常完善。就連衛生間里打掃的也比張天益的值班室干淨的多。

這一天上午都沒有什麼事發生,張天益就在校園里到處溜達。雖然韓江雪說這里經常會受到黑社會的侵擾,但是看起來至少現在還是非常和平的。

到了中午,被關在教學樓里整整一上午的學生們都走了出來。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張天益這個不和諧的存在。♀

以前這個學校也換過許多保安,但是大部分都是胡子拉碴、又矮又胖,還總是醉醺醺的,身上無時不散發出一股劣質煙草和烈性白酒混合味道的中年人。一身制服也是到處又髒又破,一副老光棍的樣子。

但是張天益卻不是這樣,他的臉上干干淨淨,除了左臉頰那一道淺淺的疤痕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他的胡子剛刮過,露出略微泛著青色的下巴和嘴唇,更是充滿了陽剛之氣。張天益只有二十多歲,身體比例非常勻稱,雖然長得並不是多麼出眾,但卻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總之,在學生們的印象里,這樣的人應該在某家大企業里上班,或者在機關單位里坐辦公室——總之,他不像是這個學校的保安。雖然也有人想到過他可能是向附近派出所借來的警察,但是他制服的袖標上卻清清楚楚的寫著「保安」兩個大字。

真是和平的地方啊。張天益心里面這麼想著,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人類就是這樣,平凡的人渴望精彩的人生;而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張天益,卻對這種平和普通的生活充滿向往。

並不是所有的食堂都像mss的官方食堂一樣保質保量,在大多數的地方,尤其是學校之類沒有大領導的地方,食堂通常都是昂貴而劣質的。但是壟斷經營的權力讓他們收入不菲,極低的行業要求和極高的收入,吸引了許多逐利而來的人。用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學校門口出現了許多賣飯的小販。

但是學校為了保證食堂的收益,會禁止學生購買學校門口的東西。于是這個責任就當然落在了保安的肩膀上。原來的保安老李長的又黑又矮,身上又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看見了他學生們都沒有了食欲。效果居然也是不錯。可是現在保安換成了張天益,他站在校門口仿佛一塊活招牌一般,把學生們都吸引了過去,尤其是許多女學生。

有許多包打听的學生,在張天益進學校的那一刻,已經打听清楚他的來歷。大家都知道新來的保安哥是韓老師介紹過來的。韓老師家境富裕,人長得又美麗大方,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派大小姐的風度。一向是校園中的話題人物,這個又高又帥的保安哥(當然是和他的前幾任比起來)是韓老師介紹來的,頓時吸引了許多對他好奇的學生。

「保安哥,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韓老師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身旁圍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學生,張天益不由的覺得窘迫萬分。

「等等!」被學生們圍住的張天益忽然指著門外的一個小販大聲喝道,正在買飯的學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敢不敢現在吃一口自己做的飯?」張天益排開圍在身旁如同狗仔隊一般的學生們,指著門口的四個小販,說道。這四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留著胡子的新疆人,听到張天益這麼說,正拿著一把肉串發愣。

四個人都遲疑了一下,卻不敢把手里的東西送進嘴里。張天益微微冷笑道︰「你們做的東西,自己都不吃,就來給學生吃?」那三個小販都低下了頭,唯有那新疆大胡子卻迎面走了過來,嘴里面不停地冒出嘰里咕嚕,張天益听不懂的語音。

大多數人都會在這種時候驚慌失措,因為我們的教育家告訴我們,少數民族都是友善好客,淳樸善良的。只有在你觸犯了他們不為人知的習慣的時候,才會憤怒起來,而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民族問題,你也就不在被法律和道德保護。所以大多數人在這種時候都會認為是自己不知道什麼地方觸犯了對方的禁忌,指揮忙不迭的道歉,並且對對方的條件全盤接受。

但是張天益從來沒有接受過這種教育,他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對于不了解的東西,只要第一時間破壞掉就好了。張天益向那個新疆小販伸出了手,準備用袖子里的劍刃殺死他。可是看見身旁的學生們,張天益卻遲疑了一下,他不希望這些孩子過早見識到血腥,變成像他一樣迷路的人。

所以張天益只是揮了揮手,對那個新疆人大聲說道︰「快滾遠些!別讓我再看見你賣這種害人的東西!」說著走過去,一腳踢翻了那個新疆人的攤子,從他的燒烤架下面頓時滾落出許多拔掉毛除去內髒的死老鼠來。

在從前那些艱苦的歲月里,張天益食用了許多一般不能食用的動物。所以對于食物的氣味非常敏感,這些小販想以次充好,卻怎麼瞞得過他的眼楮?這個把老鼠肉當做羊肉賣的新疆小販,一張大臉一下子脹的通紅,他一把拽住張天益的衣服,伸手從衣服里面地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彎刀來,指著張天益,怒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斷了老子的飯碗?」

張天益冷笑道︰「你不是不會說漢語嗎?這時候怎麼又說的出來了?」那新疆大胡子罵了聲「他媽的」沒頭沒腦的一刀砍了過來。

像他這樣的小販,不過是憑著警察不敢管和膽子大才敢欺行霸市,但是在張天益的面前,他的這幾下猶如頑童學步,幼稚而可笑。張天益正準備出手打到他,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斷喝「住手!你們在干什麼?」

那新疆小販停了手,張天益回頭看去,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正是這間學校的體育老師兼政教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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