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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溫情脈脈

老者大怒,吹胡子瞪眼地望著鳳傾,大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家主子是什麼身份!?」

鳳傾眸光幽深地眯起,緩緩地向他靠近了幾分,驀然沉聲︰「華夏國,南鳳太子?不是麼……」

老者面色一驚,瞠目結舌地望著他,鳳傾森冷一笑,又緩緩地道︰「不知若叫華夏國皇知曉太子提前抵京,卻來鳳鶴樓這樣的煙花之地尋花問柳,當真不知作何感想?國皇自然不會拿太子怎麼樣,但是你們這些跟隨太子左右的,難不保華夏國皇會如何開罪你們了……」

老者震驚了住,心中隨著她的話而驚惶不安,他細細一想,不由得一陣後怕。

鳳傾妖冶一笑,附在他耳畔呵氣如蘭。「事兒鬧大了,究竟對誰不利?」

「你——」老者顫抖地指著鳳傾,身邊一人當即將他攔住,對他耳語道︰「這人說的不無道理。眼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帶著太子先撤吧!」

「哼!算你狠,走著瞧!這件事,我們絕不會就此作罷,咱們秋後算賬!」

老者一通狠話撂完,當即便一揮手,「走!還不送公子回去!」

鳳傾眸子清冷地注視著他們抬著人離去,臉上卻是冰冷至極的面色,絲毫不為所動。直到人都離開得遠了,她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對上雲歌一雙平靜的眼,兩人皆默契地沉默良久,鳳傾忽然唇角一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遭的人不禁大為驚訝,饒是雲歌都不禁驚了住。

鳳傾……這個一向以冰山臉示人的女人,竟然……對她笑了?

雲歌有些恍若夢境的感覺。

鳳傾搖頭無奈地嘆息道︰「呵!丫頭,你這回闖了大禍了。」

「大禍?」雲歌凝眉,不禁狐疑在心,「他是誰?」

「呵,你晚些時候就會知道了,這里不宜說話。」頓了頓,鳳傾抬起頭道,「堇娘!」

「在!」堇娘立即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了鳳傾的身前。鳳傾吩咐道︰「這是公子的貴客,將她請上去。」

堇娘愣了愣,公子的貴客?眼前這個女人當真是公子的相識?堇娘心中不禁愕然萬分,以她對公子的了解,公子向來清心寡欲,身邊並沒有什麼女人……她有些捉模不透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又是公子的誰,然而對于鳳傾的命令她自然是不敢違抗,因此低眉順眼地走到雲歌面前,恭敬的模樣與先前相差了十萬八千,細聲軟語道︰「這位姑娘,請隨我來吧。」

雲歌點了點頭,便跟隨著堇娘上了樓。

鳳傾回過神去,環視了一眼四周,輕輕的拍了拍掌。「派人將這兒都收拾一下,晚上還要迎客,這麼一片狼藉像什麼話。」

「是!」話音剛落,便趕緊有人將亂成一片的大堂收拾了干淨,不過片刻功夫,桌椅煥然一新,廊柱裂縫修補完好,地面的血跡與濺落了一地的酒水菜汁也都命人清理了干淨,而倒在地上的幾十人也都被打手一個個的丟出了門外,不過眨眼時間,大堂里便又恢復了原貌,好似方才什麼也沒有生過。鳳傾又吩咐了下人,拿出好酒好菜,又指了幾個美人兒派過去,撫慰剛才大堂里受驚的客人。

鳳傾一邊走著,一邊命令道︰「奏,起舞,一個個都給我笑起來,唱起來,都別傻愣著!樓里冷冷清清的,還怎麼接生意?客人進來花錢都是看你們一張張哭喪臉的麼!」

靡靡的絲竹重又奏起,舞台上幾個貌美的女子翩翩起舞,長曲高歌,金舞笙簫,鳳鶴樓里恢復了它最該有的面貌,觥籌交錯之間一派紙醉金迷。

鳳傾環視了一眼恢復熱鬧的大堂,眉心卻不由得深深皺起。

南鳳……?

堇娘將雲歌領進了房間,便退了出去,將門掩上。這兒的廂房是整個鳳鶴樓里最為華貴的一間,也是不準許其他客人進的廂間,即便是再權貴的人,也休想踏進這里一步。雲歌怔怔地走了進去,紅綢飄舞,簾帳翻飛,透過神秘而朦朧的紗帳,奢華的雕花大床,紅木精致的琉璃窗門,曖昧迷離的光影襯合著淒迷的月色,極為有格調。若是配合美酒佳肴,再加上美人作陪,也當真能夠勾起人心底埋藏最深處的根性。

她不知將堇娘將她領到這里究竟有什麼用意。她來是要見納蘭修的。

雲歌抿了抿唇,緩緩地掀開緋紅色的簾幔,眉心微蹙,輕喚了一聲。「納蘭修?」

半晌,卻無人應答。

她不禁挑眉,簾幔重重,隨著窗門拂進來的晚風翩然翻飛,雲歌驀地察覺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驟然轉過身,然而肩膀卻猛地被一雙手禁。錮住,緊接著,視野中便驀然映入了一張極為俊美的臉容,高頎而健美的身軀隨之覆。上了她的身子,重重的欺。了上去。

突兀而來的力道使得雲歌措手不及,以至于腳下根本沒站穩住,眼前男人的身子過分高挑,以至于她還未來得及抬起頭看清男人的面容,腳下便隨著慣性節節後退,身後撞開層層翻飛的簾幔,兩個人重重地齊齊倒在了軟榻之上。雲歌最先倒下,身子伴隨著軟榻的彈性輕輕彈起,背脊方才沾上柔軟的床榻,緊接著那沉重而有力的身子便冷不丁覆了上來,她心中一陣緊張,不知來者是誰,出于警惕,她豎手為刀,方要起身抗爭,雙手便被一只寬厚的手掌束縛了住高。舉過頭頂,一雙眼楮還未睜開便被溫熱的掌心蒙住!

「誰!?」她厲聲一喝,然而話音剛落,嘴便被一雙冰涼而透著些許酒香的薄唇緊覆了住,軟軟廝。磨。她悶哼一聲,還在喉嚨口的音節被悉數吞進,緊接著,一股清幽而又熟悉的淡香涌入鼻間。

納蘭修……

是他?!

「唔……」她身子扭了扭,想要躲開這個吻,然而納蘭修卻不容許她的反抗與掙扎,將她的雙腕箍得更緊,身子沉沉地覆住,以至于她根本動彈不得。

男人十分滿意,這才輕閉了眼眸,恣意地品嘗。他的侵。奪愈得加深,唇瓣將她小巧而柔女敕的嘴含住,舌尖時而輕,時而重地細細勾勒,緊接著,慢慢地滲透進她的唇。縫里,卷起她的柔。綿小舌,纏。繞旋舞。

這個深吻來得突兀,而令人措手不及,以至于雲歌的反應不禁有些僵硬,唇齒間磕磕踫踫,似是想要抵御他的攻。略。然而納蘭修卻十分喜歡她這笨拙而又生。澀的反應,輕巧地躲避開她不斷咬。合的齒尖,在她唇齒間席卷侵。奪,一吻芬香。

他的攻略城池,雲歌顯得力不從心,索性也放棄了抵御與掙扎,漸漸地,竟慢慢配合起他的節奏,只是她尚缺技巧,以至于好幾次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疼痛之余,深吻帶來的窒息令她大腦一陣放空。就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時,覆在眼楮的手掌輕輕地移開,她睜開眼眸,便望進了一雙深邃如洪源的鳳眸深處。

那是一雙……那是一雙多美美麗的眼楮,猶如上等的墨玉,成色至美,烏亮剔透,又煥出魔魅的幽芒,著實攝人心魂。若是心志不堅的人此刻望一眼,只怕是要被蠱惑了心神,連三魂六魄都要被勾了去。

一吻過後的對視,顯得有些窒息,好似就連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住,曖昧至極的氣氛滿溢在空氣里,惹人臉頰一陣燙。

納蘭修靜靜地抬起頭來,好整以暇地低頭凝望著他,勾勒唇畔,好看的鳳眸略微彎起一抹溫柔的弧度,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逸道︰「歌兒。」

「你……」雲歌一時尷尬至極,眼下曖昧極了的境況令她有些手足無措,索性又自己閉上了眼楮,不去看他。

這算是在害羞了?

他的歌兒,著實木訥,吻技生。澀不說,如今竟還不好意思看他了。

納蘭修恣意而又閑適地欣賞著這動人的一刻,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候,便是如今,迷離的眼,浮紅的臉,此刻的慕容雲歌仿佛收斂了平日里的冷漠與鋒芒,同其他女子一樣,有些害羞,有些不知所措,一雙眼中欲說還休,只怕世間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抵抗這一刻的柔情。他不由得一陣動心,緊接著便微微低下頭,與她鼻尖相抵,輕嗅她如蘭的唇息,低沉一笑。「怎麼了?都不敢看我。」

「哼!是我不想看到你,礙眼!」雲歌閉著眼,冷硬地開口,然而話音剛落,她的臉頰竟浮起一絲嬌媚的紅雲,渾身都是僵硬不已。

「害羞?」納蘭修冷不丁莞爾一笑,眼中有些玩味的笑意。

「害羞你……」害羞你個x!

雲歌險些爆出粗口,冷靜過後,她又緊閉雙眸,不再看她。這個男人,似乎總有惹他狂的本事。然而最無奈的是,若換作是別人,她必然會一拳頭打過去,一如方才她教訓那個紈褲子弟一樣。然而卻因為是他,她竟如何也下不來手。

不知為何,這竟已經成了身體的本能。

納蘭修又是不禁輕笑一陣,此刻的她當真是愛極了,都讓人有些不舍得放開她。他多想就這麼擁著她,即便什麼也不做,卻也是世間最美的溫暖。

不同于他,她的身子柔軟而又溫暖,女敕生生的小手熱熱的,肌膚也是熱熱的,透著一層細密的香汗,卻不顯黏膩。這份溫暖,令他不禁貪戀萬分,以至于久久都不舍得放開她的手。因為他知曉,以她的性子,若是放開,只怕便不能這麼擁著她了。

「你來鳳鶴樓做什麼?」

雲歌冷哼一聲。「你先放開我!」

「哦?你在我的地盤,想要跟我談條件?嗯?」納蘭修似笑非笑,眼中的笑味卻愈濃厚。

「我讓你放開,你沒听見麼?」雲歌擰眉睜開眼眸,瞪了他一眼,「壓在我身上,重死了!」

納蘭修蹙眉,只有說他瘦的,她卻是第一個說他身子重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舊小心得半撐起了身子,生怕真就壓壞了她。

雲歌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然而抬眸卻對上了他凝視的眼神,不由得又是一陣怔忡,耳根竟有些微微泛紅。

納蘭修見此,不由得覺得她這副模樣越惹人憐愛,便俯首輕吻住了她的耳垂,舌尖一納,便將她的耳珠潤進唇口。溫熱的唇息噴卷在她耳後,雲歌不禁一個激靈,反應竟有些敏。澸。

納蘭修卻很滿意她的反應,又輕吻了幾許。「敏。感點?」

「閉嘴!」雲歌斥了一句,臉上卻更紅了。

「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我?以至于都尋到了這里。」納蘭修欺在她耳畔,溫軟細語。

「鬼才想你了。」雲歌就是听不得他這般調侃的口吻,面無表情得別過了臉,悶悶地回了一句,此刻的她根本沒能反應,如今她與他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多像情人之間的廝磨耳語,溫情綿綿,曖昧得難免惹人想想入菲菲。

納蘭修卻絲毫不在意她硬邦邦的語氣,兩指將她的臉又扳了過來面向他,又反問道︰「你若是鬼?那我是什麼?」

「男鬼!」

「男鬼?哈哈……」納蘭修不禁一笑,當真是個有趣極了的回答。他這一笑,雲歌的臉愈滾燙了,天知道他們此刻的姿勢有過親密曖昧,她試著掙扎了雙手,然而手腕上的力道不禁又緊了幾分。

納蘭修微微側撐著半身,另一手細而重地碾過她的唇瓣,撫過她的唇縫,邪佞一笑,緊接著一把便緊扣住了她的下顎,抵著她的唇角呵氣如蘭。「歌兒,說,是不是想我了?」

「沒有想!」雲歌皺了皺眉。

「呵,看來你不夠老實。」

「我來,是讓你將那些聘禮收回去的!」雲歌忽然道。

納蘭修聞言,臉上的笑味不禁僵了住,雙眸中隱約劃過一抹失落與悵然,不知為何,當她望見他眼中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傷痛時,心竟然也跟著一絲抽痛起來,以至于都暗暗懊悔,想要收回方才那些過分強硬的話。

「你……說什麼?」納蘭修方才問完,然而潛意識李卻又不想她回答出那一個讓他不願听到的答案,又害怕听到她冰冷的回絕,手指猛地便封住了她的唇,不讓她開口。

雲歌不禁額前黑線,這個男人有時候當真是別扭,竟連讓她開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了!

「你不想嫁了?」納蘭修望著她,心里竟有一絲莫名的窒息。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口吻漠然沉了下來。「我不準。」

「……¥%?」雲歌揚起秀眉,然而因為嘴巴被堵住開口的音節模模糊糊,以至于她自己都沒听清她說了些什麼。

「我不準。我要你當我的妃,你不準拒絕。」納蘭修又沉沉地補了一句,骨子里的帝王氣息又流露無遺。

雲歌嘆息一聲,無奈地望著他,一副「我敗給你了」的表情。拜托,好歹讓她開口說一句話成不成?

「你要說什麼?」納蘭修皺眉,卻又不想移開堵住她唇的手指。

「¥%&……」你不把手拿開我怎麼說話?!

納蘭修似乎隱約听懂了。「那我把手拿開。」

雲歌這才舒了一口氣。

「總之,你不準回絕我。」他又似是不放心,再三重復。

手終于放開。

「王爺,您到底是什麼意思?瑜王府上門議親,卻偏偏挑選這個時候?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晦氣日子?」雲歌一陣翻白眼。

「什麼日子?」他不懂什麼良辰吉日,議親的日子他都是讓花自清去挑選的,而議親的事宜,自然也是花自清全權過問。

「慕容菡死了,今個兒是她的頭七,你卻偏讓花自清挑這個時候上門議親?」雲歌不禁苦笑連連,「你不覺得很晦氣?」

「所以……?」納蘭修似乎听懂了她話中的意味,原來她並不是想要回絕這門婚事,因為心底小小的悅然,他的眉梢不由得揚起。

「那些聘禮你也給我收回去!」雲歌又道。

「為什麼?」納蘭修聞言,又不由得緊張了幾分,他著實有些弄不懂這個女人。

這份聘禮他還嫌得太過輕了,若不是花自清一直在他耳旁絮絮叨叨,說若是聘禮太過貴重,只怕慕容相府根本不敢收下,因此他這才擬了這一份禮單。

「太過貴重了,我不想白白便宜了慕容相府!」雲歌又解釋道。

納蘭修不禁一笑。「那是你的母族。」

「是又如何?」雲歌不以為然地反問。

「慕容誠是你的父親。」

「不,他不是。」雲歌面色驟冷,「我沒有這樣的父親。」

她兩個人生,共活了兩世,對親情向來淡漠,對慕容誠這人也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你那些聘禮,太過名重了,慕容相府根本受不起。」話鋒一轉,雲歌忽然皺了皺眉,又一本正經地道,「你倒不如私底下給我,我收得也開心。你當作聘禮送去相府,我是不會接下的。」

納蘭修怔了住。「……」這個女人,倒是挺有生意頭腦的。

「怎麼?你不依?」雲歌又道。

納蘭修笑了笑,點了點頭。「好,就依你。」

雲歌嘆息一聲,好整以暇的反問。「那你現在以放開我了麼?」

「為什麼要放開你?」納蘭修說著,又溫柔地擁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就這麼讓我抱一會兒。」

雲歌眸光微怔,竟有些錯愕了幾分。然而她方才要掙扎,納蘭修略顯沙啞的聲音又沉沉地響起。「就一會兒……」

就一會兒……

「讓我抱抱你,好麼?」

納蘭修說著,便將臉慵懶地埋進了她的肩頸,無限貪戀這一刻的溫存。他話音很輕很柔,似乎生怕嚇壞了懷中這個女人,卻又透著一絲讓人根本難以察覺到的脆弱與疲憊,任是任何人都不忍心將她推開。雲歌眉心微微蹙起,卻也並沒有再試著掙開他的手。納蘭修緩緩地將她的雙手放開,雲歌深吸了一口涼氣,雙手輕輕地合攏,試探著的,緩緩地環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擁住。

「納蘭修……」

「嗯?」他聲音依然有些悶悶的。

雲歌輕笑,張了張口,卻終究沒說什麼,便這麼擁著他,閉上了眼楮。

夜深。

鳳鶴樓一派歌舞笙簫。

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簇擁在門口,淺笑嫣兮,擁攬風塵,揮舞著羅扇微笑地招呼著客人。

「喲!官人,真的是好久沒來了呢!奴家真是想死你了呢!」

「官人,來奴家這邊嘛!」

都說這鳳鶴樓的女子,姿色出眾,更是溫玉軟骨,不僅床下風雅,床上風月,更是貌比西施賽貂蟬,懂得風花雪月吟詩作賦,床上功夫也相當一流。

不得不提,京城第一煙花樓鳳鶴樓,艷名流傳,在京城的地位非其他花樓能以撼動。听說這鳳鶴樓幕後的主人,是一位朝中了不得的大臣,因此鳳鶴樓的後台背景十分了不得,因此在京城,縱然是誰也不敢在鳳鶴樓踢場子,尋晦氣。

夜色更深,進出鳳鶴樓的公子卻仍舊絡繹不絕。

在曖昧露骨的打情罵俏聲之中,遠遠走來一個身材清瘦,面目俊朗的年輕公子,少年穿了一襲墨色長衫,黑色的衣衫幾乎完美得融入了夜色之中,銀高束,一張面具遮去了半張容顏。

他步履悠緩,身姿優雅,顯得漫步從心。身後跟隨著四個黑衣眾,為首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俯首走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拖著一只不大不小的盒子,離得近了,似乎還能隱隱得嗅到一股靡麗的血腥氣。

眾人不由得被他吸引了視線,目光向著他望去。遠遠的,便能看見他緩緩地走來,那一張極為俊美的容顏,秀美絕倫的五官都好似精雕細刻,鬼斧神工一般,每一處都似精心描畫。黑衣墨,愈襯得他皮膚淨白無暇,瑩瑩白皙的俊臉,透著一絲詭異的蒼白之色,眉眼間陰柔之氣極為凝重,一雙丹鳳眼極為狹長,眼梢勾挑上揚,薄唇卻透著染血一般的艷紅,紅得是那般冷艷。

待他走近了,再好生一番細細地打量,才現他眼角赫然一顆泣血一般的朱砂痣,乍一看去,猶如眼角尤自沾著一滴血色的淚珠。

少年看起來十分的年輕,從容貌上看來,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五官分明是那般清秀,然而身上卻無不透出一種怕而危險的氣息。少年的身形並非十分高挑,甚至人看起來很是清瘦,卻無形之中極為壓迫于人,好似周身環繞著一股強大的氣場,又好似高高在上的帝王,凌駕于萬人之上。

擁擠的人潮之中,人人都不由得腳下駐足,視線齊齊地凝聚在他的身上,目光或是出神或是痴迷地望著他!他們從沒見過容貌如此妖魅的少年,美得猶似不食人間煙火,仿佛是從畫中步出來一般。想必縱然是鳳鶴樓的頭牌傾城姑娘,都不及此少年一半的美貌吧?

想當然的,他們紛紛開始猜測,倘若這少年是個女子,定是再世妖孽,紅顏禍水。

西涼民風並非死古,這鳳鶴樓也有容貌清秀絕美的小倌,許多喜好龍陽之好的達官貴人私底下也有玩弄美少年的不倫癖好,喜好孌童的貴族也是大有人在。因此當他們見到如此美麗的少年,心中難免有些蠢蠢欲動。

然而這個少年怎麼瞧著怎麼是來者不善,盡管他嘴角噙著柔和的笑容,盡管他的眉眼間笑意嫣然,然而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麼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周身縈繞著的那一股魔魅感,涼薄而至邪的氣息。

少年對眾人炙熱的視線仿若未聞,緩緩地抬步走上了台階,立即便有一眾貌美的姑娘淺笑冉冉地迎了上去,簇擁在了他的身邊,其中一個容貌很是絕美的女子伸出縴縴柔荑,輕輕地環上了少年的肩膀,淺笑著道︰「這位少年郎,是來咱們鳳鶴樓找子的?」

站在女子身邊的幾位姑娘不由得調笑道︰「呀,這位小官人,年紀輕輕的,不像是來鳳鶴樓玩的。您找誰呀?」

其他女子一見,紛紛屏息凝神。「奴家是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少年郎呢!」

「呀,妹妹這麼說,是動了春心呢?」

說著,幾個姑娘圍攏上前,婀娜的嬌軀有意無意地貼上了少年的身子。

站在少年一側的高大男子立即虎眸一瞪,顯然認為這些風塵女子的舉止著實太過輕浮,對少年大不尊敬,冷哼了一聲,上前就要拉開她的手。

女子見此,就見那男人臉上殺氣畢露,心下不由得暗暗一驚,訝異道︰「呀!你……做什麼?」

少年卻勾起唇角,束手制止了身後的動作,轉過臉抬眸,迎上了女子的視線,淡淡一笑道︰「來鳳鶴樓還能做什麼?」

「當然是來找子的!」女子愣了愣,笑著接口說。

她見了他臉上那一抹風華絕代的笑靨,心下暗暗驚艷,不禁調笑道︰「瞧這這位小官人,看著真是年輕啊!年紀輕輕的就來鳳鶴樓,也不知道小官人懂不懂女人的滋味呢?」

她在鳳鶴樓這麼多年,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瞧少年年紀這般輕,容貌又生得如此俊美的客人,她是第一見呢!是也夠古怪的,瞧他一身裝束,並非錦衣玉華,無論是打扮還是隨身物,看起來都不像是富家闊少,也不像是有錢的世家子弟,然而他無論是舉手投足間,還是身上,偏偏染著一股尊貴不凡的氣質,這種氣質,也只有京城那些出身不凡的貴族才會有。

再一瞧他身後跟隨著的四名身材高大的親隨,想來這位少年郎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貴。

少年清冷一笑,眼際掠過一抹詭譎的鋒芒,隨即勾唇道︰「難道,你想試一試?看我懂不懂。」

聞言,女子不由得一怔,卻也並未多想,只是含笑應道︰「小官人真是說笑了,快隨奴家進來!」

說罷,一眾脂粉香的姑娘不由分說得便簇擁著他們進了鳳鶴樓。

跨入門的第一眼,鳳鶴樓的大廳布置得極為奢靡華貴,富麗堂皇,大廳中空扶搖直上,房梁勾心斗角,畫棟飛甍。明燈點照,金碧生輝,無論是那琉璃制的屏風,還是那重金打造的紅香木,明眼人一瞧便知這些都價值不菲。

縱然鳳鶴樓比不上花滿樓裝潢高雅,然而卻也別有一番神工意匠。

少年徐徐地掃過一眼,眼底隨即浮上了一層驚艷的神采。

「這里當真是雅致!」他笑道。

女子很快便領著一眾姑娘迎了上來,听聞他的贊美,不由得嗔笑道,「那是,咱們鳳鶴樓在京城雖比不上花滿樓,但好歹也是艷壓群芳的,尤其是咱們鳳鶴樓的姑娘,不但風韻出塵,容貌各個都是絕色呀!」

堇娘便是這鳳鶴樓掌事的媽媽,雖是三十上下的年紀,卻仍舊風韻猶存,面貌年輕秀麗,穿著打扮更是華麗雍容。

她熱情地將幾個姑娘推到了他的面前,笑著說道︰「小官人,您同我講講,是看中了哪個姑娘?咱們鳳鶴樓的姑娘,各個那都是絕色呢!保準小官人您滿意哪!」

少年鳳眸微微一彎,隨即淡淡道︰「我對這些胭脂俗粉的並沒有興趣。」

女子一怔,隨即干笑了兩聲,口氣變得有些嗔怪︰「官人您這說得是哪里話?咱們鳳鶴樓出去的姑娘,又怎麼會是庸脂俗粉呢?這床上的功夫,都是往尖尖里數的呢!保準都是一流的!官人您準會滿意呢!」

少年清冷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聲線陡然陰沉了幾分,緩緩地道︰「我來鳳鶴樓,是來尋一位故人的。」

女子聞言,臉上浮上一絲詫異之色,顯然不解他話中的意思。尋故人?這鳳鶴樓上下都是風塵女子,這些姑娘都是她手下帶著的,什麼背景有什麼人脈她都了若指掌,一清二楚。這些姑娘大多數都是她花了高價錢買來的,大多數都是孤兒,若不然便是孑然一身,舉目無親。在這其中,她還真的不知道有哪個姑娘有這樣的貴族親眷。

然而她轉念一想,想著這小公子定是來過鳳鶴樓,是哪個姑娘的入幕之賓,私下結了相好,因此說是故人,興許是看中了那廂的姑娘,想要為她贖身呢!

,這也更是古怪了。她在鳳鶴樓這麼多年,見過了那麼多客人,卻唯獨對這個少年郎著實沒什麼印象。

亦或者,是她疏忽怠慢了?,像這樣容貌出塵的客人,縱然是埋沒在人群之中,想要注意不到他,也著實是件難事!

女子思襯了片刻,美目流轉,隨即笑了笑,柔聲問道︰「官人,您此番來是打算為哪廂的姑娘贖身?」

少年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不是。」

這女子更是詫異了,實在拿捏不出他的心思,眼波含笑,又試探著問道︰「那……官人是以前來過鳳鶴樓,與這兒的哪位姑娘私底下結了相好?」

「也不是。」少年斂眸。

女子愈不解,所以直言問道︰「哦?那官人……是要找誰?」

少年微微一笑。

「鳳鶴樓的頭牌,鳳美人。」

他頓了頓,薄唇嫣然勾起,冷冷地道︰「我就要她賠我一晚。」

女子聞言,頓時臉色大變,眼底劃過一抹異樣的流光,隨即莞爾失笑道︰「這位官人又是說笑了!奴家怎麼沒听說過,這鳳美人還有您這麼一位故人呢?」她心中不由得嘲弄一笑,曾經鳳傾還在鳳鶴樓的時候,這每日來鳳鶴樓那麼多客人,哪一個不是沖著頭牌鳳美人的艷名而來?為了能與鳳美人一度風花雪月,哪門子的借口沒听過?

然而偏偏這鳳美人心高氣節,心性冷淡,清淨寡居,向來不與人親近。在鳳鶴樓也僅僅不過是掛了個名牌,實際上本就賣藝不賣笑,更別提賣身這檔子事了。前一陣子有一位達官貴人不惜捧出了五萬兩黃金,只為與她一度*,傾城姑娘卻是看也不看一眼,那位官人愣是吃了個閉門羹,非但沒能抱得美人歸,還尋了一身的晦氣。

她原先還听說了,這鳳美人出身名門,從小錦衣玉華,出身高潔,然而因為一場變故,家中遭難,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她無奈之下,不得不被迫淪落風塵,本是一樁憐事兒。然而不得不說,到底是從小家世高貴的世家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但能歌善賦,且彈得一首好曲,更是一舞傾城。

女子淡然一笑,隨即說道︰「官人既然知道咱們鳳鶴樓的頭牌,卻也應該知道咱們鳳美人已經被瑜王爺贖了身,已經不再接客的呢!這一回,是要讓官人失望了呢!」

「不,我就要她。」少年邪魅一笑,眼眸溫柔地彎了彎,笑眯眯地道,「我想,她也會願意伺候我的。」

女子一怔,顯然對他篤定的話語感到驚怔不已,身後的幾位姑娘更是驚詫到難以自已。莫說是讓鳳美人心甘情願地伺候了,就算是強迫于她,她也不會答應委身于任何人身下。

而因為如此,直到被瑜王贖走那一日,仍舊完璧之身的鳳美人,曾幾何時是鳳鶴樓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招牌。

她心中正感疑惑,卻听少年又漫然一笑道︰「送她的禮物,我也準備好了。」

禮物?

女子心中更是困惑不已,正欲詢問,卻見少年身側的男子大步走上前,將懷中的盒子雙手呈上。

女子一怔,愣愣地望著那盒子,直到那盒子直直地湊到了自己的跟前,這才察覺到自方才一直不斷嗅到的那靡麗的血腥味究竟是從何散而出來!

一股血腥味在空氣中肆意的滿意開來,女子不由得捏起手帕,猛地捂住了口鼻,直覺得這股味道愈得濃烈,卻也不知道這味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散出來的,只知道是從這盒子里頭來的,然而她卻實在猜不出,這盒子里究竟裝的什麼?

看來,又是個送鳳美人禮物的官人。然而說實話,在鳳鶴樓這麼多年,她也是見多了奇珍異寶的,甚至有些達官貴人直接送來一箱箱的金銀首飾,卻也都沒能博得鳳美人的芳心,反倒被斥俗氣。

這年輕的公子送的禮物又是什麼呢?

金銀財寶?這不太能,這盒子看起來分量還沒那麼沉。那是什麼奇珍異寶?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竟會散出像血的氣味?

「官人,您送的這盒子里頭究竟是裝了什麼呀?」女子又不斷地揮了揮手手絹,難免有些嗔怪地道,「怎麼聞著,血腥氣這麼重呢?」

少年溫雅一笑,嘴角柔柔地牽起,淡淡地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堇娘愣了愣,這不是送給鳳美人的禮麼?又豈是她能打開的?

然而她又轉念一想,既然是這位官人讓她打開的,那麼由她來看看這里頭裝著的好東西又何妨?再說了,這鳳美人哪一回的禮物不是又她來盤點的?

正好,當著這眾人的面打開,也好模模這位官人的家底,說與鳳美人是故交,她倒要看看,這個少年究竟是怎麼個大來頭?

想到這,堇娘又是淺然一笑,笑盈盈地道︰「那奴家便失禮了!」

話音落下,她便揮了揮手絹,身後的一名龜奴便嬉皮笑臉地走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從男子手中接過了盒子,然而他雙手並未端平,一個傾斜,盒子里便傳來似有什麼滾動的聲。

龜奴心中詫異,然而卻也並未作多想,他暗道這些大官人送來的定是好東西,只當這里頭是珍貴的寶物,畢恭畢敬地將盒子捧到了堇娘的面前。

堇娘笑了笑,隨即伸出縴縴玉手,緩緩地解開了盒子的鎖扣,緊接著慢慢地將盒子打開,然而方才打開了一條細縫,她往里頭瞥了一眼,卻並沒有見著什麼珠光寶氣,更沒聞見什麼銀票香,反倒是血腥氣愈得濃重了。

堇娘詫異地揚了揚眉,指尖無意地一劃,卻觸及到什麼詭異的東西,濕黏黏的,就好似被鮮血染濕了的頭,她心中一驚,手指頭不由得顫了顫,眼皮一跳,將盒子緩緩地打開,盒子里頭的東西逐漸地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啊——!」

堇娘望見里頭的東西,立馬嚇得大驚失色,猛地揮手一揚,龜奴手中捧著的盒子立馬就被拍落在了地上,眾人紛紛轉過頭來,就見從盒子里骨碌碌得滾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一見如此怖的畫面,在場的所有人看了只感覺頭皮一陣麻,有些膽子小的更是叫都叫不出來,連連倒吸冷氣!

堇娘見此,花容失色,連連驚叫不止,趔趄地急急倒退!

「天!天哪!這……這是什麼?殺人啦!」

在鳳鶴樓這麼多年,她哪里見過這麼血腥的畫面!饒是仰仗著鳳鶴樓幕後那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莫說是人來砸場子了,誰又敢在鳳鶴樓里動手?再加上她原本以為這盒子里還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呢,卻沒想到卻是個血漉漉的人頭!這巨大的落差,讓她的臉色陡然一下變得慘白!

龜奴先是被她的叫聲嚇得手一陣顫抖,盒子一下子翻在了地上,里頭的鮮血滴灑在了地上,濺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個愣神,定楮看去,只見地上一個人頭骨碌碌得滾到了桌腳下,青白的面容,被鮮血濡濕的凌亂黑,鮮血汩汩地流出。

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形成了詭異的凝結。

少年望著滾落在地上的人頭,眉心隨即無奈地微蹙,說道︰「你摔了我送給她的禮物呢。」

堇娘聞言面色更是大駭,指著他顫顫巍巍地道︰「你……這位官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竟然拿一個髒兮兮的人頭說是要送給鳳美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少年看也不看她一眼,語調極為慵懶地道︰「她會喜歡的。」

大廳的客人一見到如此景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人群之中忽然爆出一陣驚恐的議論聲,突然間,有個人一眼看見少年臉上的半張玄鐵面具,高聲地道︰「是陰陽宮!是那個魔教!」

眾人聞言臉色大驚,紛紛向那個少年望去,就見他面色柔和地佇立在門口,身後跟隨著四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眾,四人皆為一身黑色斗篷過甚,周遭散出危險的氣場。

江湖之中,誰知不知曉這享譽武林的三大門派?三大門派之中,出去名門正派玄武門,非正非邪,作派神秘的川中蜀門,以及魔教出身,陰邪至尊陰陽宮。

在江湖之中,有兩大最不能惹的門派,一是蜀門,第二便是陰陽宮。前者以至尊機關術與詭譎的毒藥名滿蜀中,後者以冷血殺戮驚駭江湖。縱然大多數人對于陰陽宮這個魔教了解不深,然而但凡在江湖上沾點邊角的大多都是知道「鬼凌公子」這麼一號人物。

傳聞之中,「鬼凌公子」便是這陰陽宮宮主,也是這個在江湖之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

也有傳言說,鬼凌是個容貌清秀絕倫,五官美麗嫵媚的男子,長相陰柔,身姿修長卻並不高大,面目看起來雖很是年輕,猶如十五六歲的翩翩少年郎,然而實際上卻已是二十年華的俊美男子,常年以面具示人,眼角下有一顆朱砂淚痣。

更有傳言說,這個鬼凌公子雖長著一張無害的少年容顏,固然平日里一向以溫柔的笑容示人,然而其心腸卻以說是陰毒的很,為人處事手腕極盡殘忍,不留任何活路,骨子里盡是嗜血殺戮!

在京城中,「鬼凌公子」這一名諱早已如厲鬼修羅一般怖!

然而鬼凌公子如今又怎麼會出現在京城之中?還是在這鳳鶴樓?!

在場的眾人大多數都是富門闊少,向來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哪里又听說「鬼凌公子」這一名號?這些紈褲子弟也多是見慣了場面的,不過區區一個人頭,哪里還能嚇到他們?

當即便有一一個穿著一身錦衣的公子哥拍案站了起來,高聲大喝了一聲︰「我呸!陰陽宮算什麼東西?竟敢壞本少的興致!媽的!」

他面色不悅地看向了少年,罵罵咧咧地向著他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趾高氣揚地上下瞟了他一眼。

他的身材極為高大,比少年高出了小半個腦袋,因此看起來尤為氣勢凌人。就見那公子低頭瞄了瞄他,卻見那少年面無表情地抬眸看著他,眼底波瀾不驚,毫無任何情緒的起伏,清冷一片。

年輕公子面色不善地重重哼了個鼻音,冷冷地嗤笑道︰「喂!你小子算個什麼混賬東西!?怎麼?跑來鳳鶴樓砸場子?你知道這鳳鶴樓這幕後的大人物是誰?」

「哦?」少年溫柔一笑,面色卻顯得興趣寡淡,「是誰?」

年輕公子聞言,向著他面前吐了口唾沫,譏笑道︰「呸!你也配知道?」

少年聞言,唇畔微微地勾起,眼底的笑意卻愈漸深邃,眼際卻驀然掠過一道殺戮的血意。

年輕公子對于他深沉的眼神顯然渾然未決,冷冷道︰「陰陽宮又算什麼鬼東西?我他娘的還是玄武門的呢!我……」

他的話音陡然戛然而止,渾身一震,五官猙獰得僵硬了住,一雙眼珠子暴突而出,血絲密布,面色陡然泛起青白之色!

年輕公子顯然還未意識到究竟生了什麼事,嘴巴愣愣地張了張,卻已是不出一個音節!他皺著眉低下頭去,卻見少年仍舊面色清冷的望著他,陰柔的臉上從容爾雅,那雙妖邪至極的鳳眸柔柔一彎,就見他嘴角微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而那只右手卻不知何時,竟生狠地貫穿了他心口的位置!

他甚至根本沒能看見他是如何出的手,只覺得胸口一陣詭異的劇痛,痛得他臉色驟然鐵青無色!

少年微微勾唇,猛地將手收回,那名年輕的公子身子晃了晃,身後的一眾人只是呆若木雞地望著那被少年貫穿了一個血窟窿的身子「砰」的一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甚至連一聲申吟都未出,便咽下了最後一個氣!

他們甚至根本不知究竟生了什麼事?僅僅只是須臾之間,別說看得清楚了,就是少年如何出的手,何時出的手,他們都沒能看見,這究竟是怎樣陰邪的武藝?又是如何凌厲的出手速度!

當之不愧的快、準、狠!

「你!你!」那公子身邊的侍從見此,心神大怒,舉起手中的劍便向他狠狠地刺來!

「我要殺了你這魔頭!替主子報仇!」那人厲聲喝道!

「呵,不自量力。」

少年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揉了揉染滿了鮮血的手腕,余光邪肆勾挑而起,猛地揮袖!

眾人一驚,就見半空之中一道凜冽的寒芒閃過,侍從的頭顱被連根凌空劈斷,斜斜地飛了出去,猛地飛落在早在一旁嚇得怔神不已的堇娘懷中!

堇娘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這一看是徹底得嚇掉了她的半魂,手猛地一抖,她白眼一翻,軟軟地暈厥在了地上。「啊——」

大廳里所有人眼見如此殘忍的一幕,頓感頭皮麻,毛骨悚然!

堇娘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這一看是徹底得嚇掉了她的半魂,手猛地一抖,她白眼一翻,軟軟地暈厥在了地上。

少年擰了擰眉心,身側的男子立即恭敬地遞上一方軟帕,他面無表情地接過,緩緩地擦拭著手上的鮮血,輕描淡寫地道︰「在那兒看戲愜意?」

說罷,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眾人愕然之際,不約而同的循著少年的視線向上望去,便見二樓的扶欄前,鳳傾靜靜地佇立,臉上輕紗半遮,一雙美麗的眼眸淡淡地凝望著大堂之中的景象,眼簾半睜,眉目間卻是一片平靜清冷。

就見她一襲緋衣,輕紗環繞,錦衣玉華,緋衣如血,衣擺綿延地沿著階梯鋪展而下,愈襯得女子氣質月兌俗高雅,身段妖嬈,從容優雅的風華倒有些與這青樓格格不入。

細細看她的容顏,皮膚白皙如玉,黛眉猶如遠山雲煙,一雙秋水翦眸黑白分明,嫵媚瀲灩,俏挺的鼻梁將輕紗拱起一道柔美的弧度。

眾人見此,不由得暗暗一驚,來這鳳鶴樓的客人其中雖沒有多少人能得幸一見鳳美人的真面目,然而這些向來擁攬風花雪月的風流子弟平日里閱人無數,一見此人相貌,自然暗道這個女子便是昔日鳳鶴樓最富美名的頭牌——鳳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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