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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玉牌信物(一更)

「嗚嗚嗚嗚……怎麼會這樣!」景芙蓉絕望地痛苦出聲。

孟常懷驚愣愣地立在她面前,一時沒了言語,兩個人身上都極是狼狽,尤其是景芙蓉,不但衣襟敞亂,一頭發釵凌亂,她便雙手緊緊地護著身子,痛哭失聲。

她為何終究落到了這般地步?她不過是喜歡容卿,不希望其他女子接近容卿哥哥,然而慕容雲歌卻總是糾纏不放,可為何……當著心愛的人與其他男子有了不清不白的關系,嫁入容府的夢算是徹底的破碎了,景芙蓉的心此刻劇烈地拉扯著,生疼無比。

孟常懷見此,心中一時五味陳雜,他不願景芙蓉因此而憎惡她,猛地轉過身,伸手指向了慕容雲歌,恨恨地道︰「是她!都是她!不但是她將你推下的水,也是她讓我這麼做的,說這樣可以救你!我擔心你,救你心切,因此這才著了她的魔道……」

雲歌聞言,冷冷地望向了孟常懷,唇角淺淺勾勒。這個孟常懷,倒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眼下如今,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嗎?她看得出來他很喜歡景芙蓉,如今也不過是恰好成全了他而已,一個坦坦蕩蕩的男子,敢做卻不敢擔當,一絲風度與氣魄都沒有,也難怪景芙蓉如何也瞧不上他了!

景芙蓉抬起頭來,一雙淚眼朦朧緩緩地落在了雲歌身上,眼中漸漸地浮起一絲恨怒之意。盡管此刻的她極想殺了這個狠毒的女人,甚至想不惜一切同她同歸于盡算了,然而眼下嫁入容府的夢破碎,最後的念想都斷了去,她是徹徹底底的心如死灰了。萬念俱灰之際,她哪還有那個氣力再去跟這個慕容雲歌拼命?

她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卻至始至終無動于衷的容卿,一時更是黯然神傷,垂下了腦袋,將臉埋進了臂彎,哭得愈發傷心了。

眾人面面相覷,然而卻無一人上前攙扶,孟常懷手足無措地立在她面前,卻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既有了肌膚之親,那他便是要對她負責了!可這正合了孟常懷的心意!他一直都喜歡著這個可人兒的女子,況且以景芙蓉郡主的身份,與孟家倒也相配。這樁婚事,自不會遭到睿王府與孟府兩家的反對,相反的,對于此,孟府與睿親王反倒是樂見其成的。

半柱香後,景慕軒領著大夫趕到時,卻見景芙蓉已經醒了過來,心中安定的同時,卻隱約察覺到氣氛的詭異,就見景芙蓉的一雙眼楮都已是哭腫了,他不知究竟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听納蘭辰將事情前後簡略敘述了一遍後,頓時神色復雜,緩緩地望向了孟常懷,最後深邃的視線終究落在了慕容雲歌身上,他終究是……有些看不透這個女子了。

孟常懷見此,立即有些緊張起來,他生怕景慕軒誤會他方才的舉動,于是立即上前表明了他的心意。「瑾世子,您千萬別誤會……常懷方才擔憂郡主性命,因此一時腦子發渾,听信慕容雲歌妖言,這才無意輕薄了郡主……」

景慕軒有些心煩意亂,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擺了擺手,似是不願多听他的解釋,淡淡地道︰「這件事不怪你……你做的沒錯!若不是,若不是你這麼做,興許我便失去芙蓉這個妹妹了!」

「若是常懷有這榮幸,睿親王府不介懷孟家高攀,常懷定會為郡主負責盡意,孟家定會操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將郡主明媒正娶,給她一個正室的名分,孟家也算是與睿親王府締結了盟約之誓……」

他心中微微嘆息,深知這件事中必有蹊蹺,然而他卻也不想深究了,芙蓉的婚事一直都讓他操神不已,為之心力交瘁,盡管他不喜孟家這一門第,然而孟府卻也是名門府邸,與睿親王府倒也門當戶對,盡管他心里清楚,景芙蓉心中惦念容卿,不喜歡孟常懷這個為人,倘若這件事能夠就此平息,景芙蓉的婚事塵埃落定,也算是合了父王的心意。

盡管此前,睿親王府一直鐘意太子府,睿親王心心念著想要景芙蓉嫁入太子府,然而無奈納蘭辰卻對景芙蓉並不上心。更何況,納蘭辰心中的太子妃已有人選,景芙蓉嫁入太子府,最多是個側妃,嫁不成正室,睿親王自然心有不甘,因此這景芙蓉婚事一再擱置。

如今嫁入孟家,于景芙蓉而言,于睿親王府而言,倒是一樁好婚事。只是如今景慕軒心里,到底有些不舒乏,他一向寵愛相向的妹妹,竟被孟常懷這個花心大浪子給染指了,如今孟常懷雖未娶妻,然而卻已是納了幾個小妾,大多都是風月出身,都是一些沒有身份的胭脂俗粉,一想到孟常懷這個在風月場玩弄女人的男子就這麼沾染了他的妹妹,景慕軒就恨不得提劍將他的脖子給抹了!

倘若讓父王知曉,除開孟府的家業,只怕父王也不會對這個人選滿意。

景慕軒愈是想,心里愈是添堵。他緩緩地走向慕容雲歌,在她面前站定,俯身在她耳畔溫軟耳語,音色卻冰冷至極。「這事,可是你有意的?」

「嗯?」雲歌臉上雲淡風輕,神情自若地挑了挑眉,回望了他一眼,對上了景慕軒那雙陰沉無比的俊眸。「什麼意思?」

「這件事,可是你故意的?」景慕軒劍眉輕佻,低沉道,「如今這局面,可遂了你的心意?」

「世子的話,未免有些深刻,雲歌听不大明白。只是,世子你有沒有听過這樣一句話?」雲歌莞爾勾唇,聲音驟然輕柔了幾分,清冷的眸子卻一瞬迸出凌銳之氣,猶如寒月冷刀,鋒利得好似剜一眼便血肉淋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景慕軒聞言,怔怔地看向了她,眉峰一瞬間地冷凝如冰。雲歌又緩緩地道︰「景芙蓉不識抬舉,一次兩次得罪我,也就罷了。可我忍耐有限,若是三番四次得罪我,還望我既往不咎?」

「芙蓉她年紀小,從小就被寵壞了性子,你何必跟她一般計較?」景慕軒面色微微一寒。

雲歌看著景慕軒,陰冷地道︰「年紀再小,再稚女敕,也到底是個做姐姐的,何必處處跟我這個做妹妹的過不去?」

景慕軒一時語塞,卻無言以對。

「世子難道不應該感謝我?」雲歌似笑非笑,美眸微彎,慢條斯理地反問,「為了郡主的婚事,世子不是一向用心良苦?如今不也是合了世子的心意?西涼四大門閥,孟家家大業大,孟常懷雖不比容卿優秀,然而卻也是一表人才,倘若這婚約真就作數,郡主倒也算嫁得體面了不是麼,老王爺心里也自當歡喜。」

景慕軒更是噎了住,死死地瞪住了她,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雲歌微微一笑,寒眸閃過一道戲謔,輕描淡寫地問道︰「如此一來,我也算是變相得了卻睿親王府一樁心事,也不知睿親王跟瑾世子,該如何感謝我?」

「你——」

見景慕軒面色愈發沉冷,雲歌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漫笑道︰「我可是好心為睿親王了卻了一樁煩心事,瑾世子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雲歌

「罷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景慕軒心底氣怒,卻不想再同她理論。

他冷冷地掃了慕容雲歌一眼,回過身去將景芙蓉一把抱起,施展輕功飛離了畫船。

「慕容雲歌!都是你,若不是你,本少爺今日也不會丟那麼大的人!」景慕軒方才離去,孟常懷便惡狠狠地瞪著雲歌,怒罵出口。

方才景慕軒輕蔑而貶低的眼神,他至今難以忘懷。盡管景慕軒有所收斂,然而望向他的眼中卻仍舊難掩冷漠之意。

君紫黎沒好氣地道︰「哼!是你自己自告奮勇要救郡主,說什麼性命攸關‘男女一別’已是‘無關緊要’,然而救醒了郡主,如今卻倒打一耙,來責怪雲歌妹妹的不是,你到底還有沒有男人的擔當了!?」

孟常懷面色一怔,就听慕容靖在一旁冷冷地道︰「這個時候來責怪我妹妹,孟常懷,我看你根本不是個男人。男人一人做事一人當,做事坦蕩蕩,你分明做了,我們都看見了,如今你卻將責任推月兌給我妹妹,究竟是什麼意思?還是說,孟家如今得太子府依仗,已不將慕容家放在眼中了?」

「慕容大少爺,我話中分明沒有這個意思!」孟常懷如何意氣風發,然而在慕容靖面前到底是落下了勢頭來,逞不了什麼威風,氣場愣是狠狠地被壓下了一截。「況且,你不覺得你過分偏護著你妹妹了嗎?這件事原本就是慕容雲歌的不是!若不是她,郡主又怎會跌入水中?」

慕容靖冷冷道︰「這件事是非因果,根本還沒查明。孟少爺在這兒給我妹妹冠無端的罪名,不覺得有失偏頗?」

「是啊,孟公子,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罪名啊,更不能亂扣!」君紫黎也在一邊幫腔道,「況且,雲歌妹妹明明就沒有什麼過錯,分明是郡主自己撲過來的,卻怪在雲歌妹妹頭上,簡直莫名其妙!」

君紫黎一副伶牙俐齒,直將孟常懷噎得胸悶悶痛。他冷冷地哼了哼,便徑自回了畫船,留下了面面相覷的眾人,再不想理會。

景芙蓉落水一事後,這游湖之事也就不了了之。畢竟出了這等子事之後,一等子人再無游湖賞景的閑情雅致了,游興完全被一掃而空。

納蘭辰原本要執意送慕容雲歌回去,然而卻不想慕容靖早有先見,便差遣人回府駕了一輛馬車來,納蘭辰見此,也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心中不禁暗暗惱怒,在慕容靖心目中,他難不成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還會吞了慕容雲歌不成?以至于他要這般護著她的妹妹?即便是一絲一毫兩人相處的機會,也不情願相讓?

容卿淡淡地瞥了慕容靖一眼,想必慕容靖也覺得慕容雲歌坐她玉攆回府不大合適,而太子相送,慕容雲歌必然不會情願,因此這才有此舉動。

馬車停泊,慕容雲歌臨上車之際,清冷的余光驀地淡淡地瞥了一眼容卿,想起什麼似地,轉過身向他走去,在他面前佇足,嘴角扯出一絲冷然的弧度來。

容卿眉間微凝,眉梢輕揚。「怎麼了?」

「容公子,你難道忘了方才你我那個約定?」雲歌挑了挑眉,清冷開口。

誰知他話音剛落,納蘭辰便沉冷地皺了皺眉,她的話怎麼听怎麼叫人想入菲菲,什麼「約定」,來的路上,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慕容靖听了,也由不住想歪了去,一臉狐疑地在容卿與慕容雲歌的身上打量來去,不知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隱藏。

容卿聞言,沒想到她倒還記得他應得承諾,點了點頭。「嗯!自然是記得的!」

「無人作證,倘若,你反悔怎麼辦?」雲歌好整以暇地挑起下顎,沁冷的視線懷疑地在他身上打量,驀地一笑,「倒不如給我一個信物,也好做個憑證!」

「你要什麼信物?」容卿淡淡問道。

雲歌在他身上意味幽深地瞄了兩眼,緊接著,視線便落在他腰袢的一枚玉牌上,便見這系著的玉牌剔透玲瓏,溫潤清透,邊緣透著些許美麗的紫韻,細細一看,玉質之中隱約有血絲纏繞,一看便是上上玉品之物。這塊玉一如容卿給人的印象一般,塵世清風,美麗不可方物。,然而那玉牌身上卻透出不凡的貴氣,想必這枚歷經年滄桑歲月的信物定是常佩戴在貴人身上。

她甚至隱約能那玉牌周身散發出一圈幽淡而寧遠的生古之氣。這祥和的氣息倒讓人感覺分外寧心氣和。

慕容雲歌對玉有些了解,這生古之氣便是玉器日月吸收天地元氣天地之元謂之始,天地之靈謂之玄,天元之氣為本,靈氣為其作用。

天地元氣乃是萬物本源,天地靈氣可以理解為意念波動,有滋養精神的功效。而但凡是玉都有靈性,玉者,有情也,這玉戴在身上時間久了,玉的顏色便會越來越深。玉石能護人心脈同時,玉在長時間與人體的接觸中,吸收了人的精元,也會變得愈加的溫潤,所謂玉養人,人養育,人玉互養,也就是這個道理。

但凡他手中的物件,都是價值連城的,這廝兒甚至拿價值連城的白玉杯來喝酒,即便是被她不小心碾碎了,都沒見他多心疼,然而如今見這枚貼身玉牌,想必對于他而言定是十分珍貴,因此二話不說便伸過手去,白皙如玉的指尖輕輕一挑,便輕易地將系繩斷去。

玉牌輕巧地落入她的手中,雲歌輕柔地攥住,眼睫微微挑起,美眸望向了他。「這個玉牌便歸我了!」

容卿不動神色地望向她,眉心卻不禁微顰,眼中有一抹深邃的涼意一閃而過,緊接著,便又隱褪了去,眸光終究重歸柔和。站在他身側的疾風見此,卻經不住大驚失色,訝異的看向了慕容雲歌,上前一步張了張口,剛要喝止她,容卿卻已伸手,面無表情地豎掌,示意他退後。

疾風見此,即便心中不甘,對于容卿的命令,自也不敢有二言,只好皺著眉退回他身側。容卿轉眸,望向了雲歌,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從容爾雅地道︰「你喜歡?」

「嗯!不過我也知曉這玉牌于你而言,想必十分貴重,我自也不會要,只不過是一件信物。什麼時候,我想起要跟你提要求了,我便什麼時候拿著這枚玉牌來找你!」雲歌揚起臉來,回道。

「好。」容卿望向她,薄潤的唇畔微微勾勒,「這件玉牌,于我而言,意義非同尋常,貴重不言而喻。不過,你若實在喜歡,也可以要過去,但送你也無妨。」

「真的?」雲歌不知這枚玉牌究竟意味著什麼,然而從疾風不斷閃爍的眼神中,她也意識到這枚玉牌對于容卿而言十分貴重,因此不禁來了興味。「你倒是痛快的很!既然你說送我了,我哪還有推辭之理?那我便收下了。」

「嗯。」容卿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送你可以,但要好生保管,可莫要弄丟了。」

疾風冷汗不已。這枚玉牌若是弄丟了,可當真是天大的事了!只怕著玉牌真是弄丟了,這西涼國又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自會好生保管!至于那個要求,看在這枚玉牌的份兒上,就算了吧。不過你可別以為這樣就能將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雲歌說著,又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可是個很記仇的人。」

疾風聞言,心中更氣!這枚玉牌對于公子而言,相當貴重,公子一直隨身佩戴在身上,即便是睡時,也不會輕易摘下。只因為這枚玉牌若是不慎弄失,後果不堪設想!可只因為這個慕容雲歌喜歡,公子說送就送了,而這個慕容雲歌更是絲毫不客氣的收下了,他當真是沒見過這個厚臉皮的女人!更令他郁憤的是,慕容雲歌收下玉牌也就罷了,可卻還不知足!

------題外話------

晚上大概也許還會有一更,下一章是第一卷尾了。明日就是第二卷開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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