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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有心偏護

「太子殿下!」

納蘭辰走了過來,冷冷地道︰「都起來吧。」

「謝殿下!」

納蘭辰有意無意地向雲歌的方向瞟去一眼,眼中若有似無地劃過一道冰鋒,隨即望向景慕軒問道︰「怎麼沒見芙蓉妹妹?」

景慕軒面無表情地道︰「今日也不知道她在耍什麼性子,方下馬車,便給人看臉色,垂頭喪氣的,也不知道誰惹了她不高興!我問她怎麼回事,她卻說不要我管,竟跟我賭氣!這個妹妹,我是無力管她了,也不情願去管了!」

納蘭宇聞言眉梢一揚,哈哈大笑,忍不住打趣道︰「芙蓉性子是有些嬌蠻,只是她到底是女兒家,心里自然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你這做兄長的,畢竟要擔待著些!」

「哎,王爺,你可就別消遣我了!有這樣性子嬌蠻的妹妹,我可是快頭疼死了!」景慕軒搖頭嘆息道,眾人聞言,頓時又笑了開來。

一眾人便這麼寒暄消遣著,向著湖畔走去,雲歌余光斜飛,冷冷地睨了一眼容卿,她才不要跟這樣黑心的男人走在一起!方才在玉攆上他對她做的事,她可還沒有忘記!她與他方才見過幾面,便被他敏銳地察覺到異樣,看來這是一號極危險的人物。于是她步子加快,走到了慕容靖身邊,緊挨著他,雙臂纏上了慕容靖的手臂。「哥,等會兒我跟你坐在一起!」

慕容蹙了蹙眉心,對雲歌柔聲道︰「歌兒,到時候你上了船,你坐去女賓席。」

雲歌一想到景芙蓉,再一想到那群鶯鶯燕燕的貴族千金,一想到要坐在胭脂俗粉氣之中,她便有些頭疼地道︰「哥哥,我不想坐到女賓席。」

「胡鬧,不坐女賓席你坐哪兒?」慕容靖輕聲斥道。

「我就跟著你了。」

慕容靖不禁沉了臉色,「歌兒!這像什麼樣子?這兒可不是相府,你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與我們這群男人同坐一席?」

他不肯是有原因的。孟常懷與蕭雲錫固然看起來一表人才,然而卻是紙醉金迷的紈褲子弟,風月場上玩弄女子的情場高手,不但吃喝嫖賭,還最喜歡容貌美麗的女子,成日在花樓廝混。

正因為他們常去的幾家花樓都是容府名下產業,容卿也清楚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物。

蕭雲錫倒也罷了,平時倒還有所收斂,然而偏偏孟常懷卻是一個標標準準的花花腸子,放浪形骸,作為四大門閥孟家的嫡子,孟青對于他這個兒子可是格外的寶貝,即便他在外經常招惹是非,然而孟青卻忙前忙後替他善後。

加上其妹孟香菡是太子側妃,嫁入太子府,興許她再爭氣些,能當上太子妃,太子登基,孟家跟著攀龍附鳳,地位便能壓過慕容府,孟常懷更是肆無忌憚了。

慕容靖敏銳地察覺到方才孟常懷望向雲歌的眼神非同一般,生怕他惦記雲歌,便不願雲歌同他坐一起。

納蘭宇卻在一邊笑道︰「靖弟,這有什麼關系的?如今在宮外,便無需那麼拘禮。更何況,方才雲歌妹妹不也是跟著容府的馬車過來的?歌兒想與我們在一起也無妨,反正人那麼多,我們護著點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對呀,哥……」雲歌楚楚可憐地眨了眨眼楮,心中暗襯著,倘若去了女賓席,又要她去听那些千金小姐的閑言碎語,又要面對景芙蓉那張陰沉的黑臉,可是折磨人了。

慕容靖無奈地點了點頭,望向她的目光里流露出寵溺,淡笑道︰「好吧,到時候歌兒你就坐我旁邊。」

「嗯!」雲歌微笑地挽住了他的手臂,終于可以不用坐在那些珠光寶氣的女人中間了,她一身輕松。

一群人緩緩地行至湖畔。君輕塵與君紫黎早已到了湖亭邊,兄妹兩人坐在亭中,已是品了半盞差,與此同時,還有景芙蓉,白家小少爺白慕飛,孟家小姐孟香荷,然而卻不想如今就連北齊國質子北浪也在了。只是在這談笑其中,唯有景芙蓉一臉的悶悶不樂,托著腮坐在石桌前,顯得很不高興,也不知究竟是受了誰的氣,以至于如今這麼大好的秀麗春景,卻硬是要配上她這麼一副難看的臉色,著實大煞景致。

而相對的坐在一邊的北浪則顯得沉默更多。雲西湖的美景,也饒是未能令他動容絲毫,他一臉冰冷地坐著,低頭望著手中,拇指細細地揉搓著白玉扳指,似是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在想。

景慕軒原本難得的興致,在望見她這麼一副,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便再也不想望她一眼。

而湖邊正停泊著幾只美麗的畫船靠岸,其中最富麗也是最大的一只竟足足有兩層小樓那般高,翠綠的攢尖頂,丹紅築欄,雕梁華麗,大紅色的絲綢輕輕從頂上綿延鋪展,微風中隨風翻飛,為這畫船更是平添了幾分華美的韻致。

湖波悠悠,天空萬里無雲,一碧如洗。遠遠望去,天與水似是要連成一塊,春水碧于天,畫船听雨眠。眼下這份美景,當真有幾分這樣的意境在其中。

孟常懷不禁感嘆道︰「這只畫船當真是好生的氣派!若是能夠得幸乘著這只畫船在湖上游行,那可真是快活呀!」

蕭雲錫在一旁輕笑一聲,隨即附聲道︰「孟兄,這只畫船是君府名下的畫船,但凡公子塵一句話,這只畫船今日便歸我們了!」

君輕塵與君紫黎緩緩地步出了涼亭,搖頭笑道︰「若是孟兄看中了這只畫船,輕塵豈有不讓之理?況且,事無巨細,船上一切,輕塵都早已打點好了,太子、王爺與幾位世子公子,如今都請上船吧!」

「哈哈哈!看來輕塵是有所準備啊!」孟常懷撫掌,心情顯得十分愉悅。

君紫黎在一旁微笑道︰「是呀!哥哥還精心地備了好茶與糕點,便是為了好生招待太子與王爺,幾位世子與公子也要玩得盡興才是!」

納蘭辰向君紫黎望去,便見她穿著雪白的里衫,外邊罩著兩重紫色紗衣,層次疊重,襯得肌膚雪白如瓷。一頭烏黑的秀發以玉釵挽起,愈發顯得清麗嬌柔,臉上略施粉黛,眉眼細細勾勒,睫毛楚楚縴長,薄唇殷紅點綴,妝容卻並不顯濃艷,即便君府豪門大戶,她打扮卻並不似其他名門閨秀那般華美奪目,整個人兒卻出落翩翩動人,乖巧可人,眼眸中卻有著女兒家少有的有神,柔情與豪氣並存,氣質月兌俗。

「令妹當真是美貌動人,叫什麼名諱?」納蘭辰不禁笑著問道。

君輕塵唇畔勾勒,低頭望向身側的君紫黎,眼中微微示意。

君紫黎見此,立即乖順地俯身作禮。「小女紫黎,見過太子殿下。」然而望向納蘭辰的眼中並無如其他女子那般的痴戀與著迷,而是禮節有度,給人一種恭敬卻並不親近的意味。

納蘭辰微微地擺了擺手。「紫黎妹妹不必見外,如此禮數,倒顯得生分。」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說,那紫黎便不再拘禮了。」君紫黎淺笑嫣然,眼眸明媚的弧度令人不禁心生憐惜。

雲歌正在發怔之際,卻听身畔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

「你便是慕容丞相府的七小姐,慕容雲歌?」

她抬起頭來,便見君紫黎對著她一臉笑容。雲歌揚了揚眉,便輕輕地點了點頭,君紫黎勾唇一笑,又道︰「久聞不如一見,雲歌小姐誒名諱紫黎久仰,莫不如待會兒你與我坐一起?」

雲歌聞言,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她與君紫黎並不相熟,卻為何突然邀她一同?她搖了搖頭,婉拒道︰「不了,我等會兒跟我哥坐一起!」

「哦!那可惜了,紫黎還想借著這回機會,與雲歌小姐一同吟詩作詞呢!」君紫黎無不惋惜道。

雲歌一听,便是頭皮發麻,又是搖了搖頭。她前一世就是個握槍的粗人,吟詩作賦這等雅興可不是她這等粗人該有的!

畫船停靠在岸邊,眾人登上了船,雲歌與慕容靖走在最後,船身輕輕搖晃,人站上去有些不穩,雲歌正要跨上船去,面前卻忽然伸出來兩只手。

雲歌一眼便認出其中那只手來,望著他手上的那只和田玉扳指,她緩緩地抬起頭來,便見容卿與景慕軒站在船頭,竟默契地一同向她伸出了手。

景慕軒也心中驚異,訝異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容卿,卻見他此刻正面無表情地直直凝望著雲歌,一雙鳳眸一瞬不轉地凝在她的身上,好似天地之間,全然不復色彩,唯有雲歌在她眼中,一身鮮明。

「歌兒,上來。」容卿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動,盡管聲音略顯清冷,然而臉上的神色卻終究有了幾絲起伏,眼眸微微一彎,柔和溫暖。

畫船上,景芙蓉的步子不禁定了住,回過頭望向岸邊,便見景慕軒與容卿站在船頭,各自向雲歌伸去了一只手,心中一怔之後,便是愈發的陰沉無比。

令她心中更是詫異的是,為何就連她的哥哥都對雲歌這般示好?景芙蓉狐疑的目光落在了雲歌身上,有些難以置信!太子殿下對她好,慕容靖也是那般寵愛著她,榮王望向她時的眼中也含著寵溺,就連公良策與君輕塵都待她客客氣氣,如今,不但是容卿哥哥,卻連她的哥哥都對慕容雲歌上了心,為何前幾日關于慕容雲歌的不堪傳聞還在房間傳得鋪天蓋地,然而一夜之間,好似一切都變了。

慕容雲歌不再如從前那樣,受人瞧不起。

景芙蓉驚了住,眸子隱過幾分恨怒與忌妒,想來這個慕容雲歌當真是狐媚子轉世,也不知她這個哥哥究竟是著了她的什麼魔道,如今她當真恨不得將慕容雲歌千刀萬剮,丟進湖里去喂魚算了!

而納蘭辰見此情景,心中更是狐疑。他如何也沒能想到,曾幾何時,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竟成了他人心中的一輪明月?莫非人當真只有在失去過後才追悔莫及?

這一路上他心神復雜,他原本因為心中能夠真正的放下慕容雲歌,畢竟作為很親剛出,如何能隨意地妄動真情?皇室之中人心叵測,若是動了真心,只會注定地成為他的軟肋。

一個帝王,必然要無情無義,手中執掌的天下江山才能長久。

因此對于慕容雲歌,他只能有利用,不能動真情。盡管心中這麼想,納蘭辰卻仍舊按耐不住那股征服欲。

渴望征服她,渴望得到她,渴望完完全全地佔有她。

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無論誰都是一樣!

北浪也向雲歌看了過來,一雙淡淡的眸子看著她,眼中卻不知什麼情緒。

畫船上,氛圍一時陷入僵凝,一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三人身上,有詫異,有驚訝,有愕然,有不解,有震驚,而更多的是,則是在雲歌身上打量不止。

雲歌望向容卿,眼中卻隱隱地浮起一絲冰冷,卻是一眼也不看向容卿,也未曾抬起頭,只是微微避了避,神情自若地跨上了船。

她自己能站穩,為何用別人攙扶?

她的冷漠與回避,令景慕軒不禁怔忡了許久,轉過頭去看容卿時,卻見他不知何時收回了那只手,只是轉過身定定地望著雲歌的背影,眼中發涼,卻不知在想著什麼。

景慕軒眉間微蹙,還未開口,便見容卿冷不丁地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她道︰「世子,你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嗯?」景慕軒一愣,有些沒明白他話中的意味。

「慕容雲歌如今身份斐然,我奉勸你還是不要與她有過多交集。」容卿冷冷地說完,便面無表情地轉身便走。

景慕軒聞言,面色不禁也陰沉了下來,追隨上他的步子,面無表情地道︰「這句話,容卿公子為何不先過問自己?」

容卿眉梢輕蹙,擰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臉上卻無任何表露。景慕軒又不甘道︰「我不過是見船身搖晃,生怕雲歌妹妹有什麼摔著磕著,可容卿公子你呢?你不覺得你同雲歌妹妹的距離,也有些過分的近了?」

容卿步子一頓,卻並未停佇腳步,也並沒有理會景慕軒。

景慕軒被遠遠地落在了後頭,臉上盡是復雜的意味。

事實上,他也不明白方才他為何想到要出手去攙扶慕容雲歌?

那不過是下意識的舉動,就連他自己都沒能反應過來,自己的妹妹在一邊站不穩,他都不曾走過去攙扶,為何雲歌上傳,他便滿心緊張,生怕她身子不穩,摔個實在。

心中暗暗月復誹著,景慕軒不禁低頭看向了自己手,嘆息了一聲,看來他真的是著了什麼魔障了!以至于有時候,做的事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畫船之上,眾人紛紛落座。雲歌則跟著慕容靖一起,坐在了他的身邊,而右邊則坐著景慕軒,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的對面便是容卿。只是此刻,容卿低著頭,也不知在望什麼,一雙眸子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冷得令人覺得疏冷至極。

鳳傾則坐在北浪身側,不知為何,兩個人坐在一起,周遭的氛圍便頓時冷寂了下來。兩個人身上的氣質都沉冷至極,尤其是北浪,似乎就沒見他對誰有過笑容,成日一副冰山面容,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麼。

北浪是北齊國太子,年少時便被北齊國送來西涼京都,當了質子,他的冷漠,別人只當是他從小就嘗遍了身在異國的辛酸與人情冷暖,受遍欺凌,侮辱,性情難免有些孤僻。然而雲歌卻覺得,這倒不是孤僻。她從這個男子的眼中,看出了野心的味道。

這個男人的身上,有著同容卿一般野心,只不過,他並沒有容卿掩藏的那麼深刻,也並無納蘭修那般低沉收斂,她甚至一眼便察覺到他眼中那股躁動的野心。

他的眼楮告訴她,他不滿于現狀,想要改變,甚至想要顛覆眼前的局面。而不同于容卿的是,這一切便是他的本質,純粹。

而容卿卻是生生的一張面具,撕不去,毀不滅,他的本質,誰人都看不清,好似表象不過都是虛無的鏡花水月。

而景芙蓉也不願坐在女賓席同一群胭脂俗粉為伍,見雲歌出人意料地沒黏著容卿,而是坐在了慕容靖身邊,心中冷冷地暗道,看來這個女人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也知曉自己什麼身份,沒再死皮賴臉地纏著容卿了!

景芙蓉見容卿身側空出兩個位置來,心中清楚,容卿向來與人疏遠,而他的規矩也亦是如此,身邊兩個座位,從不坐人。

而太子與王爺,以及幾個貴族公子也知曉他這規矩,識相的避了開。景芙蓉心中落寞之際,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容卿身側,緊挨著景慕軒,而更令她意外的,這一回,容卿竟沒避開,卻也沒看她一眼,好似以他為中心,與周遭的人隔絕成了兩個世界。盡管如此,景芙蓉仍舊心中滿足,能夠與容卿坐在一起,是她夢寐難求的事。

景芙蓉見雲歌坐在一邊,面色自若地喝茶,不禁笑道︰「雲歌妹妹,你怎麼坐在這里?今公蕭家與穆家的小姐都在,不去同那些妹妹坐一塊兒聊聊天?」

雲歌看也不看她一眼,懶懶地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景芙蓉頓時語塞,卻也不再開口。

幾名女賓席的大小姐見雲歌坐在男賓席,紛紛將視線轉了過來。就見一身紫衫羅裙的雲歌獨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半垂著眼睫,閉目養神。幾個人瞻前顧後地打量了一陣,最後落在了她的臉上,羅扇輕掩之下,一群人細細碎語。

「瞧啊!那不是慕容相府的慕容雲歌麼?都出了那樣子的丑聞,事到如今,倒沒想到她還有臉面來!?」

一人小聲地附和道︰「是呀!我還以為被太子殿下退了婚之後,就整日躲在丞相府不敢出來見人了呢!」

「呵呵!我前幾日還听說她哭鬧著要自盡呢!也難怪……都這樣了……誰人還會要她呀?」

「……就是呀,說的極是……自古女子,都是以貞潔為大,也不知道她究竟拿什麼臉面出來見人!」

議論聲愈發低了下去,伴隨著幾聲譏諷的竊笑聲。盡管聲音壓得極低,然而卻還是落入了雲歌的耳中。她余光掃了她們一眼,也不理會,散漫地打了呵欠,抬眸望天。

她便那麼靜靜地坐在那兒,輕紗繚繞,裙裾綿延,此刻,她正斜倚在座位上,不同于其他大家閨秀的端莊坐姿,一手托腮,雙腿交疊,身姿歪歪斜斜,頗有幾分市井上邪痞之徒的味道。

然而偏偏這麼吊兒郎當的姿勢換作在她的身上,卻自有了另一番氣質與風度,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尊貴非凡,別有幾分灑月兌的意味。

倘若是其他人這麼坐著,定是要被教導毫無禮節,沒個氏族閨秀的模樣,然而偏偏她這麼坐著,卻好似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倒也徒生出另一種韻致。

實在是無聊了,她便將桌上的果盤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剝了幾顆花生,一抬頭,準確得悉數丟進了口中,滋滋有味地吃著。

君紫黎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面色不禁沉了下去,口吻冷冷清清地道︰「你們這麼說,也不怕傳進別人耳中去?這樣在人後戳人痛處,真的好麼?」

「紫黎姐姐,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呀!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一個女子都背負了這樣的臭名,如今還出來招搖過市,也不覺得難堪!」

君紫黎微微一笑,口吻卻透出幾分譏誚︰「我不覺得,我倒是覺得你們背著人這般嚼舌根,也不怕將舌頭嚼爛了?」

她字字珠璣,一眾女子頓時感到面上難看。然而卻因為君紫黎世家的身份,她們也要給幾分面子。

一人面色微微不悅道︰「紫黎姐姐,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討厭有些人人前一面,背後一刀,著實虛偽,口是心非!」君紫黎冷冷一哼,她向來最是討厭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物。

說著,君紫黎也站起身來,不願再同這些人為伍,來到了慕容雲歌身邊,對雲歌笑了笑道︰「雲歌妹妹,我能坐你身邊麼?」

雲歌暗暗一怔,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向一側挪了挪,君紫黎便在她身側坐下。

「看你不說話,還以為你是有什麼心事呢!」

「紫黎妹妹可不知曉了,雲歌妹妹這是面子大。莫非雲歌妹妹這是看不起我們,才不願同我們交談?」孟常懷在一旁似笑非笑得道。

慕容靖聞言,面色不禁一沉,顯然知道孟常懷這是明目張膽地在挑釁。

蕭雲錫一笑,附聲道︰「慕容府家大業大,如今在朝野上地位舉足輕重,自然是看不起孟家與蕭家這等小門小戶的!」

一開口,便是火藥味十足。

孟家與慕容家向來關系不好,針鋒相對,孟常懷表面上看似是針對慕容雲歌,實則上,不過是暗中給慕容靖難堪。而蕭雲錫是孟常懷的趨附者,他說什麼,他自然跟什麼。

不待慕容雲歌開口,君紫黎便不禁皺了皺眉道︰「孟公子,蕭公子,雲歌小姐一句話都沒說,你們卻說出這般針對十足的話語,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景芙蓉在一邊淡淡地道︰「過分?我倒不覺得過分。常懷哥哥與雲錫哥哥說話向來直言直語,這倒是真性情,從不藏著掖著。這也是雲歌妹妹的不是,如今坐在這兒,卻無半點兒表態,話也不說一句,如今太子與幾位王爺、公子都在,她這麼一副冷臉冷眼,這不是擺面兒是什麼?」

說著,她又冷冷一哼。「雲歌妹妹臉面自然是大!上個畫船,卻還要我哥跟容卿哥哥上前攙扶,著倒也罷了,偏偏她卻還不領情面,叫人看著心里難免會覺得她面兒大。」

「這麼說來,倒是雲歌的不是了?」雲歌勾唇一笑,緊接道,「只是不過上條船,我有腿能站穩,何必那麼矯情要人攙扶?」

景芙蓉一噎,面皮漲了個通紅。她話中的意思,莫非是在暗指她太過矯情了?

場面頓時難堪。

孟常懷卻忽然道︰「女子柔弱,矯情些倒是惹人憐愛的!芙蓉妹妹,我說的可對不對?」

景芙蓉聞言,臉色又是紅了紅,然而此刻,卻是嬌羞的意味。

蕭雲錫也在一旁道︰「是呀!芙蓉妹妹身子矜弱,畫船搖晃,難免會有些站不穩,若是摔著磕著捧著了,那瑾世子與睿親王可別提要多心痛了。莫說是睿王爺與瑾世子,即便是我看著,心里頭疼呢!」

蕭雲錫不愧是情場浪子,玩慣了風花雪月,幾番話就博得景芙蓉一笑。

雲歌搖了搖頭,嘆息道︰「是啊。郡主身子這般嬌貴,又豈能摔著磕著?只是可惜的是,上前攙扶的卻不是心尖上的人,難免心情忌妒。」

話音剛落,君紫黎便冷俊不禁,一聲輕笑出聲。她連忙以繡帕掩住,臉上卻難以掩飾笑意。

世人皆知,景芙蓉心上愛慕容卿,然而方才,容卿卻對她不冷不熱,不聞不問,卻惟獨對雲歌十分上心的樣子,景芙蓉難免黯然神傷,忌妒倒也是她如今的心境。

「你……」景芙蓉聞言,頓時一口噎住,恨恨地瞪著慕容雲歌,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她這話分明是當場給她難堪!她看這個慕容雲歌是故意要她下不來台階,這才要說這番話來刺她!

然而見君紫黎竟站在雲歌那一邊,暗中袒護,景芙蓉心底更是憋了一口氣!

「開玩笑固然無傷大雅,玩笑大了,卻難免傷了和氣。常懷,雲錫,你們少說幾句吧,雲歌妹妹到底是姑娘家,經不起你們這般玩笑。」納蘭宇在一旁開口。

白慕飛也淡淡地道︰「郡主,你也少說幾句吧,免得說太多,反倒惹了自己難堪!雲歌妹妹安靜地坐著,也沒招你惹你,你這麼擠兌她,不像樣子吧?」

白慕飛,白家小少爺,長著一張少年稚女敕的臉,璞玉般白皙干淨的皮膚,眉目英挺,眼若寒星,一雙大大的眼楮,黑白分明。鼻梁高挺,嘴唇殷紅,俊美清秀。

白家是將門出身,如今西涼國一品護國大將軍,立下赫赫戰功的白大將軍白弈,便就是出身白家。而如今,白家也一躍成為名門大戶,雖難以同四大家族並肩相望,然而在朝野上卻也是大有地位。

白家門上,白弈父親白少華,亦是將領出身,年輕時跟隨先帝征戰沙場,盡管未立下戰功,卻也是立國功臣。幾十年的沙場,出生入死,而妻子亦生死相隨,白少華性子豪爽,並且對于感情忠貞無比,因此這一生只娶了一位正妻。而白慕飛,是白家最小的兒子,白弈的弟弟。

白慕飛盡管年紀尚小,然而白家教子嚴苛,從小並教導他為人事理,因此他雖十五年華,卻也是頗懂得事故。如今眼見孟常懷與蕭雲錫這般出口傷人,看不下去,便出口幫腔了一句。

孟常懷見納蘭宇與白慕飛幫襯著雲歌,也便識趣地噤聲了。見孟常懷不再說話,蕭雲錫也閉了嘴。

雲歌不禁看向了白慕飛,絲毫沒想到這個叫白慕飛的少年會幫著她說話。暫且不論他為人,孟家與蕭家都是不容小覷的大家族,他能夠明白是非,竟與孟常懷唱反調,不難看出,倒是個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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