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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陰陽鬼咒(下)

「小姐,你這邊好奇怪……」紅玉緊盯著她怔怔地道。舒愨鵡

雲歌又是順著她緊盯的地方模了模頸項,古怪道︰「怎麼奇怪?」

「嗯……就像是這邊有個朱砂紋的刺青一樣,以前沒見小姐有呢……」紅玉說著,連忙道,「小姐等等奴婢,奴婢這就去拿鏡子來給您照照!」

雲歌頓覺匪夷所思,然而卻又弄不明白她頸邊究竟有什麼東西,只依稀得覺得紅玉方才緊盯著的方向似乎有一處滾燙不止的地方。紅玉匆匆地取來了鏡子,對準了她頸邊,雲歌向鏡中望去,果真便見到她的頸邊一側的位置,清晰的有一處詭異的刺青。與其說刺青,倒不如說是形狀詭異的圖騰,卻又並不像是皮膚表層的紋刺,而是深深地植入皮膚底下,一層層,縱橫交錯,青紅的脈絡錯落交加。

然而她卻不知的是,之前因為容卿為她輸入了真氣,此刻的咒紋已是消褪了許多,不再一如先前那般清晰。

雲歌心中一剎,情不自禁地便伸出手去觸踫,然而當冰冷的指尖方才觸及那一層皮膚,便頓感一陣詭異的炙熱,似是被什麼灼燒一般。她暗暗一驚,猛地回憶起懸崖邊那支離破碎的片段。她隱約地還記得,咒術發作時的那痛楚,真氣沖出丹田,不斷在渾身筋脈竄走,那一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撕裂整個四肢百骸,身子猶如陷入了一半是冰窖,一半是洶洶烈火的兩重境界。一股滾燙的熱浪襲來,緊接著,便是寒徹心扉的冷意,猶如冰凍九尺,一會兒便又是如炎火灼燙,渾渾噩噩之際,她感受著渾身上下忽而的滾燙,忽而的冰冷,而身骨好似要被兩股內力沖散撕裂一般!

那種痛楚,即便是如今回想,都不禁令人頭皮發麻。

雲歌眨了眨眼楮,再次向鏡中望去,卻驚愕地察覺,那並非只是簡單的圖騰,這圖騰似乎是具有什麼魔魅般的生命力,筋脈里青紅的血液不斷地順著脈絡游走流暢,好似具有某種生命力,而她似乎能感知到那圖騰隱隱跳動的脈搏。

咚——咚——擲地有聲,詭異可怖。

指尖貼得緊了,以至于都感知到灼燙感。

紅玉見此擔心不已,連忙問道︰「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雲歌搖了搖頭,眸色寒了寒。她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之前她身上從沒有過這樣的印記。然而不知為何,她從花海回來之後,紅玉便看到了她身上的這枚印記。究竟是怎麼來的,她又怎麼會知道呢?

「奴婢先前並沒有看見你身上有這樣的刺青啊!看著怪可怕的,是不是生了什麼疾癥啊?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來為你看看?」

雲歌搖了搖頭道︰「不用!」

紅玉心中擔心不下,揪著衣袖一臉緊張道︰「小姐……奴婢瞧著怪害怕的,心中也擔心。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

「這並不是什麼疾癥,用不著大夫來看!」雲歌道,「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話音落了落,雲歌臉上便轉而浮起一絲詫異不解之色,低頭望向了自己的手,昨夜的記憶絲絲浮上腦海,她猶然記得容卿同她提起,他十年前在半月湖埋下了一壇桂花釀,她便一時興起,便嚷著要啟封了這酒一同與他嘗嘗。在她施展輕功飛向半月湖之際,體內的真氣卻忽然失控,她一時掌控不穩,跌下了懸崖。

雲歌一時沉寂,記憶陡然清晰。

她起初練就內功心法時,便發現這副身子的異處。盡管筋脈並不算通暢,慕容雲歌原本也不像是習武之人,然而不過區區幾日,內功便一下子練就了八重境界,一日之成,令她訝異萬分。即便是再天賦異稟的人,也不可能幾日之內將內功練至天闕境界,更何況,她更是練上了天闕八重,離九重境不過區區一步之遙。

然而她卻做到了。與其說是做到,倒不如說是水到渠成,她著實模不透自己這副身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日之內,內功心法竟能夠突破重重關卡,一路封頂,甚至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

莫非,慕容雲歌原本便是會武之人?她早就將內功心法打通?

然而雲歌卻轉而又否定了這個懷疑。

她看向自己的手,這並非是一雙從小就習武的手,更何況,倘若慕容雲歌從小習武,在相府後院還能任人欺凌?

一時之間,她竟有些模不清楚境況,如今她想調息一番內功,也想探探這副身子如

今究竟是什麼情況。然而雲歌眯了眯眼,回憶起半月湖她以心法內力想要強行突破九重境時,竟導致內力亂竄,險些功力盡失。

雲歌並不知後來容卿為她輸了多少真氣,因此有些不解,那樣的境況,她應該內功盡失,甚至走火入魔才是。如今她卻好好的,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她不禁有些煩躁地扶額,一時理不清頭緒來。

雲歌忽然抬起頭問紅玉道︰「對了,是誰將我送回來的?」

紅玉回道︰「小姐,是容卿公子送你回來的!那會兒奴婢見你一身酒氣,似乎喝了听多,怕你是醉了,便連忙伺候你睡下了!」

「容卿送我回來的?」雲歌揚眉。

「嗯!還是容公子將你抱上床的呢!小姐,莫怪奴婢多嘴一句!能夠讓容卿公子屈尊抱一個人的,小姐您還是第一個呢!」紅玉嬌紅著臉,無不感慨地道。

雲歌眉心一皺。「我那會兒醉了?」

紅玉點點頭回道︰「嗯!一身都是酒氣,原本奴婢想扶您上床的,但是容卿公子沒讓奴婢搭手,而是親自抱你上了床,為你蓋上了被子!」

「哦……」

「小姐,你與容卿公子究竟是什麼關系呀?容卿公子看起來,對您很是溫柔呢!看得出來,他對你的呵護與細心。一直以來,在世人眼中,容卿公子向來不願親近任何人,清冷寡淡,然而奴婢卻見容卿公子願意親近小姐,莫非是對小姐有什麼心意不成?」紅玉抿著唇,有些想入菲菲。

「怎麼會?他怎麼可能對我有心意?」雲歌卻不以為然。

「怎麼會沒有心意?他都與你一同去花海了!」紅玉卻道。

「去花海怎麼了?」雲歌頓了頓,懷疑道,「難道去花海還有什麼意義?」

「這還是同一個古老的傳說有關系呢!不過,也興許奴婢想多了,小姐只當奴婢沒說過吧!」紅玉搖了搖頭,心中無不惋惜地感嘆。想想也是,容卿公子又怎麼會對小姐上心呢?任是個男子都不會容忍心尖上的女子有任何不貞不潔,更何況小姐已經與瑜王爺有了婚約,容卿公子根本不會有什麼念想才對。

「不過奴婢瞧容卿公子面色怪怪的,尤其是低頭看著小姐的時候……」

雲歌怔了怔,耳畔不由得回響起容卿呵氣如蘭的溫柔話音。

「歌兒,陪我坐一會兒。」

邪魅的音色猶如蠱惑人心的魔音。

話音中透著的絲絲軟弱,一時令她心尖都軟了幾分,也令她失了抗拒的能力。為什麼?她有些不解,不解當時自己為何沒有抗拒。

按照她的性格,任憑遇到何事,依她的性子,不願意便是不願意,根本不會有任何猶豫得拒絕,絲毫不會留情面。

對太子便是如此。

可她……竟然猶豫了。

沒有立即拒絕。

甚至是……那是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翻涌。

說不清,道不明。

這種任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情愫,她從未有過。

她皺眉,不禁閉上了眼楮,想要忘卻這句話,然而腦海中卻竟然生動地浮現出昨晚那一日曖昧的一幕,畫面愈發生動清晰。

尤記得他的俊臉緊欺近了她,深邃無盡的鳳眸不復以往那般總是一片冷漠,微斂去眼底的清冷,泛起柔軟的笑意,有些寵溺的意味。

那眼中一閃縱逝的柔情,足以令世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溫存了心防。

雲歌愣生生地強迫自己從思緒中回過神思,皺著眉心跳頓時如雷,她不由得膛目,面頰驀然發燙,一路紅至耳根,詭異得漲紅了起來。

紅玉見她一時沉寂,有些擔心地湊了上去,緊張地道︰「小姐,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雲歌語塞︰「……沒事。」

紅玉見她眉頭糾結得更厲害,更是緊張了,小手就向著她的額頭貼去︰「難道是發熱了?」

「我臉哪里紅了?!你看錯了。」

雲歌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當即便有些心虛地捂住了發燙的臉頰,拍了又拍,于是這臉,更紅得過分了。

「小姐……您不要緊吧?」

「沒事!」雲歌的語氣有點不好。

紅玉適時地收住了話音。

不一會兒,夢芝便端來了綠豆湯,粉黛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為她徐徐吹涼,拈著勺子細細攪拌了一番,便遞到了雲歌的手中,笑著道︰「小姐,喝了吧,這綠豆湯最能解宿醉了!喝了,頭就不會痛了!」

「嗯。」雲歌點點頭,望著湯面上漂浮著的綠豆,不禁微微皺著眉,接過碗來,閉著眼一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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