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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白首不離

「妹妹……怎麼辦?快將她弄下來呀!」景芙蓉急得六神無主,這個玉鐲子,著實惹眼,若是沒叫人看見還好,若是叫人認出來,那麼她與太子哥哥之間的關系可就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不過就是一只玉鐲子罷了,也不至這般焦焦躁躁的!到底是姑娘家,沒點兒矜持像什麼話呢?」太後忍了笑在一旁襯話道。舒愨鵡

景芙蓉聞言,一時語塞,就听太後又緊接著道︰「芙蓉啊,方才你說的話可就差也了!歌兒既然說她已經對太子死心,你又何苦揪著這個玉鐲子不放?況且,如今皇上已經定了指婚,那歌兒如今便是欽定的瑜王妃了!既然已是欽定的瑜王妃,那怎麼還能與其他男子有不清不白的牽扯?若是有心之人,听了你方才的話,怕還以為你這是在極力撮合歌兒與太子呢!更有甚者,許不定就還以為歌兒與太子藕斷絲連!若是傳出了什麼莫須有的風聲,你這話不就是給修兒叩了一頂帽子?」

太後越是說,景芙蓉越是听得心驚,竟沒想到她隨意的一句話,竟然會有這般嚴重的禍患,就听太後接著道︰「哀家一向疼愛修兒,若是有誰人敢傷害修兒分毫,哀家定不饒她!哪怕是芙蓉你,若是傷害了修兒,即便是無心之言,哀家也不容許,也絕不會輕饒了你!所以以後這話也再不許妄言了,今日哀家听過也就罷了,只當是你年稚,無心之言。若是以後再讓哀家听見了,可絕不會像今日這般饒了你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字字帶鋒。景芙蓉听了登時不安地起身來,向著太後戰戰兢兢地跪拜在地上,一臉的慌亂。

「太後教訓的是!方才是芙蓉不懂事,全是芙蓉的無心之言,芙蓉知錯!」

太後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反問︰「哦?你可知你這是錯在了哪兒?」

芙蓉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不安地低頭道︰「芙蓉錯就錯在不該听信坊間傳言,雲歌妹妹既然已是皇上欽定的瑜王妃,那便必不會再與太子有什麼瓜葛!是芙蓉不懂事,胡言了……」

太後冷哼了一聲。「你既知道這是皇上欽定的指婚,那便更不該說方才那一番話了!若是叫皇上听見了,只怕他還以為你這是對皇命不滿!」

芙蓉身子一顫,驚得抬眸連連搖頭,心驚膽戰地解釋︰「芙蓉不敢!芙蓉不敢!皇帝伯伯聖明,芙蓉哪敢質疑皇帝伯伯的皇命!望太後明鑒!」

她心下慌亂不已,哪知她方才不過無心之言,竟會帶來這般禍患!然而她也是暗自懊惱,太過自詡聰明,竟在太後與瑜王爺面前撮合慕容雲歌與太子,太後這般疼愛瑜王,只怕此刻心中因此惱火著呢!

若是因為慕容雲歌而得罪了太後,那可不值得了!

太後嘆息了一聲,故作生氣道︰「哀家了解你的為人,也知曉你這是無心之言,可芙蓉你要記住,你終歸是出身皇家的人,平日里言行舉止,都必須謹記皇家命訓,出口前先再三思量,免得禍從口出!如今在哀家面前倒也沒什麼,若是叫別人听去了,還不知如何像修兒與歌兒呢!芙蓉,你說哀家說的可對?」

芙蓉心中委屈,然而面上卻仍舊乖順地連連點頭,不敢違抗太後的意思。「是!太後教訓的是!還請太後與王爺原諒芙蓉無心的過錯!」

「行了!你起來吧!今日哀家便不追究你這無心之錯了!」

太後說著,微微側了身望向雲歌,抓過了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眉開眼笑。「哀家今日見到歌兒甚是開心!這幾日皇帝沒少跟哀家念叨修兒的婚事!依哀家看,這婚事就這麼定了吧!」

說著,她又托起納蘭修的手,將雲歌的手放了下去,無不感嘆地道︰「芙蓉呀,你不覺得這兩孩子在一起,挺相配的?」

景芙蓉望去,只見雲歌的手靜靜地搭在納蘭修的手上,兩只手交疊糾纏,男人的手特有的有力而寬厚,骨節分明,稜角清秀,而納蘭修的五指卻也不同于男人的粗獷,修長縴直,白皙如玉,美到極致,而雲歌的手則小巧縴麗,婀娜柔軟,指尖更是透著一點兒粉暈,女敕生生的,襯著納蘭修的手,竟有種說不出的美韻。

不知為何,她明明對納蘭修毫無感情,然而太後將雲歌的手交到納蘭修手中時,景芙蓉的心竟莫名有些抽痛,頓覺眼前這美得過分的畫面著實刺人眼目!

雲歌直覺得指尖踫觸到那手的時候,指尖所觸及到的卻是一片冰涼,沒有絲毫的溫度,一陣沁人心脾的寒意自指尖一路綿延傳遞心口,他的手很涼,涼得有些不可

思議!如今逼近盛夏,日頭炎熱,他的手卻仍是這般冷,看來真如傳言的那樣,是一個病罐子。

她擰了眉心,視線又落在男人一雙腿上,听聞當年後宮一場大火,他不僅被大火毀去了容貌,一雙腿更是被斷去的垣木壓斷,落了傷殘至今未好。

倘若不是那一場劫難,如今的瑜王爺也定不會落得如此地步,來娶一個天下人都嗤笑「不貞不潔」的女子。這些年來,想必若不是景元帝寵愛保護,只怕這個瑜王在後宮定是日子煎熬。

此時此刻,就連雲歌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眼中一閃縱逝的憐惜,納蘭修卻看了個一清二楚,向來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臉上終究有了一絲波紋,眼中的冰華也起了一絲絲龜裂。

她方才眼中閃過的,可是憐惜?

她……在憐惜他?

這可算是關心?

納蘭修心中微微錯神。自從母妃過世之後,這十幾年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憐憫、可憐、憎恨、仇視、輕蔑、鄙夷……甚至是排擠,譏笑,卻不曾有過像雲歌看他時這般溫暖溫柔的眼神。即便是一瞬閃過,很快便消散不見,然而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心間竟莫名流過暖意。

納蘭修劍眉微挑,不自禁地收了手指,輕輕地將雲歌的手包容在掌心,指尖輕輕地揉按著她的手背。

雲歌一怔,面色不由得有些僵硬。莫說是牽手了,就是與男子親近都不曾有過,然而對于與異性的親密,她心中到底有些隔閡。她上一世不曾對何人動過情,因此愛情這兩個字在她心中,不過是一個很陌生的向往。

因此她一時竟有些愣了住。

太後瞧著這畫面,怎麼看心里怎麼歡喜,她偷偷地瞥了一眼納蘭修,見他面孔上不見以往的疏冷,唇線柔和,唇角微微勾勒,即便鐵面遮住了容顏,然而一雙鳳眸卻不同往日的冷漠與冰意,眼中深處,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太後不禁動容,沉默了良久,也將手輕輕地覆了上去,一臉的欣慰,意味悠長地感慨萬分︰「齊貴妃過世也有十二年了吧?」

納蘭修靜默片刻,點了點頭。「是。」

「日子過得真快,一轉眼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倘若你母妃還在時,此刻能看到這樣的一景,只怕心底也寬慰了呢!」太後滿意地望著眼前兩只交纏的手,臉上難掩笑容。

納蘭修依是沉默,然而唇畔卻牽起淺淺的弧度,顯然心情不錯。

太後又緊接著道︰「修兒,依哀家看啊,這婚事也不能再拖延了!改日哀家便請奏了皇上,命人仔細地挑選個良辰吉日,修兒也可以準備準備,讓瑜王府派人上相府去議親了!這修兒的婚事,可是絕不容許怠慢的,哀家要親自操持,把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不求轟轟烈烈,但也不能太寒磣了,太失體面!」

說著,頓了頓,太後又看向了雲歌。「歌兒,你心意如何?」

雲歌看了看太後,又緩緩地望向納蘭修,驀地,慢慢地將手從他的掌中掙月兌而出。

納蘭修眉間微凝,隨著那片柔軟的抽離,掌心仍舊余有她的溫度,心下竟莫名生出一絲不舍。然而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靜靜地看向了雲歌。

太後見此,也是一驚,而景芙蓉也是有些詫異地望向雲歌。

「歌丫頭,你這是……」

雲歌沉默良久,看向了太後,不緊不慢地道︰「既然太後方才問歌兒心意,那歌兒自然要將心意表明!」

「嗯……」太後心緊跟著提起,這瑜王的婚事,她竟比他更是操神。雲歌這般說,她自然想要听听雲歌是什麼心意,因此全神貫注地看向了她。

雲歌輕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歌兒不願意。」

「什麼……」盡管有猜測到這個答案,然而太後仍舊是一懵,面色微滯,顯然是沒及時反應過來,「你……方才說什麼?」

「歌兒不願意嫁給王爺。」雲歌又將話說得更是清楚。

太後驚愕,然而心中很快生出一絲不快來,話音透出幾分沁涼。「你說……你不願意?」

雲歌重重點頭,沒有絲毫顧慮與遲鈍。

太後

見她竟當著她的面也不留絲毫情面,更是心頭微惱。難不成她看走了眼,這個慕容雲歌也是那等勢力眼的女子?還是真如景芙蓉所說,這個慕容雲歌心中還是惦記著太子的,說是不想著太子也不過是賣弄小女兒家的矯情勁兒,在太子面前耍欲情故縱的手段,想借此挽回太子的心?

太後越是想,越是生氣。想來也如此,萬千女子,又是哪一個不對太子妃沒有欲求?太子妃,可是未來西涼江山的一國之母,太子一朝登基,便母儀天下,這等富貴榮耀,多少女子求之不得!

想她如今是後宮權位最高的女子,太後之位,縱觀天下,不是什麼女子都能夠坐得穩當的!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心月復里沒有些城府與心計,怕是早晚一身狼狽。而她到了這般年歲,能夠從當年一個小小的秀女,直到如今的後宮之主,在後宮雄踞地位那麼多年,也算是歷經女子間的陰謀詭計,見多了心計攻防,也看盡了為了爭寵而使的卑鄙伎倆。這種欲情故縱的手段,在後宮之中是她玩剩下的!

若真是如此,那她還真真是看錯了眼!

太後眸光微冷,口吻冰冷至極。「你不願意?你為何不願意?」頓了頓,她又咄咄相逼,「莫非你真如芙蓉所說的,還對太子掛念不下,而不過是使這欲情故縱的伎倆,還等著太子回心轉意,娶你立太子妃?!」

雲歌怔了怔,然而很快便又平靜下來。太後的咄咄相逼,一句句都如鋒利的劍,太過刺耳然而看得出來,她全都都是一心向著瑜王。在後宮之中,太後寵愛瑜王進了骨子里,而自己方才說的話,也著實太過不給太後情面,太後惱羞成怒,也在情理之中。

見雲歌不語,太後心頭更是失望,搖了搖頭嘆道︰「歌丫頭,看來是哀家真的錯看了你!還是說你當真如那些勢力的女子一般,只看重繁華而不重內心?你莫非是嫌棄修兒雙腿落殘,容貌俱毀,你心中嫌棄,這才不願意的!還是說比起瑜王妃,你更想當太子妃?一朝鳳儀天下,與太子共享江山繁榮?」

太後的話中,譏諷意味嚴重,而景芙蓉卻莫名有些心虛,總覺得太後這一番話,無疑是將她也給說了進去。

她正是嫌棄瑜王的傷殘,嫌棄瑜王被毀的容貌,這才不願意嫁進瑜王府。可平心而論,到底又有哪個女子,能夠不嫌棄一個男人的容貌與殘疾?即便沒有容卿,她也不會嫁給瑜王這樣的男子!

雲歌輕淺一笑。「太後,你說的話,未免過激。」

「過激?哀家說的話哪里過激了?」太後瞪了她一眼,又想起什麼,懷疑地問道,「還是說你心里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心中有人的,怕不是我。」雲歌靜靜地看向了納蘭修,勾唇一笑,「听聞王爺身邊有一女子,甚得王爺寵愛與垂青。盡管至今沒有名分,然而鳳美人寵冠瑜王府,幾年如一。」

太後一听,臉色隨即變得莫名復雜。

而納蘭修眸色微深,卻是淡淡一笑,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雲歌又看著太後道︰「太後,恕雲歌直言,自古女兒心,都是不盡相同!太後固然身份何其尊貴,卻也是女子,大抵也是同雲歌一樣,有著同樣的心思。固然有些女子年輕心稚,渴求繁華榮貴,然而心底深處,卻仍舊奢望著能夠跟自己深愛的男人,一心一意,長相廝守,白頭到老!老時子孫承歡膝下,即便歸隱田園,卻也是人生幸事!雲歌雖是個俗人,也追求人生繁華,可在感情這事兒上,卻不求一生富貴,但求一人心,白首莫相離!一生相伴,榮華與共!」

但求一人心,白首莫相離!

太後一听,饒是故作鎮定,心神卻仍舊止不住的震撼!能夠同心愛的男人只此一心,白首到老,這是多麼美好的向往!然而對于出身帝王家的人而言,這份向往卻是個奢望!自古以來,能夠一心一意廝守終身的有情人,難能可貴!

太後怔了良久,半晌都不曾回過神來。她也曾年輕過,愛慕著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可終究是天不遂人願,她進了宮,成了秀女,一朝承恩雨澤,被冊封為妃,一步步地爬到如今的位置。盡管表面風光,卻無人看到她背後一路爬來的曲折血路,更無人清楚,她心中一直掩埋著一個女兒夢,那便是和心愛的男子,白首不離!

雲歌一笑,又接著道︰「雲歌不是嫌棄王爺,而是王爺並非是雲歌在等的那個男人。雲歌等的男人,是能夠同我同甘共苦,執手到老的男子,是那個心中只有雲歌一人的男子,是那個牽起我的手,便執手一生的男子!雲歌在等!而在此之前,雲歌誰也不願嫁。」

納蘭修聞言,身子莫名一僵,心神間有些莫名的復雜。

雲歌看向了他,淡淡道︰「如今瑜王既然有了鳳美人,那便不是雲歌在等的那個人了。所以太後問雲歌心意,雲歌已經表露清楚了。」

太後又是怔了良久,張了張口,卻半晌都吐不出一個字來。她心中又是急,又是哭笑不得。這個丫頭竟以為鳳傾當真是修兒的心上人!她此刻多想告訴雲歌,鳳美人在瑜王府受寵,也不過是表面而已,實際上,她甚至是個……然而她卻不能說。

如今修兒的身份,不能曝露,誰人都不能!

慕容雲歌,自也不例外!

雲歌見太後沉默,挑了挑眉。「太後,雲歌可是說錯了什麼?」

太後愣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可丫頭,你想清楚,自古出身帝王家的男人,又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舍棄一片繁華?」

「真正的真情,便是守得住繁華,耐得住寂寞。」雲歌雲淡風輕地道。

太後失語良久,驀地長嘆了一聲。「哎……」

她心底哀嘆,這個雲歌,當真是性情中人,摯情女子,這樣的女子如今卻是不多見了!然而若真是因為一個鳳美人從而黃了一樁好姻緣,委實太可惜了!

「哎,你同芙蓉先退下吧,哀家要好好想一想。」

雲歌笑了笑,驀然站起了身來,對著太後道︰「既然如此,那雲歌便暫且告退了!」

「嗯!去吧!」太後揉著眉心,隨意揮了揮手。

雲歌緩緩起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景芙蓉也不打算多逗留,連忙起身也跟著跪安,也隨即離去。

眼望著她的離去,納蘭修並未看去一眼,只低著頭望著棋盤,時不時撥弄著散落在手邊的棋子,怔怔出神。太後向他望去時,卻見不知何時,他手邊的棋子已是凌亂一片。

……

離開長樂宮的時候,紅玉亦步亦趨地跟在雲歌身後,心底有些不安。她方才站在門外,將小姐與太後之間的對話听了個一清二楚,然而前前後後,卻是听得心驚肉跳。

雲歌回頭見她一臉愁苦,似是滿月復心事,不禁笑侃道︰「一路上就看你皺著個臉,也不知道給誰看臉色,究竟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呢?」

「小姐……奴婢哪里有不高興?奴婢只是在擔心……」

「擔心什麼?」

紅玉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奴婢方才無意听到您與太後的對話……」

「那又如何?」雲歌不以為然。

「小姐,你同太後那樣說話,怕是不妥吧?再者,自古以來,女兒家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後又不會害您!您與瑜王爺是皇帝親賜的指婚,真真是一樁好婚約的!可你這麼做又是得罪了瑜王爺,又是惹了太後不高興,這又是何苦的呢?」

雲歌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紅玉,那我問你,你覺得什麼才是好婚約?」

紅玉一下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雲歌又道,「尊貴顯赫的身份?還是富可敵國的家世?還是英俊倜儻的容貌?是,也許皇上為我物色的夫君是不錯,難道要我過了門之後,要與那麼多的女人共事一夫?成天與他的那些三妻四妾勾心斗角,為了爭寵不擇手段?粉黛,那不是幸福,倘若你真正的愛一個男人,是絕不容許他身邊除你之外的女人的。」

況且,以她這般的性子,她的男人,絕不容許染指其他的女人。

紅玉有些訝異地驚呼︰「小姐!你在說什麼話呀?這自古以來,但凡是帝王家出身的,哪一個又不是三妻四妾的?尊貴如景元帝,這世人都說皇上愛美人不愛江山,摯情專一,對心中唯一珍愛的女子堅定不移,當年齊貴妃還在世時,他可是將齊貴妃妃寵進了骨子里去,可盡管如此,他也不是後宮佳麗三千?皇室可是講究後繼香煙,傳宗接代的。尋常人家如果沒有後代不過是成為絕戶,但皇族是絕對不能出現絕戶的情況的,那可是意味著一個皇朝的末落。」

雲歌頭疼地椽了椽眉心,口氣無不譏諷︰「呵,這就是皇室的弊病。要那麼多香火做什麼?生來為了儲君之位手足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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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忽然又想起了歷史上最為出名的九龍奪嫡,兄弟之間為了儲君之位手足相殘,皇室腥風血雨,最後終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如今西涼國皇室的局面,也好不到哪兒去。

紅玉一驚,「小姐!你這話可斷斷不能亂說呀!繁衍香火,只為了在眾多皇子之中挑選出最優秀的接掌江山!再說了,小姐不一定是嫁給太子呀!奴婢覺得,瑜王爺倒是不錯,對小姐又溫柔,倒也是不錯的人選!」

「你要喜歡,你嫁好了!」雲歌忽然玩味一笑,打斷了她的話。

紅玉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沒好氣地道︰「小姐就知曉取笑奴婢!奴婢這般卑微的身份,縱然只是做個奴妾也是萬萬沒資格的!更何況……」

「妹妹!」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傳喚。

雲歌訝異地回過頭,便見景芙蓉想著她娜步而來。她佇足停下,直到景芙蓉走到面前,她才望見景芙蓉望向她的眼中竟是一片冷意。

「妹妹,我來是告訴你一件事的。」景芙蓉聲音低冷,不等雲歌開口,她又冷冷地道,「你可不要以為有太後照拂著你,你便有恃無恐了!即便有太後撐腰,你也不能失了分寸,這你可明白?」

雲歌挑了挑眉,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景芙蓉走了幾步,背對著她,清冷而傲慢地道︰「至于容卿公子,我景芙蓉,此生勢必要得到他的心!而容卿公子的女人,只能是我!不能是其他女人!」

雲歌皺眉,就見景芙蓉冷冷地轉過身來,聲音透著警告的意味。

「況且,如今你既然已有婚約在身,是未來的瑜王妃,難道不該與其他男子維持點疏遠?有時候走得近了,難免旁人多舌是非。妹妹,你說是不是?」

雲歌冷冷一笑,她雖不想惹事,可不意味著人家這一巴掌扇到她臉門了,她還能笑著挨過去。

她向著景芙蓉走近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似譏似嘲道︰「我跟容卿走得近了,這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靠!什麼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知在她面前秀什麼優越感!

景芙蓉聞言,頓時語塞,察覺到她話語中的譏誚,她的臉色瞬間氣得鐵青。「你……」

雲歌又冷笑道︰「你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這樣的話?容府的少夫人?莫說是少夫人了,就是你打扮得如何花枝招展,站在容卿面前,人家也未必會多瞧你一眼吧?」

「你……你……」景芙蓉一噎,怒極失語!然而奈何慕容雲歌說得卻是句句事實,她無言以對,更是沒臉反駁,只氣得臉色愈加發黑!

「行了!郡主大人,我奉勸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裝什麼白蓮花,裝得那麼清高又如何?說白了,在我面前你什麼也不是!」雲歌說完,面無表情地撞開了她的身子,慵懶地打了個呵欠,「紅玉,回府!」

「是!小姐!」紅玉乖順地跟了上去,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上景芙蓉一回,冷哼了一聲。

眼見著這麼一個小小的奴才都敢跟她蹬鼻子上臉,景芙蓉氣得面色越發難看,險些跳起腳來!

她陰狠地瞪著慕容雲歌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地惡咒著︰慕容雲歌!本郡主早晚要你好看!

此刻,懿坤宮。

「啪——!」

伴著一聲響亮的掌摑聲,跪在地上的納蘭辰身形微震,臉登時被狠狠地打側了過去。坐在貴妃椅上的蕭皇後惱羞成怒地瞪著他,氣得臉色漲紅,指著他怒罵道︰「你說什麼?你竟要重新迎娶慕容府那個下作的賤胚子為太子妃?你難不成還嫌太子府丟的臉面不夠遠麼!?世人如今在背後如何恥笑太子府,你心里應該清楚!若是你迎娶那個女人為妃,天下人豈不要笑掉大牙!」

「母妃,兒臣心意已決,還望母後成全!」納蘭辰頓了頓,又道,「兒臣已經啟稟父皇,希望他收回皇命,兒臣不願娶慕容涵為妃!」

「混賬東西!你……你真是要氣死我!」蕭皇後面色漲得通紅,指著他怒罵道,「誰準許你退慕容涵的婚約的?沒點遠見,本宮還能如何指望你!」

納蘭辰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低眉垂眸,眉心微微蹙起,卻不發一語。

跪在一邊的孟香菡見此,膝行了過去,抱住了容狄的肩膀,捧起他的臉卻見他唇

角逸出猩紅的血絲,心疼得替他抹去,對著蕭皇後道︰「母妃,別打殿下了……」

她又轉過頭對納蘭辰道︰「殿下,母妃說得也沒錯!那個慕容雲歌不貞在前,殿份金貴,又怎能娶了那只破鞋?若是慕容雲歌嫁入東宮,對皇室而言簡直乃奇恥大辱!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慕容府的鬧劇,她也隱約打听了一二,得知慕容菡被毀容,她心里簡直樂壞了。孟香菡心里是清楚的,太子府與慕容家的聯姻勢在必得,慕容一族的勢力必將是太子穩固儲君之位的最大砝碼,原本慕容菡要嫁進太子府,她心底千萬個不情願,生怕這個慕容涵威脅到她正妃的地位。然而如今她的臉既然被毀去,那倒另當別論了。

一個殘花敗柳,如何能跟她爭奪地位?因此如今對于此事,她自然是樂見其成。慕容菡毀容,太子即便娶了她也不會對她多上心,又能制衡朝野勢力,不失為兩全其美之計。

然而如今太子竟要重新迎娶慕容雲歌為妃?!

孟香涵想起前日太子書房里的那張慕容雲歌的畫像,心中不禁一陣懷疑,莫非太子對慕容雲歌又上了心?可怎麼會呢?以慕容雲歌如今這等聲名,太子府無論如何是不能迎娶他為妃的!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太子對慕容雲歌婚前失貞一事大為惱火,甚至說她不知廉恥,怎麼才過了短短數日的光景,太子便又打算重新將慕容雲歌迎娶為妃!?定是慕容雲歌那個下作的女人自恃美貌對太子使了什麼狐媚術,勾引了太子!

萬不能讓慕容雲歌嫁入太子府,莫不然,她在太子心中愈發沒地位了!她絕不容許慕容雲歌搶走她太子妃的位置!誰也不可以!

太子妃,只能是她的!也注定是她的,誰人也不能奪了去!

心里打定主意,孟香涵連忙又道︰「殿下,您萬不能迎娶慕容雲歌為妃啊!如今她名聲這般作賤,若是娶她為妃,這西涼國上下還不知要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太子您呢!」

納蘭辰擰了擰眉,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後者心中暗暗一驚,咬了咬唇,便再也不敢開口。

他又抬頭望向蕭皇後,淡淡地道︰「母妃,兒臣以為慕容雲歌斷不是那般輕浮的女子,這件事其中必有什麼隱情,若是查明真相,還以清白,再迎娶她為妃,便不會遭人話柄!到時候真相大白,公布天下,世人便不會以那般眼光……」

「住口!你給本宮閉嘴!」蕭皇後冷冷地將目光轉向了他,呵斥了一聲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怒然道,「你這是嫌太子府還不夠丟人是不是?本宮的顏面都要被你丟盡了!本宮不管慕容雲歌是怎樣的女子,總之你只能娶慕容菡為側妃!」

納蘭辰面色僵冷下來。「母妃,難不成你要兒臣娶一個相貌丑陋的庶女為側妃?那才是丟盡太子府顏面!慕容雲歌再不濟,也是嫡女,單是這一身份,便壓下慕容涵一截!」

孟香涵見此,低聲地對蕭皇後道︰「母妃,太子的話也有道理,慕容涵容貌俱毀,丑陋不堪,若是將慕容涵娶進太子府,亦是東宮之恥!況且如太子所言,慕容涵不過一介庶女,難道真讓太子娶個庶女回來當太子妃麼?妾身以為那才是真正的丟了太子府的臉面,讓天下人都要笑話!倒不如也將慕容菡的婚約也給退了!」

「混賬!你也給本宮閉嘴!」蕭皇後眼神寒烈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嘲弄道︰「就憑慕容菡出身慕容家,單這一身份,便不知高出其他名門千金多少階!庶女又如何?本宮管她嫡出庶出,本宮看重的是她背後的慕容家!」

孟香菡一愣,臉上有些不解,訥訥道︰「可如今,殿下已是皇上冊封的太子,這繼承大統的事也算是穩當了,又何須依附慕容家的勢力呢?再者,殿後還有孟家扶持著,朝野上下太子府亦有不少大臣擁護!孟家再不濟,也是這京城四大門閥之首!比不上慕容家,卻也能將其他黨派壓下一截!無論發生什麼,妾身定當陪伴在殿下左右,全力支持殿下登上皇位!況且以太子這般身份,京城多少名門閨秀,況且四大家族亦有合適的人選,為何偏偏要與慕容府定親呢?偏偏慕容府只有慕容雲歌這一個嫡出,妾身覺得……」

「為何?你問本宮為何?呵呵!」蕭皇後冷冷一哼,沒好氣地斜睨了她一眼,怒極反笑打斷了她的話︰「你活該只是個側妃,這麼點兒小家子見,眼光就是短淺!」

一番話,孟香菡心中羞憤難擋,臉上青紅難分,卻不敢辯駁,只是死死地咬住了唇瓣。

「穩當?你還真以為太子這

儲君坐得穩當?事情可不單單只看表面,你看著覺得穩當,可未來,沒準會被人推翻。」

孟香涵心中一驚,卻見蕭皇後豁然拂袖而立,走到了她的身邊,看向她的余光冰冷而譏諷,冷聲道︰「看來你還沒拿捏清楚慕容家在朝野上的重量!」

她緩緩地來回踱步,低眉望著跪在地上的孟香菡,緊接道,「如今慕容家在朝堂上的分量一家獨大,擁攬大權,權傾朝野,令人忌憚三分。如今無論是誰與慕容家作對,簡直是自尋死路!然若是太子能夠將其籠絡,試問到時候,還有誰人能與太子抗衡?這登基之日便指日可待了!儲君之位自是囊中之物!聯姻不過是個幌子,慕容誠那個老狐狸不過也是想謀求一個穩固自己朝野上地位的砝碼,與太子府捆綁是卻好的抉擇!正所謂功高震主,他心里可是算計的很清楚的!」

孟香菡聞言,登時大驚失色。

蕭皇後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神情復雜的孟香菡,冷冷地挑了挑眉︰「現在,你認為太子這個的位置可還穩當了?孟家?孟家又如何?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能與慕容家手中握著的大權相提並論?孟家也配?」

孟香菡咬了咬唇,心中不甘,卻也不敢反駁一句。

納蘭辰抬眸,望著她道︰「既然母妃知曉慕容家是如何的地位,那母妃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瑜王迎娶慕容雲歌為妃嗎?」

「別跟本宮提那個廢物!」蕭皇後道,「太子你愈發沒出息了!竟跟一個廢物比起來了?他娶了慕容雲歌又如何?只會遭人笑柄!破鞋配廢物,世人還不知道要如何恥笑呢!況且,即便皇上將慕容府唯一個嫡出賜婚給他又如何?慕容家難不成還會扶持那個廢物當上儲君之位?」

納蘭辰眉心愈發深鎖,心思重重,眼底里有一抹掙扎的情愫,沉默吟片刻,他蹙眉道︰「兒臣覺得這次慕容雲歌出嫁被劫,來得很是蹊蹺,有些端倪!是否是哪個暗中窺覷皇位之人有心之計?甚至在想,這件事,會不會與納蘭修有關聯。莫非是他劫了花轎,從而擾亂太子府與慕容家的聯姻,暗中挑撥離間?兒臣倒是有些懷疑,這件事是納蘭修所為。」

「納蘭修?哼!不可能!」蕭皇後不以為然,眼底流露出一抹輕蔑的冷光,嘲弄地勾唇,「那個沒用的廢物,文不成武不成,成天紙醉金迷、驕奢yin逸,一個只顧享樂的無能之輩能成什麼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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