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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雅走的那個晚上,還下著大雪,鋪天蓋地的大雪,好似要把這一個世界都要掩蓋住。

我半夜從噩夢里醒來,心里莫名的驚慌著,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心就是很不安定,仿佛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李修哲也被我的呼叫聲吵醒了,他坐起來,擔心的問我「做噩夢了?」

背後都冒著了冷汗,額頭也布滿了汗珠。李修哲抱住了我,手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安撫著「沒事的!」

電話的鈴聲突然間響起了,睡覺時,我們的手機都是關機的,家里的電話響了,說明打電話來的人應該是熟悉的人。

這個電話聲在這個時候讓我更加驚慌和不安,手也捉住了李修哲的手腕,眼楮不安的望著他。

電話固執的響著,李修哲揉著我的發柔聲說「我去接電話,別擔心啊!」

他起身去接了電話,而我的目光緊緊的鎖住了李修哲臉上的每一個動作。

只見他的眉宇皺了一下,心被提了起來,手無助的攪著被子,寂靜的空間里很清晰地听到李修哲說「我們馬上趕過去。」

看到李修哲掛了電話,我忍不住立馬開口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修哲走了過來,坐在了床邊,用一種較為嚴肅的語氣問「醫生說思雅熬不過今夜了,楊叔讓你去一趟!思雅想見你,你要去嗎?」

心在這一刻緊了有松下了,又緊了,說沒有感情是假的,畢竟我的身上和思雅都流有一半相似的血液,那種血液的連接會讓讓人自然的貼近,她是我的妹妹啊!每當想到那個可愛天真的女孩,就會遺憾,會憐惜,會憐憫。

「去吧!」我揭開了被子要起床,腳步有了一些匆忙,收拾好了,我和李修哲就往醫院里趕去。

醫院的兩三點是寂靜得猙獰而可怕,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著,悠長而落寞。

而思雅的病房較之其他病房熱鬧許多,當然了,這一種熱鬧是悲哀的。

我站在病房外,看向了里面,有很多人在里面,一些我認識的,更多是我不認識的。

愣在了門口好一會,突然間,我沒有伸手打開門的勇氣了,剛才是憐憫,此時我的心開始疼了,在這一種氣氛下,我的眼眶也是紅了。

李修哲就站在我的身邊,手摟著我的腰,好似要給我力量,我還是打開了門,獨自一人

走進了病房,太多人了,沒有人注意我,大家的目光都是關注著病床上那個已經瘦弱得不成樣子的女孩。

床邊圍繞著不少人,此時我發神經地想著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又有多少人會真心的為我悲傷呢?又有多少人能為我哭泣呢?其實我蠻羨慕思雅的,她的生命雖然是短的,可是她得到了很多人的疼愛。

我就站在人群的後面,不再前進一步了,腳如同定格了,身子也凝注了,我和很多人都悲哀著。

思雅深陷進去大眼楮圍繞了一圈,看了人群一邊,她的眼楮好像是水洗了,干淨得透亮,那種目光讓我的心猛地一疼了。

她的嘴巴輕動著,很細聲,楊梓的身子傾下,耳朵貼近了思雅,他的眼眶也是紅的,聲音沙啞著問「思雅,你說什麼?」

思雅的嘴巴輕微的動著,她說話很費勁,呼吸的聲音很大。

楊梓抬起了頭,望著圍著的人群說「思雅想安靜一點。」

門打開了,其他人都陸陸續續的出去了,我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有人也好奇的看向了我,更多的人都是無動于衷的表情,麻木的一張臉。

屋子里剩下的人不多了,藍馨,楊坤,楊梓圍在了思雅的床邊,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笑笑,你也過來吧!」楊坤的聲音里也帶著壓抑的悲傷。

一道不友善的目光掃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那是誰的目光,本以為習慣了,心尖還是會疼的。

思雅的臉側著,眼楮望著我,她的嘴角艱難地彎著,露出了一個笑,我想起了在夜光下盛開的百合花,美麗而又是那麼脆弱。

腳不受控制地朝床邊走去,我也和你想對她微笑,可嘴巴揚起時,嘗到苦澀,眼淚還是落下來了。

「姐,你來了。」聲音很輕很輕,不再是那個清脆悅耳的聲音了,她的每一個字就是一根針扎進了我的心里。

嗯!我低聲應著,也來到了床邊,我彎子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我的手幾乎是她手的兩倍。

她張開了另一只手,臉轉向了楊坤喊了一聲「爸比!」

楊坤的手也伸了過來,他的手握緊了思雅的手,他的臉上笑著,眼里滿是寵溺的問「思雅,你想要說什麼?」

「爸,你還記得我說過,以後你老了,我就當你的拐杖嗎?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妞,你別說傻話,爸還等你結婚生子呢?等著被喊外公呢!」

思雅的眼楮也蒙上了水珠,撒嬌著說「爸,以後姐來當你的拐杖好不好?不久你就可以被叫外公了。」

我沒有想到思雅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蒙住了。楊坤連聲點頭的說著好!他的眼楮亮著,在他低頭的那一刻,我也看到他烏黑的頭發的發根也有不少的白色發根了,他也是一個父親啊!

思雅是凌晨三點五十一分走的,她也是在凌晨三點鐘出生的。

在她要閉上眼的那一刻,楊梓雙手捧住了思雅的臉頰,低頭吻了思雅單薄蒼白的唇,他目光虔誠而深沉,一滴眼淚沿著思雅的眼角滑落了,她很安然地閉上了眼,嘴角微微地向上彎著,電路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她走了,走得很安然,她心里的那一個遺憾終于被彌補了,這時我終于明白了思雅那一句話,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懂得在在最完美的時刻畫上句號。

思雅的葬禮很簡潔,沒有鋪張的儀式,參加的人都是她的親朋好友。墓碑上的照片是黑白照片,可是無法遮蓋住女孩的美麗,照片不是挑死氣沉沉的嚴肅照,而是燦爛笑容的照片,她笑得很亮眼,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在這一場葬禮卻因為我的身份而發生了一場爭吵,楊坤讓我站在他的身邊接待來拜見的訪客,我的親生母親和楊坤大吵了,她指著我斥罵著「要是你把一顆腎髒給了思雅,她就不會死了,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里。你還要成為我的女兒?我告訴你,我藍馨的女兒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思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少做白日夢。」

我就站在一旁,听著我的母親說出如此難听的話語,全身都被凍結了,血液好似都停止了流動。

楊坤大聲的呵斥了一聲「藍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藍馨抬頭仰上了楊坤的臉「要不是你攔住我們,思雅就不會死了。」

楊坤對于藍馨的刁鑽顯得有點無奈,語氣沉重「藍馨,思雅換了腎髒,她也熬不過三年,你也清楚的思雅根本就不想換了。」

「她能活多一天就是一天」藍馨的語氣銳利,目光咄咄逼視著我,她的食指指向了我「你的自私害死思雅的,你長得那麼像那個人,果然是那個人的種,骨子里流動的血液都是冷的,你們都是冷血無情的動物,忘恩負義,你不配站在這里,給我滾!馬上給我滾!」

她的眼里帶著鋪天蓋地的恨意,咆哮聲震著我的耳朵。我此刻清清楚楚的感知到我的親生母親恨我,恨不得要挖出我的心,飲了我的血。

那種目光下,我的身子很沒有出息的顫抖著,我努力去克服,結果發現自己的自控能力是如此的糟糕。我想逃了,不願意去面對這種仇視厭惡的眼神。

在我要落荒轉身時,一直沉默著的男人站了出來,他握緊了我的手,給了我支持,兩個人肩並肩地站著。

我還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著那種寒冷的煞氣,他拉著我一步步地逼近那個還冷冷的盯著我的女人。

距離一點點地拉近,我的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我用目光哀求著李修哲,我想要走了,可是李修哲堅定地牽著我的手。

直到我和藍馨的距離不到一米,他停了下來,我很沒有出息地低下頭,被自己的母親厭恨,那是一種很悲痛的感受,我嘴角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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