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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兩名太監押著一名宮女走進殿,那人著紫色宮裝,臉色有些蒼白,清麗無雙,秋水般的雙眸露出幾分惶恐,正是紫玥。

張心頭巨震,手中的茶盞險些摔落在地上,老妖婦發現紫玥的身份了???

紫玥跪在金磚地上,光滑如鏡的地面清晰地倒映著她蒼白的容顏,她低垂著頭,恭敬地道︰「奴婢參見貴妃娘娘,宸妃娘娘。」

「紫玥,本宮一向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敢勾結外人對付本宮。」萬貴妃冷冷地盯著她,目光銳利如劍。

「奴婢冤枉!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絕不敢有貳心。還請娘娘明察。」紫玥睫毛低垂,遮去眼中的慌亂與緊張,背後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在萬貴妃犀利的目光下,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剝光了衣服般赤條條的。

「還敢欺瞞本宮???!!!」萬貴妃猛地將白玉酒杯狠狠地摜在地上,「 啷」一聲,酒杯碎裂成數瓣,殿內霎時彌漫著金瑰酒甘洌的香味。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紫玥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秋水般的雙眸蓄滿晶瑩的淚珠,哽咽地道,「奴婢對天發誓,從未做過背叛娘娘的事情!」

「沒有做過背叛本宮的事情?」萬貴妃冷冷一笑,忽指著張道,「剛才太子妃親口告訴本宮那晚假扮成小太監的人就是你!」

「 啷」又一聲巨響,張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上,碧綠色的茶水淋了一身,驚得瞠目結舌,裝作困惑地道︰「萬娘娘,您是不是听錯了?臣媳並沒有說過此話。」心下暗罵,老妖婦,你也太陰險了吧!不是說讓我來認人嗎?怎麼就變成了我指認紫玥是假扮太監的人?

紫玥身子一顫,滿臉震驚地望向她。

「太子妃,不必擔心太子會怪罪你!既然你已決定效忠本宮,本宮又怎會不顧你的安危?」萬貴妃慵懶地笑了笑,從案幾上的七彩琉璃盤里拈了一顆荔枝,慢慢地剝了殼,放入嘴里咀嚼,好整以暇地道︰「你放心,殿里的每一個人都對本宮忠心不貳,絕不會有人泄露是你向本宮告密。」她銳利的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了一圈,揚聲問道,「是不是?」

萬寶珠立即嬌笑道︰「姑姑,太子妃既然和我們站在同一條船上,我們又怎會害她?」其他人亦點頭附和稱是。

張已經明白過來,老妖婦哪里是讓她來認人!分明是想要離間她和朱祐樘,不管她說什麼,傳到朱祐樘耳中,只會是她向老妖婦告密揭發了紫玥的身份!!!她幾乎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卻又無可奈何。定了定神,裝糊涂地問道︰「萬娘娘,太子會何要怪罪臣媳?什麼一條船?臣媳可越听越糊涂了。」

萬寶珠斜睇著她,笑道︰「太子妃,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別再演戲了!」

張心下暗自月復誹,誰跟你是自己人!老妖婦居然想用這種方法拖她下水!真夠卑鄙!

紫玥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淚如雨下,委屈而惶恐地問道︰「太子妃,奴婢以往並未得罪過您,為何您要冤枉奴婢?奴婢什麼時候假扮成小太監?您是不是眼花認錯人了?」

張干巴巴地道︰「這是誤會。本宮……」

萬貴妃冷冷地打斷︰「太子妃,不必跟這個賤婢解釋。她既然做了背叛本宮的事情,今日就休想再走出未央宮。」

張心中一沉,紫玥若死了,朱祐樘會不會殺了她抵命?

紫玥膝行至萬貴妃跟前,身子微微顫抖,傷心地哭訴道︰「貴妃娘娘,奴婢十歲開始服侍您,一直以來克盡本份,從未做過一件錯事。♀奴婢在您身邊呆了七年,奴婢的為人您還信不過麼?」

萬貴妃恨恨地盯著她,冷聲道︰「本宮往日真是瞎了眼,竟沒看出你包藏禍心,一心盼著本宮死。」

紫玥滿臉委屈與惶恐,不住地磕頭道︰「奴婢冤枉!求娘娘明察!」

「好!本宮就讓你死個明白!」萬貴妃秀眉一揚,寒聲道,「傳紫喬。」

過了片刻,一名綠衣宮女進殿,鵝蛋臉,皮膚白,鼻梁上點綴著幾顆雀斑,杏眼粉腮,頗有幾分姿色,趨步上前跪下道︰「奴婢紫喬參見貴妃娘娘,宸妃娘娘。」

萬貴妃輕拔著指著的祖母綠戒指,問道︰「十日前鬧賊的那個晚上,紫玥可在屋里?」

紫喬低頭答道︰「沒有。奴婢記得很清楚,那晚大概天快亮的時候紫玥姐姐才從外面回來。」

「你撒謊!」紫玥憤怒地望著她,「那晚,我明明一直在屋里,從未離開過。」

「撒謊的人是你!別以為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那日你回來後臉色很蒼白,像害了一場大病似的,我就覺得很奇怪。原來是跑出去做賊了。」紫喬譏嘲道。

「紫喬,你為何總是要陷害我?難道就因為我在娘娘面前比你受寵嗎?」

「我沒有嫉妒你,我所說的全都是實話,那晚你的確一夜未歸,我若有一個字撒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紫喬,這些年你對我使的絆子還少嗎?我念著姐妹之情,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與你計較,你為何就是不肯罷手,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沒有陷害過你。你少血口噴人!」紫喬有些慌亂地叫道。

紫玥滿臉哀淒,望向萬貴妃委屈地道︰「娘娘,紫喬一向嫉妒奴婢得您寵愛,背地里時常中傷奴婢,對奴婢使了不少的絆子,她的話又怎能相信?」

萬貴妃冷笑道︰「是麼?那你床底下的太監衣服又如何解釋?」

紫玥身子一震,顫聲問道︰「什麼太……太監衣……服?」

汪直將一件醬色的太監衣袍擲在她跟前,陰森森地道︰「這是紫喬從你床底下面搜出來的。你還想抵賴嗎?」

紫喬得意地道︰「看你還如何狡辯?」

紫玥臉色慘白,雙手顫抖地抓起地上的衣袍,惶恐地道︰「奴婢床底下怎會有一件太監的衣袍???這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奴婢。娘娘,奴婢若真的扮成太監偷盜珍寶,早就將這件衣服悄悄燒毀了,又豈會將它藏在床底下讓人發現?」

紫喬「嗤」的一聲譏笑︰「說不定這是你故意為之。早就想好了拿這個當借口來撇清自己。紫玥姐姐可真夠聰明。」

萬貴妃手指輕叩著案幾,沉吟不語。

紫玥忽「咦」的一聲,拿起衣袍嗅了嗅,片刻,鎮聲道︰「娘娘,這件衣服是紫喬的。」

紫喬聞言大怒,叫道︰「你血口噴人!這件衣服明明是從你床底下搜出來的。」

紫玥沒有理睬她,恭敬地呈上衣袍,平靜地道︰「娘娘,奴婢天生帶有異香,非麝非蘭,香味很獨特,所以平日不再用任何香粉,而紫喬最愛用茉莉花香粉,這件衣服也有股很淡的茉莉花味道。這足以證明是她扮成小太監偷盜珠寶,怕被人發現,便將這件衣服藏在奴婢的床底下,想讓奴婢替她背黑鍋。可她百密一疏,忘了除去衣服上的味道。」

紫喬臉色大變,驚恐地叫道︰「不可能!這件衣服怎麼可能有茉莉花的味道。」她撲過去想要去搶奪衣服,汪直已快她一步取走,仔細地嗅了嗅,躬身稟道︰「娘娘,衣服上的確有股茉莉花的香味。」

紫喬面如土色,磕頭道︰「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沒有扮過小太監偷盜珠寶!此事一定是紫玥陷害奴婢。」

紫玥亦磕頭道︰「娘娘,那晚奴婢睡到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發現紫喬並沒有在床上,當時奴婢以為她是去了茅房,也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她必是扮成太監出去偷盜珍寶。」

紫喬怒道︰「你污蔑我!那晚出去的人明明是你!」

萬寶珠皺眉道︰「姑姑,她們互指對方才是扮成太監的人,當時屋里又沒有第三人,您覺得誰在撒謊?」

萬貴妃目光在紫玥紫喬臉上逡巡,頗有些拿不定主意。

紫喬搶著道︰「娘娘,奴婢冤枉!那晚扮成太監出去的人是紫玥!是她故意在衣服上灑了茉莉花香嫁禍給奴婢。」

紫玥卻不辯解,只是小聲地抽泣道︰「娘娘,奴婢冤枉!」

宸妃輕搖著泥金丸扇,微笑道︰「這個容易。當晚太子妃不是見到過假扮太監之人麼?」

萬貴妃望向張,漫不經心地問道︰「太子妃,當晚你看見的人是紫玥還是紫喬?」

張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瞬間做出決定,皺著眉,有些茫然地道︰「萬娘娘,那晚夜色太黑,臣媳看得不是很清楚……」

萬貴妃端起案幾上的鏨金嵌寶石酒杯,慢慢地啜了一口,懶洋洋地道︰「你替本宮好好回憶回憶,若實在想不起來,本宮也只好將她們兩個都殺了!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人!」

張低頭想了很久,忽指著紫玥說道︰「萬娘娘,臣媳那晚見到的小太監是紫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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