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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真相

听到凌霽那句搶親,棠倪燕再也沒忍住,豁得掀了紅蓋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臉色瞬時煞白。

喜房里,紅燭下,伊人良人對望而立,彼此眼中只容得下對方的倒影,視旁人都若無物。

喜房門未關,夜風夾著絲絲雪花卷到屋里,撩了衣角,撫了面霜,卻驚不到倆人,天地仿佛都已消失,除了目中的彼此,再視不到任何事物。

兩人容貌本是無雙,就算是「黑著臉」的莫知言,在凌霽的絕美映照下也煥著無限容光,紅燭隨風搖了搖,棠倪燕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她突然意識到這屋子里的一切,今天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為自己準備的,眼前的兩人才是這屋子里的主角,才是最般配的璧人,才應該留在這屋里,而自己則成了局外人,一個多余的人。

看到房中凌霽和莫知言對立而站的身影,棠倪燕終于忍不了「你們……」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听到聲音,莫知言看了棠倪燕一眼,這滿室紅光,映的她面色本該容色紅潤、喜氣逼人,可此刻那艷麗的容顏卻煞白的駭人。

一直滿以為不在乎,是因為事情沒到或是沒有親眼瞧見,今日真見了,才意識到自己的假裝連自己都騙不了。

今日這里本就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就棠倪燕那煞白的臉來看,她才是可憐之人,她若再待下去,無疑是在捅刀子,于是不忍道「我該走了。」

凌霽只看著莫知言,連順著她的眼看棠倪燕一眼都未曾,似乎也沒有听到棠倪燕說的話,更忽視莫知言說的離開,只緊緊盯著她,片刻,凌霽什麼話也沒說,猛然抓了莫知言的手往外走。

莫知言哪里能掙月兌出他的手,只能由著他拉著跟著他走,棠倪燕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腳下像生了根,挪不開步,眼底霧氣已經開始升騰。

「那可是你的洞房,這麼跑出來怕是不合適。」今日可是他的新婚夜,那里也是他的新房,里面還有個嬌女敕的新娘子在等著他,雖然心急的自己掀了紅蓋頭,但是這洞房還是要他自己親自入的,這匆匆的拽著她跑到外面來,叫人瞧了去,明天帝都人們茶余飯後談資可就多了好幾年能說的了。

到了一處空曠地,凌霽停下,雖放開了她的手,但仍是盯著她,直接道「今日便是決勝的時候。」

今日?!

他自己大喜的日子!?

莫知言一怔,眯眼問「你要做什麼?」

凌霽卻轉了話題「有些事,今天該是說給你听的時候了,這件事應該先告訴你,凌弘……與金城的事。」

「金城是凌弘那邊的人,這很明顯。」金城都能知道凌弘食不得花生,還代表他來參賭,這般的親密與信任,兩人主僕關系還需問嗎?

凌霽看著她,眼神里好像有絲不知該不該告訴她的意味「金城是凌弘的男寵,只有你贏了金城,凌弘才會幫我。」

「男寵!?」凌弘是……莫知言看著凌霽,希望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麼,但是可惜,凌霽不像是在撒謊。

凌弘好的是男風?那麼他對自己又是什麼感情?

這個世界有些復雜,她有些看不懂了。

贏了金城,凌弘才會幫凌霽嗎?難怪當日她贏了金城之後,凌弘會突然那麼說,而且語氣不善,原來是他們自己之間還有賭約。

凌霽輕嘆口氣「我父皇也有。」

莫知言呼吸都窒了窒。

凌霽肯定很早便知道這事,不然如何能夠如此淡定。

這個世界還真瘋狂,一個皇帝居然有龍陽之好,後宮那麼多嬪妃,那麼多的皇子皇女,還真是難為他,而且還要長生不老。難怪會想出那麼變態的辦法來長生不老。

「我有些不懂了。」凌弘繼承了他父皇的這種癖好,這也罷了,但是他現在告訴她這些是干什麼。

凌霽不將事情說破「你明白這些就好,樓是凌弘開的,但有些事凌弘不知道。」

他不將事情說破,只講個開頭,後面只讓她去猜,這樣的吊胃口,還不如什麼也不要告訴她!

聚才樓以凌弘的名義開設,但是,這玄成皇又不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凌弘,還處處提防著凌弘,那這聚才樓只是玄成皇為方便自己做事,拿凌弘出來做擋箭牌,那麼……

莫知言一驚「你父皇利用了他?」

玄成皇連兒子都利用!

這世界何止瘋狂!

「怎麼說呢,不都是為了那個位子嗎,沒什麼利不利用的,他不是一直也在利用我嗎?」凌弘要是不想要那個位子,自然也被自己父皇利用不了,還不是自己也想坐那個位子嗎?那便是各取所需「他只是在挑,挑一個真的能坐那個位子的人而已。」

誰勝出誰才是強者!

才有資格坐那人上之位。

這倒是也沒錯。

這皇家父子間真是沒有感情與親情,不是利用便是試探,不是陰謀就是暗箭,可最終坐上高位的只能是一個人,這何止又是父子間的博弈,這也是兄弟間的,都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來爭斗。

凌霽面容平靜,但語調卻有些澀澀「想坐那高位,有時候也必須有所犧牲,就算我是個王爺又如何,還是一樣要步步謀劃,眼下的形勢你也清楚,我之所以答應聯姻,也是有著各方面考慮。」

莫知言心中一叱「看吧,我就說皇家復雜,不適合我。你不適合我,你的身份不適合我,你的身邊危機四伏,步步為營,容不得半步走錯,現在連你的婚姻你都可以拿來做你的墊腳石。你用什麼身份來對我?你讓我如何自處?」

「我只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凌霽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能看透我的心思,了解我的想法,能看進我的眼神,看進我的內心,我想我窮極一生,尋遍天下也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樣的人了。」

莫知言向後退了一步「可你終究為了江山娶了別人。你的心中除了天下、江山,可還容得下其他東西?」

「你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凌霽上前一步,有些激動。

莫知言低聲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這麼做了,我不想去探究原因,那只會讓我更加覺得棠霓燕可憐,讓我覺得更恨你而已。」

「我是為了你。」聲音中有了難言的苦澀。

莫知言直面與他,憤然道「那都是你們自以為的為了我,你們何曾想過我真的要的是什麼?江山是你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可我……」

莫知言終是笑了,笑的還不如哭來的好看「凌霽,還是就這樣吧,我終也是敵不過誘人的王位,敵不過千里疆域、萬里河山,就這樣也好,也總還有美好回憶。」

「我們不能活在回憶里。」凌霽豁然站的離她更近,急急道。

莫知言語調沒有任何起伏「過去的事為何美好?那是因為它確實發生,但已過去,它確實存在,但已過去,不要去多想,追不回,也無法復制或改變,既然這樣那就翻掉這一頁,讓它永恆。」

凌霽看著他,低聲道「不翻,就讓它永恆。」

「什麼?」聲音太輕,輕的莫知言沒有听到。

「你妹妹今夜會動手。」凌霽卻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轉了話。

莫知言一僵「什麼!」

「我和你說了,今夜便是決勝的時候,今夜機會難得,失掉就再難找了。」

莫知言急急問「她想做什麼!?」

她能做什麼?她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在宮里,那麼多的宮女太監護著玄成皇,她能做成什麼事?凌霽既然知道,為何早不說,為何不阻止,要到現在才告訴她?

「你又想讓她幫你做什麼?」莫知言上前抓著他的手臂,急切道。

凌霽輕輕將莫知言的手放下,眼中有著明顯的痛楚,看著她許久。

「你還是去看緊她吧。」說完,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停下,說了一句莫知言沒有听清的話。

听他一言,知道問他也是問不出什麼,莫知言已是顧不得其他,心里只想著莫知遙,急速轉身離去。

那句話被風吹散。

「等我給你錦繡江山。」

莫知言顧不上叫其他的人,只好自己去,只是還在考慮該走大門去騎馬還是應該翻牆,豐佑剛才匆匆離開,她只能自己進宮,用自己南詔公主的身份進宮,但是用什麼名頭呢?

「跟我來。」

還在想著,眼見燕熙突然出現攔下了她。

听到燕熙這一句,莫知言一頓,心中一喜,凌霽真是什麼都安排好了,然後立馬跟了上去。

一路跟著燕熙,出了晉王府,過了幾條街,然後翻牆進了一處院落,里面什麼人也沒有,莫知言一直跟著燕熙,最後到了這處院落的廚房,進了一條地道。

地道很長,莫知言擔心著莫知遙,燕熙也只是在前面帶路,兩人平日里就不是聊的來的朋友,此刻又是如此緊張的局勢,一路上兩人都很默契的不說話。

地道越來越窄,都要貓著腰通過,燕熙走的也越來越慢,莫知言預感應該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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